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九章


    波瀾不驚的決勝局


    公孫敬對內和藹可親,對外卻是奸猾狡詐,他可對什麽虛名之類的東西沒興趣,盡管心中仔細盤算過,覺得本門的實力應該稍稍強過排名第二的淨山宗,但最初時候無論浮雲道會的幾個副道主怎麽勸說,就是不肯接手這個位置


    他心裏很明白,我接過去幹嗎?這東西有什麽好處?管我吃還是管我喝了?恐怕還是樹敵更多一些吧?大家誰都知道浮雲宗的強大和根深蒂固,沒什麽人敢去打人家的主意,於是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會集中到第二名的位置上,不過淨山宗秉承佛門與世無爭的意旨,接人待物都和氣的很,所以對他們有意見的人並不很多,反倒是第三位的玄陽道很多地方頗受人非議。


    但如果第二名換成了近年來大開殺戒的白山劍門,恐怕就不是那麽好辦了,天知道多少人想要取而代之,而白山劍門昔日的名號破軍劍也並不太好,素來以霸道著稱,到時候肯定也會被人家翻出來揭老底,這麽做對本門半點好處都沒有。


    反倒是第三名的位置,盡管站了上去也會受到非議,但這種程度的非議白山劍門受得起,而且成為三甲門派還有個好處,就是名望威嚴大漲,對於招募新鮮血液很有好處。非三甲的前十門派通常都隻能在本地招募弟子,而三甲的門派卻能在整個浮雲界招募新人,這其中的意義是非常不同的,對於門派的興旺發達也更有好處。


    再者說,還能順便踩玄陽道一腳,這是白山劍門上下都非常樂觀其成的,公孫敬也很願意讓這段仇恨繼續發揚下去,這樣他們就有了一個關係非常不好,但又足夠強大的仇人,浮雲宗多少也可以放點心,不至於總盯著蒼狼頂看。


    決勝局開始前一天,新的門派排名在浮雲城大街小巷中張貼出來,並向整個浮雲界擴散,迅速引起了人們的瘋狂圍觀,紛紛在討論著新近加入三甲行列的白山劍門下一步的策略是什麽,有消息靈通又喜歡討論的更是聊起了同在東南的大派鬼王寺,討論這兩個大派之後應該如何相處。


    在這種大環境的渲染之下,殷飛和嚴清寒的決勝局比試反倒沒多少人關注了,雖然第二天的比武場依然坐滿了十萬人,但這十萬人聊天中心思想卻一直都是白山劍門進入三甲,而不是白山劍門弟子的決勝局。


    好在兩人也不在乎這些,他們可以說是極熟絡的朋友,性格也差不太多,彼此之間隻想決出一個勝負來,是否受人關注到不重要,反正現在能賺的都已經賺夠了,和對方打出個結果才是正經事,哪怕今天一個觀眾都沒有也無所謂。


    當然,他們無所謂,不代表浮雲道會的人也無所謂,這幫人現在已經被殷飛嚇怕了,看見此人就頭皮發麻,這趟見他對上了嚴清寒,後者顯然也不是什麽省油的燈,幹脆給兩人每人裝上三個命魂,生怕有誰再重蹈覆轍。


    自從上次出了人命,參與製作命魂的人統統被叫去問話,嚴查之後沒有發現任何問題,這才暫時恢複工作,隻不過要在官員的監視之下進行生產,並迅速查找問題所在。幾天工夫下來,這幫人頭發都愁白了,可誰也沒能夠發現任何紕漏,反倒是又重新總結出不少這項產品的優點來。可這些優點自然是不能再往上報,現在全城輿論嘩然,都等著你查出一些值得發表出來的缺陷,你這時候搬上一堆優點去,除了挨罵之外不會有任何結果。


    眼下殷飛再次上場,這幫人不得不小心應付,一個不想上兩個,兩個覺得還不保險,幹脆每人給套上三個,讓殷飛和嚴清寒頗感無奈。


    嚴清寒笑道:“殷兄,你我實力相若,硬拚下去沒有什麽好處,還會讓我們的法器受損,我看到不如定個規矩。”


    “哦?什麽規矩,嚴兄請講。”殷飛也在考慮究竟要怎麽和這個跟自己幾乎不相上下的家夥去打,聽說對方有想法,當然不會攔著,將蒼山鏟往背後一順,擺出副暫不動手的架子來。


    嚴清寒道:“其實也很簡單,你我十招為限,十招之內誰能將對方放倒,就算誰贏,倒下的自己認輸去,這樣既定了勝負,又不傷和氣,豈不是兩全其美?”


