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為安靜的一夜就這樣過去，結果黑暗中顧遠的手機響了。~~.~~內域*網友手打發布
“明天你奶奶過壽，怎麽還沒帶你妹妹回來啊，這都快八點了，我和你爸等你們回來吃飯呢”
顧遠懵了：“啊……我忘了”
“這怎麽行啊，明天一早就要拜壽了”
“明天……我有任務，回不去了”
小姨跟顧蘊城一說，顧蘊城雷霆震怒：“什麽鬼任務比他奶奶99大壽還重要？老太太白疼他了，敢不回來我親自過去押他回來！”
這邊顧遠一聽，嚇得忙不迭答應：“千萬別過來，我一定回去”
水靈看了看顧遠蒼白虛弱的樣子，握個電話手都會抖，怎麽可能回得去？
“去走廊看看有沒有人，我換下衣服，馬上出發”顧遠命令道。
“這怎麽行，你的線還沒有拆，再說醫院也不能讓你走啊？”
顧遠瞪眼：“所以我讓你出去看看，不讓走就溜唄！”
“你的傷……恐怕不行”
顧遠火了：“讓你去你就去，非要留下來看我換衣服嗎，小心流鼻血了您！”
水靈氣結，出去轉了一圈，門口沒發現護士。
回來時顧遠已經換完了，剛站起來，忽又倒了下去，水靈勉強把他接住。
“操！好暈！”顧遠扶著她站直。
“你這樣子還是別去了”水靈怕他倒在半路上。
“少羅嗦，快走，八點十分還有最後一班車”
顧遠搭著她的肩往外走，看起來是親密無間的情侶，實際上顧遠把重量全壓在她身上了，水靈走得格外艱難。
眼看要出了樓門口，一個值班的護士懷疑地往這邊多看了一眼，顧遠立刻把臉埋在水靈頸間，吩咐道：“快走！”
兩人剛跨出門口，後麵的護士叫了起來：“等一下，是顧警官嗎？”
“拖住她！”顧遠把水靈往後一推，自己閃出門口。
“那個……不是他”水靈擋住護士。
“麻煩讓下！”護士繞過她，徑直追出門口。
水靈也跟了出來，住院部門前很空曠，一隻鳥都藏不住，可是短短幾十秒的時間卻不見了顧遠的蹤影。
護士站在門口搜尋了一圈，盡管人來人往，視野裏卻根本卻沒有那個穿黑色外套的男人的蹤跡，轉身回病房查看。
水靈一邊疾走一遍四處搜尋顧遠的影子，路過兩個勾肩搭背的白衣男人時也沒留意。
“在這兒呢，傻妞”顧遠叫住她。
水靈回頭一看，原來顧遠把外套翻過來穿，黑大衣變成了白大衣。
“謝謝了，哥們”顧遠跟旁邊的陌生男人道過謝，又靠回水靈身上。
“不客氣，誰沒有喝多的時候呢”男人笑著擺手道別。（.好看的小說）
水靈這才明白他是裝喝醉，騙人家來扶他，正好他身上有淡淡的消毒酒精味。
在門口等了半天出租車，沒遇到一輛空車，剛好公交來了，車上人很多，看起來很擠。
水靈正考慮要不要上去，顧遠催著她擠了上去。沒辦法，這麽晚打不到車回小鎮，一旦錯過八點多的最後一班快客就回不去了。
上了車顧遠的虛汗就下來了，這麽擠的公交一定把他折騰壞了，可惜連個座位都沒有。
顧遠目光渙散地晃了晃，軟綿綿地靠在水靈身上，摟著水靈的腰不停地抖。
看顧遠堅持不住了，水靈正想討個座位給他，結果他自己行動了。顧遠摟著水靈的小腹擠到附近的一個座位旁：“我老婆懷了，麻煩給她讓個座”
座位上的中學生靦腆地瞥了一眼水靈的肚子，站起來走向車尾。
不等水靈生氣，顧遠一**坐了上去，兩眼緊閉，汗如雨下。
