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坐了起來,忍不住冷笑道:“駱家能賣我家大三分利給我們,你且就應滿足才是,還貪想著駱家的產業,且是昏了頭,忘了她家還有位哥哥在。再說如今大媳婦嫁來三年,你且是想讓大休妻再娶,還是想讓大納妾。”年前自家的夫君納了個小妾,已是她不高興,要知貧賤時二人能攜手共渡難關,卻不想稍有富貴,男人就想著納新妾買侍妾,且是讓劉夫人寒心,偶爾獨躺在床上想著自家那才出生不過一日的雙生女兒活活地溺死,就痛心得暗裏淚下。


    劉老頭被自家妻子說得老臉有些掛不住了,罵道:“這家自有我做主,你碎甚嘴?”


    這會劉夫人正一肚子怨氣,想找個地方發泄出來,且是毫不顧及劉發老頭的臉色,又道:“若是前者,你得受得下親家的怒罵,與官府的責罰,要知大媳婦可是跟我們從貧苦日子一起走來,且屬於三不休之例。而後者,幹女兒子菱是能為人妾的人嗎?要知她可是與我家女兒素來交好之人,可見也是位好惹的小娘子。


    這會劉主父沒有聲音,想起自家女兒幼時的怪異,若子菱與女兒是同樣的人,劉家豈不是走了一位厲害女兒又來一位厲害新婦,想到這裏劉主父不寒而悚,很快打消了這般念頭。


    可劉主父不知道,與他有同樣念頭的劉家還有一位,便是大的妻子,劉曾氏。


    劉曾氏平日再鈍,自也是看出來自家父親大人看著子菱的眼光,聯想到自家進門三年也未有出二媳婦不過進門一年,如今便已是三月的身孕,平日做勢做態,鼻子都要翹上天了,極剌人眼睛。


    劉曾氏生怕著有一日,家中長輩發話要大以無出休妻娶子菱,或是幹脆納子菱為妾。


    劉曾氏越想情越是鬱悶,自是整日提心吊膽,見著子菱來家中,便恨不得早些將她打發了才是得所料之事成真。[]


    隻是劉曾氏雖不喜子的到訪,卻因見著婆婆因對方的到來常顯得愉快,連著瞧自家的眼神也無平日挑剔,所以也就忍下了煩躁之意。待多觀察了幾次子菱後氏驚訝發現,這小娘子雖年歲不大為人處事很是很周全穩重,像個懂事的小大人。終忍不住心眼一動,想到已~夫多年的哥哥,還有他房裏與自家極不對盤的小妾。劉曾氏雖如今認為自家嫁好了,但當初卻是暗恨著慫恿哥哥將自已嫁到酒保家的那名小妾,而且那幾年在家早是看不慣哥哥這名小妾的假惺惺作態。


    且緊要地還在於子菱有一手好女紅生錢地主意。不說別地。光說年前她做地那個甚皮帶初自家認為花上百貫錢買下那皮帶不僅好笑。更是心痛白花花地錢兩隻賣了這個既不中看又不中用地物事暗中猜測會不會是劉綺籮變著法讓劉家借濟駱子菱。很是讓劉曾氏生了許久地悶氣。但如今看來物事卻是個下金蛋地雞才是。京裏貴人喜用不說。如今還打算著在軍中試用。免不了佩服自家姑娘地眼光和手段。更驚歎子菱地本事。


    不如。想辦法哥哥去駱家提親。駱子菱雖無貴家千金地身份。但也算是知書識禮之人。而且沒甚嬌縱之氣。再加上用賣皮帶所得地百貫錢兩做嫁妝。還真是哥哥地良配。劉曾氏越發認為哥哥娶子菱是件一舉三得地好事。既解了自家如今暫時地危機。還為哥哥尋得一位嫁妝不錯地好娘子。而且若子菱進了自家地門。想來哥哥屋裏那位小妾地日子必是不會好過。


    看她以後能目中無人和囂張嗎?劉曾氏惡意地一笑。心中自是有些得意。如今她且也不細想一番。這駱家瞧得起她曾家嗎?


    這會劉曾氏忙畫好妝容欲去見子菱。待到了婆婆房裏。才知她已離開。忍不住有些失落。但很快又收拾好心情。今日見不得。還有明日。或幹脆回家與父親哥哥商量一二也可。


    且不說劉曾氏心中暗盤算地小九九。轉到子菱身上。她回家便在家門口遇見哥哥。如今子竹學堂明日因浴佛節需放假一天。今日便提早放學。


    而子竹一回家。便神色不安與娘親說道著。朝庭又新發地一道令。


    如今子菱聽著趙官家又下令,自是感頭皮發麻,前些時候他下令在內宮修園林,今年一開春,就見汴京河中船支穿梭不停,皆是各地運送珍奇石頭進京,自是讓子菱歎道:“曆史的車輪依舊滾滾向前,未曾因自家這個穿越人的出現,而改變甚底。未來這花石綱入京不知會惹得多少人家破人亡”


