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房甲,一炷香時間之前)


    座上一個男子正揉著自己已經淤紅的手腕,臉上掛著迷人的笑。但匍匐在他腳下的藕色衣裳女子卻沒有被這笑容感染,背後的衣衫都因為冷汗而緊貼著肌膚。


    “曉荷但憑少主處置!”匍匐在地的正是出外回來的寨主夫人。


    她的少主便是明月鬆。明月鬆活動了一下筋骨,看向地上的寨主夫人,“但憑處置?那你又可知自己錯在何處?”


    “曉荷不該縱容夫君擅自離此,還將少主縛來此地。”寨主夫人曉荷仰起頭看向明月鬆,眼裏頭滿是擔憂和祈求,“少主!我夫君一心替族人報仇,替我報仇,所以才會在聽到琴聲之時按捺不住,冒險把人綁來,他們都不知情,也怪屬下沒有對他們約束,都是屬下的錯。少主,還請少主看在屬下的份上,不要怪罪他們,屬下,屬下願意一力承擔!”


    “你一力承擔?”明月鬆冷冷一笑,“你又承擔得了嗎?實話告訴你,那兩人中,便有一個是楚國的皇帝!你們齊雲山人藏身於楚的老巢被他發現,隻怕你想要保全你的族人,也保不了了!”


    曉荷的臉色頓時慘淡如水,緊張地不知該如何是好,“少主,求少主救我族人!”


    明月鬆見曉荷這樣子,卻不慌不忙,站起來繞著屋子走了一圈,“你們在後湖藏身也有數載,我看楚皇早就想要把你們揪出來,隻是他一無兵權,二是尋不著你們的蹤影。現在好了,你夫君急於報仇,倒把他虜獲進來。國不能無君,楚皇他再沒兵權,文昌侯也會帶兵掃蕩此處,救他出來,到時候你們全族上下,隻會片甲不留。”


    曉荷聽得明月鬆越說越是心涼,整個人都已經泡在了汗水裏頭,紅了眼眶,“少主,屬下求少主救我族人,隻要我族人、我夫君不死,屬下願以死謝罪!”


    “嗬,你死了又有什麽用!”明月鬆冷冷道,“你族人擅自做主去殺軒轅季的徒弟,若真礙了我的大事,當時就把他們悉數殺了。隻不過,既然楚皇有意要搗毀你們的老巢,那我們就將計就計,遂了他的心願。你們隻要假意投靠朝廷,楚皇便不會拿你們怎樣,他現在手頭無兵,就算懷疑你們的忠心,卻也不會處置你們,說不定還會把你夫君委以重任,這樣不是既保全了你族人,又能助我完成大業麽?”


    到“大業”,明月鬆臉上不禁浮現出微笑。


    “可是,楚皇若知道我們是齊雲山人,又藏身在此許久,突然投靠朝廷,他怎麽會相信?”曉荷的擔心不無道理。


    明月鬆看了一眼窗外,“你貿然去投靠,自然他不會相信。不過,你綁來的另一個人,卻能做你的說客。如果我猜的不錯,她知道你要殺她,一定會憑她那張巧嘴,想要說服你把她放了,你隻要說出你的難處,她定然還會勸你歸降朝廷,到時候你就假裝被她說動,勸你的族人歸降,這一切便可水到渠成。”眼前不自禁地浮現出她怕死的樣子,眼角裏頭一股笑意萌生。


    “那個人就是軒轅季的徒弟董清秋麽?”曉荷的眼睛裏頭閃過一絲厲光,其他兩個人,一個是軒轅季的徒弟,一個是楚皇,都是自己的仇敵。她捏了捏拳頭,隱忍著說道,“屬下定會說服我族人,暫忍大仇。”


    明月鬆輕輕笑了,這個曉荷雖是他的嫡係下屬,卻並不是他的心腹,自然不知道董清秋是媚使杜攥出來的人物,否則也不會縱容自己的族人和丈夫去尋仇了。明月鬆沒有告訴她的意思,戲越真越好。“知道就好,至於該怎麽做,才能讓楚皇相信你是真心投靠,你應該心裏有數。”