好不容易熬到客運站，顧遠已經麵白如紙，擁著她的肩隱隱發抖。
票是買完了，水靈看到他的樣子，不禁憂慮起來：“路上你挺得住嗎，就算回去了，姨夫一看你這樣子也知道你受傷了，到時候豈不更糟糕”
“看得出來嗎？”顧遠打起精神，努力擺出精神抖擻的樣子。
“你臉那麽白，傻子都看得出來”
“你怎麽不早說？差點害死我！”顧遠摸了摸臉，“有粉餅嗎？”
“沒有”
“是不是女人啊你！”顧遠催道：“趕緊去買”
再有十分鍾就發車了，水靈匆匆忙忙在候車室的小超市裏買了一盒。
大庭廣眾之下也不顧及形象，顧遠接過來就開始旁若無人地往臉上塗脂抹粉，樣子比女人還專業，對麵的女孩子看得目瞪口呆。
“別在這弄，丟不丟臉！”水靈推了推他，暗示有人在看。
顧遠白了她一眼，更加風騷地擺弄起來，還媚惑地向對麵女孩擠了擠眼睛：“我美嗎？”
“變態！”那女孩罵了一句，拎包就走。
估計附近的乘客都要吐了，水靈不由分說地把他拖走。
“你什麽時候能正經一點，走到哪丟人丟到哪！”水靈拉著他到了外麵偏僻的角落，走了很遠，確定周圍沒有人才把他放開：“在這弄吧，動作快點”
“這裏好黑啊，我看不見，你幫我吧”小胡同裏，顧遠摟著她的脖子撒嬌。
“快點！不弄就算了，咱們走！”
“這麽凶幹嘛？”顧遠嬉皮笑臉地說，“有口紅嗎，借一下”
水靈看了看他沒有血色的唇，這才不情願地掏出來給他。
“又見麵了，老情人”
陰陽怪氣的聲音嚇了水靈一跳，回身一看，竟是沙文嫻。
“去年你找的人沒有弄死我，今天打算親自出馬？”顧遠靠在牆上冷冷地說。
“既然這麽巧遇上了，不卸你一條腿作紀念豈不是太虧了”沙文嫻冷笑。
“這麽鬧下去有意思嗎？”
“我呸！你爸找人打殘了我爸的腿，害我被趕出門，來找你你又不肯要我，是你把我逼上絕路的！為了報仇我活得不如一條狗，你想我會不會放過你！”
說時遲那時快，沙文嫻話未說完徑直撲向顧遠，尖利的指甲抓著顧遠的胸口猛揪。
胸口那裏正是他中刀的地方，顧遠悶哼一聲退後好幾步，差點暈過去，扶著牆掙紮好幾下才站穩。
沙文嫻狐疑地看著他明顯發抖的身體，隨即大笑起來：“你這該不是遭報應了吧？活該你今天落在我手裏！”
說著，扔了自己的包，卯足了勁撲上來。
水靈一見這還得了，顧遠非被她揉搓死不可。水靈急了，迎上去攔住沙文嫻，沙文嫻當即給了她一耳光。
水靈眼前立刻冒出很多小星星，顧不得那麽多，拚命擋住沙文嫻，兩人扭打在一起。
“有種你衝我來，梅欣你靠邊站！”
顧遠歪歪斜斜地走過來拉開水靈，結果水靈隨手一揮，居然把他推倒了。
憑這體質還逞英雄！水靈惱恨地瞪了他一眼：“你快走啊，到人多的地方去喊人！”
沙文嫻瘋了一樣：“誰都別想走！我要你們統統死在這！”
說著，對著死命糾纏自己的水靈一陣猛打，水靈那瘦弱的小體格在她麵前根本不堪一擊，但卻始終抓著她不放手，沙文嫻惱羞成怒，抓著她的頭發猛扯。
“放手啊你這白癡！你去喊人，我來對付她！”顧遠上前去拉水靈。
“你快走啊！”
水靈被沙文嫻一記記重擊打得七葷八素，腦袋裏天旋地轉，不辨方向，隻知道抓著她不放。
眼疾手快的沙文嫻不知想幹什麽，一邊被水靈拖拽著一邊爬向牆角的垃圾箱。
“喀嚓”一聲，沙文嫻撿起酒瓶摔成兩截，握著半隻酒瓶目露凶光：“今天你們都得死！”
