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總給人沉重的感覺。身上厚厚的衣物,就像紛亂的心事,如繭一樣將自己層層包裹。


    玲瓏從寢宮折回,不時用手指扶上唇瓣。剛才,他一身龍袍擁著她深吻。漫天花落,迷亂繽紛。她在刹那間看懂了他眼眸閃過的光芒,那是俘獲芳心的驕傲和自信……


    自從知道不是父女關係後,忽然覺得他很可怕。他就像夜晚天空的圓月,陰冷炫目,高高在上,卻永遠不知道他心底在想什麽。那雙深邃陰沉的眼睛背後,到底隱藏了多少不為人知的秘密?


    想恨,恨不起來。想躲,躲不掉。


    她就像風箏,不管飛多遠,隻要他稍稍一拉,就輕易落回他手中。更像一隻軟弱的飛蛾,在溫柔浪漫編織的情網上,眼睜睜看著自己成為他的獵物……


    “落入凡間的仙女,你再往前走就要撞人咯!”


    剛毅的聲音打斷了沉思。她抬頭,一堵人牆,卓然在跟前站著呢。


    “想什麽這樣出神,連我都沒看到!”他捏捏她鼻子,無限溺愛的說。


    一陣心慌,拍掉他手,她氣呼呼的說:“我才要問你呢,這些天去哪了?人影都不見一個。”


    卓然有些不自然的笑笑,回避話題:“這些天見不到你,我快想瘋了!對了,暴君大早的叫你去幹嘛?”


    玲瓏飛快眨眼,繞過他含糊的回答:“沒什麽……”


    卓然從後麵抱住她,雙臂環在她腰間:“他對你有不軌企圖!我真的很擔心……擔心不能保護你。”


    雙手覆住他的,玲瓏心頭一顫,默然。這個世界沒人能保護她,因為……已經發生了。隻有隱瞞下去,卓然才不受傷。


    他低頭用臉頰摩挲秀發,無意瞥見她後頸一處暗紅淤痕。溫柔表情慢慢斂去,那是……吻痕!


    猛地扳過她身子,他雙手捧起她臉,緊張的說:“玲瓏,他有沒有對你怎樣?”仔細巡視,眼神最終落在她微微紅腫的唇上。腦中轟然一片空白,那個人難道對她……


    被卓然突如其來的一問弄得有些狼狽。玲瓏慌忙掩飾:“沒、沒有怎樣……你別亂想。”生平第一次撒謊,居然是對最關心最信任她的人。


    卓然沒再說什麽,拉著她的手走到吟雪閣不遠的地方,停下來分別。他笑了笑說:“丹慧最近身體不舒服,我不知道什麽時候還能再見你。答應我,好好照顧自己……”本來還想說什麽,猶豫半天,隻在她手背輕輕吻了下。


    玲瓏看到他這樣,心酸酸的,回他一笑:“放心啦!我會好好的!”


    他笑著揮手離開,與她的距離越來越遠。


    後來的一段時間,龍詩玉好像很忙,也沒去騷擾她。玲瓏借口探病,見了好幾次卓然。敏感的察覺丹慧有些奇怪,見到她去就很緊張,好像有點不歡迎的樣子。


    卓然也覺得老是打擾人家不好,於是兩人約定在吟雪閣和錦繡院中間一個隱蔽的小花園碰頭。白天怕有人看到,他們就晚上偷偷溜出來約會,一連幾次,到沒被發現。


    今晚是朔月,外麵很冷。玲瓏照舊溜出吟雪閣去見卓然。他上次好像說今晚是什麽特別的日子,要送她一個特別的禮物。神秘兮兮的,害她好奇得不得了,急著想去揭秘。


    身後,一條黑影無聲尾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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