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濤和任若彤坐在前麵,手挽著手,很親昵很高調。


    寧芮夕和高翰走在後麵,大手牽小手,沒有其他過多的舉動,隻是抬頭的時候,能看到對方臉上那溫暖的微笑。


    既然是馮濤做東,餐廳也自然是馮濤選擇了。


    當看到馮濤走到一間裝飾還算不錯的日式餐廳時,寧芮夕的嘴角抽了一下。


    果然是,怕什麽來什麽。


    她基本上什麽都吃,唯一的一點,就是不喜歡吃這些東西。


    感覺到小妻子的動靜,高翰眼中帶著笑,俯下身在對方耳邊小聲地說道:“沒事,等會咱們再去吃一頓。”


    這個意思,寧芮夕立刻就懂了,頓時就笑得眉開眼笑起來。


    對於日式餐廳的排斥,也沒那麽明顯了。


    任若彤雖然挽著馮濤走在前麵,眼角的餘光卻總是不受控製地瞟向身後的某個地方。當看到後麵那甜蜜的一幕時,心中的怨氣再次像詛咒一樣崩了出來,讓她整個人周身都蒙上了陰暗之色。


    “若彤,你不是說要吃三文魚嗎?這家的肉質最好,都是從北海道空運過來,很新鮮。”


    馮濤沒有注意到未婚妻的不對勁,反倒是討好地說道。


    他也不知道為什麽,明明都歲數一大把了,經曆過的女人也不知有多少個。但那些女人,都比不上身邊這個人讓他心動得厲害。


    看到她,他甚至還有一種年輕人才有的怦然心動的感覺。


    他知道嫁給自己她是委屈了,也知道他嫁給自己是為了什麽,但他都不在乎。隻要,她能夠一心一意地留在自己身邊即可。


    要是被寧芮夕知道馮濤此時的心思的話,隻怕會被雷得一口血噴出來。


    她絕對會想,這個任若彤到底有什麽魔力,先是有個為了她神魂顛倒的關彥昊,現在居然又來了個馮濤,而且是個人精一樣年紀足夠當她父親的男人……


    也不知是幸運還是不幸,寧芮夕並不知道這麽件事,所以……


    她還能用稍微正常點的眼光打量著對麵那對父女檔的未婚夫妻。


    待到四人圍著榻榻米坐下之後,穿著和服的服務員就上前了,一副溫順恭敬地樣子等著四人點餐。


    “寧總,高少爺,不知道你們喜歡吃什麽。”


    馮濤笑嗬嗬地說道。


    寧芮夕笑眯眯地代為回答:“沒關係,我們不太來日式餐廳,不如就麻煩馮總幫我們一起點了。”


    馮濤有些意外地看了寧芮夕一眼,卻還是繼續推辭著:“看來是我選錯地方了呀。早知道寧總不喜歡吃這些,我們就去隔壁那家餐廳了。可惜的是今天就是專門出來陪若彤吃生魚片的,她就喜歡這些東西。”


    這前後矛盾的話,自然引來寧芮夕內心的吐槽,隻是她不動聲色的,看著那邊連看都不看自己一眼的任若彤,嘴角勾起好看的弧度:“沒關係。是我們打擾馮濤和任小姐的二人世界了。”


    最後,還是馮總做主點了一桌子的菜肴。


    寧芮夕隻是客氣地吃了唯一的幾口熟食,高翰倒是沒什麽忌諱,他不挑食,很好養。事實上,軍隊裏的人,除了極少數天生的,都是不挑食的。畢竟,很多任務都是在荒無人煙的野外,別說是好吃的,連口熟食都是奢望。大部分時候,隻要是能入口沒毒的東西,都是他們的食物。


    “我最近聽到不少人誇讚翰璽的飾品極是漂亮呢,我在這裏可是要恭喜寧總了。”


    寧芮夕早就知道,筵無好筵會無好會,所以等聽到馮濤說這話時也不意外,依舊不動聲色的,好似沒聽出對方語氣中的那點隱藏的意味般,謙虛地回道:“我這點小打小鬧的玩意兒,哪入得了馮總的眼。跟馮總的德啟比起來,差的還真不是一星半點。”