顧遠氣急敗壞地對水靈大喊：“還不快放手！”
水靈也看見了那刀子一樣明晃晃的刺碴，強忍住眩暈和恐懼，更緊地抱住沙文嫻：“快跑啊你！能跑多遠跑多遠！”
“找死！”沙文嫻喘著粗氣咒罵一聲，毫不留情地朝著水靈的脖子刺了下來。
“你敢！”顧遠撲到水靈身後，兩隻大手護著水靈纖細的頸部，一邊扳回水靈的身體，一邊發狠地踹向沙文嫻，一腳把她踢出三米遠。
沙文嫻重重地摔在地上，玻璃刺傷了自己的手掌。
水靈正在驚訝顧遠哪來那麽大氣力，回頭一看，顧遠早已倒在地上。
“欠我的我要你十倍還回來！”沙文嫻爬起來，舉著帶血的半隻酒瓶，瘋狂地撲向顧遠。
水靈的心髒猛烈抽搐著，剛要衝上去擋住她，腳下絆倒了一直沉重的大木箱。
也不知哪裏來的力氣和勇氣，平時連桶水都拎不動的水靈一把舉起木箱，使足了吃奶的勁兒，朝著沙文嫻的腦袋重重地砸過去。
一聲悶哼，沙文嫻直直地倒在地上，再無聲息。
水靈嚇得手軟，自己也癱坐下去。
“幹得不錯，梅大俠”顧遠艱難地坐起來。
“我是不是殺人了……”水靈顫巍巍地問。
“正當防衛，沒關係”顧遠歇了片刻，費力地蹭過去探了探沙文嫻的鼻息：“操！”
水靈心裏咯噔一下：“怎麽，她死了？”
“暈了而已”
“我們現在怎麽辦？”水靈慌亂地問。
“回家唄，還能怎麽辦？這裏我會找人處理”顧遠說著，拄著水靈站起來。
“可是……把她一個昏迷的人扔在這能行嗎？”
顧遠笑了：“那你想怎麽樣，叫醒她你們再打一架？”
“那倒不是，至少幫她撥個120吧，千萬別有生命危險”
“放心吧，如果你因此入獄，我就改行當廚師，天天給你送牢飯”
打完120，水靈扶著他匆匆趕回客運站，汽車剛剛關門。
敲開門上了車，兩人都長出一口氣。
顧遠靠在舒適的座椅上，笑起來：“想不到梅大俠你深藏不露啊，平時裝得那麽膽小，不是尖叫就是暈倒，怎麽關鍵時刻這麽強悍啊？”
水靈擺擺手：“小意思”
顧遠笑得花枝亂顫，整個人貼了上來：“怎麽報答你？”
水靈推開他：“舉手之勞而已，不值一提”
“什麽？以身相許？”
“我是說不值一提！”水靈嗔道，“而且，你也救過我，咱們扯平了”
“可是――”顧遠又粘上來：“我覺得吧，跟你在一起好有安全感哦，人家真的好需要你的保護耶，幹脆讓我跟了你吧？”
“再胡說我要發火了啊！”水靈瞪他，把臉轉向窗外。
“別，人家好怕的，今晚見識了你的雄厚實力，以後我再也不敢放肆了”顧遠笑著笑著，再也笑不出來了，捂著嘴臉色很痛苦。
水靈看出他是暈車：“我記得你不暈車啊？”
“廢話！我正常的時候當然不暈車！”顧遠白了她一眼。
“你什麽時候正常過？”水靈回瞪他。
“為什麽你總是急不可耐地惹火上身，莫非對我的先奸後殺迫不及待了？”
不等水靈罵他，報應自己就來了，顧遠捂著嘴巴幹嘔起來。
水靈冷笑：“妊娠反應這麽強烈？”
“人家懷了你的嘛，還不找袋子去！”
再不堵上他的嘴，估計周圍乘客都要吐了。水靈問司機要了一個方便袋，備在旁邊。
車廂裏夜間沒開燈，滿眼映耀的都是窗外城市的燈火輝煌，汽車在高架橋上穿行，蜿蜒列陣的路燈猶如一條條火龍在腳下騰躍起舞。這樣亮麗的風景也許值得留戀，但水靈卻寧願回到多年前那個安靜的午後，天空藍純透徹，白雲悠悠地從頭頂飄過。那時的一切都那麽簡單，那麽明亮，有人可以不顧後果地任性，有人可以為所欲為地衝撞。
