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木琴撞開屋門跨進宿舍的樣子,姚金方大吃一驚。木琴衣服淩亂,披頭散發,兩眼通紅,臉上身上到處結著黑糊糊的血跡。人憔悴得見風兒就要倒地似的。他以為,木琴又和人民洋行們一樣,來找自己算賬的。心裏便是一緊,臉色大變。他氣短心虛地結結巴巴問道,木支書,有事哦。


    木琴見到姚金方,就跟見到親人一般。她一把抓住姚金方冰涼的雙手,一疊聲地說道,金方,金方哦,快點兒幫幫我,去救救酸杏叔吧。以前的事體,都放下統統甭管哩。救命要緊呀。


    待木琴講明了事情的來龍去脈,姚金方稍微猶豫了一下。(.)杏花村是姚金方無法言說的敏感地界,杏花村人也是他永遠都不願提及的。盡管木琴是他心目中頂欽佩的一個人,但也僅限於木琴一人。更為重要的是,傷者是自己曾經的丈人。可以肯定的是,曾毒打過自己的人民和曾同床共枕的葉兒也一定會在現場。自己又將怎樣麵對他們呢。看著從來都是剛強有主見的木琴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姚金方咬牙道,嫂子,別擔驚哦,我這就跟你。說罷,他連宿舍門也沒顧上鎖,就與木琴急匆匆地向病房奔去。


    病房裏,葉兒們圍護在酸杏病床前,一聲聲地喊叫著爹,想叫他盡快醒來。酸杏依然昏迷著,連一點兒醒來的跡象也沒有。姚金方跨進病房的時候,幾個人都一齊愣怔住了,一時不知怎樣開口才好。木琴當然明白幾個人的心思。她便趕忙打破這尷尬得令人窒息的氛圍,催姚金方快點兒給看看。姚金方這才緩過神兒來。他一句話也不說,就去檢查酸杏的腿傷。之後,他又一聲不吭地離開病房,進了醫生辦公室,與昨晚動手術的主治大夫嘀咕了好大一陣子。


    木琴和國慶見狀,也緊跟了過去。


    姚金方對木琴倆人道,大夫講得對哦。要是昨晚手術後他能醒來,大腿上軟組織壞死的症狀不再發展,還能保住這條腿的。現今兒看來,因為路上耽擱的時間太長了,軟組織壞死的麵積一直在擴大,內裏潰爛發炎引起的高燒又消退不了。時間長了,對性命都有威脅呢。還是保命要緊,趕快做截肢手術吧。


    木琴和國慶的心一下子涼到了冰點,昨晚以來積攢起來的那點兒希望徹底破滅了。既然姚金方都這麽講了,他們還能再相信誰人呢。國慶一下子蹲到地上,雙手捂著臉,“嗚嗚”地哭泣起來。木琴的眼淚終於滾出了眼角,順著血跡猶存的麵頰一滴滴地淌下來。她無力地拍打著國慶的肩頭,哽咽著勸慰道,還是聽金方的話吧,保命要緊呢。也別擔心,大叔沒了腿,咱全村人養著他。要是別人不願養活,我就養活他一輩子,不會叫大叔吃苦受累呀。


    國慶在手術同意書上顫巍巍地簽上自己的名字後,酸杏又一次被送進了手術室裏,進行了誰也不願意看到的截肢手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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