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抬頭,望向絕非善類的銀毛,雖然吃驚他會在此刻幫襯我一把,但仍舊很感動。


    隻不過,在看見他那人神遠離的詭異形象時,我突然覺得吧,有些場合,不能隨便幫助別人,不然救人不成,還很容易將人直接踹到水深一千米處,淹死!


    但見銀毛左臉因冰淇淋的侵襲而溶化了彩裝,變得黑糊糊一片。


    而此刻正是夏日炎炎,他卻在脖子上係了條毛茸茸地豹紋獸毛皮。


    視線繼續下滑,沿著他緊身的紅t恤,落在十分低腰的牛仔褲上。


    我的眼睛微微一跳,非常懷疑他腰帶裏躥出來曬太陽的黑色細繩,到底是線頭還是其它?


    銀毛見我如此打量他,視線也隨著我一同落在了他據對低腰的褲子邊緣,然後微微皺眉,突然大喝道:“是線頭!”


    我忙轉開眼睛,看向它處。雖然紅了臉,但就當什麽都沒發生。


    惱羞成怒的銀毛不再看已經呆若木雞的薑汁兒和齊荷,而是扯著我的手臂,就粗魯地大步向前走開。


    我借著這個機會,假意掙紮了一下,然後就好像被銀毛拖著快步離開般,還不忘回過頭對薑汁兒喊道:“電話聯係啊!”


    一路被銀毛“扯”遠,他終於按耐不住道:“你還打算支我手臂到什麽時候?”


    我心情不好,也不陪他笑臉,將手一鬆,嘟囔了一句:“誰稀罕!”


    銀毛一挑眉峰,眼神不善道:“你這是卸卸磨殺驢啊。”


    我不置可否,無辜地聳了聳肩膀,將胖手一攤:“是你自認為是驢的,我可沒說一句。”


    銀毛唇一抿,陰森森道:“我看你是皮緊了吧?”


    我忙擺手:“別發火,別發火,你剛才幫襯我,我心裏感激著呢,千萬別破壞這種和諧啊。再說,我剛才也幫了你一個忙。”


    銀毛疑惑地問:“什麽忙?”


    我臉一紅,別扭地不看他,向前走去,小聲嘟囔道:“那個……其實,剛才我不是看你褲子上的線頭,而是看見你拉鏈沒有拉。”


    領子被瞬間揪住,銀毛的咆哮在耳邊響起:“那你還引別人注意!”


    我將頭搖成了撥浪鼓:“不是我,不是我,我隻是掃你一眼,提醒你一下,不想你突然大吼起來,我……我真得什麽都沒做啊。”


    領子被一甩後鬆開,我揉了揉脖子,聽著身後傳來拉憤恨地拉拉鏈聲,嘴角悄然彎起,覺得銀毛有時候也挺可愛的。不過,要不是他一直跟著我走,我丟不起這人,今天一定不告訴他拉鏈的問題,就讓他風涼著,多好。


    銀毛處理好風光外漏的危險後,一個大步跨到我身邊,也不說話,就歪個腦袋,流裏流氣地望著我,還真是塊帶刺的狗皮膏藥。


    我輕咳一聲,也不看他,卻是說道:“你該幹什麽就幹什麽去吧,我要回家了。”


    銀毛冷笑一聲:“好啊,那就走吧。”


    我瞬間轉身:“你先走!”


    銀毛無賴地一擺手:“你先走。”


    我賭氣地瞪起了眼睛:“你先走!”


    銀毛突然低下頭,在我耳邊誘惑道:“我跟你回家,如何?”


    我當即臉紅心跳脖子粗,差點腦充血暈過去,有些不敢置信地望向他,一直無法相信,他不但白天做扒手,晚上竟然還接客做男妓!真是……能者多勞啊。


    心跳若鼓,當即磕巴道:“那個……你……我……你別跟我回家了,我……我沒有錢付給你。”說完這話,我都要紅透了。


    不想,銀毛眼睛一眯,瞬間在我**上橫掃一腿,喝道:“你當我是男妓呢?!就算是男妓也得量力而為,就你這身板,還不得壓殘我?!別廢話,快走!”


    我被踢了一下,差點趴地上,胸口起伏得厲害。兩分氣憤,兩分惱火,兩分難看,兩分猙獰,兩分殘暴,組合成十分癲狂惡毒的我!手指慢慢收緊,腦中衝刺了血腥的味道,想要狠狠抓下他的臉皮,讓他一身的血肉模糊,好抵消我的心頭之恨!


