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侍好二姐安睡,二人便離開了蓮花閣。(.無彈窗廣告)


    絹兒跟在大娘身後,見大娘好似滿腹心思,也不好多話。栓子一直在房門口等著大娘與絹兒回來。大娘輕歎一口氣道:“本想告訴二姐,自家們明日便起程離開,但見二姐如今正病著,且是不好開口離去,待二姐好些我們便走,如何?”


    栓兒雖一心離去,今大娘之話也不多說,憨厚笑道:“大娘安排便是,我到前院馬槽處照看牛兒,如有事隻管吩咐。”


    回到房裏,絹兒給大娘倒上一杯熱水,問道:“大娘是擔心二姐的身子嗎?”


    大娘歎道:“一想到二姐我便不樂,今見她這般模樣如何是好。”


    絹兒不解,望著大娘。


    大娘道:“雖你年小,有些道理且是懂才是。如今二姐身邊的二位女使,因隻處了幾日,也不知二人性情人品好劣,隻是如今日般哄順著二姐卻是過猶不及。”


    “二姐有人疼愛不好嗎?”


    大娘道:“若是真心疼愛有何不好,但若不是真心實意卻是糟糕的事,我便見銀珠對二姐怕且多過喜。再說凡事都須有度,各人應知本份,自家擔心二姐在丁媽媽的寵愛下犯糊塗,忘記丁家不是柳家,如今她是被人捧在高枝上,就怕隔日有了變化,會被人踏在爛泥中。”說罷一口喝下熱水,皺起了眉頭:“這幾日我也瞧出來,二姐少了原來的活潑天真,卻依然不通人事,就怕她被二麵三刀的人害了,這才如何是好?”


    絹兒小聲道:“大娘,你是想多了。若二姐真在丁家待不下去,自有我家娘子為她出頭。”


    大娘苦笑:“各在南北,鞭長莫及呀。”


    絹兒遲疑了小會又道:“不過有件事。卻不知該說不該說。”


    “甚事?”大娘問道。


    絹兒道:“這話說來像是有些搬弄是非。”


    大娘點了點絹兒額頭道:“你這般說越發讓我好奇。且說出才好。”


    這話地引子。還是因絹兒記起曾經得了風寒咳嗽地事。最初她隻當咳嗽鼻塞流清涕喝些梨子水、板蘭根衝劑便可以好。結果越吃越不見好。後看了醫生才知她未弄清風寒咳嗽與風熱咳嗽地區別。正好犯了忌諱。後來便特意上網百度研究了一番。倒是有了少許心得。如今二姐若真是因風寒咳嗽。自然便要忌諱生冷黏糯滋膩食物。例如烏梅、梨子、薄荷、菊花、糯米、大棗、蜂蜜等等。而今所見二姐又是吃微冷地糯米團子。又是藥裏放蜜。還有烏梅。真正是越吃病越好不了。更不要說是連那藥方是不是有用都不知曉。


    待絹兒說出二姐若真是風寒起地咳嗽。那些烏梅、糯米、蜂蜜便不合適吃。大娘臉色越發不好。氣卻不便發出。抬腳想為二姐找大夫看病。轉眼又想到如今自家不過是別家女使。二姐是丁家地女使。各不能忘了本份才是。若真找來大夫。卻是落了丁媽媽地臉麵。犯了主客顛倒地忌諱。讓二姐以後難為。


    想到這裏,大娘勉強一笑,“絹兒真是個細心的小娘子,想必多有照顧家中病人。”絹兒不便解釋過多,隻點了點頭。


    大娘咬了咬唇,左思右想了一番,自語道:“隻得如此。”說罷便帶著絹兒出屋,徑直去找丁媽媽。一路上大娘問道:“絹兒可曾照顧過風寒的病人?知道病人需何種食材才是好,何種食材需忌口。”


    這一問還真問對了,絹兒猜出大娘的心思便道:“略知一二。”便將記得的東西一一道來。


    見過丁媽媽後,大娘真心誠懇道出自家對二姐的關心,央丁媽媽許自家在二姐生病期間親手照顧一番,以盡到一些心意才能安心離開。


    丁媽媽很是爽快應下。


    到了廚房,大娘也不管旁邊站的廚娘一臉不樂,自顧著用米熬粥,待米湯沸騰後加入切成片的白菜,再放入切段的大蔥白和生薑,至到白菜大蔥變軟,粥液極稠時,起鍋加鹽少許。再做了道豆腐火腿湯,先豆腐切成厚片,再取少許火腿切成絲後,豆腐與火腿用少量菜油微煸炒,然後倒入昨日剩下的高湯,再放入些生薑,然後煮到湯開後,起鍋前撒入胡椒粉、香菜末,再加少許鹽便好了。


    待做完以後,看著一粥一湯,大娘露出滿意的笑容:“二姐病中食欲不佳,這粥可便人出汗,驅散寒氣,加上湯更是起到能調和胃氣、增進食欲,正是合適二姐食用。”


    “大娘有心了。”絹兒邊說手卻不停,隻見她將餘剩下來的蔥切碎,生薑搗爛,再找了些淡豆豉碾成末,將蔥、薑、豆豉齊放鍋中撒了幾粒鹽將其炒熱,待溫度合適,便將這些物事用幹淨的手絹包起。


    見絹兒手拿包著蔥薑豆豉的手絹,被燙得直摸耳朵,大娘很是不解:“這是做甚底?”


