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慶的婚事如期進行,新房就安排在他家的西院三間裏。


    酸杏原本要安排人民住在東屋裏,與爹娘擠在一起的。人民堅決不幹,說,我就是出去借人家屋搭人家床住,也不跟爹娘住一起。省得你倆老像管小屁娃兒一般管得自己說不敢說,動也不敢動的。


    酸杏一想也是。人民畢竟是個大人了,老少擠住在一起,的確有諸多不便。而且,自從人民被酸杏逼迫著退出了技術小組後,人民就一直對此事耿耿於懷。見天兒埋怨爹娘有意在外麵拆他的台麵,弄得他在夥伴跟前抬不起頭來。酸杏也有些後悔了。當初,自己是莽撞了些,沒有架住茂林振富等人的磨纏。更主要的是,自己當時也有拆台弄景的心思在作怪,未沉得住氣就冒失地做出了那樣的舉動,弄得與木琴幾近水火不相容不說,還在人民麵前失去了往日威嚴。說出的話不再靈驗,心裏的想法也得不到人民的真心擁護。


    酸杏想把人民安排到振富家,與洋行一起住。並且,他也跟振富說好了,被人民硬生生地擋下了。他說,我想住哪兒,還是我自己去說,用不著你費心呀。


    這句話,很傷酸杏的心。他覺得自己老了,連自己的兒女都不把他放在眼裏了,更何況是外人呢。為此,他悶悶不樂了好幾天,有一種很沉重的失落感。


    其實,人民早有打算。他老早就跟京兒說了,大哥國慶肯定要用西屋當喜房,自己沒地場睡,想與他擠住在一起。他還問京兒同意不。京兒非常痛快地答應了,說你快點兒搬過來吧,要是搬晚了,鍾兒和杏仔也要吵嚷著搬過來住呐,那就煩死人啦。豈不知,煩死人的人在人民說過話的不長時間裏,就被茂生一股腦兒地趕進了西屋,與遭煩的京兒混住到了一起。


    鍾兒與杏仔被趕出的原因,隻有茂生兩口子心知肚明。還是在秦技術員未走的時候,茂生與木琴夜裏正在辦夫妻業務,想是勁頭兒用得大了些,再加上床體本就不牢固,弄出了吱吱呀呀的聲響。睡得迷迷糊糊的杏仔海以為是老鼠弄出的響動,便不耐煩地提起喉嚨猛喊了幾嗓子,嚇唬老鼠。他還罵道,再張狂,趕明兒我非下藥毒死幾個給你看。嚇得茂生和木琴立時停止了作業,大氣不敢喘。惱也不是,笑也不是,隻得老老實實悄沒聲息地各睡各的。第二天,木琴想起夜裏的事就想笑,茂生更是哭笑不得。木琴就約法在先,隻要秦技術員一天不走,倆人的房事就一天也不做,免得弄出尷尬事來,叫漸漸長大的娃崽兒戳破了窗欞。當時,茂生也表示同意。心下還想,秦技術員在自家也就是住上個月二十天的,忍忍也就過去了。誰知,時間一長,夜裏守著婆娘不敢動的滋味兒把茂生煎熬得要命。有心溫習一下,木琴堅決不配合。想動硬的,又怕被隔壁娃崽兒們聽到。有時,實在熬不住了,就趕在大白天家中無人,插了門,硬逼迫著木琴上床搗鼓上一陣子。又怕有人前來,房事便甚是不盡如意。於是,盼著秦技術員走了,天氣也漸漸轉暖,他就迫不及待地把鍾兒和杏仔倆人趕到了西屋住。起初,京兒不願意他倆回來,經不住茂生的勸說,才無奈地答應了。


    西院的三間屋裏,又加進了一張床。京兒和人民各一張,鍾兒與杏仔倆人擠在一張床上睡。白天還好,每個人各忙各的。到了夜裏,屋內便不時地傳出京兒嗬斥教訓鍾兒和杏仔的聲音,同時也夾雜著倆人不服氣地爭吵狀告的叫嚷聲。


    國慶的婚事是在“五?一”節那天舉行的。喜屋裏的家具布置一點兒也不比當年銀行的差,甚至還略勝一籌。勝出的地方,就是銀行的牆壁是黃泥塗抹的,而國慶喜屋裏的牆壁卻是用石灰水勻勻地塗抹了一遍,白得耀眼。鳳兒的家人很是通情達理,不僅對賀家操辦的喜事沒有提出一點兒異議,還主動提出,男家隻要把家具置辦好就行,剩下的東西,像床上鋪蓋的被褥、生活日用的鍋碗瓢盆等,全由女方解決了。這樣的架勢,既顯示出山外人家的富裕,又看得出山外人的出手大氣。讓山裏人驚訝不已,自歎弗如。也讓酸杏兩口子甚感寬慰。酸杏便把勁兒全使到了婚禮操辦上。他也專門請了四方和銀行來家掌廚,大魚大肉地擺了幾十桌桌。直讓村人愁歎,今後若是輪到自家辦喜事,可咋樣辦理才好哇。


    婚禮過後,酸杏還叫國慶與鳳兒結伴到村裏各家各戶遛了一圈,意思是拜謝村人的幫場相助。引得村人一個勁兒地誇讚酸杏兩口子辦事想得周全,也誇讚鳳兒的彬彬有禮落落大方。


    倆人來到木琴家時,僅僅說了幾句話,木琴就一下子喜歡上了鳳兒,覺得她身上有著許多村裏女人不具備的素質和修養。談吐不俗,應對機敏,舉止大方,心胸寬闊,說話擲地有聲,絕無小氣扭捏之感。本來倆人來坐坐就要走的,硬是叫木琴按住,嘰裏呱啦地談說了大半個時辰,急得國慶直搓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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