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漫長,痛漫長。


    旭日東升,溫暖陽光照亮了萬物,撫平了傷痛。


    走廊地上蜷縮著一個單薄嬌弱的身體,依然沉睡,長長的睫毛投下一層陰影,臉上淚痕未幹。


    高大身影擋住了陽光,一早就聽侍衛說了。深沉目光落在她手腕凝固的血漬上,很深的割傷。濃眉緊蹙,她為什麽要自殘?手伸近她粉頰,猶豫很久握成拳收回。


    “女兒?我會成全你。”鼻間輕嗤一聲,從身上解下披風把她裹好抱起,大步往她房間走去。


    耳邊傳來街市的喧囂聲,玲瓏睜開眼,居然是在馬車裏,掙紮坐起。頭很沉,依稀記得那晚她離開他住處並沒有回去……後麵的事情想不起來。


    宮女端著藥告訴她已經昏睡了兩天,惹了風寒還沒好,勸她躺下,馬上就到皇宮了。


    皇宮?她撩開車簾,外麵一片繁華,是京都金潭。兜了一圈,還是回到這個牢籠。


    也許是喝了藥的緣故,她躺下後又昏沉沉睡著,再度醒來的時候已是吟雪閣的房間。


    冬兒紫兒站在床邊,笑著擦淚,有些嗚咽的叫她“主子”。


    玲瓏四下觀望了會兒,沒有看到熟悉的身影,忽然哇的一聲哭出來,無比傷心。再也見不到了,她唯一的親人――素姨。(.)


    好多天沒有出門,在房裏抱著素姨從前的織錦,哭了睡,睡醒了哭。


    記得素姨說,女人學女紅是為了將來出嫁的時候,穿上親手縫製的嫁衣,把最美麗的自己交給心愛的男人……


    素姨還說,真正愛一個人是不求回報的。她喜歡織繡,隻因喜歡那種思念悠遠的感覺,把心中的牽掛和祈禱融入飛針走線,化作一幅幅充滿希冀的錦繡,是多麽美好的事情……


    她甚至記得當時素姨臉上的表情,溫婉含笑。


    身心憔悴之下,玲瓏瘦了好幾圈。沒多久,順公公過來探望,看到她的樣子連連歎息。


    “你們把素姨葬在哪裏了?”她劈頭就問,很想去祭奠一下。


    順公公沉默了會兒說:“先把身子養好,以後再告訴你。”扔下這句話就走了。


    深秋的夜晚,很涼,玲瓏坐在床上。忽然一個白色的東西從窗口無聲進來,跳到她床上,喵喵叫著。


    “雪兒……想不到你還在。”她伸手摸了摸,有點哽咽,“素姨不在了,你會陪著我嗎?”它長大了呢!


    嚶嚶哭泣讓人心都快碎了。房外窗邊的黑暗中站著個高大身影,很久很久,直到裏麵沒了動靜才輕籲一聲。


    “皇上,該回去歇息了。”順公公低聲勸說。自從回宮,皇上每晚都在窗外默默關注她,讓他這個做奴才的都心疼。“老奴已經囑咐宮女好好照顧,太醫也定期過來看診……還是告訴她那件事?”


    “不!等以後有機會,我親自告訴她。”與其看她在漫長等待中擔心受怕,不如先瞞著讓她死心。他會盡全力彌補對她的傷害。


    “恕老奴鬥膽……賜封的事,真的要那樣嗎?”想不通皇上為什麽決定那樣做,大臣們肯定會反對的!


    他冷冷回應:“朕的決定,無人可以影響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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