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睛盯著李藺辰的雙腿,“最先開始的應該是腿吧,你肯定很好奇,他腿跟你一樣後會是怎樣一副有趣的場景?然後,慢慢擴散到四肢,乃至全身!”


    李藺辰眉頭緊皺,似乎能想到那樣的情景。


    他表情有些古怪,想要笑,手捏著自己的腿後笑意卻又僵在臉部。


    “你什麽時候對他下得手?”


    “我沒有那個能力,隻能通過旁人,你且看著他得意,好景不長。”


    李藺辰手伸向茶杯,指尖激動地在顫抖。


    男人眼角往下壓後盯著李藺辰,“不是一直都在暗中找醫生看嗎?”


    “你覺得還能看得好嗎?”李藺辰一口苦澀的茶水咽入嘴中。


    “總歸會有辦法的。”男人堅持。


    李藺辰搖搖頭,“一條腿倒是沒什麽,畢竟隻是短了截而已,但我也是個正常的男人。”


    “你跟他直說。”


    “上次不同意我跟傅染結婚,我脫口而出,可家裏始終接受不了,你也知道,像我這樣的歲數一般來說早就該結婚生子了。”


    男人站起身,離開了窗口,他在包廂內反複踱步,李藺辰眼睛望出去,“你剛才說的話,都是真的吧?”


    “我不會騙你。”


    有服務員進來上菜,男人待他出去後這才再度開口,“傅染之前不接受你是因為明成佑還活著,你這會先去接近她,暫時做個關係熱絡的朋友也可以。”


    李藺辰點下頭,“我要的是萬無一失,不然的話也不用忍到今天。”


    傅染坐在花園內怔怔出神,月嫂帶著瀚瀚在玩,明成佑把自己關在二樓的書房內。


    一陣陣門鈴響起,聲音穿過偌大的園子傳來。


    保姆過去開門,回來時身後跟著腳步急促的趙瀾。


    傅染起先沒注意,眼睛盯著腳邊出神,直到趙瀾的聲音壓到了頭頂。


    “小染!”


    傅染抬首,雙眼一下不適應射過來的陽光,她眯起眼角,“媽。”


    趙瀾四處張望,“是不是成佑回來了?”


    明錚盡管沒說,但這幾天的新聞已經大篇幅報道,趙瀾也從原先的震驚及難以置信中抽身,傅染點了點頭,“是。”


    “他在哪?”趙瀾急得開始尋找。


    正好明成佑從屋內出來,趙瀾眼睛一下定在他身上,她大步跑過去站到他跟前,眼睛上下逡巡,確定了一遍又怕弄錯,明成佑居高睨望,眼神很冷。


    “成佑!”趙瀾一把抱住明成佑,眼淚刷過臉頰,“真的沒事,真的沒事!”


    傅染走到二人身側。


    明成佑雙手垂在褲沿處,手掌抬起後又落回去,趙瀾瘦削的身影抱著他顯得有些力不從心,她踮起腳尖,也不管不顧他是否會毫不留情地推開,失而複得的喜悅早已淹沒理智。


    傅染鼻尖泛出酸澀。


    明成佑杵在原地不動,半晌後才用手隔開兩人間的距離。


    趙瀾不住擦拭眼淚,“明錚起先也沒告訴我,後來我看了新聞問他才確定這個消息,成佑,以後都會沒事吧?排斥期都過了是嗎?現在還要吃藥嗎?”


    她一連串問題隨著哽咽聲說出來,明成佑卻始終表情冷淡,他越過趙瀾向前走去。


    從月嫂手裏接過瀚瀚,明成佑舉著瀚瀚的腋下轉圈,趙瀾眼圈泛紅,走過去來到明成佑身邊。


    “瀚瀚。”


    男人一把摟住瀚瀚,目光掃向趙瀾,“你來這兒做什麽?”


    趙瀾沒想到明成佑會這樣開口,“我,我想來看看你們。”


    明成佑走過去拉起傅染的手,“當時帶瀚瀚去做親子鑒定,也有你的份吧?”


