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方下了雨,今日即便是出了太陽,也覺得有些潮濕。不過棲鳳樓外都是芭蕉,雨後的芭蕉帶著露珠,倒是別有一番綠意。


    以柳正對著鏡子幫穀紅眸上妝,穀紅眸素來不喜濃妝豔抹,平日裏也是隻用山茶花露洗臉便是,與素顏一般無二。隻是今日卻讓以柳找來了胭脂,輕輕拍著。


    穀紅眸的發飾依舊是那一支鳳凰簪子,看著高貴不凡偏生又是幹淨利落。與身上的大紅袍子相映成趣。


    “小姐,那廝來了。”以柳在梳妝的時候居然有閑情往外看了一眼,見白乾在棲鳳樓前站著,便對自家小姐說,卻依舊帶著鄙夷。


    白乾能夠進穀家是穀紅眸應允的,手下人自然不敢攔著,可是這棲鳳樓卻是不能進,連她的大哥也要避讓三分,何況是一個外人了。


    “來了麽?”穀紅眸淡淡的問道,卻似乎是在自言自語。“走吧。”


    穀紅眸抱了在榻上看著她梳妝的白雪,用手幫白雪捋了捋毛發,便出了屋子。


    “穀小姐。”白乾聽見腳步聲,回頭便見了穀紅眸從中走了出來,當下含笑問候道。


    穀紅眸不知為何,今日見了白乾便覺得有一絲不同,可是細細看去,卻有明明一樣,一樣的白衣飄然,一樣的溫和的笑意,也一樣的俊朗不凡。


    “走吧。”穀紅眸不去看白乾,便徑直向外走去。


    白乾隻好跟上,卻頗有閑情的望了一眼芭蕉,道一聲:“好景色!”


    出了穀家的大門,便早有一輛馬車等候。這輛車雖然不及上次香蘭王的風鳴鶴泉香車來的奢華,但是也頗為考究,都是上好的紅木,雕欄畫鳳自然不在話下,還有上等的焚香與瓜果,裏麵也能夠容得下七八人的樣子。


    穀紅眸在以柳的攙扶下上了車,然後以柳也在車夫的扶持下上車,不過在進車廂內的一刹那卻對車夫直接道:“出發吧。”居然絲毫不將白乾看在內。


    車夫自然不敢違抗,當下鞭子一揮,四匹寶馬便好似腳下生雲一般飛也似的出去了。


    白乾見車馬從眼前行駛而過,輕輕搖頭一笑,也不計較,當下身子一閃,不見了身影。


    以柳心情大好的拉開簾子,高興的說道:“小姐……啊!”


    她原本是想要賣弄一番,可是剛進了車廂便看見白乾正含笑看著自己,而且一隻手已經端起了案上的茶杯,極有禮數的朝她舉了舉杯子。


    這一下讓以柳大驚失色,驚叫之下差點摔下馬車去,白乾手一動,一條白綾自他袖間射出,好似靈蛇一般在以柳傾斜的身子卷了回來,直接拉進了馬車。(.無彈窗廣告)


    車夫不知情況,往後看了一眼,見以柳已經進去,便放心的揮動起鞭子趕車。


    “你……你怎麽在這兒?”以柳經過方才一嚇,小臉慘白,驚恐的看著白乾,好似看見了什麽妖魔鬼怪一般。


    白乾笑著反問道:“我為何不能在這兒呢?”


    “可是你……你明明應該不在這兒的呀?”以柳氣呼呼的嘟著嘴,可是又懊惱,模樣可愛。


    “方才不是以柳姑娘邀請在下上車的麽?”白乾一臉的無辜狀。


    誰說山中的隱士最是道骨仙風?豈不知在山中久了,心性有時候便如孩兒一般,此時白乾居然有這玩鬧之心,不知被龍王見了又當作何感歎了。


    “我剛才讓你上來了麽?”以柳無意識的將手指放在嘴唇下,作癡呆狀問,然後又看向自家小姐說道:“小姐,方才我讓他上車了?”


    隻是現在穀紅眸也是一臉詫異的看著白乾,現在以柳發問,她又如何說道出來?


    隻有白雪原本眯著小憩的眼睛現在微微睜開,露出一股狡黠,卻又極有靈氣。


    白乾看了一眼白雪,便道:“我若不上車,如何去得破一樓?”


    以柳想想也是,自我催眠之下便覺得,許是自己方才是真的讓他上車了,而自己明明做的事情卻是自己的遐想。


    馬車行駛的極快,不過片刻便到了破一樓前。


    幾人下馬後,車夫看了白乾兩眼便自行去喂馬了。


    “這香蘭王確實好生本事,居然又是這破一樓,傳聞破一樓一日隻收九客,而且極難連續定得樓閣,他卻是在此居住了有些時日了。”


    穀紅眸還沒有進去,便道,顯然也是說給白乾聽的。不過這也的確是她的感慨,便是她親自來預定,隻怕也很難這樣無休止的住下去。


    “破一樓,好名字,三千大道,唯一不破,破了一,便成道了。”白乾是第一次來,自然打量了一番,不過對於他而言,還是這名字最為吸引他了。


    在小廝的帶領下,最後又是由那青衣迎了他們前去,也依舊是那梨花滿園,香氣彌漫的破塵閣。


    不知是否是香蘭王的喜好,依舊是在院子裏設了案桌,這樣下來倒別有一番趣味。


    穀紅眸一眼便看見自己的兄長穀祗一早便在這兒,正在與一個同樣風度翩翩的男子說著話,時不時的大笑。


    隻是被穀紅眸見了,心裏便有一絲不舒服,好似有什麽東西在紮一樣。


    白乾見穀紅眸蹙眉,便輕輕的道:“平常心即可。”


    穀紅眸微微的點點頭。


    今日香蘭王宴請的還有許多的世家小姐,一個個都是花枝招展的模樣,看著金貴無比,自然容貌出眾。不過穀紅眸卻也見到了最末尾的一個姑娘,體態過於豐腴,衣服已經撐得很緊,好在也是一身素衣,沒有濃妝豔抹。因為不同,穀紅眸便多看了一眼。


    “紅眸,你來了!”穀祗見到自己的妹妹終於來了,便推開那個男子,走了過來,含笑道。


    “恩。”穀紅眸沒有去看自己這位長兄。


    “來了便好,我還以為你生我的氣,不會來了。”穀祗很認真的說道,說實話,他的確實是有愧於自己的妹妹的。


    穀紅眸搖了搖頭,道:“罷了,我應了,便自然來了。”


    這時候香蘭王也來了,他依舊是一身的白衣,手上拿著琉璃杯,杯中酒在陽光下輕輕晃蕩,他的衣服上便有一些被折射的七彩的光斑。


    “紅眸,這位是?”他沒有直接問候穀紅眸,而是看向了同樣一身白袍,樣貌出眾的白乾。


    白乾含笑,溫和的拱手說道:“香蘭王有禮,某家白乾。所仰望而終身也,今若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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