顧遠閉眼靠在椅背上，暈得一句話都講不出來，冰冷的手緊緊地抓著水靈的手。
看著他痛苦的表情，水靈也不知道怎麽才能讓他好受點，任由他把自己的手攥的生疼。
兩個小時的車程，於水靈隻是欣賞旅途的夜景，對顧遠來說就像一位受難的母親經曆一場痛苦的分娩，下了車，顧遠在原地坐了好一會兒才站起來。
水靈趕緊抽出被他握得嚴重變形的手，冰涼又麻木，真懷疑這手還是不是自己的。
兩人起身出站，顧遠又來抓她的手，水靈惱火地抽出來：“現在你還暈車？”
顧遠訕笑：“我走路也暈”
兩人到家已經十點了，小姨和顧蘊城都在客廳等他們，剛熱好的飯菜擺在桌上。
水靈著實餓了，專注地吃自己的飯。小姨左右打量著他倆，擔憂地問：“小遠，你的氣色不太好啊？”
“咳……”顧遠差點噎到，把頭壓低，一張臉埋在飯碗裏。
“你手怎麽也在抖啊？”小姨越看越不對。
“累的……累的”顧遠忙說。
“抬頭我看看！”顧蘊城發威喝道，走過來一把揪起顧遠的頭。
燈光下顧遠的臉色確實有點嚇人，青白的臉上塗著淡紅的粉，看起來有點詭異。
顧遠掙開老爹的大手，幹笑：“那個……最近太忙了”
顧蘊城冷哼，仿佛洞穿一切：“還想騙我？老子都看出來了！”
顧遠傻了，筷子掉在地上。
“我說兒子，”顧蘊城點著煙卷，語重心長地說：“你還年輕，搞女人也要有所節製，看看你的樣子，把身體搞垮了吧？年輕人要愛惜精氣，細水長流才是硬道理”
顧遠忙點頭稱是。
“我這有瓶鹿鞭酒，給你了”顧蘊城從壁櫥裏把他的珍藏拿出來，“明天再讓你媽給你燉點補腎湯，搭配喝效果更好”
顧遠接過酒，一副感激涕零的表情。
“明天你奶奶過壽，怎麽還沒帶你妹妹回來啊，這都快八點了，我和你爸等你們回來吃飯呢”
顧遠懵了：“啊……我忘了”
“這怎麽行啊，明天一早就要拜壽了”
“明天……我有任務，回不去了”
小姨跟顧蘊城一說，顧蘊城雷霆震怒：“什麽鬼任務比他奶奶99大壽還重要？老太太白疼他了，敢不回來我親自過去押他回來！”
這邊顧遠一聽，嚇得忙不迭答應：“千萬別過來，我一定回去”
水靈看了看顧遠蒼白虛弱的樣子，握個電話手都會抖，怎麽可能回得去？
“去走廊看看有沒有人，我換下衣服，馬上出發”顧遠命令道。
“這怎麽行，你的線還沒有拆，再說醫院也不能讓你走啊？”
顧遠瞪眼：“所以我讓你出去看看，不讓走就溜唄！”
“你的傷……恐怕不行”
顧遠火了：“讓你去你就去，非要留下來看我換衣服嗎，小心流鼻血了您！”
水靈氣結，出去轉了一圈，門口沒發現護士。
回來時顧遠已經換完了，剛站起來，忽又倒了下去，水靈勉強把他接住。
“操！好暈！”顧遠扶著她站直。
“你這樣子還是別去了”水靈怕他倒在半路上。
“少羅嗦，快走，八點十分還有最後一班車”
顧遠搭著她的肩往外走，看起來是親密無間的情侶，實際上顧遠把重量全壓在她身上了，水靈走得格外艱難。
眼看要出了樓門口，一個值班的護士懷疑地往這邊多看了一眼，顧遠立刻把臉埋在水靈頸間，吩咐道：“快走！”
兩人剛跨出門口，後麵的護士叫了起來：“等一下，是顧警官嗎？”
“拖住她！”顧遠把水靈往後一推，自己閃出門口。
“那個……不是他”水靈擋住護士。
“麻煩讓下！”護士繞過她，徑直追出門口。
