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軍已經指望不上,入夜,維納中校率領部隊開始向東枝的良瑞機場運動。


    一輪新月高懸在天邊,星鬥滿天,沒有雲朵,設有風聲,炮聲也停歇了,士兵們默默地跟在長官身後,鑽出叢林。軍官身上掛著白十字布條,以便衝鋒時部下能一眼看見並跟上他,隊伍來到草地邊,分兵兩路包抄山嶺。


    1990年5月22日,夜晚8時50分,東枝的良瑞機場西麵響起隆隆炮聲,國際軍炮兵部隊首先發起佯攻,迫擊炮炮彈劃破夜空,炸得漫山遍野騰起火光,蒙疆軍按兵不動,各級長官讓部下鑽進掩體躲避炮彈,觀察哨則趴在戰壕裏,用望遠鏡觀察叢林裏的動靜。


    9時整,叢林裏的國際軍用60mm迫擊炮進行射擊,炮彈射向蒙疆軍陣地的鐵絲網,掀起漫天煙塵,蒙疆觀察哨抖掉身上的塵土,抓起電話急令牽引炮兵向椰樹林射擊,他猜測那裏是國際軍大部隊的集結地,可是已經晚了。


    一顆顆照明彈在頭頂上爆炸開來,夜空中充滿了焰火,晃得蒙疆軍士兵眼花繚亂,1000餘名國際軍衝出樹林,高喊著廊爾喀戰士的口號,端著明晃晃的刺刀,跟著身上綁著白十字布條的軍官,分成幾路衝了上來。


    國際軍的吼聲響徹雲霄,甚至壓過隆隆的炮聲,蒙疆軍的頭一排炮彈打偏了,炮彈在國際軍士兵的身旁爆炸,反倒像在給國際軍助威一樣,觀察哨對著話筒喊叫,要求炮兵校正目標。


    第二排齊射打得挺準,炮彈落在國際軍的衝鋒隊形裏,人群隨著爆炸的氣浪四分五裂。


    但國際軍不理會身邊倒下的戰友,穿過被炮火炸開的鐵絲網,大踏步地向山嶺上衝鋒,慘白的月光下,漫山遍野都是鋼盔和刺刀的反光,寒光閃耀。


    哈格上尉防守著機場左翼高地,在他的旁邊,是賈杜裏上尉的連隊,國際軍炮火切斷了兩個連隊之間的聯係,兩個上尉急得火冒三丈,國際軍敢死隊已經衝進他們之間的空當,從側翼向他迂回攻擊,黑暗中,隻聽得國際軍士兵有節奏的槍托碰撞聲和吼叫聲:“蒙疆軍,今晚送你們進墳墓!”


    哈格上尉抱起一挺機槍,大罵著向國際軍敢死隊衝去:“龜孫子,你們來吧,看誰先進墳墓!”一個排長拖不住他,急忙率領部下跟著哈格衝擊,他們雖然打退了國際軍敢死隊,但正麵衝鋒的敵人還是湧上陣地,雙方展開白刃戰,殊死肉搏。


    左翼陣地動搖了,蒙疆軍士兵跳出戰壕向後退卻,賈杜裏上尉見國際軍突破左翼陣地,自己有被包抄的危險,連忙施放煙霧,且戰且退。


    一個士兵在爆炸的火光中看到滾滾而來的煙霧,以為是國際軍放的毒氣,“毒氣,毒氣!”他大喊大叫著躲避煙霧,這一喊不要緊,正在撤退的蒙疆軍立即混亂起來,人們擠成一團,亂哄哄地湧向麥肯農少校防守的第二道防線。


    麥肯農少校拔出手槍連連向天空開槍,強製止住驚慌失措的潰兵,大聲吼道:“站住,站住,誰要逃跑我就槍斃他,給我頂住!”


    麥肯農少校的恐嚇起了作用,潰兵們掉轉槍口,用猛烈的火力頂住追來的國際軍,麥肯農少校毫不遲疑地整編了隊伍,指定下級軍官代理戰死長官的職務,進行反衝鋒,蒙疆軍一陣猛攻,奪回了失去的陣地。


    麥肯農少校馬不停蹄地派出一個排,支援左翼的哈格。


    在左翼陣地,哈格上尉大發雷霆,他截住潰退下來的部下,連踢帶打:“你們瘋了,丟失陣地要掉腦袋的,都給我滾回去!”


    “長官……廊爾喀人不怕死……”一個班長麵如土色,驚魂未定地說。


    “廊爾喀人有種,你們就沒有種?”哈格上尉一記巴掌打過去,用手槍頂住他的後背,“帶上你的班,往前衝。”


    連隊重新集結起來,士兵們跟著憤怒的上尉,開始反衝鋒,蒙疆士兵不再膽怯了,他們投出一顆顆手榴彈,冒著爆炸的濃煙衝上陣地,一陣掃射趕跑了立足未穩的國際軍。


    但是,國際軍接著發起第二次衝鋒,子彈壓得哈格上尉抬不起頭來,眼見敵人又要衝上陣地,幸好麥肯農少校支援的那個排趕到了,3挺機槍吐出長長的火舌,將衝在前麵的國際軍一排排打倒。


