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峽穀前方的幾百米,都是綠茵茵的雜草,收拾得相當平整。人想要靠上去,而不被發覺,根就不可能。


    還好,幾百米外是密林叢生、怪石林立的,別說是他們兩、三百人,就算是有一千人埋伏下來,也是猶如石沉大海,找不到蹤跡。


    現在,才是正午時分,要等到晚上才能展開攻勢。所以,這些唐門、洪門、思羽社的人,當務之急是抓緊時間休息,養精蓄銳。


    在一棵大樹下,賈思邈和唐絕、尉遲殤、龍翼、白巫師、岜沙等人,召開了一個緊急會議。現在的情況,還沒有看出來嗎?想要在光天化日之下,摸進去,根就不可能。唯一的法子,就是大搖大擺的走進去。


    “什麽?”


    向旭日差點兒跳起來,叫道:“賈思邈,你腦子沒問題吧?你沒看到嗎?在馬嶺苗寨和神風苗寨的城牆上,那些苗疆弟子都拿著弓箭和火銃,一靠上去,就得讓人給打成篩子,還想混進去?那不是找死嗎?”


    賈思邈笑了,笑得很燦爛:“向香主,你說的很有道理,你過來一下……”


    “幹什麽?”


    “我跟你說呀……”


    突然,賈思邈飛起一腳,踹在了向旭日的小腹上,罵道:“老子就是看你不順眼,早就想揍你了,唧唧歪歪的,是不是不揍你,你渾身癢癢的難受啊?”


    沒有任何的征兆,誰也沒有想到,賈思邈會突然間出手……哦,是出腳恰當。向旭日被踹得倒翻了出去,飛出去了有好幾米遠,後背撞到了一棵大樹上,樹都跟著搖晃了一下,這才摔趴在地上。


    向旭日直感到喉嚨發癢,差點兒噴出一口血水,掙紮了好幾下,才爬起來。看他的架勢,搖搖晃晃的,隨時都有可能再次摔倒。


    項鷹連忙過去扶住了他的身子,怒道:“賈思邈,你……你怎麽可以動手打人啊?”


    “我有動手嗎?我是動腳。”


    “你太放肆了,洪門三十六誓中,禁止同門兄弟內訌,互相打架鬥毆……”


    “是嗎?”


    賈思邈聳了聳肩膀,淡淡道:“隨便了,等回去,不用你們說,我自己去刑堂。”


    反正,行堂堂主宋玉是賈思邈的姑父,有這層親戚關係,他還怕什麽呀?不揍向旭日,又揍誰啊?跟隻蒼蠅似的,嗡嗡嗡的,真是討厭。


    龍翼陰沉著臉,低喝道:“賈思邈,你這樣做,後果很嚴重。”


    “是,別人都說了,賈哥很生氣,後果很嚴重。”


    “你……你必須要為你的行為,走出應有的懲罰。等回去,我會向門主如實稟報的。”


    “隨便。”


    賈思邈問道:“還有別的什麽事情嗎?要是沒有的話,咱們繼續開會。”


    龍翼哼了一聲,終於是沒有再說別的什麽。死豬不怕開水燙,遇到賈思邈這樣油鹽不進的人,你還能怎麽樣?打?未必能打得過。所以,龍翼還給自己找了個理由,第一,他已經跟向旭日定下了計劃,忍忍吧。第二,為了顧全洪門的大局,他是龍堂堂主,才不會跟賈思邈去斤斤計較。


    突然,尉遲殤笑了,衝著賈思邈,挑了下大拇指,大聲道:“賈思邈,你真是爺們兒啊,我早就想揍向旭日了,顧忌這顧忌那的,都沒有下得去手,還是你猛啊。”


    “什麽?”


    賈思邈的一腳,還是挺有分寸的,自然是不會讓向旭日受什麽內傷之類的。畢竟,現在是用人之際。而且,他也不好跟龍堂的人鬧得太僵了。向旭日喘息了幾口氣,又活動了一下,基上也沒什麽事兒了。可現在,尉遲殤的一句話,差點兒把他的鼻子給氣歪了,什麽意思啊?難道說,自己就長了一張欠揍的臉蛋嗎?


    其實,他這話是錯了,倒不是一張欠揍的臉蛋,而是一張欠揍的心和嘴巴!


    向旭日直接把刀子給拔了出來,怒道:“尉遲殤,你不是想對我下手嗎?來呀,我現在就廢了你。”


    項鷹勸道:“老向,你幹什麽呢?趕緊把刀子收起來,咱們還是商量著怎麽摸進慎吾苗寨呢。”


    向旭日叫道:“還商量什麽?尉遲殤,我今天就要gan你了。”


    尉遲殤不屑道:“就憑你?真是笑話,人家項鷹給你個台階,你就下來得了,還非得撞個頭破血流的呀?”


