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風將邢世傑扔到地上,那位大人也出現在了公堂之上,他揉著額頭坐到衙堂上的椅子上,瞄了瞄零散的幾個衙役,嘟囔一聲,對林風道:“堂下何人?有何冤情?速速講來。(.無彈窗廣告)”


    林風拱手道:“大人……”


    “大膽――”林風尚未說出,便被一個尖尖細細的聲音打斷,隻見從後麵走出一個貌似是師爺的老者,鼻子下麵留著兩撇細長的胡須,下巴上粘著一撮稀稀拉拉的山羊胡,眼睛小的幾乎隻剩下一條縫,怎麽看都像是一隻小眼睛的老鼠,他走到堂案前,瞪眼道:“無知小兒,見到我家大人為何不跪?”


    林風看了他一眼,這位師爺雖然已經很努力的睜大眼睛了,可是林風還是覺得他是一副沒有睡醒的樣子,於是沒有理會他,而是繼續抱拳道:“大人,想必大人也在為近日的殺人淫魔一案發愁吧?”


    “大膽――”


    “廖師爺閉嘴。”大人一聽便來了興趣,打斷了老鼠師爺後道:“難道你有線索?”


    林風也不跟他廢話,點點頭,指著邢世傑道:“大人,這人便是凶手。”


    大人瞄了一眼躺在地上的邢世傑,又問道:“你有何證據證明他便是犯人?”


    林風淡笑一聲,搖了搖頭道:“證據倒是沒有,不過他已親口承認那些事情都是他做的,想必接下來的事情大人應該知道如何處理了吧!”


    “大膽――”那尖尖細細的老鼠師爺又開口了:“無知小兒。口說無憑,僅憑你一句話如何能讓我們相信你,沒有實實在在的證據居然還敢來報官?”


    林風臉上略過一絲不耐,他冷聲道:“信不信由你們,如果你們不願意受理這件案子,我大可以到別的衙門去。我今天之所以會來這裏,一是久聞大人的盛名,二是為了了解一件事情,大人――”


    林風抱拳道:“在下有一事相求。”


    堂上大人看了林風一眼,搓搓下巴道:“那你到底是來報案的?還是來辦事的?本大人可是忙的很,辦案都來不及,可沒有多餘的功夫幫你辦事。”


    若不是早就聽鄭欽說過這位大人的為人,林風肯定會以為自己遇到的是一名貪官,恐怕早就拂袖而去了。不過,現在他不得不耐著性子繼續說下去。


    “不知大人是否還記得前些日子小陳莊附近,連冥寨的那件案子。”


    大人懶洋洋的點了點頭道:“記得啊,怎麽了?”


    林風繼續道:“不知那些人犯現在何處,在下想要見一個人。”


    大人做出一副思索狀,想了想道:“那些人啊,本官好像早就將他們押赴京城,聽說已經斬首示眾了。你最好和他們沒有關係,否則本官不敢保證你可以安然的從這裏走出去。”


    說著,輕描淡寫的飄了幾下眼睛,兩旁的衙役已分出幾人圍住了門口,將林風和王小怡堵在了大堂之上。那位師爺更是吆五喝六,狐假虎威的叫喚了一翻。


    林風無奈的笑了一下,心想這人真的是不可以貌相,看這位大人似乎任何事情都不放在心上,一副很好糊弄的模樣,其實心思比誰都縝密異常,隻是偽裝的功夫做的太好而已。


    不得已,林風隻好亮出底牌了,他緩緩道:“大人,在下跟那些人並無任何關係,其實在下在圍剿的過程中還算是出過一分力,在下與貴衙門的鄭欽鄭捕頭有過幾麵之緣,也算得上是認識了。”


    大人眼睛一亮,盯著兩人看了好一會兒,才道:“莫非你們是那幫娃娃裏麵的其中兩個,難怪本官覺得有幾分熟悉,你們見過鄭欽了?”


    林風點點頭道:“是的,前些日子見過一麵。大人,此人確實是那名犯人,還請大人明察!”


    大人眼睛骨碌碌一轉,頷首道:“看你們也不像是那種無的放矢之人,那本官就姑且相信你們,等本官查明案情再行定奪。(.好看的小說)來人――把人犯壓入大牢聽候處置。“


    “是――”“是――”


    “等一下――”林風忙道:“大人,此人犯情況特殊,大人請將他與其他人分開關押。”


    “這是為什麽?”大人不解。


    “因為…”林風頓了一下,實在不知道該如何解釋這件事,想了一下道:“因為他心智時而失常,他便是在此種情況下做出了傷天害理的事情的,在下怕他發起瘋來會禍及無辜。”