    趙瀾囁嚅著不知該怎樣開口,那件事過後她悔恨至今,“成佑。”


    傅染不忍,握緊明成佑的手指,“別這樣,你不在的時候都是媽在照顧我和瀚瀚。”


    親子鑒定,盡管是一張薄薄的紙,橫亙於中間卻是不小的傷害。明成佑難以釋懷,甚至能想象得到瀚瀚當初撕心裂肺的哭聲定然是一把最鋒利的尖刀,哪怕瀚瀚還不懂事,但對於這件事上,他卻原諒不了李韻苓和趙瀾。


    月嫂拿了件瀚瀚的外套過來。


    趙瀾接過手後想給瀚瀚穿上,明成佑卻拿了她手裏的衣服遞給傅染,趙瀾局促得連手都不知道該放在哪。


    傅染留她在家吃飯,明成佑抱起瀚瀚進了屋。


    趙瀾搖搖頭,“不了,成佑這會不想見到我,你們好不容易才在一起別因為我鬧得不愉快,還有小染,”趙瀾歎口氣,“媽一直想跟你說對不起,你對我好我也能感覺得到,帶瀚瀚去醫院確實是我錯,我最對不起的是瀚瀚。”


    傅染把趙瀾送出依雲首府,明成佑和瀚瀚在客廳玩,她走過去坐在他身側,“過去的事算了吧。”


    “如果真能這麽簡單過去,傅染,她們誰都不會長記性,以後隻會周而複始,有些事做了就是做了。”


    這就是明成佑,誰哪天想糊弄他怕是比登天還難。


    瀚瀚吃過飯習慣睡午覺,明成佑在健身房內運動,沒有打攪他,公司的事大多數還是她在跟進。


    午後,兩人在園子裏頭散會步,傅染這幾天始終悶悶不樂,明成佑知道她是為範嫻的事,“我們去遊會泳。”


    “我不去。”


    “免費美體看不看?”


    傅染被他拉著手向前走去,兩人來到泳池前,陽光灑在池麵映射出波光粼粼,明成佑換了泳褲站在池邊,縱身躍下時的水花濺到傅染腳邊。她跳開好幾部,雙手下意識擋在麵前。


    他身形矯健,劈開的水紋煞是好看,傅染在躺椅上坐定下來,腦子裏總是想起陳媽說起的話。


    明成佑猛地躥到她跟前,古銅色雙臂撐在池沿,俊臉隨之也浮出水麵,“下來遊一圈?”


    傅染縮回兩腳,腳背沒有幸免於難,她低頭瞅著濕透的褲腿,“我怕冷。”


    “恒溫,不冷。”


    她懶得動,“你趕緊遊兩圈上來,別貪涼。”


    明成佑雙手一撐,嘩得又退回泳池內。


    傅染手裏拿著浴巾,準備他上來後給他圍上。


    明成佑遊到一半,腿部猛然覺得抽痛,再要用勁時卻整條腿都麻木,身體使不上勁,哪怕泳池內並不深,明成佑還是整個人往後栽去。


    水麵淹過鼻息,漫過臉跟腦袋,身體失去平衡,一口水嗆在喉嚨口,人便往下沉去。


    傅染看到撲起的水花,意識到不對勁,“成佑!”


    她想也不想丟開手裏的浴巾後跳入泳池內,水不深,傅染雙手抱住男人腰際將他提起身,“成佑,你怎麽了?”


    明成佑手掌扶住傅染的肩膀,重重舒出口氣,“沒事,腿好像抽筋了。”


    她吃力地將明成佑帶到池沿,隔了好一會男人的腿才能重新動彈,傅染攙扶著他讓他坐在藤椅上,“現在怎麽樣?”


    “沒事了。”明成佑手掌按向腿部,這次的感覺同上次在酒店中一樣,他眉頭微蹙。


    “好好的怎麽會抽筋?”


    “傅染,”明成佑握緊她的手,“別緊張,我覺得這可能不是抽筋。”


    這種感覺很不好,整條腿像是不在自己的身上般,他剛才用力掐了把,居然沒有絲毫的痛覺。明成佑盯著腿上的一塊淤青,傅染整顆心懸起,“那究竟怎麽回事?”


    “我也不知道。”明成佑伸了伸退,已能行動自如。


    “之前有過這樣的情況嗎?”


    “這是第二次。”明成佑接過傅染遞給他的浴巾,將身上水漬拭幹。


    “還是去醫院檢查下吧。”傅染不放心。


    明成佑站起身,“明天我們去趟白沙市。”


    畢竟身體動過大手術,一點點不適明成佑都不敢掉以輕心。


    聿尊和陌笙簫都在白沙市,傅染跟明成佑到時,已經有車子侯在那。


    傅染看到駕駛座上的聿尊,眉頭不由蹙起,聿尊視線自後視鏡內望向明成佑,“瞧你女人虎視眈眈的眼神,她不會真以為我訛了你十個億吧?”


