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早已深沉,靜得能聽到小草生長,花兒綻放的聲音。


    出了馬院,兩條長長的影子拖在小道上,彼此都沒有說話,各自想著心事。


    梔娘很想快些回到雅絮苑去,可方才出來得太急了,根本沒有記清方向,此時身邊除了這個淩寂雲外別無二人,隻能極不情願的開口道:“王爺。”


    淩寂雲心想,終於肯開口說話了,說:“何事?”


    梔娘駐足,垂眸淡淡的說:“我迷路了。”


    淩寂雲忍住想大笑的衝動,說:“想本王送你回雅絮苑。”


    他的語調極為曖昧,梔娘聽得一陣心寒,說:“那到不用勞煩王爺,您隻要告訴我怎麽走就行了。”


    淩寂雲渡到她麵前,抬起她的下頜道:“你不會是想本王今夜去雅絮苑才這麽說的吧。”


    拍掉他的手,梔娘毫不客氣的大聲說道:“王爺請自重,若不想告訴梔娘,就算了,何必出言輕簿呢?”看著那張似笑非笑的臉,接著說:“民女就不信,沒有王爺,找不到回去的路。”


    與他擦肩而過,梔娘身上的藥香格外撩神,淩寂雲箭步上前,拉住她的手朝相反的方向走著說:“錯了,這邊。”


    梔娘疑惑的瞟了他一眼,想到怎會如此好心?“王爺放手,民女會跟住您的。”


    淩寂雲似沒聽見一樣,仍緊緊的拉著,梔娘知道他不想放自己是不可能掙紮開的,眼前的淩寂雲已不是瞎子了。


    一路的沉默到了雅絮苑門口,梔娘終於甩開了他的手說:“有勞王爺了,請回吧。”將淩寂雲關在了院外,別過依舊掛在樹梢的銜月,朝房裏走去。


    推開門,點上燈,黑暗的屋子頓時變得透亮,稍稍的鬆了口氣,微側身,卻看到淩寂雲躺在床榻上,一雙勾魂的眸子泛著幽光,梔娘委實嚇了一跳,目光不經意間掃過打開的窗子,一切便了然了,定了定神:“王爺,夜已深了,再不走讓人瞧見會惹上閑話的。”


    淩寂雲起身,銀衫袍子滑到了地上,徑直朝梔娘走去,梔娘轉到桌子的一邊說:“王爺一定要嚇民女嗎?如果是,民女的確被嚇倒了,請王爺……。”


    不等她說完,身子早已被擁進一個溫暖的懷裏,頓時一陣羞憤,想要掙脫,耳邊傳入曖昧的細語:“今夜可是你的洞房花燭夜。”


    梔娘歎了口氣說:“可新郎不是王爺你。”


    橫抱起梔娘邊朝床榻走去邊說:“沒關係,新郎的任務本王願意代勞。”


    音落,已覆在了梔娘身上,知道逃不掉,梔娘倒也釋然了,任憑他解著自己的衣物,淡漠的說:“王爺,民女欠你什麽了嗎?”


    頭埋進她的發間,吮吸著她的氣息,霸道的輕聲道:“你遇到我,注定是我的。”


    掌風熄滅了桌上的燈火,黑暗中亦彌漫了滿屋的暖昧,窗外月色投了進來,閃動著點點星亮。


    翌日醒來,早已日曬三杆了,少有的晚起。


    身旁空空如也,梔娘躺在**,回想起一夜的歡愛,一臉的盲然,自己都做了些什麽?


    桌上的籠子裏,彩兒靜靜的站著裏麵,竟異常的安靜。以為它出了事,一個翻身來桌前,看著毫無精神的彩兒,心下一陣自責,若不是自己大意,彩兒也不會被困在籠子裏失去自由,得趕緊治好連若依的病才行。


    收拾好自己打開門,方想起自己是不是有什麽事情沒做,再細想時便見汪洋走了過來說:“梔娘,王爺吩咐我讓你過去。”


    “怎麽了?”梔娘道。


    “好像是丫環熬的藥有點問題,風清神醫也看不出所以然來。”


    梔娘說:“走吧,去看看。”


    城主府少有的奢華,所到之處無疑不是亭台樓閣,小橋流水,這來來往往的丫環家院們穿梭在府中,表情皆極盡驕傲。


    到了綠依苑門口,風清出來拉過梔娘到一旁說:“梔娘,一會兒進去小心點,寂雲正在發火呢。”


    發火?為什麽要發火?難不成自己做錯了什麽?看著月清的一臉擔憂,梔娘心升感激,笑道:“風大哥,別擔心了,進去吧。”


    進得了屋子,便看到連若依躺在**,丫環跪了一地,淩寂雲陰冷著麵孔坐在床邊。


    梔娘微微盈了盈身子:“王爺。”


    淩寂雲一甩袍衫,衝上來怒道:“你看給若依吃的什麽藥,怎麽一會兒一個顏色?”


    沒有期望他還留著昨夜的溫存,也不指望從他身上再看到一絲溫柔,自己雖早已做好的心理準備,可當麵前他的怒顏怒語時,身子還是一陣微涼。心下苦笑,笑自己可悲可歎,笑自己在心裏燃起了一絲不該有的希望,一個天,一個地,嗬嗬,無語。


    漠然的從他身邊走過,端起桌上的藥碗走到床前說:“連姑娘,你覺得梔娘會害你嗎?”


    對於一個相見不過數麵,說話不過數句的人,連若依被她的問題給問住了,向淩寂雲投去為難的目光。


    淩寂雲立即走了過來說:“你什麽意思?”


    “不說梔娘與連姑娘近是無冤,往日無仇,如今彩兒還在王爺手上,梔娘敢害連姑娘嗎?這藍果是藥中聖品,前些日子若沒有這藍果,怕是王爺現在還瞎著呢。”將藥遞一旁的丫環,凝視著淩寂雲道:“王爺若不相信梔娘,梔娘願意讓彩兒永遠失去自由,也要帶彩兒離開。”


    “你敢威脅本王。”


    別過淩厲的目光說:“王爺您自己定奪吧,梔娘還有事情要出去呢。”不願再在這間屋子裏多呆一瞬間,那是對自己的侮辱,從來與他說話,不論對錯,皆是他有理,何苦呢,自討沒趣。


    前腳剛出來綠依苑,風清後腳就跟了出來,叫住她說:“梔娘,你真有膽識,知道嗎?在邊城還沒人敢這樣跟寂雲說過話呢。”


    梔娘走著說:“風大哥何出此言呢?梔娘本無害人之心,為何要怯他三分,若是那樣,豈不是自己無理了。”


    風清若有所思的點點頭說:“有道理,有道理,你剛才說有事做,去哪兒啊,我可以去嗎?”


    梔娘笑笑,這風清怎那麽像個孩子,說:“藏青被王爺打了,我出城去郊外采點甜葉回來,若不介意,一起吧。”


    身為大夫,風清當知甜葉為何物,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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