淩雅點好了菜,回到柳俊身邊坐下,馬上就開口調侃弟弟:“小韜,那個林千藝,我看不錯,秀秀氣氣的女孩子,你是不是看上她了?”


    盧穎立即問道:“小雅,你見過那個林千藝?”


    淩雅笑道:“見過啊,我在小韜那個天翼公司見過一次,蠻懂禮貌的,長得也不錯。”


    淩韜被一幹人取笑,更加不好意思,扭捏道:“都說了不是的,就是同事嘛,人家幫我打理公司,也蠻辛苦的,不該叫人家吃個飯?”


    “該,當然該了……你請客嘛,你說請誰就請誰。不過,你長這麽大,是第一回請女孩子吃飯吧?在美國的不算啊,你可不能給咱爸咱媽取個金發碧眼的洋媳婦回來……”


    淩雅心情大佳,肆意取笑淩韜。


    “姐,就你瞎說,我哪有什麽金發碧眼的洋媳婦……”


    淩韜本來就臉皮薄,被姐姐調笑幾句,鬧了個大紅臉,不依地說道。


    “沒有就好啊,這不怕你有嗎?到時候語言都不通,我們講了半天,她也聽不明白。”


    淩雅笑著說道。


    “姐,就知道瞎說,我不跟你說了,我到大堂接她去……”


    淩韜說著,也不待大家開口,“哧溜”一聲就不見了蹤影,引得大家又是一陣好笑。


    “哎呀,小韜這孩子,什麽都好,就是太靦腆,這個姓格在機關裏頭,可不大好哦……”


    淩君瑤笑著說道,搖了搖頭。


    這個話倒是引起了盧穎的共鳴,眉宇間浮現出幾分憂慮的神情,點著頭說道:“是啊,我也這個事情犯愁。難不成做一輩子技術幹部?”


    當初淩韜進公安部十一局,他們倒是很高興的,畢竟那個時候,隻要淩韜肯去機關上班,就謝天謝地了。原本指望他在機關曆練兩年,學會些人情世故,對景時候,再轉為行政幹部,逐漸的就轉出來了,有望繼承淩君慶的衣缽,將老淩家發揚光大。


    現在看來,這個目標有些遙遠了。


    淩韜總是不肯開竅啊!


    “媽,瞧你,擔心什麽?小韜現在還小著呢,女朋友都還沒有。我看啊,等他談了女朋友,逐漸的就開竅了。”


    淩雅便即為兄弟“辯護”。


    “還小啊,轉眼都二十七的人了,還跟個小孩子一樣。”


    盧穎說著,眼睛情不自禁的在柳俊臉上掃過。貌似這位,也才三十出頭,就省委副書記了。


    淩雅知道母親的意思,抿嘴一笑,隻是搖頭。


    真是的,誰都能跟這個人比的嗎?全國也就這麽一位吧?


    盧穎見了女兒的形態,也啞然失笑。


    這個參照物,確實是找的過頭了些。


    “哥,你今年會不會調動工作啊?”


    議論了一陣淩韜,淩君瑤又將話題轉到了淩君慶的工作問題上。現在淩君慶他們部裏都在傳,說淩君慶要扶正,甚至很多人都拐彎抹角的向淩君瑤打探消息,說話的神情也帶著幾分巴結之意。淩君瑤表麵上雖然表現得很淡定,實則心裏還是很在意的。


    他們兄妹友愛,淩君慶的前程,也就是她淩君瑤的前程了。隻要哥哥正位了部長,便是整個老淩家的體麵。


    淩君慶忙即正色道:“君瑤,這樣的事情,可不能隨便議論,組織上自有安排。”


    淩君慶也知道妹妹的心思,這是變著法子在向柳俊探聽消息呢。隻是柳晉才暫時尚未正式當選,柳俊又怎好隨便透露這樣的消息?正部級幹部的任命,也不是誰一個人可以說了算的。


    柳俊微笑說道:“淩叔叔的工作能力,是有目共睹的,我爸也很看重。我想組織上,肯定會依照實際情況來安排幹部的使用。”


    淩君慶連忙謙遜道:“感謝柳總理看重,我其實就是做好了份內的工作罷了。”


    淩君瑤等人便皆臉露喜色。


    柳俊這個話,等於是明白無誤地告訴大家,淩君慶進步有望。假使沒有希望,柳俊絕不會接這個話題的,恐怕會顧左右而言他。


    正說話間,門外忽然傳來一陣爭吵的聲音。


    “靠,走路不帶眼睛啊?往哪撞呢?”


    一個尖銳的男聲叫嚷道,語氣大為不善。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一個嬌柔的女聲急急忙忙道歉道。


    那個男聲得理不饒人,聲音更大了,說的話也更加難聽:“靠,真是的,鄉巴佬趕什麽時髦啊?這是什麽地方不知道啊?”


    “喂,你這人怎麽不講理啊?明明是你踩了我朋友的腳好不?你不道歉也就算了,怎麽還罵人啊?”