    明成佑手臂攬住傅染,“她還不知道呢。”


    傅染聯想到之前,麵朝明成佑,“原來不是一千萬,是十個億,之前mr危難時有人花巨資抬高股價,想來用得正好是這筆錢了?”


    “我老婆就是厲害。”


    聿尊發動引擎,“我跟徐謙定了他今兒的時間,現在過去正好。”


    傅染也沒再多說,明成佑跟聿尊合作的目的很明顯,那十個億是要留著在他真有不測的時候給她的。


    車子一路來到某家醫院門口。


    這是家私立醫院,光看外牆跟林立的建築便能知道斥資不少,醫院門口往來的人倒是很多,停車場的車子大多是百萬以上豪車,傅染跟著明成佑走進大廳,心莫名緊揪起。


    明成佑感覺到傅染握緊他的手,他側首看了眼,“沒事。”


    聿尊走到電梯前,有護士過來帶著他們去往徐謙辦公室。


    傅染以為醫院的院長怎麽說也是個半老頭子,至少不會年輕到哪裏去,看到男人的背影時她稍有吃驚,對方聽到腳步聲後轉身,入目的是一張年輕的臉,眉目俊朗,一襲白大褂絲毫不像傳統印象中那般所認為的呆板。


    徐謙跟明成佑握過手,護士進來送茶。


    “你的情況尊跟我提了,現在抗排斥的藥在吃嗎?”


    “在。”


    徐謙目光落到明成佑腿部,“我這新進了台儀器不錯,正好給你試試。”


    聿尊在旁揶揄,“別把什麽人都當成小白鼠。”


    “我倒是想把你試試,你肯麽?”


    徐謙眼角淬了抹笑意後望向明成佑,“如果我估計沒錯的話,你平時檢查應該都正常,要是查出來沒事最好,不過……”徐謙頓了頓後,“先去做檢查吧,也不知道我猜得對不對。”


    傅染聽完徐謙的話,整顆心懸在了嗓子眼。


    明成佑在護士的帶領下去做完各項檢查,等待往往比任何時候都要煎熬,明成佑麵色倒是沒有表現出異樣,時不時跟聿尊說著話,一疊厚厚的報告單是由護士送到徐謙手裏的。


    傅染緊張地端詳著徐謙的臉色。


    男人倒是表情如常,慢條斯理將每一項指標都看過,聿尊翹著腿,明成佑也抬起視線望向徐謙。


    半晌後,才見他放下手裏東西。


    “美女,看過科幻片嗎?”


    傅染對這跳躍性話題不感興趣,“挑重點說。”


    “嗬,”徐謙輕笑,“倒是有這麽些辣味兒。”


    “廢話少說,”聿尊也等著結果,“趕緊的。”


    “你們看過科幻片,可能對一種藥物有所了解,”徐謙報出個英文名,“不過我給它起了個中文名,叫活冷凍,好聽吧?”


    傅染隻覺冰涼從脊背蔓延至全身,明成佑眼角淺眯,“什麽意思?”


    “顧名思義,它是黑市新出的一種新型藥物,注入體內後隨著血液流動,也有潛伏期,起初反應是四肢局部麻木,說不定走走路腿就僵硬到不能動,但時間很短,不出一分鍾就能恢複正常。所以有些人不放在心上,隨著發病時間的縮短,全導致全身不能動,最後髒器失去應有的功能,人也就哢嚓了。”


    傅染聽得心驚肉跳,“居然真有這種藥?”


    徐謙睨她眼,“你不知道的事情還多著。”


    傅染唇色發白,雙手緊握住明成佑的手,“怎麽會這樣?”


    “我吃的藥應該不會有問題。”明成佑細想過後說道。


    “不是藥物,是通過注射到達體內的,也就是說,你在意識清醒或者昏迷的時候,注入的這種藥物連你都不知道。”


    傅染倒抽口冷氣,眼淚幾乎逼出眼眶,明成佑神色肅冷,“心髒移植手術之前和當時,都有過注射,隻是不知道到底是什麽時候。”


    “那要怎麽辦?”這是傅染最關心的,“怎樣才能治好?”


