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姑娘,不用怕,本王隻是長得凶,其實對手下人很寬厚。”


    齊盛放緩了聲調,循循善誘:“在本王手下做事,絕對比跟著顧嘉禮自在。怎麽樣,要不要來我們襄南王府?”


    對手下人很寬厚……


    這話要是能信,老母豬都能上樹。


    沈青青悄悄抬頭看他一眼,又飛快低下頭,怯生生地說道:“多謝王爺抬愛,但,但奴婢還是想繼續留在顧大人身邊,還望王爺……”


    齊盛陡然打斷她的話,冷聲道:“不願意?”


    沈青青身子抖了下,咬著唇不說話,意思很明顯。


    “行,那你走吧。”齊盛手掌搭在桌角,狠狠一攥,“隻要你有本事踏出這間房,本王就放了你。”


    話落,門口傳來“唰唰”兩道聲響。


    沈青青立刻回頭,就見兩名護衛正高舉佩刀凶神惡煞地瞪著她。


    身後又傳來齊盛陰惻惻的聲音:“顧嘉禮背後有皇帝和太後撐腰,本王動不得,但殺一個小丫鬟,可太容易了,你要不要試試?”


    聽這語氣,應該是真相信了她的鬼話,見利誘不成,開始走威逼的套路了。


    沈青青默默為自己精湛的演技點了個讚,同時手掐大腿,如受驚的貓兒般滑跪在地,哭哭啼啼地向他求饒:“奴婢並非故意要拒絕王爺,奴婢也是被逼無奈啊!”


    “被逼無奈?”齊盛低頭,濃黑的眸子裏閃爍著冷光,“說說你的理由。”


    沈青青眼中含著淚珠,輕咬著唇瓣,一副我見猶憐的可憐模樣,“奴婢留在顧大人身邊,其實是想讓他為奴婢的家人伸冤。”


    “嗯?”齊盛擰眉,顯然將她的話聽進去了。


    沈青青吸吸鼻子,解釋道:“奴婢的父親是個賣油郎,出門做生意時不小心衝撞了鎮上的惡霸,被他們活活打死了。奴婢母親身子本就不好,聽聞父親的死訊一時悲傷過度,也離開了人世。”


    “奴婢去縣城告狀,連縣衙大門都沒進去就被人趕了出來,他們都說那惡霸有錢有勢,尋常百姓招惹不起……”


    說到悲傷處,藏在袖中的那隻手狠狠掐了下大腿,原本蓄在眼眶的淚水頓時滾滾落下。


    沈青青低頭擦擦眼淚,哭得梨花帶雨,“奴婢想為父母伸冤,縣裏不管,隻能找別的門路。顧大人雖然性格有些古板,說話也有些難聽,但他是個好人,哪日心情好了,說不定會幫奴婢伸冤。”


    “顧嘉禮貴為大理寺卿,要緊的大案子都辦不完,怎麽會幫你這些處理無關緊要的小事?”


    齊盛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她,姿態狂傲,“應了本王,本王會派人幫你父母伸冤,如何?”


    沈青青驚喜抬頭,“真的嗎?”


    說完才意識到自己失了禮,又連忙低下頭怯聲道:“王,王爺能不能給奴婢一晚上的考慮時間,明早奴婢一定給您個答複。”


    她也好趁著這個時間和顧嘉禮對對口供,萬一露餡了這場戲就白演了。


    齊盛眼神淩厲地盯著跪在自己身前的女子,她看起來非常害怕,瘦弱的身體縮成一團,垂在身側的手掌緊緊握著裙擺,連耳根都因恐懼漲得通紅。


    這樣的膽小怯懦的女子似乎翻不出什麽浪花。


    他施舍般開了口:“盡快吧,本王可不是多有耐心的人。另外,回去之後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還用本王教你嗎?”


    沈青青乖覺地起身行禮,“王爺隻是對奴婢烹飪的美食感興趣,別的什麽都沒說。”


    齊盛讚許地點點頭,大手一揮,“行了,回去吧。”


    沈青青吐出一口氣,歡喜地向他道了謝,跟著來時帶路的小廝出了正殿。


    齊盛無聲地望著兩人的背影,抬手叫來一名護衛,“盯著點她,發現任何異常隨時向本王匯報。”


    *


    北苑,顧嘉禮和知義都沒睡。


    一個仍伏在案前整理書冊,一個猴子似的伸著脖子四處觀望。


    瞧見遠處打回廊處走來的沈青青,麵上一喜,連回頭對顧嘉禮道:“回來了,全須全尾地回來了!”


    顧嘉禮蹙眉,食指抵在唇間比了個噤聲的手勢。


    “我明白,夜間不能大聲喧嘩。”知義做了個封口的手勢。


    沈青青也瞧見了守在門口的知義,告別小廝,步子走得更快了。


    “怎麽樣,他們沒為難你吧?”一關門,知義就迫不及待地湊了上來。


    沈青青搖搖頭,舉目看向顧嘉禮,“顧大人,麻煩您先暫停下收納工作,我有件事要和您商量。”


    顧嘉禮停下動作,用掛在旁側的濕布巾擦了擦手,這才拉開椅子向她頷首道:“說吧。”


    “齊盛對你來襄城的目的產生了懷疑,想從我這裏入手,套出有用的信息。”沈青青刻意壓低了聲音。


    顧嘉禮看她一眼,神情淡然,“你想將計就計?”


    “不錯。”沈青青揉揉被掐痛的大腿,將自己胡編亂造的身份和他說了,末了道:“齊盛現在應該已經相信了我,但保險起見,待會兒還請大人陪我演一出戲。”


    顧嘉禮抿著唇,不置可否,沉默片刻又問她:“演完戲呢?告訴我你的全部計劃。”


    沈青青眨了下眼睛,目光狡黠,“我打算使一出離間計。”


    “齊盛心眼比針細,性子狂傲自大,沒有容人之量;陳比天嘛,野心勃勃,性子比他還狂。這兩個人壓根不可能推心置腹地合作,應該很容易拆散。”


    “我的計劃是以班房失火一案為幌子,暗示齊盛朝廷已經注意到襄城地區有反叛勢力,並將矛頭指向陳比天。”


    “這種情況下,齊盛很有可能會為了保住自己,主動與陳比天撇清關係。沒了王府庇佑,陳比天就成了沒牙的老虎,不堪一擊。”


    “你分析得很有道理。”顧嘉禮輕輕敲了下桌沿,“但這件事太危險,趙將軍特意叮囑過本官,一定要護你周全。”


    合著就是“你的辦法有用,但本官不打算采納”的意思唄?


    沈青青起身,目光灼灼地望著他,“那顧大人有什麽好辦法?”


    對上她明月皎月的眸子,顧嘉禮有一瞬間的失語,“查,和其他案子一樣,尋找證據,把幕後凶手揪出來,繩之以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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