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青一驚,差點把碗甩飛了,“林大人要死了?你在開什麽玩笑?”


    上次見麵他還紅光滿麵、意氣風發,一副要升官發財的模樣,怎麽可能突然要死了?


    “是真的……”小瘦子抹著眼淚,抽抽搭搭地哭,“早晨走得時候還好好的呢,晚上回來吃過飯就突然倒下了,不過半柱香的功夫,連氣都快沒了。”


    “有兄弟請了大夫來看,大夫也看不出到底得了什麽病,隻是說人不行了,讓我們盡快給他準備後事,嗚嗚……”


    小瘦子哭得更厲害了,“林大人是個好人,幫咱寧陽縣做了那麽多好事,他不該死的啊。”


    “你先別急,帶我過去看看,說不定還有得救。”沈青青解掉圍裙,急急忙忙跟著他往外走。


    林子言命格富貴,又有功德加身,按照正常發展不該如此草率地死去,所以她基本能斷定這件事背後有鬼怪在作祟。


    若及時除去鬼祟,人肯定能救回來。


    此時天已黑透,月亮隱在濃稠的雲層後不漏半點光亮,夜色如同一塊厚重的幕布,壓得人心惴惴不安。


    孟淵早牽好了馬在院外等著,見她出來一伸手直接將人拉上了馬背,“一起去吧,趕夜路不太安全。”


    事態緊急,三人不敢有任何耽擱,一路策馬狂奔,不到半個時辰便趕到了縣衙。


    縣衙內外一片哀聲,守門的兩名衙役哭得都站不住了,兩腿一盤坐在地上嗷嗷地哭。


    沈青青進門時瞥了他們一眼,“打起精神來,人還沒死呢就開始哭喪,沒死也被你們哭死了。”


    兩人哭聲一收,趕緊撿起佩刀爬了起來。


    這邊哭聲停了,另一邊的哭聲就顯得更刺耳了。


    “林大人,你可不能死啊,寧陽縣不能沒有你,我也沒有你!”


    “你都答應我了,以後發達了就回來帶我一塊走,你怎麽能說話不算數呢?”


    “林大人,嗚嗚……林子言,你睜開眼看看我啊!”


    這哭得,多少有點哀怨婦人哭情郎的感覺了。


    沈青青搖搖頭,快步走進林子言的臥房,進門就見陳師爺跪趴在床邊,緊緊抓住林子言的左手,哭得狂風帶暴雨,雷鳴帶閃電,連有人進來都沒察覺。


    林子言則安靜地躺在床上,眉宇間黑霧籠罩,麵色慘白,臉上死氣沉沉,一點血色都無,和前幾日那個神采奕奕的林大人完全是兩個人。


    沈青青大步上前,輕拍了下陳師爺的肩膀道:“先挪個地兒,我來檢查一下。”


    陳師爺回頭,看見她的臉時哭得更厲害了,“沈大師,他沒氣了,林大人沒氣了!”


    “沒氣了也能救,信我。”


    簡簡單單的幾個字,讓陳師爺重新燃起了希望,“那你趕緊看看該怎麽救,需要什麽東西盡管提,我們一定全力配合。”


    說著扶著床沿站了起來,將位置挪給她。


    沈青青咬破食指,擠出一滴指尖血按在了林子言眉心,血珠觸碰到皮膚的刹那化為一股淺紅的血霧。


    霧色後,躺在床上的男人仿佛變成了一座透明的冰雕,身體裏空蕩蕩的,沒有一縷魂魄。


    看來他們來晚了一步,魂魄已經離體了。


    沈青青拂袖散去那層血霧,又俯身探了下他的鼻息和脈搏,鼻息停了,但脈搏還在,看來魂魄剛走不久。


    她轉身問陳師爺,“這邊有地勢較高、視野開闊的地方嗎?”


    陳師爺想了下,忙道:“有,我帶你過去。”


    片刻,沈青青看著擺在牆根的竹梯子微微發愣,“你說的地方不會就是房頂吧?”


    “對啊,這是整個縣衙最高的房子,爬上去應該能看很遠。”陳師爺一臉真誠。


    沈青青:“……行吧。”


    上了房頂,視野果然開闊了許多,縣衙周圍的房屋建築、街道巷子全都收入眼底。


    她將布包裏的招魂鈴拿了出來,一邊搖鈴鐺,一邊念著林子言的姓名及生辰八字。


    叮叮當當的鈴聲越傳越遠,逐漸沒入深邃的夜色中。


    沒過多久,縣衙北側的小巷子裏出現了一道身穿白色單衣的高挑身影,定睛一看,不正是林子言走失的生魂嗎?


    沈青青抓住時機,加快了搖鈴的速度,同時向孟淵大喊:“快點引魂香!”


    孟淵對此也算是輕車熟路了,聞言立刻拿起火折子,將早準備好的引魂香引燃,插在了林子言床頭。


    引魂香代替招魂鈴發揮了作用,將在外遊蕩的生魂引入房間。正常情況下,這時候生魂應該會直接回歸本體,人就算救回來了。


    但林子言的生魂卻一直在床邊徘徊,一會兒往左一會兒往右,仿佛在被兩道無形的力量來回撕扯,始終無法回到本體。


    沈青青見情況不對,掏出張符籙貼在了他的後背,躁動不安的生魂立刻安靜下來。


    “救不回來了嗎?”孟淵眉頭緊蹙地問。


    “我再試試。”沈青青的視線從生魂呆滯的雙眼移至眉宇間流竄的黑氣,忽然抬手拔出鎮魂尺,尺尖劃過一道寒芒,刺破了生魂身上寬大的衣袖。


    一道纖細的黑繩從他腕間垂落下來。


    沈青青試探著拽了下那條黑線,奈何線綁得太緊,根本拽不動。


    她換了隻手,又試著用鎮魂尺割,這次割斷了,但沒過多久,他的腕間又多了條新線。


    顯然,那條線不是真實存在的東西,而是某種契約幻化的虛擬體。


    想解開繩子,就得先把契約破除了。


    “林大人今天有沒有遇到什麽奇怪的人,或者答應別人什麽奇怪的要求?”沈青青回頭問陳師爺。


    陳師爺不假思索道:“有!剛才我就想跟你說來著,但一直沒找到機會。”


    “今天我和林大人一塊下鄉考察,半路經過一個村莊,那莊子看起來怪得很,陰森森的,跟鬼屋一樣。當時我就跟林大人說了,林大人不相信,還笑話我鬼故事聽多了。”


    “過了莊子沒多遠,我們又碰上個老太太。”陳師爺搓搓胳膊,一副心有餘悸的模樣,“那老太太長得啊……特別嚇人,臉皮子都快耷拉到下巴了。還有眼睛,她的眼睛是凹進去的,裏頭全是白眼珠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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