    徐謙攤開兩手。


    傅染眼眶內的淚水燙得雙眸微紅,她怔怔望向明成佑,連擦眼淚的動作都忘了。


    明成佑片刻出神後望向傅染,手掌替她擦掉眼淚。


    聿尊瞅著徐謙的臉色,“你瞧把人都給嚇哭了,有法子趕緊放,你那點小心思還能瞞得住人嗎?”


    徐謙拿起桌上的紙巾盒放到明成佑手邊,他語帶笑意,“對不起啊,我的意思是說還沒到不能治的地步,瞧你怎麽哭起來了?”


    傅染聽聞,手落到明成佑的腿上,心情並未因徐謙的這句話而有所改善。


    “來得早不如來得巧,我也搞過幾支活冷凍在小白鼠身上做實驗,最近有了些進展,要不今天給你試試?”


    傅染聽他的語調,哪裏把人當人看,她擔憂地握緊明成佑的手,徐謙生怕丟了這麽個千載難逢的機會,立馬指著聿尊道,“我的藥幾乎沒有失靈過,不信你們問尊。”


    聿尊別開眼,“我什麽時候用過你的藥?”


    “有什麽好不承認的?上個月你跟爵一人拿了一份是不是?不過你們是沒病,那藥是用在**的。”


    “滾!”聿尊丟過去個厲色,


    徐謙倚在辦公桌前,“每個月過來注射一次,我親自動手,藥量的掌控很關鍵。”


    “如果我今天沒有過來,以後會有怎樣的後果?”


    徐謙伸出根手指,“最多再一個月後,你的腿就殘廢了。”


    傅染驚愕,這時候有的不是後怕,而是慶幸,明成佑一場大病讓他對自己的身體不敢懈怠,男人俊臉繃緊,顯然也處於震驚中。


    聿尊端起旁邊的水杯,徐謙衝他說道,“你怎麽料定我有法子?”


    “瞧你臉色就看出來了,要是遇到你沒轍的事,當我麵就撞牆了。”


    傅染不住在手術室外徘徊,時間很短,也就十來分鍾,徐謙跟明成佑出來後,傅染趕緊上前。


    “有哪裏不舒服嗎?”


    “放心,這一針下去包治百病。”徐謙不忘揶揄。


    “是麽?”傅染話是衝著徐謙說的,臉卻對著明成佑,“有治話多的藥嗎?”


    得,是跟他計較方才的事呢。


    徐謙笑著向前走去。


    傅染的聲音自身後傳來,“謝謝你。”


    徐謙揮下手,“一個月後記得再過來。”


    兩人連夜回到迎安市,傅染開車,雙手緊握住方向盤,眼睛時不時盯向旁邊的明成佑。


    男人側臉別過望著窗外。


    “成佑?”


    明成佑轉過臉來。


    傅染右手同他緊握,指間扣得生疼,“這件事我們需要對外瞞著嗎?”


    “我剛才也在想。”明成佑正起身。


    “我怕說出來對你不利。”


    “不,”明成佑撐起下頷,“我能感覺這個人應該就在我身邊,我已經迫不及待要看看究竟是誰。隻有斷了他的希望對方才有可能狗急跳牆,傅染,我不會再慢慢等著了。”


    “我實在想不出,誰會跟我們這樣過不去,如果是身邊的人,”傅染無力輕歎,“一張張麵具戴在臉上,不到撕開的那天,我無法辨認。”


    回去依雲首府,洗過澡明成佑難得肯乖乖躺在**。


    傅染今天將瀚瀚放在月嫂房裏,她蜷起身體頭枕在明成佑腿上。


    男人放下手裏雜誌,“給我捏捏腿。”


    傅染起身,兩手放在明成佑腿上,她才要捏,明成佑拽著她的手將她拉到身邊,“什麽時候起這麽聽話?”


    “我是真怕你的腿有什麽事。”


    “倒是,腿要廢了以後怎麽抱著你到**?”


    傅染抬起頭,“能說幾句正經的嗎?”


    “多正啊,多經啊,是**不是上床。”


    徐謙關照近段日子還是不宜太過勞累,mr的事已經上手,傅染索性讓明成佑在家休息。


    人群陸陸續續走出會議室,傅染在旁整理資料,明嶸坐在椅子上伸個攔腰,“總算不久之後能卸下包袱,回我自己公司去。”


    “二哥,這段日子來多虧你幫忙。”


    明嶸捶打肩膀,“成佑呢,回來後就知道在家躲清閑,讓他趕緊來mr。”


    傅染臉色漸黯,“我讓他在家休息段時間。”


    明嶸拉開椅子坐到傅染身側,“這麽心疼他,指著我們倆當牛做馬給他印鈔呢?”


