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猴兒被那一聲驚悚的尖叫嚇住了。[]


    是嚇住了,使得他的手上不由的一緩,不由自主的朝著自己身後的發聲處望去。


    是林巧兒。


    瘦猴兒見到林巧兒一臉驚恐的看著自己的手,眼睛瞪大的如同荔枝,嘴巴張大卻被自己的手捂著,身子一點一點的往後退,滿是恐懼。


    “糟了也,怎的忘記女娃娃家家的最怕這等事情了也!”


    瘦猴兒懊惱的拍了一下自己的頭,頓時朝著林巧兒送去一張笑臉,站起身來將身後的那三個男人擋住一半。


    可是能夠擋住視線,卻擋不住那似哭似啼的叫喚聲與哀嚎聲啊。尤其是林巧兒下意識的看向瘦猴兒的笑臉,那種感覺就覺得是一個魔鬼朝著自己露出鬼魅的笑意。


    林巧兒如何不怕?


    “好!好!縫的好!”倒是以柳一個勁兒的叫好,也沒有怕的意思,想不到這般膽大。“瘦猴兒還有一個呢,快點縫上,真討厭,人家好端端的在吃豬蹄,居然衝進來,打擾了我……們的食欲,就應該縫了他們的嘴巴,不讓他們吃飯喝酒,也不讓他們欺負女孩子,哼!”


    瘦猴兒可不敢了,他心心念念沉浸在自責中呢,若是再將林巧兒給嚇壞了怎麽辦?


    “不了不了也,你這線不夠了也~”瘦猴兒找了個托辭,便將線弄斷了,將針和剩餘一指長的紅線一道扔給了以柳。


    以柳接住。又馬上嫌棄的扔掉:“髒死了髒死了,都是血,好惡心嘛~”


    瘦猴兒翻了個白眼,心道這還不是你唆使的?不過這話可不敢講,否則以柳指不定又要冒出些什麽歪理來。當下便看向了林巧兒,帶著歉意說道:“巧兒小姐,這……對不起,讓你受驚了也~”


    林巧兒還是一副癡呆的模樣,呆呆的搖了搖頭,看向瘦猴兒的眼神卻再也不是之前的模樣。(.)而是畏懼。


    瘦猴兒暗歎了口氣,隻怕是嚇壞了這水做的人兒了。


    穀紅眸一直在邊上看著,也不說話,隻是眉頭微微皺起,也不喜歡著血腥場麵。


    地上的三人還有一個人沒有被縫了嘴巴,此時卻也如同看見鬼一樣的看著瘦猴兒,身子發抖著愣是連逃跑都不敢。雙腿發抖,褲襠之中居然流出一條小溪來,濕了好大一片,冒著熱氣的同時也散發出一股尿騷味來,竟被嚇的失禁了。


    “咦~好惡心呀……”以柳嫌棄的捏了鼻子,憋氣了一會兒又用手扇了扇。


    穀紅眸的眉頭也皺的更深,用手絹掩住了鼻子。


    倒是白雪。也聞到了這股子的味道。原本蜷縮著在凳子上小憩,現在頓時睜開了眼睛跳到了地上,躲在穀紅眸的身後,口中不時的發出“嗚嗚”的低吼聲,也不知道是被這血腥味刺激的還是被這尿騷味熏醒的。


    瘦猴兒也知道這裏除了自己都是女子,除卻燕兒此時半昏迷的模樣不知道這裏發生了什麽,其他的女子也肯定心裏不好受――至於以柳,瘦猴兒幾乎沒算進去。這樣的場麵也的確有些不合時宜。再吃飯恐怕也吃不下去。


    “這三人如何處置?”瘦猴兒雖然看著林巧兒,但是明顯卻在問以柳,這裏的人隻怕也隻有她可以正當說話了。


    “將他們捆起來,當球兒踢出去!”以柳想了一陣子,突然開了靈光也似的說道。


    瘦猴兒心裏一陣惡寒,覺得以柳果真便是個小惡魔,隻怕比那些變態的妖修還要殘忍些。


    可是他也挺想看看把人當做球踢是什麽樣的感覺。道了一聲“好”,也不用什麽繩子去捆綁,一把抓起那個沒有縫嘴卻嚇尿了的男子,幾個扭曲,在以柳等人的驚訝下便做成了一個不規則的人體肉球。


    瘦猴兒也想著林巧兒,所以溫柔含笑的看著林巧兒,用自己的身子擋住了她的視線,朝著門口子便是一腳踢出去。


    這家酒肆的廂房在二樓,大約有三四米高的模樣,瘦猴兒手下有數,知道不會將他摔死。而且在踢下去的時候故意護住了他的頭,但是卻絕對能將那人摔個七葷八素。


    聞聽到樓下“嘭”的一聲悶響,又有無數人的驚叫之聲,一下子沸騰的模樣。瘦猴兒又是兩個踢腳,將那張龍和另外一個男子踢了下去。


    以柳瞪大了眼睛一臉的興奮,“咯咯咯”的笑著便跑到廂房外的欄杆上,趴著如同看戲的模樣,見到樓下的境況,又是一陣笑聲與叫好聲。


    看到以柳唯恐天下不亂的樣子,瘦猴兒隻好回頭對穀紅眸和林巧兒說道:“穀小姐、巧兒小姐,我們也下去吧?”