    “這主意不錯,我同意。”殷飛也懶得再去想其他方式,十招在別人來說可能有些少,但對於他和嚴清寒這種彼此無限接近的局勢來說完全足夠了,十招之內他們可以使出自己最得意的法術和法器,如果能將對方打倒,應該說是正常水平發揮了,和無限死鬥下去,拚盡最後一點力氣的結果應該差不多,他們兩個的勝負本來就是賭運氣的事。


    “既然如此,小弟出招了!”嚴清寒見殷飛同意,也不再去耽擱,左手在空中輕輕抹過,數十顆冰丸便憑空出現,這東西很像是當初章易曾經用過的冰彈,但威力卻不可同日而語。章易的冰彈在殷飛看來隻是穿透力強些,遇到他的防禦法器便無用武之地,可嚴清寒這些冰丸穿透力強弱姑且不說,這寒氣就不是章易能夠比擬的,兩人說話時離著足足有七八丈遠,殷飛都可以清晰地感覺到一陣刺骨的寒意掠過臉頰。


    這東西要是被打實了,還不立刻被凍結上!殷飛心念如電,見嚴清寒手掌已經有前推的動作,立刻一個箭步閃了出去,根本沒打算抵抗,人已經到了左側五丈之外。


    嚴清寒對自己的冰丸甚有信心,原以為能夠打個正著,哪知道對方謹慎如此,竟然在他出手之前就閃了過去,心中多少也是有些意外。沒等他再繼續出招,殷飛一疊子雷火符已經到了,這些雷火符都是特製出來的好貨色,自己能夠布八卦陣,落到地麵上便可成型,嚴清寒眼睛也尖,見這一疊黃紙來的蹊蹺,根本不似尋常人撒符紙那般漫天飛舞,知道殷飛肯定在裏麵做了手腳,也顧不上躲閃,騰地搶上一步,寒冰劍出鞘,將最外麵那張一分為二。


    事實證明他這麽幹不太明智,因為所有的符紙中除了雷火之外,還被殷飛加入了迷霧沙,當他挑破第一張的時候,漫天的黃沙就被劇烈的爆炸烘托得紛紛揚揚,接下來其他幾張也被帶動,在擂台上玩起來連環炮。嚴清寒整個人都被一層灰蒙蒙的氣息所籠罩,短時間內根本就看不清方向,更加不敢輕舉妄動,還怕殷飛搞突然襲擊,隻得將寒冰劍舞得虎虎生風,將周圍方圓三尺之地護住,寒冰劍散出來的寒氣更是構成了四麵水晶牆壁,防備可能出現的攻擊。


    讓他覺得有些蹊蹺的是,殷飛這個慣常喜歡打悶棍的家夥這次居然很老實,居然沒有趁這麽好的機會進行偷襲,他可不覺得自己的寒冰劍能夠徹底擋住對方,隻要殷飛那廝想要突進來,那柄無比怪異的鋤頭總能在水晶牆上砸出口子。


    當黃沙逐漸散去,嚴清寒再次恢複了光明,將水晶牆撤去之後,第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十幾丈之外,口中帶著青銅麵罩的殷飛,正在衝他揮手打著招呼。


    這種詭異的造型讓他本能感覺不太妙,可又實在看不出對方是在做什麽,心下又有些好奇,便問道:“你這廝在做什麽,鬼鬼祟祟的好不惹眼,莫不是又在想什麽詭計不成?”


    “生我者父母,知我者嚴兄也!”殷飛迅速作出回應,因為帶了青銅麵罩,說話聲音稍稍有些發悶,但從語氣上分辨,他顯然興致很高:“不過嚴兄卻有一點猜錯了,我不是想什麽詭計,而是已經想完了,現在正要做呢。”


    嚴清寒這才注意到殷飛身前有個虎頭法器,那虎張著血盆大口,看上去猙獰無比,虎身卻是個直筒,下麵有兩個墩子撐著,不知做什麽用的,殷飛從乾坤袋中取出個石球來,笑道:“嚴兄明鑒,此物乃是虎頭砲,打的就是這種石彈,這石彈裏麵有鬼哭砂,而我有解藥,嚴兄絕不會丟了性命,請盡管放心!”


    “你……”沒等嚴清寒話說出口,對麵殷飛便將那石彈塞到了虎口中,跟著拿出個金擊子來,照著虎身直筒後方狠狠一擊,那石彈電光火石般的飛了出去,直取嚴清寒。


    嚴清寒已經瘋了,他本想著和殷飛有攻有守的鬥完這一場,到時候誰勝誰負讓老天爺來安排,哪知道這廝身上的東西實在太過詭異,根本讓人防不勝防,饒是自己之前已經很小心了,卻還是著了他的道。


    那石彈他是必須砍碎的,即便他不砍碎,殷飛也會想辦法讓那物件碎掉,將鬼哭砂的毒氣釋放出來,還不如他自己砍碎,至少可以讓那東西的第一爆發點離自己遠一些,給他充分的時間來對付殷飛,在毒霧彌漫之前解決戰鬥。


    隻不過,殷飛會給他這樣的機會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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