水靈也跟了出來，住院部門前很空曠，一隻鳥都藏不住，可是短短幾十秒的時間卻不見了顧遠的蹤影。
護士站在門口搜尋了一圈，盡管人來人往，視野裏卻根本卻沒有那個穿黑色外套的男人的蹤跡，轉身回病房查看。
水靈一邊疾走一遍四處搜尋顧遠的影子，路過兩個勾肩搭背的白衣男人時也沒留意。
“在這兒呢，傻妞”顧遠叫住她。
水靈回頭一看，原來顧遠把外套翻過來穿，黑大衣變成了白大衣。
“謝謝了，哥們”顧遠跟旁邊的陌生男人道過謝，又靠回水靈身上。
“不客氣，誰沒有喝多的時候呢”男人笑著擺手道別。（.好看的小說）
水靈這才明白他是裝喝醉，騙人家來扶他，正好他身上有淡淡的消毒酒精味。
在門口等了半天出租車，沒遇到一輛空車，剛好公交來了，車上人很多，看起來很擠。
水靈正考慮要不要上去，顧遠催著她擠了上去。沒辦法，這麽晚打不到車回小鎮，一旦錯過八點多的最後一班快客就回不去了。
上了車顧遠的虛汗就下來了，這麽擠的公交一定把他折騰壞了，可惜連個座位都沒有。
顧遠目光渙散地晃了晃，軟綿綿地靠在水靈身上，摟著水靈的腰不停地抖。
看顧遠堅持不住了，水靈正想討個座位給他，結果他自己行動了。顧遠摟著水靈的小腹擠到附近的一個座位旁：“我老婆懷了，麻煩給她讓個座”
座位上的中學生靦腆地瞥了一眼水靈的肚子，站起來走向車尾。
不等水靈生氣，顧遠一**坐了上去，兩眼緊閉，汗如雨下。
好不容易熬到客運站，顧遠已經麵白如紙，擁著她的肩隱隱發抖。
票是買完了，水靈看到他的樣子，不禁憂慮起來：“路上你挺得住嗎，就算回去了，姨夫一看你這樣子也知道你受傷了，到時候豈不更糟糕”
“看得出來嗎？”顧遠打起精神，努力擺出精神抖擻的樣子。
“你臉那麽白，傻子都看得出來”
“你怎麽不早說？差點害死我！”顧遠摸了摸臉，“有粉餅嗎？”
“沒有”
“是不是女人啊你！”顧遠催道：“趕緊去買”
再有十分鍾就發車了，水靈匆匆忙忙在候車室的小超市裏買了一盒。
大庭廣眾之下也不顧及形象，顧遠接過來就開始旁若無人地往臉上塗脂抹粉，樣子比女人還專業，對麵的女孩子看得目瞪口呆。
“別在這弄，丟不丟臉！”水靈推了推他，暗示有人在看。
顧遠白了她一眼，更加風騷地擺弄起來，還媚惑地向對麵女孩擠了擠眼睛：“我美嗎？”
“變態！”那女孩罵了一句，拎包就走。
估計附近的乘客都要吐了，水靈不由分說地把他拖走。
“你什麽時候能正經一點，走到哪丟人丟到哪！”水靈拉著他到了外麵偏僻的角落，走了很遠，確定周圍沒有人才把他放開：“在這弄吧，動作快點”
“這裏好黑啊，我看不見，你幫我吧”小胡同裏，顧遠摟著她的脖子撒嬌。
“快點！不弄就算了，咱們走！”
“這麽凶幹嘛？”顧遠嬉皮笑臉地說，“有口紅嗎，借一下”
水靈看了看他沒有血色的唇，這才不情願地掏出來給他。
“又見麵了，老情人”
陰陽怪氣的聲音嚇了水靈一跳，回身一看，竟是沙文嫻。
“去年你找的人沒有弄死我，今天打算親自出馬？”顧遠靠在牆上冷冷地說。
“既然這麽巧遇上了，不卸你一條腿作紀念豈不是太虧了”沙文嫻冷笑。
“這麽鬧下去有意思嗎？”
“我呸！你爸找人打殘了我爸的腿，害我被趕出門，來找你你又不肯要我，是你把我逼上絕路的！為了報仇我活得不如一條狗，你想我會不會放過你！”
