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闌人靜,山澗旁古樹蒼翠,月光穿透樹葉灑落,瑩白的微光被橫枝綠葉切碎,星星點點地落在斜躺樹下的那人臉上。(.)他側著身子,一半麵容隱在黑暗中,高挺鼻梁便成了分水嶺,勾勒出線條完美而冷峭的半邊側臉。


    伍兒靜靜望著,時間點滴流逝,他好像是酒後好眠,呼吸聲逐漸平緩,沉沉睡了過去。她想了想,折斷幾株紫草,輕輕走過去,擼起他的衣袖。


    先前他削下自己手臂上的一片薄肉,傷口約有一指長,半指寬,皮肉外翻,底下少了塊肉,隱見森白的手骨。他卻似乎不知痛,不療傷不敷藥,放任自流。


    伍兒無聲歎息,搗碎紫草敷上,再撕下一截裙擺替他包紮手臂。做人恩怨要分明,這次他的確幫了她,她多少都該盡點心意。


    處理完他的傷口,見他仍沉睡未醒,她繞道往山上行去。路過之前三人喝酒的地方,看見龍朔還在原地睡得香甜,她微微一笑,不去驚擾,獨自攀上山巔。


    嵩山的大小廟宇被燒毀成蒼夷,惟有山頂的無相寺完好無損。伍兒踏入寺內,住持方丈便迎了上來,低聲道:“女施主,請隨老衲到內院。”


    伍兒靜默跟隨,方丈領她到寺後的屋院,請入一間禪房。關閉房門,方丈才開口:“嵩山遭遇滅頂之危,老衲迫不得已打了誑語。女施主,聽說你是蜀山上一任掌門,亦是仙門弟子,老衲有一不情之請,還望施主成全。”


    “方丈請說。”伍兒微微含笑,神色沉靜。從龍朔拎著兩壇子酒出現開始,她已經有所懷疑。


    “白日的時候,施主同魔君離開,老衲已安排眾弟子陸續離山。嵩山是山,亦非山,若有心向佛,在何處修行都一樣。”方丈低念幾句佛語,再道,“霞光佛珠事關重大,老衲給龍施主的酒是曾經一位同門前輩留下,此酒極烈,素有‘三碗下肚,神仙也酣然’之稱。女施主現在既能來此,應是那酒起了效用,老衲趁此機會把霞光佛珠交給施主,希望施主代為保管,切莫落入邪魔之手。”


    他老邁的手握住伍兒纖細的腕,一串紫檀佛珠戴了上去,隱隱泛起紫霞之光。


    伍兒默念仙訣,隱去佛珠的形體,輕聲道:“方丈請放心,我一定竭盡所能保護神器,將它帶回霽月山給我師父保管。”


    方丈歎了一聲,猶有憂慮:“霞光佛珠是老衲的師祖傳下,師祖圓寂之前曾說,霞光佛珠非同一般的神器,手持佛珠者必須六根清淨,否則,一旦動念就將遭反噬。”


    “什麽樣的反噬?”伍兒疑問。


    “老衲並不知曉。”方丈搖頭,藹聲道,“施主隻需保持心明氣靜,一切自有天定。老衲要趁天色未亮,帶領剩餘弟子離山,施主保重。”


    “方丈保重,後會有期。”伍兒相送。


    清一色僧袍的嵩山弟子離去,山巔隻剩下蜀山派的眾人。伍兒喚掌門林維和天生前來,略作交代。


    “林掌門。”伍兒溫聲,卻是肅然正色,道,“小天根骨奇佳,將來必定大有作為,請你好好教導。等我回到霽月山,懇求師父賜予修仙聖典,到時再送去,希望假以時日你們能夠光大蜀山一派。”


    “多謝前掌門!”林維抱拳,感激地一揖。


    天生挨在伍兒身邊,戀戀不舍地仰臉望她,磨蹭道:“仙子掌門,你不和我們一起回蜀山嗎?”


