煬看流霞終於走了,不禁長長地舒了口氣,回頭見感到有點奇怪:“怎麽,還沒有好嗎?”


    好是好了,可是,現在房間裏隻剩下我們兩個人,不僅因為他光著上身,也因為剛才藥引的事,我臉上的燒還沒有退,所以根本不好意思看他,盡管心不在焉,也隻有裝模作樣地繼續磨蹭。


    也是在被這麽一問之後,才意識到他手臂上的血,已經被擦得幹幹淨淨,傷口裏,還被我擠進不少酒精。


    “對不起對不起,疼不疼?”我忙不迭道歉,一邊輕輕吹著,好讓酒精快一點揮發。


    他看著我,竟然笑出聲來。


    “對喜歡的人還手這麽狠,也難怪不招人喜歡。”我越發窘了,嘟嘟囓囓地抒發著自己的不滿,一邊起身到醫藥箱裏去拿紗布。


    他的視線跟著我的動作:“鸞,剛才……”


    “我不太會包,得難看了,你可不要怪我。”我打斷他,說著完全不相幹的話。


    他沒搭腔,我手裏拿著紗布,麵對口,一時無從下手。


    說是說不太會包,但等到動手的時候才發現,根本是不會包,平時最多也就擦破點皮,劃開個小口子,拿創可貼一貼就好了,從來沒有為誰包紮過。而且頭頂上,還能感覺到一直停留在身上的目光,使我更加不知所措。


    “青剛才是……”他又想說話。


    “不要塗點消炎藥?你自己能不能包?”我再次打斷他。


    “不用塗。也不用包了。皮肉傷。”他隨口回答。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我。“你安靜點。聽我說。”


    我把紗布朝他手裏一塞。轉身跑回了房間。


    是地不想聽。盡管已經猜想到他之前抱我地真正原因。但。我就是不願意聽他許諾地解釋。不願意聽到他親口證實我地猜測。說我自欺欺人也好。逃避現實也好總之。我就是不要聽。


    躺到床上。覺得非常累有點暈。眼睛閉上了。就不想再睜開。但是腦子裏亂糟糟地沒什麽具體地想法。輾轉反側了許久。才慢慢睡著。


    這一覺,直睡到第二天中午。起來洗漱完畢,玄麒正好回來,沈天暉也剛剛做好午飯預料中的那樣,他們並不知道昨天晚上的事我也不打算說,隻說和巫煬聊天聊太久得晚了。


    看樣子,他們是不太相信的見我不願意多做解釋,也就不問了。


    吃著飯,玄麒說胡老師今天來上班了,還很擔心地問,她是不是真的是九尾狐,已經害死一個人了,接下來會不會找上我們。


    “你打得過她嗎?有巫煬在呢,別瞎操心了。”我說。


    當天晚上,流霞就跑來告訴巫煬,狼王白天去找過她,她按照之前商量好的辦法,說自己硬拚拚不過,隻有智取,狼王聽了,雖不太樂意,但也沒有十分反對,算是默認了,隻是讓流霞盡可能的快些。


    那天過後,一切又恢複平靜。


    學校論壇上“胡老師粉絲團”的成員們,依舊熱情如火;文學院的“李杜再世”們,也依然不厭其煩地貼著自己的酸詩;體育老師還是喜歡穿緊身衣秀肌肉;去心理谘詢保健室的,也仍舊是男生大大多於女生。


    沈天暉說,他已經把所有的事都打點妥當,從現在起到過完年,都是空閑的,於是,便樂顛顛地當起了我們的“住家保姆”。


    “其實,我挺喜歡幹家務的,做完滿桌子菜,或是看著親手收拾幹淨的房間,就特別有成就感。”當我們開玩笑說沒有工資的時候,他是這麽回答的。


    巫煬大多數時候也在家裏,隨時留意著狼王的動向,再也沒有提起那天晚上的事。


    期間,貪狼自己跑出來過一次,抱怨我為什麽還不去給他找身體。


    “老虎好嗎?”我問他。


    “不要,不過是大點的貓,一點也不威風。”


    “獅子呢?”


    “不要,公獅子的脖子毛看起來髒兮兮的,母獅子?別開玩笑了!”


    “豹子?”


    “不要,花裏胡哨的,看著眼暈。”


    “熊?”


    “不要,看起來太過笨重。”


    “狼?”


    “不要,跟狗似的,丟臉。”


    “藏獒?”


    “不要,那不就是狗嗎,更丟臉。”


    “鷹?雕?”


    “不要,鳥的身體肯定不好用。”


    “你到底要什麽?”