    絹兒將物事放在托盤上,甩了甩手,笑道:“這是個土方,小時風寒不出汗時,家人便就這物事趁熱熨於肚臍,待冷後便更換,反複幾次出汗極快,比用被褥捂著見效更佳。”


    大娘安慰的一笑,便端起粥湯備好碗匙一路去了蓮花閣。見大娘又回來,銀珠放下手中的針線,笑迎,“大娘怎底?”


    大娘低姿態,道:“二姐病了,奴家也是心痛,隻能做些吃食,聊表寸心,還請小娘子成全。”


    銀珠慌忙道:“大娘這是折煞我了,大娘且坐下。二姐喝了藥已睡下些時辰,我且看二姐清醒是否?”銀珠上了樓,過了一會便見柔兒下樓閣,矜持一笑道:“大娘請上樓。”


    蓮花閣分二層,上下樓的木梯子在屋內,一層是平日休息見客的廳室以及女使住所,二樓是二姐的臥房。


    絹兒跟著大娘上樓,抬眼見的便是梯口二步遠的木製雕花鏤空小拱門,門後是一道冬日紅梅的屏風遮住門後的風景。繞過屏風,絹兒感覺房間裏雖是曖和,空氣卻不大新鮮,加上一股子香味,更是悶熱,空曠的屋裏隻放著幾處家具,除了牆上掛著的一件蜻蜓戲紅鯉畫板,便沒有任何的飾物。而房間一處靠窗的位置用淡灰色綾布屏風圍出一處空間來,裏邊放著許多的絲線架子,以及一張繡床,繡床旁邊桌上布滿了各色的綢緞。


    半掩著的藕荷色紗幔後是掛著草綠色繡帳的床,二姐散著發躺在床上,身上蓋著桃紅撒青葉的被褥,氣色不佳。


    二姐臥房簡陋的布置倒讓大娘微愣了一下,柔兒察顏觀色道:“二姐不喜那些繁瑣之物。”


    二娘走進床邊,小聲道:“二姐好些了嗎?”


    二姐懶懶道:“這會心有些悶,身子骨無力。”


    柔兒勸道:“二姐正病著,須多吃些才有力。”


    二姐半睜著眼,眼中水汪,道:“我且食無味。”


    大娘道:“二姐,這是奴家專門為你做的食,你且吃下,才好讓眾人安心。”二姐卻冷看著大娘,表情很是不願意。也許是大娘的笑意軟化了她,過了小會二姐微皺起眉頭,勉強道:“也是許久沒吃過大娘做的菜,倒也想念。柔兒扶我起來。”


    大娘笑道:“二姐且讓奴家服侍你。”說罷將托盤放到柔兒手中,利落地扶起二姐,讓她背靠著床欄,尋件厚襖子搭在二姐身上,又轉聲對絹兒道:“你才為二姐做的貼臍藥如何了?”


    絹兒道:“這一貼藥已有些冷了,再說還需要再做一貼,二者輪換著才是好。柔兒姐,蓮花閣可有小廚房。”柔兒輕聲道:“跟我來。”


    說罷便帶著絹兒到蓮花閣邊的小廚房,說是廚房也不算是,隻是房簷下擱著有一個火爐半張桌子,旁邊地上放著幾個瓦罐,而銀珠正蹲在爐前扇著火,火爐上正熬著二姐的藥,見柔兒來到說:“二姐的藥還需再熬些時辰。”


    柔兒笑了笑,細聲道:“絹兒,有何所需且問銀珠要便是,如今閣裏二姐還需服侍,我先去了。”


    絹兒點了點頭。


    如此這般細心照顧了二姐,當天晚上二姐出了一身的大汗,身子倒也舒服了許多,再在床上躺了二日,二姐咳嗽少了許多,大娘見了,臉上才漸露笑意。


    隻是沒想到,二姐身子才好了些許,又坐在繡床前勞累起來,即便大娘如何勸說,二姐也是一意孤行,隻道:“媽媽養了我,我唯一能報答的便是這一手刺繡罷了,如今我病了幾日已是耽擱完工的時辰,卻是要補上才不失信。”


    見二姐一張小臉白如雪,眼框泛著黑色,大娘有些惱,隻氣自家再如何愛護二姐,隻是二姐不關心身子,卻是徒勞。再過了二日見二姐依然如此,隻得歎了一聲氣,便想還是離開罷了。盡了心意,眼見心自是不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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