    伍兒摸摸他的頭,微笑道:“我還有事待辦,以後有機會一定回去蜀山看你。你要聽林掌門的話,用功修習。”


    天生捉著她的袖口不放,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閃著渴慕之色。[.超多好看小說]仙子掌門是他見過最厲害的人,在他小小的心靈中,已經把她當成最美麗最神聖的女子。


    伍兒牽住他的手,交給林維,叮囑道:“蜀山如今勢弱,不要意氣用事,君子報仇十年不晚。趁著魔君酒醉未醒,你們快快下山。”


    林維慚愧頷首,他原本以為她已被魔頭殺害,又聞嵩山遭難,憤而率眾趕來支援,確實過於衝動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蜀山一派不能斷送在他的手裏。


    伍兒拍拍他的肩,帶有鼓勵之意,然後踏出寺廟,飄然遠去。


    她找到龍朔,拈起一個水訣,嘩啦啦淋濕他一臉。龍朔迷迷蒙蒙轉醒,神智還模糊著,喃道:“龍宮進水了?”


    伍兒一把拉起他,沒好氣道:“你明知酒烈,還灌醉自己,真是……”


    她倒也責罵不下去,若不是他機靈,與住持方丈聯手為大家爭取時間,他們所有人都難以脫困。


    “哦……我喝多了……”龍朔揉揉眼皮,迷茫道,“沒想到這酒勁如此的強,我隻喝了幾碗而已。”


    “你不知道那兩壇酒的名堂?”伍兒聽出蹊蹺,疑道。


    “什麽名堂?”龍朔十分無辜,打個嗬欠,反問道,“魔君在何處?你們都沒有喝醉?”


    伍兒心中好笑,原來他並不知來龍去脈,她還以為他的演技了得,做戲自然。


    “我們快走吧,再不走恐怕就走不了了。”她也不多作解釋,輕身一縱,飛上天空。


    龍朔隨後而來,追著她問:“伍兒姑娘,我醉了之後可有發生什麽事?”


    “沒事。”伍兒答得敷衍。權衡輕重,她隻能放棄治療臉傷的機會,攜帶兩大神器逃離。


    “我記得我好像說了很多話……”龍朔還在絮絮自語,盤龍擺尾,於高空中環繞著她,“魔君是個很奇怪的人,他說什麽無需為寂寞煩惱,更無需對他人心存期待……後來,後來還有什麽?我記不起來了……”


    伍兒心急趕路,不搭腔,騰雲疾行飛馳。她必須先去縱情穀,但願這一路不要再出岔子才好。


    龍朔不介意她的緘默,習慣了自言自語,口中念念叨叨的,騰飛速度卻一分不減。


    不一會兒,他們已經遠離嵩山。而嵩山的那一處溪澗旁,一個墨衫男子低看著自己纏繞白布的手臂,淡淡勾了勾唇。散漫地撫摸著白布,他站起身,化作一束玄光,倏然飛天。區區兩壇子酒,就想灌倒他?未免太天真。早在喝下第一口時,他就已防備,每喝一口便催發魔力散氣,裝睡隻不過是試探她的反應。她若敢趁機對他下手,他不會再挽救她的臉。


    天色漸漸大亮,伍兒和龍朔落至縱情穀的入口。


    墨隼在遠處觀望,謀而不動。他遠望著他們進穀,眉頭輕皺。堯王的地盤?他們來這裏做什麽?


    龍朔入穀時忽然轉身,拈指施法,布下一方結界。


    墨隼眯了眯眸,不由冷笑。看不出這個東海龍王竟有這般強的法力,要破他結界恐怕需要耗費一些時間。正想動手一試,不期然望見一抹桃色身影,他止住動作,靜觀其變。


    那一廂,伍兒和龍朔已在縱情穀內的水榭之中。


    “緋哥哥?”伍兒拿出黑冰石,小心擊碎它,放出裏麵的蝴蝶。


    蝴蝶振動翅膀,輕盈飛舞。它原是斑斕的彩色,浸過血水之後變成通體透紅,益發的鮮豔妖異。


    “你以血喂它?”龍朔好奇地問。


    伍兒“嗯”了一聲,專注地盯著蝴蝶的動靜。


    蝴蝶飛過她的發,落在她肩頭,宛如白衣上繡了一朵豔花。


    “你用血喂養一隻妖……”龍朔難以理解,困惑問道,“難道你不知道,從今以後它修煉妖法都需你的血?”