說時遲那時快，沙文嫻話未說完徑直撲向顧遠，尖利的指甲抓著顧遠的胸口猛揪。
胸口那裏正是他中刀的地方，顧遠悶哼一聲退後好幾步，差點暈過去，扶著牆掙紮好幾下才站穩。
沙文嫻狐疑地看著他明顯發抖的身體，隨即大笑起來：“你這該不是遭報應了吧？活該你今天落在我手裏！”
說著，扔了自己的包，卯足了勁撲上來。
水靈一見這還得了，顧遠非被她揉搓死不可。水靈急了，迎上去攔住沙文嫻，沙文嫻當即給了她一耳光。
水靈眼前立刻冒出很多小星星，顧不得那麽多，拚命擋住沙文嫻，兩人扭打在一起。
“有種你衝我來，梅欣你靠邊站！”
顧遠歪歪斜斜地走過來拉開水靈，結果水靈隨手一揮，居然把他推倒了。
憑這體質還逞英雄！水靈惱恨地瞪了他一眼：“你快走啊，到人多的地方去喊人！”
沙文嫻瘋了一樣：“誰都別想走！我要你們統統死在這！”
說著，對著死命糾纏自己的水靈一陣猛打，水靈那瘦弱的小體格在她麵前根本不堪一擊，但卻始終抓著她不放手，沙文嫻惱羞成怒，抓著她的頭發猛扯。
“放手啊你這白癡！你去喊人，我來對付她！”顧遠上前去拉水靈。
“你快走啊！”
水靈被沙文嫻一記記重擊打得七葷八素，腦袋裏天旋地轉，不辨方向，隻知道抓著她不放。
眼疾手快的沙文嫻不知想幹什麽，一邊被水靈拖拽著一邊爬向牆角的垃圾箱。
“喀嚓”一聲，沙文嫻撿起酒瓶摔成兩截，握著半隻酒瓶目露凶光：“今天你們都得死！”
顧遠氣急敗壞地對水靈大喊：“還不快放手！”
水靈也看見了那刀子一樣明晃晃的刺碴，強忍住眩暈和恐懼，更緊地抱住沙文嫻：“快跑啊你！能跑多遠跑多遠！”
“找死！”沙文嫻喘著粗氣咒罵一聲，毫不留情地朝著水靈的脖子刺了下來。
“你敢！”顧遠撲到水靈身後，兩隻大手護著水靈纖細的頸部，一邊扳回水靈的身體，一邊發狠地踹向沙文嫻，一腳把她踢出三米遠。
沙文嫻重重地摔在地上，玻璃刺傷了自己的手掌。
水靈正在驚訝顧遠哪來那麽大氣力，回頭一看，顧遠早已倒在地上。
“欠我的我要你十倍還回來！”沙文嫻爬起來，舉著帶血的半隻酒瓶，瘋狂地撲向顧遠。
水靈的心髒猛烈抽搐著，剛要衝上去擋住她，腳下絆倒了一直沉重的大木箱。
也不知哪裏來的力氣和勇氣，平時連桶水都拎不動的水靈一把舉起木箱，使足了吃奶的勁兒，朝著沙文嫻的腦袋重重地砸過去。
一聲悶哼，沙文嫻直直地倒在地上，再無聲息。
水靈嚇得手軟，自己也癱坐下去。
“幹得不錯，梅大俠”顧遠艱難地坐起來。
“我是不是殺人了……”水靈顫巍巍地問。
“正當防衛，沒關係”顧遠歇了片刻，費力地蹭過去探了探沙文嫻的鼻息：“操！”
水靈心裏咯噔一下：“怎麽，她死了？”
“暈了而已”
“我們現在怎麽辦？”水靈慌亂地問。
“回家唄，還能怎麽辦？這裏我會找人處理”顧遠說著，拄著水靈站起來。
“可是……把她一個昏迷的人扔在這能行嗎？”
顧遠笑了：“那你想怎麽樣，叫醒她你們再打一架？”
“那倒不是，至少幫她撥個120吧，千萬別有生命危險”
“放心吧，如果你因此入獄，我就改行當廚師，天天給你送牢飯”
打完120，水靈扶著他匆匆趕回客運站，汽車剛剛關門。
敲開門上了車，兩人都長出一口氣。
顧遠靠在舒適的座椅上，笑起來：“想不到梅大俠你深藏不露啊，平時裝得那麽膽小，不是尖叫就是暈倒，怎麽關鍵時刻這麽強悍啊？”