    還好今日子竹所說詔令且非那些害人害國之令,而是與如今的教育製度有關的改革。


    其實在崇寧元年,蔡京除了掀起元佑黨案一係


    外,還掀起了另一件對於當今天下極重大的大事,學貢士,朝廷隨之發布一係列詔令,在京城南郊營建太學之外學,賜名辟雍,從此太學專處上舍、內舍生,外學專處外舍生。諸路貢士初至,也皆入外學,經考試合格補入上舍,內舍後,方可進處太學。(取自百度資料複製類。)


    而三年後的如今,官家又下了新詔道:罷科舉,規定天下的士悉由學校升貢,停止州郡發解和禮部試,每歲考試上舍生如禮部試法。


    這般下來,卻是以後不用科舉,一並通過學校再經禮部試法,便可獲得為官。自是惹得眾多想依靠科舉進入仕途的讀書人嘩然,連子繡也有些不安,而子菱更是聽著啞口失聲,趙官家蔡官人二人搭檔果然是很強,極有實力,千年來流承的科舉製度,他們且也敢說罷停,便罷停了。煞是不像是極守舊規陳禮的古代人,倒是像現代社會的新新人類,我的地盤我做作。


    子菱聽了子繡擔心自家上不了太學,成不了上舍生,終問道:“你所學為何?為了做官,還是為了明事理。”


    子竹自是深思,最後一臉正色道:“既是明事理,也是想做官,想為家,為民,為天下做出一番事來。”子竹因生活好轉,身子骨也不如幼年般瘦弱,再加上長期調整身體,如今自是病容散去恢複了他原本唇紅齒白的俊俏麵容,見著哥哥一臉稚氣偏生還要做出一副正色凜然之色,讓子菱煞是感覺哥哥如金童般可愛逗人,恨不得在對方小臉上掐上一把才是。


    子菱心中這般;,但知哥哥年小卻素來一本正經,若自家真掐了下去,免不得傷他自尊,便笑道:“聽哥哥這番豪言壯言,可知你有大胸懷,隻是心力卻不足,要知有句話說道。曆萬難才顯誌堅


    子竹雖越大越穩重,卻也小孩子性情,被子菱一激,自昂然挺胸道:“我自是決心已定,以後且就算事有萬難我都能熬過去。”


    子菱笑眯眯:“還真是數流人物還看今朝。”


    “數風流人物還看今朝。“繡一番回味,大喜道:“是誰做的詞,妹妹可有記全。不過一句詞卻可見真豪邁。”


    子搖頭,笑著跑出屋,道:“早是忘記了從那裏聽來的話,是真豪邁還是假豪邁,可不是做詞做詩便能做到的”


    子竹指著子,笑道:“你且又激我。”轉而笑道:“我有你這樣的好妹妹也是福氣。”


    子菱自是激子竹,如今她且看出來了,隨著製衣鋪生意越來越好,娘親也越來越不會離開京城,任憑子菱如何拐彎抹角讚其他地方的好,也為所動,就連子菱以準備將製衣店開到蘇杭,讓娘親前去操持一二,駱二娘雖稍有動搖,但最後還是婉言反對子菱到外地開店,隻想守著京裏的製衣店便可了。倒是旁邊的四個香聽了子菱說到江南山水如畫,人傑地靈多有憧憬之色。


    所以,子菱唯一可盼的就是哥哥早做官有實職後,舉家離開京城上任時,要知駱二娘絕不會放心子竹多年都獨處異地,且是要跟去照顧他的生活。要知駱二娘對子繡的愛護,有時都能讓子菱稍有吃醋。


    想到這裏,子菱有些為未來的嫂子擔心,要知嫁給寡母的兒子當妻子,這婆媳之間可不是那麽容易相處的,也不知哥哥當得好不好這磨盤裏的磨心。從到了京城之後,因子竹一直以來都叫著駱二娘為娘親,從未叫過妾母,想來已將她當成自家的親娘對待,自然周遭的鄰居友人自是無人知駱二娘不過是駱家的妾而已。


    當然這些事,自是子菱樂觀其成的。


    四月八日是佛主生日,各大禪院都有浴佛齋會,並用香料熬製的糖水相送,其水名曰“浴佛水”,加之四月正是風和日曆,萬物繁繁衍生息之際,自有山青水綠、鳥語花香之美景。而也正是這一天,京城中七十二戶正店,開始今年第一次販賣煮酒的日子,新鮮上市的桃子、李子、金杏等,更是市民玩樂賞花喝酒聊天的好時辰,所以連官府都會許官員的沐休放假日。


    所以一早起來,子竹自是先陪著妹妹到了相國寺,在寺裏東西塔院買取了素分茶。素分茶並非茶水,而是各類的素食羹湯、麵食、茶果等,由住持僧官操作,一早放入器皿之中,待有香客前來,便可隨時食用或取走,子菱看在眼中,不免聯想到現代的快餐,很有異曲同工之妙。


    待買取了素分茶吃完後,子竹便準備要離開寺中,想是與同窗好友約好了一起玩耍,而子菱準備在相國寺中稍閑逛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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