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先退下。”掩了心中的苦澀,二夫人望著身後四個靖安公主派來與其說是保護她,不如說是監視她的宮女道。


    宮女們交換了一個眼神,她們可是奉了公主之命保這二夫人不死的,若是二夫人有什麽閃失死了事小,但影響了公主的計劃可就不好了,是以宮女們交換了眼神之後,一個個垂了頭不語,對二夫人的話來了個置若罔聞,反正她們的主子是靖安公主,區區一個右相府的二夫人,她們是無需顧忌的。


    見宮女們絲毫沒有退出去的意思,二夫人隻覺得一陣煩悶,她堂堂護國公府的嫡女右相府的二夫人,一度無比風光榮耀的她何曾落魄到如斯地步,區區幾個奴才居然也不把她放在眼裏頭!


    然而氣歸氣,她總算是還有幾分理智,俗話說的好,落魄的鳳凰不如雞,以她今時今日在右相府的地位,的確是比不上靖安公主身邊得力的奴才的,她若是和這幾個仗勢欺人的奴才計較,失了她自己的身分不說,還會平白落人笑柄,罷了罷了,今日她就忍下這一時的恥辱,來日方長,總有一天她能將今日之恥千百倍的還給這幾個仗勢欺人的奴才以及她們的主子!


    “我隻是想和安兒說幾句話,你們不用擔心。”咽著心中的悶氣和恥辱,她望著四個宮女中為首的一個淡聲道。


    聽了她的話,幾個宮女再次交換一個眼神,為首的那個道:“既然如此,奴婢等先行退下,還請二夫人多加小心,就算念在二公子的情麵上,二夫人也該為了二公子小心照顧好自己的身體。”


    這話相當於赤果果的威脅,若是二夫人敢做出什麽自殘的行為,頭一個倒黴的就是她這寶貝兒子蘇逸安。


    二夫人聽得真真切切,又如何不明白話外之意,當下愈發氣得氣血翻湧,可臉上卻還要強擠出一縷笑意:“有安兒,我一定不會有事。”


    宮女們這才轉身退下,隻要二夫人不做出自殘的行為,屋子裏除了她母子二人之外再無旁人,想來也不會出什麽事情,隻要二夫人安然無恙,她要和蘇逸安說什麽由得她去說,反正以二夫人現如今的地位,是害不到她們公主的,若是不讓她和蘇逸安說上幾句體已話,傳了出去,還會說她們公主殿下不近人情,不許人家母子見麵。


    “安兒,你過來讓娘好好看看。”宮女們一退出去,二夫人忍不住滿心的歡喜和擔憂,急切的看著蘇逸安道。


    蘇逸安往前走了幾步,二夫人拉著他的手細細打量,一邊打量一邊問:“安兒,這些天你過得好不好?有沒有人刁難你?那些個奴才會不會也像對娘親一樣對你?”


    蘇逸安不解的皺緊了眉頭,眉目間有一絲不耐煩:“娘,您這是什麽話?我和往常一樣,沒有人刁難我,至於奴才們,又豈可能欺主,娘,您究竟是怎麽了?為什麽要問這些?”


    見他神態自若,臉色也和往常一般正常,看不出絲毫受了委屈的模樣,二夫人緊緊揪著的心這才放下,心中卻是冷哼了一聲,看來老太爺和蘇景石雖然對她的態度是大不如從前,但總算知道安兒是他蘇府正經的嫡子血脈,總算沒有讓安兒受什麽委屈!


    “沒有就好,娘隻是太擔心你了。”放下了心之後,二夫人一臉欣慰的看著蘇逸安,有好些時日沒見,安兒的個頭又長高了不少,看安兒身上的衣裳,應該是新訂製的,就從這點來看,安兒在蘇府的地位還不曾動搖,隻要老太爺和蘇景石一天認定安兒是蘇府唯一的嫡子,安兒的地位應該就不會有什麽變動,清丫頭和婉丫頭反正都已經嫁了出去,她無需擔憂了,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兒子,如今看來她的擔心也是多餘的,隻要安兒真正的身世不被人發現,安兒這一生都會衣食無憂!


    這時的二夫人,顯然已經忘記了蘇辰軒已經被靖安公主養在名下早已上了蘇氏族譜,若論嫡出身份,蘇辰軒早已經將蘇逸安取而代之了。


    麵對自個娘親的擔心和關懷,蘇逸安卻沒有半絲的高興,想到祖父和父親的話語,他便不耐煩的皺著眉頭道:“娘,您不要再這麽多心了,公主她是皇上賜給爹爹的,您就算有再多的不滿,也隻能麵對和接受這個事實,您若是還像從前一樣,隻會連累蘇府,公主的身份何等尊貴,娘親您還是認命吧,不要再做無謂的打算了,您若是早一點接受這個事實,對整個蘇府都隻是好事來的。”


    他一番話說得二夫人整顆心整個身子宛如浸在了冰水之中徹骨的寒涼,她驚訝而又不敢置信的看著麵前的兒子,這是她懷胎十月才生出來的兒子啊,怎麽看到她這個娘親被人欺壓至如斯地步之後還能這麽坦然自若的勸她接受現實?他究竟知不知道,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他和他的姐姐妹妹?


