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到底是安慰還是奚落,老邢頓時對軒轅無心的人格產生的質疑。


    軒轅無心坐在金獅背上眼珠子滴溜溜的一轉,忽地莞爾笑到,虛情假意的低下了對垂頭喪氣的金獅詢問到:“獅子,你想不想出鬼林看看外麵精彩的大千世界啊?”


    金獅毫不猶豫的搖頭,堅定的表示自己的立場:它在鬼林有吃有喝生活愜意閑暇,想打盹就打盹,想遛彎就遛彎,沒事喝喝山泉啃點珍貴山草誰都不能左右它的生活。


    而且它現在一身是新傷,完全沒有外出奔波的意圖,但坐在在它身上的人居然用手掌輕撫它的頭顱,一股鑽心的涼意刺痛了它的神經。


    金獅不由揚起腦袋齜牙咧嘴的一抖鬃毛,對軒轅無心用綠焰當凶器的行為表示藐視,可人為刀俎,它隻是魚肉如何能有反抗的餘地,隻能用嗓子嗚咽一聲不滿的表示它願意追隨。


    軒轅無心這邊輕而易舉的搞定了金獅,那邊的老邢卻還有意見:“主母,你不能在這個時候出堡。”主子已經在為三少爺擔心,若是再走一個主子心心念念牽掛的人,堡內指不定亂成什麽樣了。


    軒轅無心知道老邢的擔心,可對別人多餘的心思她沒有遵循的意圖,嗬嗬一聲笑說道:“你主子得坐鎮程家堡,家裏人出了事我不代替他去收拾爛攤子還能誰去?”難得有機會孤身外出,此刻不走留下來的是傻缺。


    “主母,你若一走勢必會影響主子,請主母三思不要再在這關鍵的時候給主子增加負擔了。”


    “我若是負擔,那也是程之浩放任寵溺出來的,三個時辰後你去通報他我離開的消息,如果你敢提前知會,我就敢要你徒弟的命。”軒轅無心手肘頂住金獅的腦袋,手掌托著帶血的臉頰,笑容是從牙縫中擠出來的,眼裏的警告比水簾洞的洞底還深。


    多麽溫柔聲音卻字字含毒,金獅作為旁觀的野獸都快看不下去了,抖抖渾身的毛疏散一些因為傷疼而帶來的不爽快,磨一磨爪子隻想離開是非之地,它對人類的陰險狡詐向來看不慣誰想居然還得臣服於世間最惡毒的軒轅無心,真是諷刺……看看它對麵的老頭,一臉菜色也清楚的表現了他心中的不滿。


    軒轅無心一向不隱藏自己的黑心腸,並且隨時揮灑的淋漓盡致,威脅完老邢隨即低頭說道:“金獅,程之天你認識嗎?”


    金獅懶得回答弱智的問題,它是獸中之王不是獵狗,找人沒問題隻是單看它的心情。


    “他現在失蹤了,我現在要你找到他,你能辦到嗎?”


    金獅瞄一眼軒轅無心:我的傷怎麽辦?


    “去狄一思的住處,他那多是治療你的藥品。”


    金獅高傲的眼神中立刻流光溢彩顯現出不易察覺的喜悅,它在鬼林多年,對程家堡的人事都相當熟悉,狄一思煉藥天下一絕它豈會不知,隻是它身為仙班向來沒有貪欲,所以也不屑覬覦人類的東西,可是現在有了軒轅無心而且這種所給是屬於饋贈,丹藥對它的修行十分有幫助,那便是不要白不要了。


    老邢站在軒轅無心的對麵將一切都盡收眼底,不由感慨主母果然不容小覷,居然隻在眼神流轉之間就能和金獅進行交流。


    金獅低聲咆哮一句:你不怕去晚了人就完呢?


    “程之天要這麽輕易就被人宰了,那是屬於他沒用,活該被人取了項上人頭,敢隻身挑戰一隻紀律部隊他早該有付出代價的準備,他死不死我怕什麽?救他是情分,救不了是天意,你覺得他的命和我有多大的牽連?”


    程之浩她都放在心門外有待觀察著,若不是她想會會這個所謂的天下最冷血的作戰軍隊,程之天的死活絕對不在她幹涉的範疇之內。


    老邢聽之任之綠色的臉變成了黑色:如此感人的一幕借由主母的嘴說出來,真是讓人隻覺無比冷血,怎麽世間就有人能把好事硬說成難聽話呢?