水靈擺擺手：“小意思”
顧遠笑得花枝亂顫，整個人貼了上來：“怎麽報答你？”
水靈推開他：“舉手之勞而已，不值一提”
“什麽？以身相許？”
“我是說不值一提！”水靈嗔道，“而且，你也救過我，咱們扯平了”
“可是――”顧遠又粘上來：“我覺得吧，跟你在一起好有安全感哦，人家真的好需要你的保護耶，幹脆讓我跟了你吧？”
“再胡說我要發火了啊！”水靈瞪他，把臉轉向窗外。
“別，人家好怕的，今晚見識了你的雄厚實力，以後我再也不敢放肆了”顧遠笑著笑著，再也笑不出來了，捂著嘴臉色很痛苦。
水靈看出他是暈車：“我記得你不暈車啊？”
“廢話！我正常的時候當然不暈車！”顧遠白了她一眼。
“你什麽時候正常過？”水靈回瞪他。
“為什麽你總是急不可耐地惹火上身，莫非對我的先奸後殺迫不及待了？”
不等水靈罵他，報應自己就來了，顧遠捂著嘴巴幹嘔起來。
水靈冷笑：“妊娠反應這麽強烈？”
“人家懷了你的嘛，還不找袋子去！”
再不堵上他的嘴，估計周圍乘客都要吐了。水靈問司機要了一個方便袋，備在旁邊。
車廂裏夜間沒開燈，滿眼映耀的都是窗外城市的燈火輝煌，汽車在高架橋上穿行，蜿蜒列陣的路燈猶如一條條火龍在腳下騰躍起舞。這樣亮麗的風景也許值得留戀，但水靈卻寧願回到多年前那個安靜的午後，天空藍純透徹，白雲悠悠地從頭頂飄過。那時的一切都那麽簡單，那麽明亮，有人可以不顧後果地任性，有人可以為所欲為地衝撞。
顧遠閉眼靠在椅背上，暈得一句話都講不出來，冰冷的手緊緊地抓著水靈的手。
看著他痛苦的表情，水靈也不知道怎麽才能讓他好受點，任由他把自己的手攥的生疼。
兩個小時的車程，於水靈隻是欣賞旅途的夜景，對顧遠來說就像一位受難的母親經曆一場痛苦的分娩，下了車，顧遠在原地坐了好一會兒才站起來。
水靈趕緊抽出被他握得嚴重變形的手，冰涼又麻木，真懷疑這手還是不是自己的。
兩人起身出站，顧遠又來抓她的手，水靈惱火地抽出來：“現在你還暈車？”
顧遠訕笑：“我走路也暈”
兩人到家已經十點了，小姨和顧蘊城都在客廳等他們，剛熱好的飯菜擺在桌上。
水靈著實餓了，專注地吃自己的飯。小姨左右打量著他倆，擔憂地問：“小遠，你的氣色不太好啊？”
“咳……”顧遠差點噎到，把頭壓低，一張臉埋在飯碗裏。
“你手怎麽也在抖啊？”小姨越看越不對。
“累的……累的”顧遠忙說。
“抬頭我看看！”顧蘊城發威喝道，走過來一把揪起顧遠的頭。
燈光下顧遠的臉色確實有點嚇人，青白的臉上塗著淡紅的粉，看起來有點詭異。
顧遠掙開老爹的大手，幹笑：“那個……最近太忙了”
顧蘊城冷哼，仿佛洞穿一切：“還想騙我？老子都看出來了！”
顧遠傻了，筷子掉在地上。
“我說兒子，”顧蘊城點著煙卷，語重心長地說：“你還年輕，搞女人也要有所節製，看看你的樣子，把身體搞垮了吧？年輕人要愛惜精氣，細水長流才是硬道理”
顧遠忙點頭稱是。
“我這有瓶鹿鞭酒，給你了”顧蘊城從壁櫥裏把他的珍藏拿出來，“明天再讓你媽給你燉點補腎湯，搭配喝效果更好”
顧遠接過酒，一副感激涕零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