    雖然心中很是寒涼,但轉眼,二夫人心裏又開始進行了自我調節和自我安慰,安兒會說出這樣的話,一定是老太爺和蘇景石蒙蔽了安兒,安兒一定不知道老太爺和蘇景石對她做了些什麽,所以才會說出這樣的一番話!


    對,一定是這樣的!


    理清思緒之後,二夫人拋開剛剛的失望,望著蘇逸安道:“安兒,是不是老太爺和你爹他們對你說了些什麽?他們是不是在你麵前說娘親是因為妒忌公主才做了些事情出來,所以老太爺和你爹才禁了娘的足是不是?”


    蘇逸安卻是一臉莫名其妙的看著她,眼裏滿滿的都是不耐煩,他道:“娘,您胡說些什麽呢,祖父和父親根本就沒有說您,更加沒說要禁您的足,祖父和父親隻是讓我多去公主那邊請安和敬孝道,祖父說唯有這樣才能感動公主殿下,若是哪天公主殿下肯把我養在她的名下,將來我的前程就不用擔憂了。”


    “你說什麽?”二夫人聞聽此言,猛然撥高了嗓門,過於尖銳的聲音有些刺耳。


    蘇逸安被她猛然撥高的嗓門給嚇了一跳,忽然想到自個爹的話,爹讓他不要把這些話對娘親說,說娘親知道了一定不會高興,原來爹果然沒有騙他,娘親果然不喜歡聽到這些話!


    可是娘親為什麽要不喜歡呢?


    自已是她親生的兒子,自已若是能被靖安公主記在名下養著,這將來可就是飛黃騰達不在話下,這麽好的事情,娘親為何不但不高興還一臉憤怒的表情?就因為靖安公主奪了她在右相府的地位,就因為靖安公主讓她不能像從前一般掌管蘇府了,所以她就不待見靖安公主,連帶的也不樂見自已向靖安公主親近了?可這是關係到自己日後的前程,若自己不多和靖安公主走動親近以示孝道,公主眼裏就隻有蘇辰軒那個卑賤的庶子,自己這個堂堂正正嫡子難道反倒要被蘇辰軒這個卑賤妾室所出之子給壓製?


    想到這裏,蘇逸的臉上愈發有了不滿,他看著二夫人道:“娘,靖安公主是皇上親自賜的婚,公主才是右相府正正經經的當家主母大夫人,孩兒於情於理也得多去公主那邊請安問好,以示孝道,若孩兒不這麽做,傳到皇上耳朵裏,孩兒就會落一個不敬嫡母之罪,娘,您難道覺得孩兒做得不對麽?”


    聽著自個兒子不耐煩的話語,看著他滿臉不悅的表情,二夫人心中又是苦澀又是傷心,當然最多的還是失望和痛苦,這些話換做是老太爺或是蘇景石來說,她也不會像現在這般難受,可不容她不承認,說出這番有如剜心話語的人,正是她懷胎十月視若珍寶般的親生兒子!


    而她偏偏還不能反駁,因為一旦她反駁,安兒還會認為她這個當娘親的不為他著想,阻擋他的前程!


    可恨老太爺和蘇景石,究竟給安兒灌了個麽迷糊湯,如今安兒竟然抱著想讓靖安公主將他養在名下的天真想法,別人或許不清楚,可她心裏卻是再清楚不過的,靖安公主分明和蘇心妍那個賤丫頭是一夥的,清丫頭和婉丫頭的事情,靖安公主也一定有份參與,就這樣安兒還想著靖安公主對他有好感,那簡直就是異想天開,靖安公主不去加害安兒就是好事情了,她怎麽可能幫安兒呢!


    她愈想愈氣,隻是看著同樣也滿臉失望的兒子,她滿肚子的話卻又咽了下去,斟酌了半晌,她望著蘇逸安小聲道:“安兒,你相信娘親麽?”


    蘇逸安遲疑了一會方點頭,眼前這個畢竟是他親娘,再怎麽著,娘親也不會害他就是。


    見他雖然遲疑了一小會才點頭,二夫人心裏雖然有些傷悲還是打起了精神道:“安兒,你是娘唯一的兒子,娘是這世間絕對不會害你的那一個人,娘的話你仔細聽清楚了,靖安公主她是絕對不會將你養在名下的,你還是打消這個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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