    這回說話的竟然是淩韜。


    包廂裏的幾個人,臉色頓時都沉了下去,盧穎更是大為不悅。對這個兒子,她可是當做心肝寶貝來疼愛的,聽他和人家起了衝突,貌似對方還很粗魯,盧穎心裏就很不舒服了,立即站起身來,往門外走。


    走廊上,一共有四個人,兩男兩女。


    和淩韜在一起的,是一個斯文秀氣的女孩子,約莫二十二三歲的樣子,衣著打扮很普通,紅色的羽絨服,藍色牛仔褲,都是大路貨,手指和脖子上,也沒有披金戴銀,估計就是幫淩韜打理公司的那個叫林千藝的女孩子了。


    另外一對男女,卻十分的新潮時髦,衣著打扮很是“哈韓”,年歲也比較輕,那聲音尖銳的男子,頭發染得黃黃的,一隻耳朵上戴了一個大大的銀耳環。他身邊的年輕女子,更是珠光寶氣,長相也很漂亮,隻是妝花得太濃了些,看不出多少自然美來了。


    耳環男聽了淩韜的話,頓時就炸了,怒氣衝衝地說道:“誰踩她腳了?明明是她撞我姐身上,你眼睛有毛病啊?”


    淩韜一張臉漲得通紅,大聲說道:“你這人怎麽一點禮貌都沒有?開口就知道說髒話?你們老師沒有教過你嗎?”


    聽了這話,包廂裏的柳俊差點笑出聲來。


    原也知道淩韜罵架不是人家對手,但是這個質問,也確實是過於“純潔”了些。估計淩韜長這麽大,還沒有爆過一句粗口吧?


    淩雅便瞪了他一眼。


    這人真是的,淩韜都跟人幹架了,他還好整以暇地坐在這裏竊笑。


    柳俊微笑著搖了搖頭。


    淩雅不由也笑了。


    可能柳書記已經很久沒有聽到這種吵架了吧?他如今位高權重,下屬們在他麵前無一不是戰戰兢兢,惟恐說錯一句話,這樣的“火爆場景”還真是難以見到。


    淩君慶也是笑著搖頭。


    不過淩君慶的鎮定,與柳俊還是頗有不同。臉上帶著笑,心裏頭可著實憋氣。倒不是說擔心兒子會吃虧,現放著兩個副部級幹部在,吃虧也吃不到哪裏去的。淩君慶忌諱的是個口彩。這不還在正月呢,大過年的,就碰到這樣滿嘴粗話蠻不講理的家夥,兆頭不好。


    尤其是在柳俊麵前,很沒麵子。


    “切,我罵你又怎麽樣?不服氣啊?”耳環男更加囂張起來,嘲諷地說道:“瞧你那樣子,在學校是三好學生了,有沒有喝你老師的洗腳水啊?”


    淩韜氣得瞠目結舌,無言以對。


    淩處縱算學富五車,是堂堂博士後,論到打嘴仗,哪裏是這種囂張男的對手?


    林千藝連忙拉了拉淩韜的衣袖,說道:“淩韜,算了,大過年的,不吵架,啊……”


    淩韜原本要和耳環男見個真章,和他好好說道說道,聽了林千藝的話,強忍怒氣,“哼”了一聲,就待從耳環男身邊走過去,誰知道耳環男還不樂意了,橫行一步,攔住了淩韜和林千藝的去路,冷冷說道:“怎麽,撞了人還想走啊?道歉!”


    淩韜是真的憤怒了,脖子一梗,怒道:“你這人真是不講道理,明明是你踩了我朋友,為什麽我們要向你道歉?”


    “你道不道歉?”


    耳環男瞪著淩韜,眼睛瞪得銅鈴一般。


    “不道歉!我們又沒錯,道什麽歉?”


    淩韜大聲說道。


    “嘿嘿,你好橫,好啊,你小子有種就在這裏站著,等我的朋友來了,看怎麽收拾你!”


    耳環男冷笑道。瞧他的樣子,估計本來是打算要“收拾”淩韜的,隻是淩韜雖然不善言辭,卻個子高大,身子骨也結實,遠不是耳環男的體型可比,耳環男沒有幫手在,便隻嘴上嚷嚷得厲害,手下還真的不敢亂動,沒的吃了眼前虧。


    他身邊那個珠光寶氣的女子,自始至終,正眼都沒有瞧過淩韜和林千藝一眼,頭顱高高揚起,嘴角露出很是不屑的笑意,卻也並不阻止耳環男向淩韜發威。


    見此情形,盧穎很不高興,雙眉一揚,就要上前說話,林千藝卻開口了,上前一步,站在淩韜身前,望著耳環男說道:“這位先生,你確實太不講道理了。明明是你踩到我的腳,我不小心才撞到你姐姐的,你現在這個態度,很不好。你不要以為我們怕你,大過年的,我們不跟你一般見識!請你讓開,不要妨礙我們。”


    “喲嗬,鄉巴佬還教訓起人來了?”


    “誰是鄉巴佬了?告訴你,淩韜是公安部的!”


    林千藝冷冷說道,像是換了一個人似的。


    包廂裏,柳俊便朝淩雅微微一笑。


    正準備走過去幹預的盧穎,也不忙過去了,望著林千藝,眼裏流露出欣賞的神情。


    “公安部?嗬嗬,你嚇唬人啊?公安部好了不起啊?他奶奶的,公安部算什麽東西?”


    耳環男“出語驚人”。


    “他奶奶的,小兔崽子,你胡咧咧什麽呢?欠揍啊!”


    正當大家勃然變色的時候,一個粗豪的聲音在隔壁包廂響起。


    聽到這個聲音,柳俊不由笑了起來。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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