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發生的事情寧芮夕和高翰自然是不清楚的。


    他們兩個走著走著就來到了之前拉過的花房。


    “跟爸說過了?”


    寧芮夕歪頭看著旁邊的男人。


    高翰將看著麵前不管什麽時候都怒放的花兒的目光收回,停駐在身邊的小妻子身上,頷首道:“嗯。”


    寧芮夕坐在椅子上,像個天真的孩子一樣蕩著雙腳,一邊這樣頑皮地放鬆著,一邊漫不經心地和男人聊著天。


    “那爸應該很震驚吧?”


    她直覺,自家男人提供給公公看的資料,絕對會打破公公臉上一貫嚴肅到冷酷的麵目。有些可惜,那時候她不在場呢。


    不過這個念頭她隻是默默地藏在心裏,要是說出來的話,就因為這個幸災樂禍的念頭,估計自家男人都要將她好好收拾一頓。


    “嗯。”


    想起那時候父親站在窗前沉默地抽著煙的樣子,高翰低下頭,不知為何心裏有些酸酸的。


    他也不知道該怎麽形容自己現在和父親相處時的情況。


    隻是,比起之前過去的很多年,都進步了不少。


    至少,他會用那種溫和的語氣和自己說話,不再是開口閉口的教訓挑刺了。


    父愛是他生命中暫缺的一部分,甚至比母愛都還要缺得厲害。


    他的媽媽,雖然去世得早。但是她在世的時候,對他的關心和愛護,都一直深深地記在他的腦海中。他甚至覺得,比其他人的媽媽,自己的媽媽要溫柔一百倍,那是完美的沒有任何缺點的好媽媽。


    隻是,父親這個角色,在他過去的三十多年的生活中,空缺了很多年。


    他都已經做好放棄這段關係的覺悟了,誰知道現在會發生這麽多變化。


    “如果真的是她,老公你打算怎麽辦呢?”


    小妻子的問話,在耳邊回蕩著。


    他的思緒,也隨著這個問題飛遠。


    對於那位總是冷得跟冰一樣的歡姨,他其實接近得並不多。印象中,這位媽媽的好友總是那樣冷冰冰的,不管看到誰的時候眼神都帶著冰。


    然而,在他的認知裏,別人都跟他說那是媽媽的好朋友,是父親的老朋友。


    他也一直都是這麽以為的。


    然而現在,卻發現那麽多年一直以為的事情可能隻是一個假象。


    那個所謂的媽媽的好朋友,那個所謂的長輩,很有可能就導致他的家支離破碎的罪魁禍首。


    這其中轉變之大,都有些像是電視劇的劇情了。


    “我不知道。”


    他扭頭看著小妻子,坦然說出自己心中的彷徨。


    也隻有在這個人麵前,他才能這樣坦然地表現出自己的弱點和膽怯。


    寧芮夕沒有因為男人的這個回答而指責她什麽的,她隻是繼續看著那片怒放的花兒,語氣淡淡的輕輕的,在清風下都快被吹散一樣:“這不怪你,要是我的話,我也不會想到一直真心對著的人,竟然是有著這樣的心思。如果那些事情真的是她做的話,那麽隻能說爸媽他們很不幸,看錯了人,錯把豺狼當朋友。而我們要從這樣的事情中吸取教訓,以後看人的時候要擦亮眼睛,絕對不能再在這樣的事情上栽跟頭了。”


    她想了想,看著男人好像正若有所思的模樣,老實將心裏的話說出來:“老公,不管怎樣,我都希望你不要因為這件事而給自己增添任何負擔。當年媽媽不讓你查這些事情,而且她自己也沒有去查,可能就是不想你因為他們的事情而不高興什麽的。”


    小妻子說的這些事情高翰其實都懂。


    而這個,也是那麽多年他都沒想過去查那些事情的原因所在。


    寧芮夕見男人沒有什麽不高興的樣子,又把自己心裏的另外一個猜測說出來:“我覺得,當年媽媽很有可能早就知道呂歡做的那些事情了。不然的話,她不會在臨終前和你說不管發生什麽事都不能娶任若彤這種話。”