    就在我的抓狂中,銀毛突然問道:“我說,你不是喜歡那個什麽薑汁兒吧?”


    練過內功的人都知道,一口氣提起,最忌諱的就是被針一紮,將氣漏掉。雖然我沒練習過內功,但卻知道這個道理。所以,眼下的情景就可以這麽定義。


    當我雄赳赳氣昂昂的複仇野路子剛升級為最狠毒版本時,卻突然被黑客幹擾,泄氣了,無力了,變得悲傷而憂鬱了。


    想當初,我剛拎著一個巨大包裹進入本市中專就讀,眼見著一各個同門師兄弟來接師妹的行李,那熱情度就別提多高了。他們的口號雖然是幫助新同學,實際上,還不是為博取女生好感,方便日後聯誼情意,最好能從中尋找到自己學生時代的另一半。


    而我,就站在來來往往的人群中,即好奇著中專生活,又陌生著新的環境,眼見著周圍學妹的行李被一各個獻殷勤的男生接到手中,卻沒有一個人來幫我引路抗行李!


    我心生惱火,就在一男生將手伸向我身邊的女孩時,我用眼睛狠狠地瞪向他!


    那男生被我瞪得心虛,將手縮了回去,卻是嘟囔了一句:“我看你那體格,應該能搬動。”


    純純的少女心扉,猛地遭遇襲擊,竟產生了一種想要委屈哭泣的衝動。


    就在這時,我心目中的男主角出現,他一手拍向那男生的腦袋,笑著訓斥道:“就你小子嘴損!”轉身,對我笑彎了眼睛,伸手欲提我的行李,“來,我幫你吧。”


    那時候,我不知道他是薑汁兒,是我的班主任及專業課老師,所以很有骨氣地將頭一仰,將原本拖著的大行李箱愣是抗在了肩膀上,以絕對孔武有力的身姿,走向了學校報名處……


    思緒的海水一旦澎湃,就很難繼續平靜。在我陷在回憶的奔流中時,銀毛突然推了我一下,隱有怒氣道:“喂,想什麽呢?我也不問你了,看你那樣子就知道沒跑兒!”


    我皺了皺眉,沒有答話,想起了薑汁兒半年後結婚,心中一痛,又開始若老牛般悶頭往前走。中專四年,一直暗戀的人突然說要結婚,到底要讓我以何種心態去麵對?可否哥倆好似的說聲恭喜?還是躲得遠遠地,然後投遞出一顆炸彈?口中泛起苦澀的味道,不曉得是否有人會愛我這株敗火的黃連?愛情,好難……


    銀毛難得好心道:“看你這失魂落魄的樣子,還真是沒出息。不如,咱倆喝酒去吧。”


    我態度堅決,立場統一,吐口吐沫是個釘:“不去!”


    銀毛又道:“我請客。”


    我態度堅決,立場統一,吐口吐沫又是個釘:“好!”


    於是,我秉借著將委屈用酒水澆死,將鬱悶用食填死的執著精神,夥同銀毛到了一家我連看一眼都怕折壽的豪華大酒樓,站在門口猶猶豫豫地問道:“你……兜子有錢嗎?”


    銀毛反問:“沒錢拿什麽賠給那些被你壓壞的冰激淩?”


    我張了張口,於是硬著頭皮向上走了兩步,卻突然打住腳,想到銀毛這小子手腳不老實,別到時候偷這裏顧客的錢包來結賬,到時候他腿長跑得快,我腿又短,運動細胞還不發達,要是被抓,百分之百是我哭天抹淚來賠款。還是,不要了吧。


    腳步一轉,我一臉真誠道:“還是別來這家了,看起來就太奢侈,不適合我這種貧農階級。再說,你請客,我也不能一棒子揍死你。咱還是選家小飯店,喝上幾瓶酒,談談心吧。”


    銀毛如同領導般親切地拍了拍我的肩膀,問:“你是不是怕我沒錢,去偷別人錢包,然後讓你抵債?”


    我心一驚,忙搖頭:“怎麽會?我決計相信你的人品!”相信你的人品不怎麽樣!


    銀毛哈哈大笑著,轉身往台階下麵走,邊走邊說:“穿著另類、痞子模樣、性格糟糕、有仇必報、小肚雞腸、齷齪……齷齪什麽來著?你最好把後麵兩個人字想出來,不然多不順口啊。”


    我下意識地擦了擦頭,卻沒擦出冷汗,暗道:我的膽子果然越來越大了,現在已經不怕牛鬼蛇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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