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車站大門,釋天生抬起頭來四處張望,對他而言,這是一個完全陌生的世界:高聳的樓宇,擁擠的人群,滿耳的喧囂,永不停息的車流,這不是青田鎮上所能見到的景象,也不是登封縣城所能比擬的地方,如果用一個字來形容此時的感覺,那就是


    三天前的夜晚,釋天生離開譚家峪跟著村長連夜趕到縣城,第二天一早先是坐長途客車到了河南省府鄭州,然後又坐了一天的火車才到了北京,他手裏隻有師兄譚德五在北京打工兒子寄回來的一封家書,怎樣才能找到譚宇?他現在是一點頭緒也沒有。


    “嘿,兄弟,第一次來北京呀?”


    就在釋天生茫無頭緒之時,一個頭發短短,臉又長又尖的中年漢子迎麵走過來笑著向他打著招呼。


    左右看看,身邊的人走來走去,沒有誰停下來或者回頭。


    難道這個中年人是在問我?釋天生迷惑的望著那個中年漢子。


    “嘿,別看了,問的就是你。”彭三笑著靠近釋天生的身邊,從對方的反應,他已經確定這是一個第一次來到北京的棒槌,這樣的呆羊如果不宰那就太對不起自已的良心了。


    “你叫我幹嘛?”釋天生問道,這個人笑的非常和善,看起來似乎是個好人。


    “嗬嗬,兄弟,河南人來的呀?”彭三笑著問道,他天天混在北京西站,對來自天南海北旅客的口音都非常熟悉。


    “是啊。你怎麽知道?”釋天生不解地問道。


    從小生長在少林寺,每天接觸的都是那些老的、小的和尚,離開少林寺後的幾個月又一直住在譚家峪看果園,連青田鎮也隻去過有限的那麽幾次,彭天生的社會經驗近乎於零,哪兒看的出這是白相黨慣用的伎倆。


    “嗬,你的口音那麽重,我怎麽會聽不出來。怎麽,是第一次來北京嗎?”彭三開始摸目標的底兒。


    “是呀,嘿,真神了,你怎麽又看出來了?”釋天生更是驚訝,如果說聽口音能聽出他是河南人,但第一次來北京對方又是怎麽知道的?


    “嗬嗬,這有什麽難的,你出了站口就東張西望,一看就知道是不曉的去哪兒,那還不是第一次來北京。(.無彈窗廣告)”彭三笑道。


    “大哥,您可真聰明。”釋天生憨厚地笑著說道。的確,和以前他接觸的那些思想單純的師兄師弟,彭三的頭腦何止靈活千倍百倍。


    “嗬嗬,小意思了。對了,你就一個人呀?”彭三是明知故問。


    “對,就我一個。”釋天生一點兒戒心都沒有,如果是一位經常出門在外的人,肯定不會這麽容易把自已的底兒泄出去。


    “嗬,那你來北京是做什麽?探親,還是打工?”彭三心中暗喜:假如是三兩個人,互相有了商量難免會有麻煩,而現在隻有一個人那就好辦多了。


    “噢,我是找朋友。對了大哥,您知道這個地兒嗎?”從懷裏掏出譚晶的家信,釋天生向彭三問道。


    “哦,我看看......,噢,原來是洋橋啊,這地兒我熟,對了,正好我有事要去那裏辦,咱們順路,走,我帶你去。”掃了一眼信封,彭三熱情地說道。


    “帶我去?大哥,太謝謝你了,你可真是個大好人。”


    釋天生不疑有詐,他在北京兩眼一抹黑,正愁不知道怎麽去找譚晶,沒想到會有人這麽好心給他帶路,心裏高興還來不及呢。


    “嗬嗬,俗話說的好,在家靠父母,出門靠朋友,誰沒有為難的時候呢?現在我幫你,以後說不定就是你幫我呢。”彭三笑道。


    帶著釋天生,彭三擠出了人群,三繞兩繞,來到了一個停車場。停車場上停滿了各式各樣的汽車,而且還有不少汽車進進出出。


    “和尚,和尚!”彭三大聲叫道。


    “哎,這兒呢。”胖和尚從一輛小麵包車裏探出頭來大聲應道。


    三人一組的行動小組合作不是一天兩天,彼此之間早有默契,那邊彭三剛把獵物釣上鉤,這邊胖和尚和瘌痢頭已經把車準備好了。


    “兄弟,來,坐後邊。”瘌痢頭拉開車門熱情地招呼道。


    釋天生回過頭來用眼神向彭三詢問,他現在把彭三當成是自已遇到的貴人,什麽事都信他的。


    “嗬,上車吧,這兩位都是我的朋友,大家都是自已人。”彭三笑著說道。


    彭三的朋友,當然不會是壞人,毫無戒備的釋天生坐到車上。


    “兄弟,坐這兒,包放這裏,老背著多累贅啊。”瘌痢頭的表現比彭三還熱情,又是給釋天生騰位子,又是幫他安排包裹。


    “謝謝,你們都是好人,太謝謝了。”除了說謝謝,釋天生實在是不知道該如何表達自已的感激之情。


    彭三隨後也坐上了副駕駛座,“洋橋。”使了個眼色,彭三吩咐道。


    “ok,走啦。”胖和尚發動汽車後一踩油門,小麵包緩緩離開停車場,很快融入到車站外的滾滾車流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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