    高翰垂著眼,又黑又濃密的睫毛像扇子一樣擋住了那雙深邃的眼睛。


    兩人在花房待了有差不多半個小時的時候,最後還是因為擔心飯團會鬧才攜手出來。


    從花房出來,高翰的情緒好了很多。雖然還是跟高昂扯不上什麽關係,但最起碼的就是沒那麽低落了。


    等回到大廳,果然遠遠地就聽到那個熟悉的嫩嫩的哭聲。


    一聽到那個哭聲,遇到事情都很淡定的夫妻倆立刻就慌了。


    急急地衝到大廳,看到正被張嬸抱在懷裏柔聲哄著的飯團。而高鴻則是焦急地站在旁邊,盯著看,隻是遇到這種事情也是手足無措的。


    如果是平時的話,寧芮夕還會因為看到公公那失態的表現而驚訝了。隻是現在這個時候,是完全顧不上了。


    她衝上前,對著飯團說道:“寶寶,寶寶不哭啊,媽媽來了。”


    說著,就張開手從張嬸懷裏接過哭得慘兮兮的小包子。


    張嬸看到寧芮夕也是大鬆口氣,趕緊說道:“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小小少爺突然就哭起來了。幸好少夫人你回來了。”


    寧芮夕看著哭得臉通紅,上麵滿是淚痕的兒子,心疼得跟被人整個心髒握住用力揉捏一樣。


    她都有些自責自己和男人把兒子拋下離開太久了。


    她一邊安撫著兒子,還不忘安慰著焦急的張嬸和公公:“大概是看到我不在所以就有點害怕了。飯團一直都很乖的,很少哭。”


    也不知是真的感受到了媽媽那熟悉的氣息怎麽的,之前哭得撕心裂肺小嗓子都有些發啞的小包子的哭聲竟然跟著慢慢輕了下來。


    隻是還是時不時地抽泣幾聲。


    那軟軟嫩嫩的聲音,聽得在場的幾個人都心疼壞了。


    寧芮夕也顧不上還有那個一向嚴肅最終規矩的公公在場了,抱著飯團一邊親一邊柔聲說著:“飯團乖啊,別哭,媽媽來了。媽媽在這裏呢,飯團乖啊。”


    高翰也跟著湊過去,冷峻的臉上帶著掩飾不住的焦急和心疼。


    寧芮夕抬頭看著自家男人,又低頭對飯團說道:“爸爸也在這裏喲,寶寶乖~”


    慢慢的,飯團終於停止了哭。


    寧芮夕算算時間,覺得他肚子也差不多快餓了。


    “爸,飯團估計是餓了,我先上去。”


