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你臉都紅了,不如我去捅破這層窗戶紙,說不定我們就快有喜酒吃了呢。”二娃媳婦笑著說。


    翠花的臉都紅到了脖子根,又氣又羞的說:“玉蘭姐,你還說,還說,我不理你了。”


    “嗬嗬嗬——。”這一桌人笑開了。


    壽酒一直吃到很晚,眾人才散去……。


    淩寂雲扶著梔娘,朝那一點昏黃走去。梔娘不想問他喜歡如今的生活與否,隻怕一問開了,牽起了一些會破壞現在氣氛的話題。


    “梔兒,你開心嗎?”梔娘未啟口,他卻問開了。


    梔娘柔和了眸光,淡淡的說:“很開心,有你陪我,有孩子陪我。”


    緊了緊她的手:“你開心就好。”眸中閃過一絲什麽東西,夜色太黑了,無人看清。


    回到家裏,梔娘先躺在了**,淩寂雲在院子裏喂著藏青。


    少頃進屋,看著梔娘輕輕的撫著隆起的肚子,臉上洋溢著母性的溫柔。坐在床沿上,將耳附在肚子上靜靜的聽著,又抬眸道:“梔兒,我們的孩子何時出生呀?”


    梔娘掰掰手指頭說:“應該是稻子熟的時候吧。”


    “那我不是快要做父親了?”


    梔娘說:“夫君喜歡男孩還是女孩?”


    淩寂雲說:“隻要是我們的孩子,男孩女孩我都喜歡。”


    梔娘緘默的笑著,淩寂雲又說:“生孩子會很痛苦嗎?”


    撫平他微皺的雙眉,梔娘輕聲道:“我是大夫,所以不怕。”她當然知道痛,不能現在就讓他擔心。


    淩寂雲不知道該怎麽接下話去,就算她是大夫同時也是個女人呀,大夫生孩子與別的女人生孩子有何不同嗎?


    光陰似箭,彈指一揮間,轉眼月旬又過,田中的秧苗已抽穗了。


    綠意漾人的山間小道上,一騎快馬踏破了寂靜的山崗,似風而過,朝小村莊行去……。


    一大早起來,梔娘就發覺眼皮直跳,輕輕的揉著,難道是昨夜未休息好?正想拿起針線,補補淩寂雲前天上山歡柴讓樹枝掛破的袖子,卻聽得門外一聲朗喊:“梔娘,梔娘。”


    聲音是二娃媳婦的,怎這般焦急?放下針線簍,單手撐著腰走了出來,說:“玉蘭姐,怎麽了?”


    二娃媳婦將懷裏的孩子遞給梔娘,帶著哭腔說:“梔娘,你看這孩子身上怎麽長些小紅點呀?”


    梔娘解開他的衣服,仔細的看了看這些小紅點,又拔了拔脈,隨即笑道:“玉蘭姐,你別擔心了,孩子沒事,你給他穿得太多,捂出紅疹了。”


    “那該怎麽辦法呀?”二娃媳婦焦急的說。


    梔娘說:“你回去用生薑切碎搗汁,塗抹在患處,很快就好了。”


    二娃媳婦鬆了口氣,說:“真謝謝你了,梔娘,真是嚇死我了。”


    “沒事。”


    “怎麽就你在家呀?淩雲呢?”


    “他去河邊釣魚去了。”想著他出門前信誓旦旦的說要釣一簍魚的樣子,梔娘就忍不住想笑。


    二娃媳婦說:“那我回去了,你先忙吧。”


    “好,玉蘭姐,你慢走。”梔娘送她到門口。


    “行了,你挺個肚子別送了。”


    梔娘立在門口朝她揮了揮手。自己有了孩子,也會這麽擔心吧,娘以前也是這樣擔心自己的嗎?


    那彎河邊,水草隨著緩緩的水流悠悠的徘徊,想隨水而去,卻又因根深難行。


    淩寂雲戴了個鬥笠,坐在一塊石板上,儼然一釣翁,手中的魚竿竹節上停著一隻蜻蜓,垂直的魚線深入河裏,鵝毛做的浮標蕩漾在河麵上,靜靜的等待著上鉤的魚兒扯進河裏,。


    三柱在離他三根田埂遠的下遊,轉身看了看淩寂雲,剛坐下那能那麽快釣到魚呀。


    突然有條弧線閃過,河麵瞬間砸起一個小窟窿,蜻蜓又飛了,淩寂雲頭也不回的說:“你嚇走了我的魚。”


    身後的聲音回道:“你隻看到了魚?不是還有你魚竿上的蜻蜓麽?”


    “你來了——。”淩寂雲依舊沒有回首,隻是拖長的音調中夾雜著一絲愁緒。


    來人走到他的身邊,看著流淌的河水,歎息道:“你覺得我來早了,還是來晚了?”


    “你做事有分寸,此時出現定是正好吧。”


    來人也坐在了石板上,腳下的泥土滑了些到河裏,發出一陣‘咚’的聲音。“你到是自在,跑到這裏來躲清閑,把那麽大個攤子扔給我。”


    淩寂雲緘默不語,繼續盯著河麵上飄浮的魚標。


    來人接著道:“不過我還真是沒想到,你會來這個村落。”這個村落是淩寂雲與風清剛來邊城時堪察地形時偶然發現的,當時風清開了個玩笑說:如果我們能放下一切,到這裏悠閑的過一輩子也未嚐不是件幸事。淩寂雲當時聽了,隻是淡然的一聲冷笑。


    “何時知道我在此地的?師傅知道嗎?”


    風清揚了揚腿說:“二十多天前發現的,為了讓你們多過幾天舒心日子,所以現在才來找你,放心吧,師傅若是知道,怕是你現在已回邊城主持大局了。”


    “如今外界局勢如何?”


    風清側眸盯著他,此時的淩寂雲又恢複的淩厲的眸光,雖一身粗布著身,卻依舊擋不住他與生俱來的威嚴與霸氣。“拜你所賜,你親愛的大哥已在你離開之後,成功的收回了四座城池,如今我軍人心惶惶,就差潰不成軍了。”


    魚竿明顯的顫抖,他好不容易拿回來的東西,豈能就如此奉還?“你就讓他輕易奪回去了?”


    風清無奈的用玉扇敲敲腦袋說:“你不在,軍心不穩,我也無可奈何呀。”


    浮標動了,輕揚魚竿,一尾魚擺動著尾巴跳出了水麵,將它取下放進魚簍裏,又換上魚食將鉤垂落到河裏。


    風清笑道:“技術不錯嘛,以前也沒見你釣過魚。”


    淩寂雲收起了方才的淩厲,深遂的眼眸中滲著溫柔,微笑道:“我答應過梔娘,今天要給她釣一簍子魚回去。”


    風清搖搖頭說:“那還不容易,隻要你運運功,這河裏的魚不都全浮上來了嗎?”


    瞪了他一眼,沒好氣的說:“我要活魚,死魚拿回家梔娘一眼就能看出來我騙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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