    “是這樣嗎?”伍兒轉頭看他,微怔。琅琊並沒有告知她這一點。


    龍朔點點頭:“吸取你的血越多,它的妖力就越高強。伍兒姑娘,你一定要小心,萬一有一天它起了歹念,要吸幹你的血,那可就糟糕了。”


    蝴蝶突然展翅,以閃電般的速度淩空旋轉,猛一轉向,小小翅膀扇了龍朔一耳光。


    龍朔張口結舌,摸著臉呆呆道:“它生氣了?”


    伍兒嘴角動了動,想笑又忍住。她全心全意幫助緋哥哥,緋哥哥怎麽會忘恩負義,以怨報德?


    蝴蝶兀自翩飛,飛出水榭。


    外麵草地茵茵,寬廣無邊,一個男子置身其中,身形慢慢顯露,挺拔卓立。他身穿緋色錦袍,麵若冠玉,一雙桃花眼波光流轉,眼角微微上挑,妖魅而勾魂。唯一不同與從前的是,他一頭烏發變作烈焰般的火紅,長至腰際,遠望如虹。


    清風吹起,草葉搖曳,男子衣袂隨風翻飛,紅發翩翩,俊美的眉目間自然流瀉一股邪氣,眸底浮現明暗不定的光芒。


    “緋哥哥!你恢複人形了!”伍兒奔跑而去,笑得歡欣。


    “伍兒。”緋堯挑眉一笑,毫不避忌地伸手攬住她的腰,“辛苦你了。”


    他啾地在她額上親了一口,甚是狂肆。


    伍兒嘿嘿笑著,見到他終於重生,隻覺高興,沒有多作它想。


    龍朔跟在後麵,搖搖頭,歎氣。以血喂養妖物,本就是邪法,何況她救的並不是一隻普通的妖。照眼前情景看來,此妖已將她看作專屬物,或者應該說,他認為他是屬於她的,而她也是屬於他的。


    緋堯緩緩抬眸,冷然的目光投向龍朔。


    伍兒忙介紹道:“緋哥哥,他是東海龍王龍朔,正要護送我回霽月山。”轉而又對龍朔道,“這位是緋堯。”


    “緋堯?”龍朔一驚,“妖王緋堯?”


    “原來是龍王殿下。”緋堯語氣輕淡,不冷不熱地道,“閣下大可放心,修妖之術千萬種,我又何需吸伍兒之血。”


    “你不吸她的血,就隻能吸其他生物的血。”龍朔直言不諱,“修妖倒是無妨,這世間食素修道的妖很多,可是妖王你已經嚐葷。”


    “那又如何?”緋堯斜覷他,並不待見,回眸對伍兒問道,“你為什麽蒙著麵紗?”


    他揚手就來揭麵紗,伍兒急急退開:“我的臉毀了,別看,會嚇到你!”


    “毀了?”緋堯陡然生怒,眸光一瞬間綻出厲色,“是誰下的手?”


    “洛菁菁。”伍兒如實回答,“洛菁菁的臉也已經被毀,這個仇算是報了。”


    緋堯冷冷哼了聲:“你心善,想必不會下重手,等我修煉回功力,再替你去殺了洛菁菁。”


    龍朔忍不住又搖頭,想出聲相勸,忽覺一股異風襲來,夾雜陣陣桃花清香,扭頭一看,再次呆楞。尼姑?尼姑怎能穿得這麽花哨?


    桃衣明媚,雪肌烏眉,翦眸如一泓秋水,那秋水卻似結著層薄霜,含怒帶煞。桃千殺好不容易闖入結界,追尋而來,見到緋堯已恢複人形,心頭瞬間燃起熊熊怒火,一言不發捏起一個殺訣,攻向伍兒!


    伍兒尚未動,兩個男子已經上前迎戰,將她牢牢護在身後。


    “這位姑娘,有話慢慢說!”龍朔邊擋邊道,“上天有好生之德,莫動殺念,莫造殺孽!”


    “還有什麽好說?!你滾開,我要殺了這對狗男女!”桃千殺怒極,緋堯的紅發便是最佳證明,他必定食血修煉回人形,再也不用依靠她的靈氣修行!