    任若彤在旁邊一聲不吭專心地吃著生魚片,看著她張開嘴像享受什麽妙不可言的美食般將一片又一片顏色嫩紅的生魚片塞進嘴裏,寧芮夕都有些頭皮發麻了。


    她一向不懂,為什麽會有人喜歡吃生食。對於奉行這種飲食習慣的某國,更是毫無好感可言。


    “不過做生意呀,講究的還是誠信。要是沒有誠信的話,事情可就不好辦了。我最近聽到不少朋友說起翰璽,想來寧總的翰璽已經吸引了不少注意,希望寧總在這個時候更是要小心為好。”


    馮濤看似勸說的話,卻隱含著不少的深意。


    寧芮夕裝作沒有聽懂這些暗示,反倒是一臉感激地看著馮濤:“馮總,謝謝您。您的照顧,我一直記著呢。其實,實不相瞞……”


    她好似想起什麽很丟臉的事情般,臉都有些紅了,但還是強忍著將話說完:“其實今天翰璽就出了點事,不知為何工商局的人突然出現,說是我店裏的貨物質量存在問題,帶了不少玉石走了。我原還想著到底是怎麽回事,現在聽到馮總你這樣說,就清楚了。”


    高翰在外人麵前是一向唯小妻子是尊的。畢竟,他們家的夫妻守則還在呢,上麵可是清清楚楚地寫著,在外人麵前,不管對方做的是對是錯都不能揭穿,而是要跟對方站在一條船上的。


    馮濤若有所思地打量著麵前的人,在看到那雙清澈大眼裏毫不掩飾的感激和興奮時,嘴角勾了勾,揚起一個有些輕蔑的笑容。


    果然還是個孩子,這麽沉不住氣,連這點小事都搞不定。


    寧芮夕默默歎息,暗自慶幸自己有一張在外人看來很乖巧很稚嫩的臉,這張臉最大的好處就是,在她說謊話的時候,隻要擺出一副真摯的模樣,八成以上的人都會被蒙騙住。今天的情況,看來也不例外。


    “沒事的,這種事情很正常。畢竟現在玉石生意越來越不好做了,太多人喜歡在上麵走捷徑,想要魚龍混雜地賺大錢。殊不知上麵的人也不是眼瞎的,放心吧,這點小事,我來幫你搞定。剛好我認識他們的局長,隻要打個電話過去就成了。”


    寧芮夕自然是一臉感激地點頭。


    等到那對夫妻離開,馮濤才若有所思地看向旁邊一直沒說話的未婚妻,語氣中帶著遲疑:“若彤,你真的沒搞錯嗎?我覺得這個寧芮夕,也不過如此而已。”


    任若彤抬起頭來,那張美豔動人的臉上此時卻是陰鷙一片:“那個賤人會演戲得很呢。不然的話……”她遲疑著沒有把剩下的半句話說完,反倒是轉移話題:“你答應我的事,你可千萬要記得。我不是要她吃點小虧而已,我要的是,她傾家蕩產。我受過的屈辱,也要讓她一一嚐盡。”


    馮濤愛憐地看著神色有些猙獰的未婚妻,好似沒有聽到她那惡狠狠地詛咒般,反倒是握住她的手放在嘴邊親了幾下:“放心吧,若彤,你既然嫁給了我,我就不會再讓你受委屈的。對你不起的那些人,我也會一點一點把帳收回來。”


    不管這邊兩人到底怎樣,隻是那邊,寧芮夕和高翰在找個借口離開後,就立刻去了不遠處的一家私房菜餐廳。兩個人點了三菜一湯,寧芮夕吃的不多,倒是男人一向胃口不錯,雖然剛才吃了點東西,但隻能當個開胃菜罷了。


    等到服務生離開,高翰才將剛才一直藏在心裏的話說出來:“是馮濤動的手腳?”


    寧芮夕點點頭:“不出意外,應該是他。不過他會那麽直白地跟我說,難不成他真的把我當個什麽都不知道的小孩子不成?”