    “有這等事?”大人半信半疑的看了邢世傑一眼,忽然瞄見他眼睛上纏的一塊布,眼神閃爍片刻,對旁邊的師爺附耳說了幾句話。


    老鼠師爺聽罷點了點頭,走到邢世傑身邊,圍著他轉了一圈,忽然伸手朝邢世傑纏的那塊布掀去。


    “誒…”王小怡正要阻止,卻被林風拉住了手,並向她搖了搖頭。


    “啊――”就這會兒功夫,師爺已經掀開了邢世傑的蒙眼布,也隻是須彌功夫,他已驚叫一聲,連滾帶爬的向後退去。


    “哇呀――”“媽呀――”抬著邢世傑的兩名衙役也一把將邢世傑扔到地上,一個個跳得老遠。


    王小怡也趕緊躲到了林風後麵,而林風也有意無意的將眼睛瞟向別處,不過他也已經看清了邢世傑眼睛上那個怪東西的真正麵貌。


    淩晨時也隻是朦朦朧朧的看到一個大概,此時再看去,隻見自邢世傑眼睛裏凸出了一塊塊凹凸不平的紅色血塊,血塊之上還有一些透明的顆粒狀物質,若仔細看就會發現,那血塊竟是半透明的,還可以從上麵看到細細的血絲。


    若非要說那血塊的形狀,林風覺得,它們很像自己吃過的一種蔬菜――西蘭花。


    “大人――嚇死我了,嚇死我了。”老鼠師爺連滾帶爬的爬到大人身邊,驚魂未定道:“大人啊,又是那種怪東西啊,嚇死我了。”


    “又?”林風捕捉到這個字眼,忙問道:“大人,難道以前這裏也出現過這種情況?”


    林風心中升起一絲希望,若說以前也有人得過此症,那就證明它隻是一種怪病,跟自己的血根本沒有關係,而這種怪病長在邢世傑被自己襲擊過的那隻眼睛上也隻能算是一種巧合了。


    林風懷揣著這份希望,滿臉希冀的盯著大人,隻見這位大人滿臉嫌惡的看了邢世傑一眼,咧著嘴巴點點頭道:“可不是,那個人好像也是上次連冥寨抓來的,不知道被誰廢去了一雙招子,可憐呐!不知道他被人下了什麽藥,每過一段時間就痛的死去活來的,後來就從眼睛裏長出這種東西來。”


    他指了指邢世傑,感覺渾身都不自在的晃了兩下繼續道:“他發起瘋來力氣大的出奇,那次把同房一個犯人的胳膊給生生的撕了下來,後來再也沒有人敢跟他同處一間牢房了。咦?小兄弟你怎麽了?臉色怎麽這麽難看?”


    林風臉色煞白,眼裏充滿了絕望,從大人說那人是連冥寨抓來的那刻起,林風就知道了,他口中所說的那人的眼睛正是被自己無意中廢掉的,心中僅餘的一絲希望也宣告破滅。


    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


    原來,自己才是真正的凶手。他也終於明白邢世傑為什麽會說自己是魔性的本源了!


    那麽,如果他也變成那個樣子怎麽辦?不――這是絕對不能允許的事情。


    見林風不說話,王小怡忍不住問道:“那後來呢,那個人他怎麽了?”


    大人搖搖頭,歎口氣道:“他死了,是自殺而死。”


    林風聽罷,心灰意冷的拱了拱手道:“此人便交與大人,在下告辭了。”林風緩緩的轉過身,一時間,隻覺得身心俱疲。


    “告辭。”王小怡也忙道了一聲,追林風而去。


    林風如行屍走肉一般移動著,似滿腹心事,而眼神卻又空洞無比,漫無目的走在大街之上,王小怡緊咬下唇,一路默默的跟在他後麵。


    兩人一路走來,已出了居民鬧市區,來到了一片荒僻的野外之地,王小怡忍不住去拉他的胳膊並小聲呢喃道:“小瘋子――”


    “你不要碰我。”林風一閃身讓到一邊,惶恐道:“你不要碰我,你離我遠一點,我…我會害了你的。”


    “小瘋子――”看著林風受傷的眸子,王小怡一把摟住他的腰,牢牢的圈在雙臂之中,將臉埋在林風背上,淚光盈盈的道:“我不怕,小瘋子,你不要這樣,你這樣子我才會害怕,振作起來好不好,一切都還沒有發生,說不定隻是巧合而已啊!”


    林風嘴角勾起一抹苦澀的笑容,淡淡的道:“你不用再安慰我了,事情已經發生了,他害死了那麽多條人命其實都應該算在我頭上的,我是一顆毒瘤,誰接觸到我都會倒黴,你走吧,離我越遠越好。”


    用力的掰開王小怡的手,林風緩緩的向前走去。


    “小瘋子――”王小怡淚流滿麵的嘶喊一聲,卻怎麽也喚不回林風消沉的心了。


    看著林風越走越遠,王小怡快步追上去,繞到林風麵前,“啪”的一聲給了他一個耳光,大聲道:“林風,你給我清醒一點,這些事情不是你的錯,你為什麽一定要把所有的罪責都攬到自己身上呢?你自責又有什麽用,就算你死了,那些死去的人也不可能活過來的!”


    王小怡說完,深吸了一口氣,拉住林風的手道:“跟我來,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說著,不理會林風的掙紮,硬拉著它朝著前方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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