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裏克上尉強烈地預感到這天夜裏敵人會大舉攻擊他和他的部下,因為他這個現編的兩個60人的排現在守衛著原來我營三連的陣地,所以他不時地提醒全體官兵,敵人一定會來襲擊,他們務必要做好戰鬥準備。


    杜裏克上尉和賴斯科洛少尉都是在外國出生的軍官,他們的口音和說幹就幹的潑辣勁使他們的部隊帶有一點外籍兵團的作風。


    杜裏克上尉出生在烏克蘭,賴斯科洛少尉出生在英國,在之後的72小時裏,他們倆注定要成為這個戰場上的傳奇英雄,他們在戰火下不僅無所畏懼、指揮若定,而且作戰風格獨特。


    整個下午,賴斯科洛少尉都在督促全排士兵構築工事,大約在黃昏時,他走回指揮官杜裏克上尉的指揮所,即鮑德華上尉先前蹲的那個散兵坑,杜裏克上尉問他:“你那個排的人行嗎?你覺得他們頂得住嗎?”


    賴斯科洛少尉回答道:“我們已經做好充分準備,不過,長官,如果他們從我們這裏突破,你會馬上知道,因為你這個指揮所就在我排後麵45米遠。


    現在這個哥薩克瘋子可沒有耐心聽賴斯科洛少尉開玩笑,杜裏克上尉立即打斷他的話:“你這該死的家夥,少廢話,保持戒備,我們就靠你啦。”


    當時杜裏克上尉27歲,他雷厲風行、大刀闊斧,但是治軍有方,非常內行,在之後的3天3夜裏,他的出色指揮顯示了他是我所遇到過最優秀的戰場連長,真正是獨一無二,他指揮作戰所遵循的基本原則是以最小的損失換取對敵人的最大打擊。


    杜裏克上尉手下的官兵在下午有三四個鍾頭時間可以安靜地進行戰鬥準備,而他們也確實充分利用了這段戰鬥間歇,他那兩個排和第八叢林營一連的三排現在一道守衛著先前鮑德華上尉的三連守衛的125米長的防線。


    第八叢林營二連西森少尉率領的那個排守衛著左側翼,來自孟休的25歲士兵馬丁強一等兵就是該排士兵中的一員。


    馬丁強一等兵說:“我們設立了自己的防線,並且開始挖掘能容納兩個人的戰鬥工事,我記得副排長埃斯巴赫少尉走到每個工事前查看,而且嚷道:挖深一些,把胸牆築大一些、高一些,定好射界,保持戒備!


    我們一個個都極度緊張,但是我們都把恐懼置於腦後,集中精神按副排長的要求去築工事,盡管地很硬,我們仍繼續修築工事,在那裏挖地就像挖混凝土一樣難,我記得連士官長蘭克勒站在那裏,頭上沒有戴鋼盔,他的禿頂閃亮,嘴裏抽著雪茄,這個情景我終生難忘。”


    杜裏克上尉及其士兵到目前為止還沒有經受過嚴酷的考驗,但是他們很快將受到戰火的考驗,在那個戰鬥間歇裏,杜裏克上尉檢查落實了每一項戰鬥準備工作。


    把射界和觀察範圍擴大到200米以外。


    構築良好的作戰工事。


    重機槍配置在能夠確保對側翼發射,並能形成交叉火力的位置。


    絆索照明彈和反滲透裝置一直安裝到陣地前麵250米以外。


    每個人裝足了子彈,同時安排了子彈補充地點。


    對所有的無線電進行了反複檢查。


    然後,杜裏克上尉跟火炮前進觀測員一道仔細地朝他的前方試射事先準備的火力,那個觀測員是威朗德中尉,他把4個炮兵連的40門105mm榴彈炮逐一試射、修正並使之處於隨時待命狀態。


    威朗德中尉,23歲,桑怒人,畢業於蒙疆東方軍區的預備軍官訓練團,他在哮天犬著陸區的第一夜就嚐到真正近距離火力支援的滋味。


    在那個時代,炮兵學校的教科書裏認為支援火力彈著點離己方部隊350米太近,極其危險,而威朗德中尉在哮天犬著陸區發現,如果你想活下去,你就不得不讓重磅炮彈落在35-45米距離之內。


    威朗德中尉說:“我和杜裏克上尉總是形影不離,所以我就像一個步兵那樣熟知戰場上發生的情況。”


    排長賴斯科洛少尉從蒙疆東方軍區步兵學校的候補軍官學校畢業才6個月,但是他在進候補軍官學校之前已經接受過良好的軍事訓練,他在指導士兵構築工事和準備戰鬥過程中的謀略足以證明他的軍事才能。