    想起第一次見到馮濤的樣子,回想著之前蘇衛涵對他的評價,寧芮夕有些遺憾地歎息道:“第一次見麵的時候還覺得是個人物,蘇哥也曾誇過他有些本事,卻沒想到是這種人。別的都可以解釋,我倒是好奇任家到底用什麽理由讓他來幫忙給我一個教訓的。”


    現在一聽到“任家人”,高翰就覺得膈應:“別說這些了。今天的事,我來搞定。做生意的事情我不行,但是人脈上我還是沒問題的。隻是我擔心今天隻是開胃小菜,之後還會有更多的事情發生。”


    寧芮夕早就知道男人不會對此坐視不管,聽到他這樣說,立刻毫不吝嗇自己熱情地上前去親了對方一下,這才眼睛晶亮地說道:“沒關係的。反正任家的事情,早晚都會解決的。雖然馮濤現在對付起來有點困難,翰璽也還在起始階段不太適合太大的波動,但如果對方要出手的話,我也是不會退讓的。”


    看著小妻子一本正經的樣子,高翰也忍不住笑了:“我會一直陪著你的。”


    “嗯。”


    其實寧芮夕心裏也有些為難,以她現在一窮二白的背景去對抗馮濤的話,還是有不小的困難的,隻是對方都已經欺負到她頭上去了,要是她還繼續退讓的話,實在不是她的風格。


    她也要讓人知道,她寧芮夕,並不是那麽好欺負的。就算明知道雙方實力差距太大,她也還是要來拚個兩敗俱傷玉石俱焚不可。


    之後兩天,大概是寧芮夕的沉穩給了員工信心。雖然被那日的突擊檢查被嚇了一大跳,但最後他們的心還是安定了下來,生意也跟著慢慢有了好轉。


    與此同時,寧芮夕專門找玉石專家來對店裏的東西進行隨機檢查,最後拿到了一張合格證,大喇喇地掛在進門的地方,讓進店的人一眼就能看到。那些專家可不是那麽好請的,基本上都是玉石界有名有姓的大人物。寧芮夕自然是沒那麽大的麵子請他們出馬的,但是有人可以。而那人,正是給寧芮夕提供玉石來源的賀翔。


    寧芮夕到現在都還沒搞清楚自家男人和賀翔之間的關係,隻是對方的這些恩情她都記在心裏,想著等什麽時候一定要給對方送上一份大禮不可。


    與此同時,高翰那邊的插手也有了進展。不知道高翰找了什麽人幫忙,總之很快寧芮夕就收到一份檢驗合格的證書來。


    隻是不等寧芮夕鬆口氣,新的煩心事又上門了。


    不知從何時起,竟然有個本土的日報報道說,最近偽造假劣品猖獗,其中點出名來的,就是玉石生意。說是市裏有家新開的玉石飾品公司,裏麵的很多飾品都是用人工玉製成的,後麵還附著不少自稱買過那家店裏的顧客的投訴。


    這個報紙在當地還算是比較有名的,普遍度比較高。最重要的是,在這之前它確實揭穿了不少黑心商家的真麵目。很多市民對上麵的消息是信以為然。


    於是乎,在那些篇幅不少長單著重描寫了那家新開玉石店的特征的報道之下,翰璽就這樣被推到了眾人麵前,被幕後黑手推到了風尖浪口。


    一時間,本來還沒什麽名氣完全屬於起始階段的翰璽門庭若市,可是大出了一把風頭。


    隻是這個風頭卻不是誰都想要的,這個門庭若市卻比門可羅雀更加讓人心煩。


    不知從什麽地方湧來一群人,早上等翰璽開店的時候就湧進去,在裏麵東張西望的。隻是任由員工說破了唇舌,也不會動手買上一個。


    不僅如此,他們在“遊玩”之後,開始在店門口或者周遭不遠處對著翰璽唉聲歎息,說各種在裏麵的感受心得,比如說玉質差,店員素質低,服務差之類的。


    本來那家報紙沒有直接點明,還沒人知道它說的是翰璽。但是這樣一攪合,就讓那些猜測得到證實了。


    於是乎,翰璽的聲譽大受損不說,最重要的,還是失去了顧客的信任。


    除去剛開始那“門庭若市”的幾天,接下來的時間裏,竟是沒一個顧客上門。就算有人不小心準備進去,就會被旁邊不小心路過的行人攔住,“好心”地跟他們揭穿著這家黑心店的真麵目。一時間,開張不過幾十天的翰璽可以說是真正變得臭名昭著起來。


    也許是真的有雪上加霜這麽回事,在這種動蕩的情況下,翰璽裏的員工因為承受不了這種壓力和各種其他的原因,紛紛辭職。


    短短幾日,本來生意還在蒸蒸日上的翰璽,倏然處於土崩瓦解的困境之中。


    ------題外話------


    與任家的最後大對決,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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