    “當然最好是天狗——不過,我知道你是找不到的。其他嘛……威風點,好用點的,就行了。”


    說著,又叮囑一次“趕快去找”,轉身跳回了匕首裏。


    不住歎口氣,我是徹底無語了,不知道除了天狗的會對哪種動物感到滿意。


    這時,快要放寒假了,也就意味著,快要期末考試了,我和玄麒不想掛科,又都是臨時抱佛腳的人,考試前一個星期,忙得天昏地暗。


    等好不容易考完放了假,春節也近在眼前。


    這是爺爺不在身邊過的第一個年,我們都多少有些失落,沈天暉像是也知道,盡心盡力地排,不遺餘力地忙前忙後,不僅把整個屋子布置得充滿節日氣氛,甚至,還做出一桌年夜飯來。


    除夕夜,巫煬和流霞都來了,妙妙變**的模樣,穿著沈天暉買給她的新衣服,興奮地拉著玄麒在院子裏放爆竹。貪狼竟然也出現了,隻是不理睬任何人,倨傲地坐在窗前,看著漫天的煙花發呆。


    盡管沒有爺爺,這個春節過得還是相當愉快,到了寒假的最後一天,當我和玄麒在感歎又要去上學了的時候,忽然看到院子外的路上,停著一輛卡車,有幾個工人,正從上麵卸下一件件家具。


    “好像是隔壁。


    ”玄麒探頭張望著。


    我隨口“哦”了聲,對將會有樣的鄰居,並不感興趣。


    “那男孩真好。”玄麒拉了拉我,指著窗外。


    我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過去,隻隔壁房子的大門邊,站了個四十歲左右的女人,身邊,是個十六七歲的男孩,想必,就是新搬來的了。


    男孩身材頎長,烏黑濃密頭發,襯得皮膚略顯蒼白,濃眉大眼的,五官雕塑般立體,也許是感覺到了我的目光,突地回頭,抿著薄薄的嘴唇,麵無表情地看著我。


    “嗯,挺好看的。”我尷尬地移開視線。


    天後的下午,剛回到家,就聽到有人敲門。


    打開門,看到新搬來的那家人站在門口,女人微笑著,遞過來一盒點心:“我們剛搬過來不久,就在你們隔壁,這是一點心意,以後大家多多關照。”


    “呀,不用這麽客氣,謝謝謝謝,進來坐,進來坐。”玄麒接過點心,忙不迭把他們讓進來。


    “你們是大學生吧?”女人將男孩拉到麵前,“這是我兒子,秦龍,小龍,叫哥哥姐姐。”


    男孩用誰都無法聽清的聲音嘟囓了一聲,再不願開口。


    “我叫玄麒。”玄麒笑笑,也不介意,“這是我姐姐,青鸞。”


    又寒暄幾句,玄麒把他們帶到客廳裏坐定,沈天暉端了兩杯水出來:“請問,怎麽稱呼你呀?”


    “我叫秦蘭。”女人說。


    “哦,秦姨。你好你好,以後,有我們可以幫忙的地方,盡管開口,遠親不如近鄰嘛。”聽沈天暉這麽說,我突然覺得,他還真是個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家夥。


    女人一聽這話,看了兒子一眼,道:“謝謝你啊。直說吧,我過來拜訪,的確是有事想請你們幫忙。”


    我們三人互相看看,想,她還真不客氣。


    女人看我們這樣,不好意思起來:“哦,是這樣的,小龍今年高二,明年就要高考了,可他的英語成績一直很差,我給他請過好幾個輔導老師,都讓他給氣跑了。我想,你們如果可以的話,能不能幫我這個忙—當然啦,在報酬方麵,是不會虧待你們的。”


    玄麒聽到“報酬”兩字,眼睛驀地一亮:“青鸞,青鸞可以,英語是她的強項。”


    真是見錢眼開!


    “真的?”女人很高興地看著我,“太好了,你可一定要幫忙啊。”


    同學當中,做家教的並不在少數,有很多都是用這個方法來賺自己的生活費或零花錢的,想想自己平時,要麽是用的爺爺留下的遺產,要麽就是沈天暉掏錢,不禁覺得汗顏。


    “好吧。”輔導高中生英語,也許,並不難,“從什麽時候開始呢?”


    “這就開始啊。”女人爽快地拿出幾張大鈔塞過來,“來來來,親兄弟,明算賬,費用按照市場價來。”


    說實話,我並不知道市場價是什麽行情,倒是玄麒,湊過來看了看後說:“秦姨,你這是給的一年的錢吧?”


    女人嗬嗬笑起來:“我經常加班,平時對小龍照顧不夠,你們可要多關照關照他呀。”


    “媽,我又不是小孩子了!”男孩相當不開心地說。


    沈天暉也湊過來看看,連說太客氣太客氣,從我手裏拿了錢推回去,硬是不肯收,兩人你來我往地打了一會兒太極拳,最終說定,先由我收下為期兩周的輔導的報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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