    軒轅無心準備走人:“獅子,先去廚房給狄一思拿點吃的。”那單蠢的男人隻受食物的收買,俗話說吃人嘴軟拿人手短,她和狄一思之間存在著以物易物的深厚友誼,每次她想吃些補氣補血以助於延年益壽的丹藥的時候,就會用程之浩的資產作為交換,真是一筆非常劃算的生意。


    ……


    山澗陰森,樹木成魅,遮住陽光的繁茂枝葉因為金獅的奔跑更是搖曳。


    隻見它矯健的身影化作一道金光在墨綠色的暗靄中左右前後的飄忽,而早已習慣在各種野獸背上安坐的軒轅無心一點也不顯顛簸,讓人看去倒是一片怡然自得的用嘴操縱著金獅前進的方向。不一會就到達了陡峭的山腰之上,在凸出一塊懸空的岩麵之上它四肢抓地,一個漂亮的甩尾堪堪停在一麵破舊的木門前。


    軒轅無心從獅背上跳了下來,門上的積灰讓她厭惡的皺眉,她有一段時間沒有見到狄一思了,那家夥被程之浩收買之後再次回歸到深居簡出的生活之中,每天煉藥煉的廢寢忘食,隨便一顆丹藥都能支撐他一月的生命,於是各種日常起居便成了他生活中的多餘。


    軒轅無心收起比門幹淨不能多少的帶血手掌,一腳踹開破門,門閂應聲而斷,緊接著是一聲冰冷的嬌俏呼喝之聲:“狄一思!”一道烏壓壓的身影闖進了門洞之中。


    “鬼啊!我的娘啊。”狄一思正聚精會神的提煉著他好不容易搗騰出來的毒藥,被軒轅無心突然出現的臉嚇的手抖著差點撒自己的身上。他要人命毫不留情但不表示他膽子就大。居住在開鑿出的山洞內,本來就寒氣森森滲骨駭人,因為打多少的藥草不易見光所以平時他更是隻點一盞油燈來驅趕黑暗,這樣的環境下突然有異物出現隨時能嚇破狄一思的膽,更別說軒轅無心的出場還如此突兀,簡直讓他哭出聲來。


    “鬼你大爺!”軒轅無心抄起門邊桌案上的香爐向狄一思的腦袋砸過去,她要是鬼還需要費勁九牛二虎之力爬上這該死的山洞,直接飄著就上來了。


    狄一思哎喲一聲驚叫,捂住疼痛的額角跌坐在地,香爐滾落在地咕嚕嚕兩圈正好停在他的腳邊。


    “你自己照照鏡子看看我倆誰比較像鬼。”接著陽光軒轅無心熟門熟路的走向煉丹爐旁的陳列櫃中,裏麵的箱格內放著各種丹藥,她閉著眼睛也能從中找出想要的補藥和毒藥,隨手抓了一把金丹,然後當空揚出,正好朝著金獅的方向而去,準頭很好不偏不倚的落入金獅張大的嘴裏。


    狄一思一點都不心疼自己的藥被軒轅無心這般糟蹋,他向來隻享受煉藥的過程,不在乎藥的歸處,再說軒轅無心從第一次見麵就占他便宜奪了他一半的食物,這麽長的時間他也習以為常了,而且。他從地上爬了起來,盤腿坐在地上,伸出長臂將躺在牆角的青銅鏡麵撈到懷中,低頭一看差點被自己的形象所震驚。


    不由喃喃自語:“好醜……”除了眼珠子是本色,他居然連自己都快認不出自己了。


    軒轅無心靠著桌案沿隨意一站,將手中的食盒用丟的砸進了狄一思的懷中,然後開始吧唧吧唧的嚼著不太好吃的藥丸,譏笑一聲:“知道醜就好好保持你這個形象,以這種狀態絕對不會有女人對你傾心的。”這段時間的相處她早已經摸清楚狄一思的過去,知道他對女人的恐懼比對蛇蠍還洶湧,一個不懂軟玉溫香的也算個男人?


    狄一思一愣,覺得這簡直是個絕妙的點子,嗬嗬一笑牽動了臉上的傷口,整張麵容在燭光的照映下比鬼更像鬼,若是就以這幅麵容在深更半夜路過墳地的話,估計逃命的不是他而是一幹亡魂。


    他一拍手掌麻溜的揭開食盒雕花蓋子,一點都不尊重其貴重的價值,山洞中瞬間連壁封都能滲透出香味般,狄一思隻關注盒肚子裏色香味俱全的食物,連筷子都丟到一邊直接張開烏糟糟的爪子從食盒裏撈著食物往嘴裏塞,狼吞虎咽著美味佳肴,邊塞還好心的對軒轅無心說道:“我有幹淨衣服,你去換上。”他討厭血腥的味道,會把他的藥給沾染竄味的。漂亮的眼尾上翹著受不了的看看軒轅無心醃臢的一身:她也算個女人?程堡主真是普度眾生。


    現在的狄一思在麵對軒轅無心的時候多了詆毀卻也多了親近,在不知不覺中他的性格也漸漸被她潛移默化了不少,雖然依然自閉但是卻不會再像以前一樣渾身都標注著生人勿近四個字。


    兩人互相腹誹的別樣氣氛卻門外的金獅感覺出了無比的和諧,它第一次發現人類的相處還可以如此詭異,看似憎恨對方卻其實都夾雜著關心,不由探出半顆頭看一眼軒轅無心麵無表情的臉:或許她並不是表麵的冷血,不然她也不會去救程之天了不是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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