    龍朔不明就裏,但桃千殺出手狠決,他也無暇再多言,凝神聚起真龍金光,抵禦她的殺招。


    緋堯初初恢複人形,妖力大不如前,見龍朔足以抵擋一陣子,便悄然退了開,拉伍兒遠離危險地帶。


    暗處卻有一人,冷嘲地勾起薄唇,不疾不徐翻手射出一簇魔光,直衝伍兒的胸口。魔氣洶湧,伍兒刹時一凜,推開緋堯,反手攏起一個銀光圈,砰地擊撞在魔光上。


    “大魔頭!你偷襲!卑鄙!”伍兒揚聲大叫,意圖逼他現身,“有本事出來與我單打獨鬥!”


    四周並無異象,難尋墨隼隱身的方位。魔光化作片片飛刀,從四麵八方射向伍兒,他有意掩人耳目,蟄伏不現身。


    伍兒擔心波及緋堯,一邊運氣化解魔刀,一邊喊道:“緋哥哥,你先避一避!”


    墨隼無聲冷笑,暗中一振臂,密集的魔刀分成雙向,猶如移動的刀牆一麵逼向伍兒,一麵逼近緋堯。


    伍兒被迫分神,既要自保又要出手保護緋堯,很快就招架不住,湧到身前的刀牆鋒芒尖銳,幾乎要刺到她的身體。她心中隱約猜到,大魔頭故意逼她到死角,是為了試探她身上有否神器。如果此時神光一現,他必會現身強奪。


    正當危急,緋堯被銳刀逼得無路可退,忽覺眼前桃光一閃,一道身影疾速撲來,橫擋在他身前。


    “哎呀!”龍朔輕呼。


    隨著他的呼聲,桃千殺身子一軟,勉強挺直腰杆站穩,雙手結出無數桃花瓣,奮力抵抗寸寸逼近的巨形刀牆。


    “不準你殺他!”桃千殺雖被龍朔所傷,眼神依然雪亮冷厲,“他是我的人!隻有我能殺!”


    墨隼聞言心頭一悸,那股熟悉的煩悶感再度湧現。他對伍兒不也如此?不準別人動她,要殺隻有他能殺。這種念頭因何而起?


    “這位姑娘真是奇怪……”龍朔在旁撓頭,百思不得其解,“剛剛還要殺緋堯,這會兒又奮不顧身去救他。如果你早說要救人,我就不會在你抽身時打傷你。你現在到底是要殺,還是要救?”


    墨隼心底氣躁,收回對緋堯的攻擊,全力攻向伍兒。


    他發力驟猛,魔光如大罩,籠伍兒於其內。龍朔想要衝入相助,可惜不得其法,隻能在一旁幹著急。


    魔光似繩網般一點點收緊,伍兒額上滑落一顆顆汗珠,已是不支。迫於無奈,她抽出赤龍劍狂喝一聲,迎頭撲向魔光罩,神劍暴起剛猛的光芒,一劍刺破魔光!


    “赤龍神器!”墨隼震驚低喝,立刻現身飛縱,伸手便奪神器。


    伍兒用赤龍劍使起幻月劍法,威力極其驚人,劍芒一波波飛出,皆都幻化成火龍。隻見漫天紅光,千萬條火龍糾纏墨隼周身,吐出火舌欲將他吞噬。


    伍兒的幻月劍法早已爐火純青,體內又有辟邪法的神力,再加上赤龍神劍,竟與墨隼打成平手,半點不落下風。


    兩人騰上半空,激鬥不休,難分勝負。


    墨隼臉色鐵青,眉角隱有青筋浮現。他一再放過她,豈料她不知好歹,偏與他對著幹!看來霞光佛珠也在她身上,她一人身藏三大神器,叫他如何再饒她!