    人啊,真是很奇怪的動物。比如說,你在街上,看到兩個人打架。他們吵得很凶,隨時都有可能打起來,偏偏他們就是不動手。可等你上去勸架,他們就來勁兒了,嗷嗷地往上衝,恨不得立即就將對方給撂倒了。


    你說,在這個時候,要是勸架的人被誤傷了多倒黴?所以說了,往後有這種事情的時候,還是盡量別往上去了,他們吵著吵著,其實也就拉倒了。


    尉遲殤的話,就像是針一樣,刺入了向旭日的心髒,這是赤-裸裸的打臉啊?他掄著刀,照著尉遲殤就劈了過去。項鷹和龍翼、狗爺等人連忙上去攔住他,龍翼很是不爽,暗罵,向旭日是不是沒有腦子啊?這事兒鬧得,你說,明明是你讓賈思邈踹了一腳,跟人家尉遲殤激動個什麽呀?看人家賈思邈,叼著個草棍兒,完全是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模樣。


    “開會,咱們開會,誰也不要再吵了。”


    “是啊,都退一步。”


    這些人,終於是再次坐下了。不過,氣氛明顯地不太一樣。


    尉遲殤問道:“賈思邈,你打算怎麽混進去啊?苗寨的外麵,都是草坪,站在瞭望塔上,連隻老鼠都逃不過崗哨的眼睛……”


    “大搖大擺的走進去。”


    “什麽?走……走進去?”


    “對。”


    在場的人,都驚奇地望著賈思邈,不明白他這樣做是什麽意思。他們這樣過去,肯定是不行了,如果說易容呢?從身材上來說,岜沙和滇池苗寨的孟焦挺像的,兩個苗寨有距離比較近,所以,岜沙對孟焦的言行、一舉一動也都比較熟悉。如果說,把岜沙易容成孟焦,再把那些黒苗族的勇士,化裝成滇池苗寨的人,他們就可以混進去了。


    龍翼問道:“易容?你能行嗎?”


    賈思邈道:“這樣吧,你們休息,我和岜沙去一邊試試。”


    差不多三個多小時的時間過去了,賈思邈和岜沙還沒有過來。尉遲殤、唐絕、龍翼、向旭日、狗爺等人,分成了幾撥,坐在那兒休息。突然間,不遠處的樹叢傳來了了撲簌撲簌的聲響,幾個人警覺性很好,一骨碌就坐直了身子。


    然後,他們就看到一個身材粗壯,皮膚比較黝黑的壯漢走了過來,他們的精神遽然一緊,要不是看到緊跟在壯漢身後的賈思邈,他們非撲上去不可。別看,隻是在滇池苗寨跟孟焦有一麵之緣,火拚過一次,但是他們一眼就能看出來了。這人,實在是跟孟焦太像,太像了。


    當然了,這人正是岜沙。


    賈思邈問道:“怎麽樣?”


    尉遲殤跳過來,對岜沙的臉蛋捏了捏,又拍了拍胸膛,笑道:“賈思邈,你真是太帥了,這人簡直就是孟焦第二啊。”


    “不急,咱們再休息一會兒,等到日落黃昏的時候,我再和岜沙等黒苗族的人,混進去。”


    “好,天色一暗,那些人就是看不出來了。”


    當下,賈思邈將那三十幾個黒苗族的勇士,也都化了下妝。其實,這個化妝倒也不必了,很簡單的事情,在滇池苗寨的廝殺中,他們就已經是衣衫破爛,身上帶著斑斑血跡。現在,隻是以最真實的麵貌,過去就行了。


    跟著賈思邈、岜沙一起過去的,還有吳阿蒙和李二狗子、唐柔、唐飛。再化過妝後,他們就混雜在黒苗族的勇士中,等到天剛擦黑的時候,他們慌慌張張、氣喘籲籲地從叢林中跑了出來。


    孟焦跟慎吾苗寨的苗王韋昌烈,關係不錯。根據原定的計劃,由賈思邈和岜沙等人混進慎吾苗寨摸清楚情況,不管韋昌烈有沒有投靠拜月,他們都會發出信號。一旦是總進攻的信號,唐門和思羽社的人,攻打大峽穀左邊的馬嶺苗寨。而洪門的龍堂和尉遲殤等八個龍衛,突襲大峽穀右邊的神風苗寨。


    當看到賈思邈和岜沙等人跑過去了,他們也都潛伏到了兩個苗寨的附近,隨時都能摸上去。這兒又沒有電,等到天黑了,正是進攻的最好時機。


    果然,賈思邈和岜沙、李二狗子等人剛跌跌撞撞的跑出來,就讓馬嶺苗寨和神風苗寨的人給發覺了。這裏,距離馬嶺苗寨稍微近一些,在瞭望塔上的崗哨,喊道:“嗨,你們是什麽人?再往前走,我們就放箭、開槍了。”


    岜沙學著孟焦的模樣和聲音,罵道:“你們連我是誰都不認識了嗎?我是滇池苗寨的孟焦苗王。”


    “你別走,我們過去看看。”


    從峽穀的上方,跑下來了兩個苗疆弟子。還真是孟焦苗王啊?他倆趕緊過來了,語氣緩和、客氣了不少。看來,滇池苗寨投靠了拜月,是神風苗寨和馬嶺苗寨、慎吾苗寨都知道的事情。這麽說,這幾個苗寨也真的都投靠拜月了。


    一個苗疆弟子問道:“孟焦苗王,你們……怎麽這麽狼狽啊,又怎麽跑這兒來了?你們不是在那兒,牽製著千戶苗寨的勢力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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