    發生了這等事,她們自然是吃不下飯的,當下點了點頭,出了廂房。瘦猴兒臨走的時候拉了拉還在看戲的以柳,頓時跟了上去扶著燕兒。


    不去搭理酒肆裏的一團亂,他們幾人便如同尋常吃完飯的食客付了酒資出了門,隻聞得裏麵店家的一個勁兒叫喚著“做孽喲,這是誰幹的……”


    “巧兒小姐,這到底是怎麽回事,他們是誰?”


    走出了酒肆,瘦猴兒便忍不住問道。那三人口口聲聲的“欠債還錢”已經讓他有了疑心,當然不是懷疑林巧兒有些什麽陰謀,隻是覺得事情或許並不像林巧兒說的那般簡單。


    果然,或許是林巧兒覺得這事兒業已隱瞞不住,有些窘迫的低聲說道:“其實,其實是巧兒欠了他們的錢。”


    “不妨直說,若有難處,紅眸或許能夠一幫。”穀紅眸此時終於出聲道。


    “謝謝穀小姐。”林巧兒感激的看了一眼穀紅眸,艱難的露出一個笑容,卻比哭還讓覺得淒然。林巧兒是真心感激穀紅眸,在隴原城呆過,自然知道穀紅眸的性子向來說一不二,也不會輕易做承諾,此時她說出這番話來,不是口中說的客套話。


    “穀小姐應當知道,我父親是太子傅吧?”林巧兒頓了一下,好似組織了語言,這會子等於是下定了決心坦誠相見,反而沒有之前的那般羞澀。


    穀紅眸點了點頭,在隴原的官員,隻怕沒有她不知道的。林巧兒的父親是太子傅,一個空有太子老師的名頭,奈何大秦無有太子,這一個職位便形同虛設。


    林巧兒接著說道:“如今皇上登基,而且也才二十餘歲,自然是不需要太子傅的。就算是日後要立下太子,也至少是多年以後了。”


    香蘭王登基,以他的資曆與穀炎、王欏軼、皇後三人的鼎力相助,朝中異數自然極為容易清除,臣服的臣服,降職的降職,大興改革之後,一下子變將朝中大臣換成自己信賴的人。至少疑人不用。


    至於太子傅之歌職位,便有與沒有一樣,而且曆朝曆代的規矩便是,太子傅,唯獨當朝,不做二代。意思便是若是這一個朝代的太子傅,不能留到下一個朝代,新皇登基之日起便是太子傅頭銜散去之時。若當真此人才德兼備是太子傅的不二人選,也要新皇重新下詔。


    而現在劉懿還沒有孩兒,自己又不需要,這太子傅自然是沒有了。


    見穀紅眸幾人認真的聽著,林巧兒神色微微暗淡,繼續說道:“家父不是太子傅,便隻是一個小小的郎中令,而且久來不能參與朝事,便使得他難以融入當今的朝局。新皇仁厚,雖然不說些什麽,可是底下的大臣卻也不與父親走動。


    父親即將到了知天命之年,自然想著請辭,隻是不能衣錦還鄉了。以父親的俸祿,回家過些日子尚且有餘,但是卻難以過上安穩的生活,便想著江南還有一處宅子,這邊親友也多。於是想讓我先來。


    可是到了這裏才發現,父親名下的那棟宅子居然被我大伯賣了,雖然現在無人住,卻到底不是家了。我去找大伯詢問,豈知大伯翻臉不認,隻說那宅子是他當年借給父親的。


    又說他是如何的高德亮節,見我無處安身,便許我在此地住半個月。但是倘若要那宅子,便要重新花錢買回來。”


    “那宅子不是賣了麽?如何他能做的了主?”瘦猴兒聽了心下戚戚,卻也忍不住問道。


    林巧兒眼中含淚,卻克製的很好,說道:“因為他將宅子賣給了他的嶽父,他嶽父是這江南的一個商人,能夠買得起。當時大伯便是用這宅子尋上的那人,然後機緣之下才娶了他現在的妻子。現在已然成婚,那宅子便等同於是他的,自然可以做主。”


    瘦猴兒聽了方才明白。


    以柳卻憤恨道:“你那大伯卻也不是個好東西!”


    林巧兒繼續道:“如今半月之期早已經過去,我四處籌錢卻還是不夠買回那宅子,於是便向那些人借了些,明明說好我日後慢慢還的,可是誰知……誰知他們卻要我的身子,我不應,他們便幾次三番說我欠債不還。有了這個名頭,誰人也不會幫我求情。今日我本是變賣了自己的首飾,也做了些活計攢下一些,讓燕兒拿去還了一部分。可是……”


    說罷,林巧兒便嚶嚶欲哭。


    “那幫人真是壞人,方才應該多打幾下!”以柳憤恨的揮動著拳頭,卻差點扶不住燕兒,這才連忙收了手安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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