    “不想死就乖乖奉上赤龍劍和霞光佛珠!”他震怒咆哮,玄鐵重劍對上赤龍神劍,激起錚錚巨響,長鳴不絕。


    空中光芒萬丈,魔光和神光交縱,霎時間風雲變色,地晃樹搖,縱情穀中的鳥雀蟲蟻驚慌逃竄,龍朔緋堯桃千殺三人眯眼仰脖,看得心驚。


    “我哪有霞光佛珠?你想要赤龍劍就來拿!”伍兒清叱,劍勢依舊淩厲,聚集各股神力奮身出擊。


    惡鬥許久,她未露敗勢,自知是借助外力之故,倘若丟失赤龍劍,她必不是他對手。這樣一想,她握劍更緊,攻勢更猛,勢要一舉擊退他。


    墨隼怒笑:“我以血肉治你臉傷,你倒恩將仇報,不愧為正派人士!”


    “施恩不望報,你懂不懂?”伍兒理直氣壯,“再說這是兩碼子事,你若不奪神器,我自然不與你打鬥!”


    “我奪神器是為何故,你再清楚不過!”他壓抑低吼。


    “你已經三魄歸體,該知足了!”伍兒不為所動。


    他怒到極限,亦催動體內神力,揚袖一掌劈下,力灌重劍,劍飛如電,玄光驟然劃亮天際,隻一秒,光滅,劍停,橫穿伍兒的身體。


    伍兒極緩慢地低頭,看著刺入胸口的重劍,仿佛無法置信,半晌沒有反應,滯緩地頓在半空。


    墨隼捂胸,胸腔裏血氣翻江倒海,喉頭陣陣腥甜。辟邪法與他的魔力相悖,他強行動用,委實不智。方才那一瞬間的衝動和意氣,令他做出全力一擊,滅她,亦是自傷。


    伍兒抬眸,望著他,咬牙拔出重劍,用盡最後一分力氣擲回。


    劍身染滿她的血,他飛身截住重劍,血珠便濺到他臉上,血腥味近在鼻尖,他喉結滑動,突然噴出一口鮮血來。


    伍兒已無力支撐,懸空墜下,重重地摔在草地上,手裏卻還死死攥著赤龍劍。


    龍朔和緋堯一擁而上,將她團團護住。墨隼頓住半空,俯頭望了她一眼,她的胸口被刺穿一個大窟窿,正是心髒的位置,黑漆漆的空洞流淌出大量的血液,猩紅之色浸濕她的白衣,轉眼間就染紅了大半件衣裳。


    他的嘴角不斷有血溢出來,不知是因受創嘔血,還是心緒翻騰過於激烈,鬱結而吐血。狠狠閉了閉眼,他旋身離去。


    “你打傷人就想逃!”龍朔大怒,化成金龍追擊。


    “就憑你也想攔住我?”墨隼淩空轉身,冷冷一笑,染血的麵容看起來異常森涼駭人。


    “伍兒姑娘被你的重劍所傷!”龍朔太過憤怒,說話斷續,大喘一口氣,再道,“我雖不涉足外界,但也知道魔君的玄鐵重劍有多厲害。一劍穿心,伍兒姑娘必定活不成了!”


    “活不成就活不成,她遲早要死。”墨隼握拳負於身後,悄然調息。此時若與龍王交手,他勢必要吃虧。至於伍兒……死了就死了吧,對他來說是好事,他的第四魄馬上就要歸體,值得慶祝不是麽?


    “你太冷血!昨夜你才和伍兒姑娘把酒言歡,竟然翻臉就不認人!”龍朔怒道,“我不管你願不願意,現在就捉你回去替伍兒姑娘療傷!魔劍造成的傷,隻有你能救!”


    “笑話!我既然下手殺她,又豈會再救她?”墨隼神色堅硬,冰石般無懈可擊。心中卻有一念掠過,忽而道,“要我救她不是不可以,拿赤龍劍來交換。”


    “好!我答應你!”龍朔毫不考慮,大聲應允。


    “你去帶伍兒和赤龍劍過來,我在穀外等候。”墨隼顧自說完,飛出縱情穀,速度之快像是並未受一點傷。


    他獨自到了穀外的十裏坡,在一間草棚裏打坐勻息。竭力凝神,腦海裏卻不停閃過一劍刺穿伍兒胸口的畫麵,他強壓體內衝撞的氣流,輕輕喘息。


    是因為亭兮的殘魂,他才思緒不定,決不是舍不得伍兒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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