    他說:“我會見了將部署在我左側翼的第八叢林營一連的西森少尉,西森少尉於1987年4月畢業於候補軍官學校,是我的好朋友,他環顧一下緬甸士兵的死屍,皺了皺鼻子,那些死屍正在腐爛發臭。


    我倆深信那天夜裏緬甸部隊一定會來襲擊,所以我們發誓要讓兩個防禦地段緊密配合,不允許任何薄弱環節存在。”


    賴斯科洛少尉在其防禦地段巡視了一遍,並且盡量從敵人的角度來看那裏的地形,那裏有灌木叢、高草、高低不同的土丘,一些地被植物一直延伸到陣地的前沿。


    地形乍看起來似乎平坦,實則不然,地麵上有不少溝縫向南延伸,從他的陣地起有一個輕微的斜坡,第七叢林營三連供臥倒用的掩體是夜幕降臨後在敵人的壓力下倉促挖成的。


    賴斯科洛少尉把該排的士兵向後移了45米,這樣一舉兩得,既縮短了防禦地段,又給敵人增加了危險,敵人如欲抵達第八叢林營二連的散兵坑,那麽他們將不得不離開樹叢,越過35米開闊地。


    賴斯科洛少尉回憶道:“由於縮短了防線,我就減少了散兵坑的數量,我們挖了能容納3個人的散兵坑,重機槍配置在主要火力方向上,這樣重機槍在掩護我方士兵時可以調整高度,發射低伸火力,眾機槍既可以相互形成交叉火力,又可以跟我排左右側翼部隊的機槍相互配合。


    散兵坑和胸牆構築得很仔細,我試了那些散兵坑,有些坑很深,士兵們站在坑裏時,視線都被胸牆阻擋了,在這些坑裏又重新用土墊了射擊台階。


    天黑前兩個鍾頭埃斯巴赫士官布置了一個詭雷陷阱,他們在敵人入侵的主要通道外麵仔細地安放了手榴彈和絆索照明彈。


    遺憾的是,我們不知道在什麽地方把步兵殺傷地雷丟失了,不然那些地雷和手榴彈連在一起殺傷力就更強了,雖然還不盡如人意,但是我覺得我們已經準備好跟緬甸軍隊最精銳的部隊較量了。”


    跟杜裏克上尉就防禦性空中、炮兵和迫擊炮火力進行了交談之後,賴斯科洛少尉在防線上進行了最後的查看,順便拜訪了相鄰的那個排。


    他說:“牙齒稀疏的姆斯拉蒙下士是守衛我們右側翼的那個小組中的一員,他是我們這裏嗓門最響的一個,但是幹起活來最賣力,有助於鼓舞士氣。


    我問道:戰鬥一開始,你們這些家夥還會堅守在這裏嗎?如果你們想臨陣脫逃,先跟我打個招呼。到這個時候,他們已經領會到我大難臨頭的幽默。


    他們回答道:‘長官,明天早上我們肯定還在這兒,你可要當心你那個排別當逃兵開小差噢。士兵們在這個時候開玩笑無所顧忌。


    埃斯巴赫士官來自孟當陽,43歲,身材瘦弱,但曾經過艱苦鍛煉,他走過來跟我交談,我對他說:我正在賣下一班開往登色的直升機機票。


    埃斯巴赫士官說:放屁,長官,我偏要趕上這一班直升機。然後他低下頭朝我腰帶上的格鬥軍刀瞧了瞧,又補了一句:不過,如果我打算離開這裏,我會先走過來把你身上那把刀取走。


    這種精神正體現了我所尋找的那種自信,上陣前給親人寫纏綿書信的人都是些不中用的窩囊廢,而這些人有必勝的信念。


    我離開他們時給他們留下了最後的忠告:他們將會快速向我們襲來,而且是匍匐進攻,沒有容易擊中的目標,把你的火力壓低在敵人爬行時的高度上,讓他們試試鋼鐵之牆的威力,唯有這樣才能使敵人無法接近你們的散兵坑。”


    卡傑一等兵是克欽族人,年僅19歲,是全排最年輕的士兵之一,他問賴斯科洛少尉:“萬一他們攻破我們的防線怎麽辦?”


    賴斯科洛少尉回答道:“如果他們攻破我們的防線,把我們打垮了,就朝你的散兵坑周圍扔手榴彈,把敵人炸死在胸牆上,你的頭要低下去,低於地麵,然後仰臥在你的坑裏,向敵人的臉上猛射子彈,如果我們防守得好,敵人不會打到我們跟前。”


    戰士們走回了他們各自的散兵坑,賴斯科洛少尉也回到了他的排指揮所,也就是前一天晚上喬希根中尉使用過的那個小土丘,喬希根中尉的屍體就是在那裏發現的,這個土丘在新挖的一些深散兵坑後麵僅20米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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