    飯團從出生到現在,一直都是吃的母乳。他飯量很大,每隔一會就要吃上一次。


    除非是漲奶到非常厲害的時候,其他時間寧芮夕都是親自喂奶的。


    這樣一來,她就辛苦多了。


    好在她這段時間被照顧得很好,母乳也夠吃了。


    這也是兩個月的時間,飯團能長得越發白嫩的主要原因所在。


    隻要飯團,基本上都會感慨,這個寶寶被養得真好之類的。


    高翰一家三口在高家吃了飯,等到吃完飯後才駕車回了家。


    這樣一家子吃飯的場景,在高家已經很久沒發生了。


    然而這一次,飯桌上少了兩個人。


    一個是之前一直以主母的身份坐在高鴻身邊的魯容秋,另外一個,則是她和高鴻的兒子,高翰的弟弟高哲。


    高哲在幾天前已經被高鴻送到了國外,同行的還有一個從小照顧他的保姆。


    對於小兒子的處理,高鴻的態度一直都很堅決。


    他很清楚蛇打七寸的道理,也很了解對自己那個還在監獄的妻子來說,什麽才是最可怕的。


    不過對於小兒子,雖然對他的媽媽還有他外婆家那邊的親戚很不滿,但高鴻並沒有真的大義滅親。


    這一次,高翰一家三口離開的時候,高鴻甚至還親自送到了大門口。


    等那輛很普通的大眾車離開,他的臉就沉了下來,立刻去打電話叫來了人。


    讓兒子來提醒他看錯了人,這樣的事情對他來說絕對是一個恥辱。


    而現在,既然他知道了這裏麵的內情,自然就不可能再裝糊塗下去。


    在書房裏沉思的那段時間裏,他已經想好了所有的利弊。


    隻是他實在不清楚,呂歡這麽做的原因。


    且不說她和景嵐那種親密友人的關係,她和自己也是認識了幾十年的老朋友。在他心裏,呂歡是妹妹一般的存在。而現在他卻被告知,這個妹妹才是那個背後捅他一刀的真凶。


    這個妹妹,不僅離間了他和妻子之間的感情,破壞了他的家境。之後更是一手策劃了他新妻子的事情,那麽,她的目的是什麽?


    他甚至想起來,當年在景嵐離開自己的時候,他還放低姿態向她求助過。從頭到尾,他都從來沒有懷疑過這個很信任的人。甚至於,連那時候她偶然不經意說起妻子初戀的事情時,他都放在心上,甚至之後以這個線索去調查,。之後得到的結果,居然如預期之中的一般殘忍。


    如果這一切,真是她做的話。那麽,從開始的謀劃到之後的動手,時間之長,布置之精密,計劃之完整,都在某種程度上提示著她的心機,已經深到了讓人不寒而栗的地步。


    對呂歡,他心裏其實一直有種類似於感激的情緒在。因為,是因為她,他才認識了那個讓自己怦然心動的女孩。


    難道……


    突然間,他想到一個原因。


    隻是現在,兒子提供的資料卻告訴他,那個他一直感激著如同紅娘一般的人,卻是破壞他和妻子感情的罪魁禍首。


    這之間的反差,實在是有些大到離譜。


    她為什麽要這麽做呢?


    難道……


    想到一個可能,高鴻人都變得利索起來。


    他實在想不出自己和景嵐有做什麽對不起呂歡的事情。然而如果那些事情真的是她做的的話,那麽,隻有一個可能,就是為了她自己的私心。


    想到那時候她不顧他們這些朋友的勸阻,堅持嫁給除了家世其他樣樣不起眼的好友任昌,再聯係到現在魯家的情況,一道銳利的光芒從他眼中閃過。


    高鴻做事的速度很快,這些年的發展,他身後早就成立了用錢也買不來的幕後團隊,專門用來處理他身邊的所有事情,大到公司的運轉,小到他的私事,都是負責處理的對象。


    ……


    “媽咪,你要出去嗎?”


    任若彤氣哄哄地趕回家,才剛進門就看到打扮得異常貴氣的媽媽披著一件白色的皮草正朝著外走的樣子。


    呂歡看到女兒,神情有些異樣。隻是她一向擅長怎麽隱藏自己的情緒,所以在這個關頭也隻是很淡漠地點了點頭。


    “怎麽回來了?你現在身體還沒恢複好,不要一天到晚到處亂跑,身體是自己的,到時候你身體都搞壞了痛苦的還是你自己。”


    呂歡看女兒的樣子有些奇怪,猶豫了一下,還是將拿起的小皮包放在了沙發上,跟著坐了下來。


    不管在外麵多麽囂張跋扈,任若彤每次一到自己的媽媽麵前就會變身幼稚的小孩,喜歡任性撒嬌。隻是她知道自家媽咪性子冷,任性撒嬌都要有個度。不然的話,可能就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沒達成自己的目的,反倒是讓自家媽咪生氣了。


    她嘟著嘴,耷拉著頭,看起來很沮喪的樣子,嘴裏嘟囔著:“那個老男人又出去了。那邊也沒人,待著煩,還不如回家自在呢。媽咪,我真的不想跟他結婚了。而且他也提過這個事,那不是剛好嗎?”


