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下意識地對著那個角落照去,那裏今早,或者應該說是昨晚,曾血流滿地。


    空空如也的床架和黑褐色的地麵沉默不語。


    我大步跨進門,還沒來得及調轉手電的方向,腳下一個趔趄,幾乎滑倒。


    “沈……哦,天!上帝啊!”葛虹一隻手扶著我,一隻手緊緊地捂住了嘴巴,她的手電無力地跌落到地麵上,濺起了不少液體,發出了一聲沉悶的鈍響。


    其餘幾隻手電全都對準了我們,在我們倆的不遠處,107宿舍的中間,孤零零地蜷曲著一個女生,看不清麵容,也看不出她穿著什麽顏色的衣服,因為靜靜流淌的鮮血,遍布她的全身。碎裂的衣物下露出的一道道冷酷而猙獰的傷口,像是她死前痛苦和絕望的控訴!


    強烈的衝擊下,我們的感官在這一瞬,似乎麻木了。不知道該做什麽,隻有不停顫抖的光束,像是抑製不住的哭泣!


    “咳咳!你們,在幹什麽?”宿舍樓道口,有人刻意清了清嗓子,冷冷地問。


    仿佛是點燃了導火索,歇斯底裏的尖叫聲又一次劃破了學院的夜空!


    我在尖叫響起的那一刻,飛身朝樓道口撲去。


    剛才的聲音,很熟悉,熟悉到我的理智還沒做出判斷,我的心已經控製身體行動了!


    但是,我聽不出那是誰!


    也許。是過分地思念;也許。是長久地等待;我地眼前竟然浮現地是誇張耍寶地齊震。是麵冷心熱地陳仇。是固執深情地孫安寧!


    明明知道……不會是他們。但我依然以最快地速度奔去。心裏總還存著一絲幻想。或者真地會有奇跡出現!


    宿舍樓地大門敞開著。但沒有一個人影!


    失望、痛苦、憤怒、迷惘……諸般矛盾地情緒一齊湧上來。我失魂落魄地一下子倚在了牆上。任淚水不斷滑落。全不願理會那些驚醒後手忙腳亂地跑出宿舍。七嘴八舌圍著我地同學。


    這一夜。注定又是驚惶恐懼地不眠之夜!


    韓隊長趕來時。我們宿舍地四個正準備去錄口供。作為首先發現被害人地目擊證人。我們被單獨帶到一間教室裏接受詢問。


    經過休息和老師、同學地安慰,她們的情緒稍微穩定了一些,就逐一進去回答問題了。


    我木然地坐在另一間教室的椅子上,腦子裏轟轟作響,自己都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你們宿舍半夜不睡覺,怎麽都會跑到107去?”


    我慢慢抬起頭,眼前是韓隊長關切的目光。


    我深吸了口氣,回答:“如果我說,我今夜去練琴。她們擔心我出事,所以都來陪我。我們回宿舍時,聞到107飄出很濃的血腥味。就拿了手電去查看,然後就發現了那個,被害的女生。你信不信?”


    “信。不過,你們四個的默契不怎麽樣。”韓隊長故作輕鬆地一笑,“張綺說是她去彈琴,而高燕蘭則說是她叫宿舍其他人跟著你,想弄個惡作劇嚇嚇你。隻有葛虹的說法和你基本一致。”


    我苦笑,她們沒漏出諸如凶星、五通神、殺人老鼠、凝冰符、裂魂珠之類的詞語,已經足夠我欣慰了。


    “我之所以相信你們不是凶手。是因為這個受害者和第一個一樣,死得很……詭異!”韓隊長地神色肅穆起來,“你們發現她時,估計她才死不久,這一點等一會法醫會拿出證據來。同樣是像被某種大型利齒所傷,傷口很不平整,失血過多致死。她的屍體周圍全是血,連床架、木板上都濺了許多,而你們的身上、手上卻十分幹淨。你和葛虹隻有腳底沾上了血,但張綺和高燕蘭卻沒有,因為你們倆進了門,而她們隻站在門口。更重要地是,死去的女生和你們不同班,根本不認識你們。據她同宿舍的室友說,今晚,哦不,現在應該說是昨晚。她9點就在自己宿舍睡了。並沒有出去過,也沒看見你們去找過她。”我們自然不可能是凶手!我歎了口氣。


    “她又是2班的嗎?哪個宿舍的?”我突然想起了什麽。“她叫什麽?”


    “不,她是3班的,是你們二樓的204宿舍的成員,叫水芸。”韓隊長回答。


    “3班的?204宿舍?”我陷入了更深地迷茫中,“這次怎麽不是2班,變成3班了?水芸?”


    “你為什麽認為她應該是2班的呢?”韓隊長雙眼灼灼注視著我。


    “3班的宿舍不在一樓,10又搬空了,她怎麽會跑到那兒去的呢?”我巧妙地繞開了話題。


    “恩,這是很奇怪!”韓隊長的眼裏也露出了苦惱的神色。


    “最奇怪的還是為什麽要殺她?”我若有所思地說,“我們是學生,身邊沒有很多錢和貴重物品,不是劫財;這裏是女院,也不存在情殺;以我們的年齡經曆,仇殺好像有點不夠格。殺人的理由是什麽呢?會不會和她們地父母有什麽關係?”


    “嗯,我們會去調查她們的家世背景,希望能找到些線索!”韓隊長點頭表示讚同。


    “不過,你們也要萬分小心了。”韓隊長鄭重地說,“這個凶手殘酷詭異之至,最近夜裏都不要輕易外出了,就算是練琴也不必了,這一點我等一會兒會跟你們院長提出。“知道。大概你們還會派人留守、伏擊吧!”我微微一笑。


    “機靈鬼!非得說出來不可嗎?”韓隊長也笑了,“你呀,天生是管閑事的命!別說出去!”


    “明白。”我麵上微笑,心裏卻在歎息,又多一個說我是好管閑事的人!


    因為大家都折騰了一夜沒睡好,所以第二天學院破例放假。


    我們宿舍的四個加上閔雨和胡霞,麵色沉重地坐在床邊。


    誰也不說話。


    半晌,葛虹才抬頭:“沈鈞,你認為凶手是誰?老鼠還是疤麵女生?”


    “當然是老鼠!”張綺不假思索地說。


    “目前看來應該是。”難得高燕蘭沒有與她抬杠。


    我默然。


    我不敢肯定,那隻老鼠和疤麵女生之間到底存不存在因果關係,而且,所謂的珠子是什麽,與這兩起凶殺案有無關聯,這也是困擾我的主要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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