    曉荷點點頭,“謝少主明示。”她站起身來,忽然想到什麽,又躬身道,“少主,屬下同輕羅剛從孤竹國回來,少主讓打聽的事……”


    “你且說來聽聽。”曉荷不提這茬,明月鬆倒差點忘了自己曾經讓輕羅去打聽孤竹國最近發生了什麽事。


    “孤竹國近來發生了大事!”曉荷說道,“孤竹國的永南王被孤竹國王上關入大牢,家也被抄了。”


    “哦?可知道原因?”明月鬆隨意地問著,孤竹國對於楚國來說,隻是個邊陲小國,他平時也關心不多。


    “屬下找了個熟悉內情的人詢問,事情原本是永南王家的小姐被孤竹國王上獻與燕國國主做皇後,哪知道小姐中途逃跑。孤竹王上一怒之下,將送親的儀仗隊全殺了,還把永南王一家老小都打入天牢。”


    明月鬆豁然開朗,“永南王家的小姐?那小姐叫什麽名字?”


    曉荷一愣,怎麽都沒想到明月鬆聽完此事的第一反應是問那小姐的名字,肚子裏打小鼓,還是恭恭敬敬地回答道:“小姐名叫宛思秋,年方十八,深得永南王疼愛,平時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所有人都沒想到她會中途跑了,而且孤竹王上封鎖了離開孤竹國的必經之路,在國內也大張旗鼓地捉拿她,然都沒有收獲。”


    明月鬆嘴角浮現出理所當然地笑,“就孤竹國那蠢鈍嗜血的老頭,又怎會是她的對手!”


    “少主識得她?”曉荷一出聲,便知道自己有些多嘴,連忙低下頭去。


    明月鬆沒有怪責,隻是繼續問道,“你說永南王家的小姐原本是要嫁給燕國主的?”


    “是。孤竹國王的親信說,是燕國主指名要她做皇後的。所以,如今宛小姐跑了,孤竹王上隻有掘地三尺,把她找出來,才能向燕交差。這一點,外人自是不知的。”


    曉荷說完,半晌沒聽到回音,不禁抬起頭看了一眼明月鬆,隻見他端著杯子,一動不動,杯子裏頭的水都要灑落出來了。曉荷沒敢吱聲,怕打擾了明月鬆的沉思,隻靜靜地站在一旁。


    好一會兒,聽得明月鬆忽然問道,“你有沒有春藥?”


    “啊?什麽?”曉荷一愣,臉一紅,以為自己聽錯了。


    明月鬆有些不滿,換了個說法,“就是催情藥,你們齊雲山人不是最喜歡這些玩意兒?”


    曉荷想了想,回複著主子,“我夫君倒是有,聽說,是聽說,是……是可以讓男人夜……夜占十女……”


    “那女人用的呢?”明月鬆完全沒有理會曉荷的羞於啟齒。


    “女人?”曉荷有些尷尬,但終於還是老老實實的交代,“有,有的,名叫四時入門歡,據說能……”


    “好。”未等曉荷說完,明月鬆就朝她伸出手來,“把那兩個藥都給我些。”


    曉荷一咬牙,出門去了,心裏頭還在盤算該怎麽同她的夫君說要那春藥。


    屋子裏頭的明月鬆卻有些熱血沸騰,杯子裏頭的水灑在手上還覺得那溫熱可以點燃心中的**,他望著窗外,眼睛裏的笑意如洪水一般向外泛濫:好啊,我才不管你和上官凜是真有舊情還是子虛烏有,今天都要讓你們生米煮成熟飯!哼,燕國主的老婆被楚皇睡了,這場戲才有看頭!


    明月鬆的腦海裏頭登時浮現出董清秋躺在床上,扭捏嚶嚀的模樣,嬌紅的臉孔,火熱的喘息,還有雙手不停地揪著自己的衣裳,一想到此,明月鬆隻覺得心裏頭有著巨大的滿足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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