    國際軍士兵頂不住蒙疆軍交叉火力的夾擊,拋下傷兵再次潰退。


    左翼陣地奪回來了,右翼陣地卻情況不妙。


    從蒙疆軍前沿指揮部望去,右翼陣地炮火連天,殺聲震耳,照明彈一顆又一顆地掛在陣地上空,滾滾濃煙中夾雜著機槍和步槍吐出的火舌。


    前線指揮官迪生上校放心不下,抓起電話和右翼指揮官聯係,話筒裏卻傳來了蹩腳的漢語:“上校,我們守得住……請您不要管了。”耳邊響起一陣爆炸聲,電話沉默了。


    顯然,這是一個敵人在通話,企圖迷惑他,迪生上校明白,國際軍攻占了右翼陣地,他急忙派出一名下士,通知殘餘部隊撤往主陣地,伺機反攻。


    右翼的殘兵退了回來,迪生上校一麵命令炮兵轟擊國際軍占領的陣地,一麵著手組織敢死隊,凶狠的國際軍根本不給他緩衝的時間,接著向主陣地發起衝鋒,迪生上校拿起話筒向炮兵喊道:“打近一點,打近一點,敵人已經接近主陣地!”


    迪生上校決定進一步收縮戰線,他下令撤到離機場不到一公裏的高地北端,這樣他的防線縮短了,但受崎嶇地形的限製,防線還是非常單薄和危險,與其他部隊根本不能結成一體。


    國際軍不顧傷亡,踏著自己人的屍體繼續向前衝,速度雖然減慢,卻沒有因機槍的掃射和手榴彈、迫擊炮彈的爆炸而停步不前。


    在高地一側,衝在最前麵的是由國際軍黑生上尉率領的一個連隊的殘部,他們發現了一堆蒙疆軍丟下的軍用食品,暫時停止了進攻,連忙狼吞虎咽地大吃了一頓火腿、熏腸和牛肉。


    黑生上尉點起一支香煙,猛吸了幾口,下令部下向前方的高炮陣地前進,“我不會讓你們中的任何人衝在我前麵的,懂嗎?”他把鋼盔往身後一推,舉起狗腿刀,喊道,“衝呀!”


    衝在前麵的部隊受阻,被壓製在一個山坳裏,國際軍立即釋放煙幕,進行掩護,他們一邊射擊一邊用英語高喊:“毒氣進攻,毒氣進攻!”


    蒙疆軍陣地搖搖欲墜,國際軍士兵密密麻麻地湧進戰壕,雙方展開肉搏,用刺刀、槍托廝殺扭打,山嶺上屍橫遍野。


    黑生上尉一路領先,掄起狗腿刀砍開鐵絲網,不管不顧地向前劈殺,刀上鮮血淋漓,盡是豁口,幾個士兵跟隨他衝進了炮兵陣地,蒙疆軍炮兵趕緊放下火炮,拿起突擊步槍和自動手槍還擊,一粒子彈劃破黑生上尉的臉頰,鮮血順著脖子流下來,他胡亂抹了一把,整張臉變得跟血葫蘆一般。


    “衝啊,奪大炮!”黑生上尉踉踉蹌蹌地衝近一門大炮,砍死了兩個頑強抵抗的蒙疆炮手。


    一排子彈射來,他身邊的士兵全倒了下去,黑生上尉扔掉刀,掉轉炮口平射敵人,炮膛裏卻沒有炮彈,他抱起一顆炮彈裝進炮膛,一個炮手飛身撲過,抱住他翻滾扭打。


    黑生上尉壓在炮手的身上,死死地掐住了對方的脖子,這個蒙疆士兵用盡最後一絲氣力,拉響了一顆手榴彈,轟隆一聲,兩個人同歸於盡。


    一個國際軍軍官帶著十幾個士兵,高呼著口號向蒙疆軍前線指揮部衝來,迪生上校拔出手槍還擊,指揮參謀人員投入戰鬥,在煙霧和混戰中,迪生上校已無法和部下聯係,他命令各個部隊各自為戰,固守陣地,誰要是敢後退一步,他絕不心慈手軟,就地軍法處置、格殺勿論。


    蒙疆軍炮手打退國際軍後,迅速壓下炮口進行平射,炮彈遍地開花,在湧上來的國際軍人群裏爆炸,一片鬼哭狼嚎,那些沒被打倒的國際軍,仍舊踩著戰友的屍體湧進戰壕,蒙疆軍一大半陣地仍舊失守了。


    強明見少將從各個部隊的通訊聯係中清清楚楚地知道這一切,自己的部隊正在全線後退,一旦他們頂不住,整個防線就全完了,情況萬分緊急,他命令預備隊--自己的警衛連緊急出動,進行支援,同時,命令機場上的所有兩棲坦克掉轉炮口,集中火力支援高地。


    關鍵時刻,蒙疆軍的坦克炮力挽狂瀾,衝在隊列前麵的國際軍為包抄高地,正在組織衝鋒隊形,炮火劈頭蓋臉傾瀉下來,在密集的隊伍當中開花,國際軍士兵成群成群地倒下,血流成河。


    迪生上校看見形勢有利,不失時機地指揮部隊發起反擊。


    受到三麵夾擊的國際軍終於支持不住,被迫全線潰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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