    這也是任若彤最不理解的事情。


    這些日子,她和馮濤相處得完全跟愉快沒有半毛錢的關係。特別是她出月子這段時間,基本上是說上兩句話都要吵上一次。生孩子之前,他們也是吵,隻是那時候馮濤基本上都是讓著她的,大多時候都是很好脾氣地討好她。


    然而現在卻完全不一樣了,那個總是對她百依百順的男人居然衝她撂臉色發脾氣。


    不僅如此,他開始越來越少地待在自己家裏。


    就算是待在屋子裏,也基本上是抱著那個在她看來是醜小鴨的女兒膩歪。她每次看到年紀一大把的馮濤嗲著聲音跟自己瘦瘦巴巴的女兒說話時,就覺得很惡心。


    然後很快,她就發現了馮濤變得異常的原因。


    她居然在新聞上看到馮濤和一個年紀很小的女人一起在餐廳吃飯的新聞,而且還親自開車送那個女人回家。


    這件事,完全在任若彤的意料之外。


    她從來沒想過馮濤居然還會有外遇的事。


    在她看來,自己嫁給馮濤,那是他祖上積累,是他撿了大便宜。然而現在,那個又醜又老的男人居然在還有自己的情況下和別的女人拉拉扯扯,實在是有些出乎她的意料。


    因為這個新聞,她和馮濤大吵了一架。


    在這次爭吵中,馮濤居然說出了要跟她解除婚約這種話,還說什麽她是他花錢買的,別給臉不要臉之類的。


    聽了這些話,任若彤哪還忍得住,直接對著馮濤狠狠一巴掌甩了過去。


    然後,從那一刻開始,他們冷戰到現在。


    馮濤已經很多天沒回那個房子了。


    連女兒,都不管了。


    她一直都很嫌棄那個長得醜醜的完全像是遺傳了馮濤的女兒,平時就很少去看,基本上都是馮濤照顧的。現在更是直接扔給管家保姆,完全當之不存在了。


    呂歡正細細描述著手上美甲的動作停住了,她的神情總是很安逸,哪怕是在生氣的情況下也是如此。這樣的她,總給人一種超凡脫俗與世無爭的感覺。而事實上,她所有的心思都隱藏在這個表象之下。


    她用這個表象,欺騙了不知多少人。


    可以說,在這個世上,還沒有人看透過她的偽裝。


    從年輕的時候到現在,都是如此。


    她想做的事情,想得到的東西,還從來沒有失敗過,隻除了一件。


    那一件,是她心裏永遠的痛,也徹徹底底地改變了她這輩子的命運。


    “彤彤,媽咪和你說的事情你都忘記了嗎?你看現在家裏的情況,你爹地天天在外麵應酬,這段時間都老了好幾歲。如果沒有馮濤的資金注入的話,我們早就喝西北風去了。爹地和媽咪都這麽大年紀了,難道你忍心看我們去喝西北風嗎?”


    呂歡難得露出柔和的神情,用很輕柔略帶哀傷的語氣和女兒說著。


    聽到媽咪這個話,本來立場還很堅定的任若彤一下子變得內疚了。


    她有些不安地看看媽咪,想想家裏的情況,再看看家裏也沒有爹地的身影,立馬就內疚了。


    可是想到馮濤的事情,她就氣打不一處來:“可是,馮濤太過分了。媽咪你不知道,他現在都不回家了,而且……”


    想起那件讓任何女人都覺得丟臉的事情,她嘟囔著說道:“而且他還在外麵養了個小的。媽咪,這種事情我怎麽能忍下去嗎?你說馮濤他除了有點錢哪裏配得上我,現在居然還做出對不起我的事,媽咪,我……”


    任若彤越說越委屈,眼淚都開始噗嗤噗嗤地往下掉了。


    呂歡看著女兒,那句“除了有錢哪裏配得上她”,在她心裏激起了讓人意想不到的波浪。


    她想起了那時候自己決定嫁給任昌時,周圍人的反應。


    她記得,他們當時都是那樣說的,他除了有錢,還有哪點好?


    可是,她看重的就是這一點。


    委屈自己嫁給這樣一個男人,到最後卻發現,想要做成的事情一件沒成。


    ------題外話------


    突然發現,已經有五個粉絲值在解元之上的讀者了,謝謝大家的支持,╭(╯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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