    傅染不由被逗樂,她把資料整理後歸攏在一處,合起電腦時眼睛望向明嶸,“二哥,成佑身體出了些狀況,目前隻能在家靜養。”


    “身體怎麽了?”明嶸劍眉蹙起,神色一凝。


    傅染沒有瞞著,“被查出來打過藥,現在要接受治療。”


    “打藥?”明嶸目光茫然,“什麽藥?”


    傅染說了個藥名,“前兩天在泳池內腿突然覺得不對勁,到醫院一查才發現問題,醫生說再晚一個月就不行了,可能殘廢。”


    明嶸難掩擔憂,神色憤怒,“誰幹的?”


    “不知道,”傅染輕聳肩,“毫無頭緒。”


    “應該不會有什麽後遺症吧?”


    “所幸發現得早,也可以治,所以公司的事還得要二哥你幫忙撐著。”


    明嶸歎氣,“樹大招風,做明家的人本來就不容易。”


    傅染莞爾,擰開礦泉水瓶遞給明嶸,他擺擺手,“我隻喝依雲的牌子。”


    “呦,”傅染自顧喝一口,“還有這愛好?”


    明嶸把手裏的資料遞給傅染,“你讓成佑好好在家休息,公司的事別擔心。”


    “嗯。”


    傅染跟明嶸是最後走出辦公室的,倪秘書剛簽收完東西,她揮手向傅染示意,“總裁,有您的花。”


    傅染看到一束白百合放在倪秘書的辦公桌上。


    她跟明嶸走過去,拿起上頭的卡片,是李藺辰。


    明嶸瞅了眼,這是傅染的私事他也不便插嘴,轉身便回了自己的辦公室。


    “總裁,這花要幫你拿進辦公室嗎?”倪秘書聲音僵硬。


    傅染失笑,這y頭脾性直,跟著明成佑倒也總知道護著他,臉上擺明寫著你敢收我轉身就告密的意思,傅染將卡片插回去,“找個花瓶吧,正好給你辦公區換換味道。”


    倪秘書趕緊點頭,一溜煙插花去了。


    午後兩三點,傅染臨時有事外出,談完合作將人送出酒店,出來的人不小心撞到傅染肩膀,她側身望去,見李藺辰腳步不穩地差點跌倒,傅染趕緊拽住他胳膊。


    “小染,你也在這。”李藺辰神色略有吃驚。


    “好巧。”傅染待他站穩後才鬆手。


    “這兒的咖啡不錯,進去喝一杯吧?”


    “不了,剛送走客戶,這會肚子撐得厲害。”


    李藺辰跟上前,“那我陪你走走。”


    “你不用回公司嗎?”


    “最近挺清閑的。”


    傅染的車就停在不遠處,心裏對李藺辰總覺愧疚,傅染也不好每次都拒絕,“那還是進去坐會吧。”


    熱氣騰騰的咖啡端上桌,傅染端起後朝對麵的男人道,“謝謝你的花。”


    “實在想不到應該送你什麽。”


    “幹嘛這麽客氣?”傅染夾起塊糖放在咖啡杯內,“你要嗎?”


    李藺辰搖頭,“自從車禍之後,我很多習慣都變了,包括喝咖啡不再加糖。”


    傅染分外不解,臉上卻未顯露,“其實你用不著經常給我送花。”


    李藺辰笑容溫潤,眸子盯著對麵的傅染,“怕明成佑吃醋嗎?”


    “那倒不是,”傅染指尖彎曲隨手捋了下碎發,“一束花也要不少錢呢。”


    “如果,沒有如果,”李藺辰前麵半句話傅染猶在斟酌,“我們現在說不定是夫妻。”


    傅染抬眼,目光冷靜,猶如一灘幽然恬靜的湖水,李藺辰當然沒給她說話的機會,“這會你家庭幸福,我還在漂著,送你幾束花作為祝福我覺得很值。”


    她啜口咖啡,“最關鍵的一點,我們彼此不相愛。”


    李藺辰並未否認,卻也恰到好處的指出一點,“你提出解除婚約,我二話不說同意了,因為我知道你的幸福不在我身上,小染,我一直沒結婚是因為再找不到合適的人了,想跟你走近,不是有什麽念想,隻是真心想交你這個朋友。明成佑在你身邊一天,我就一天不會打你的主意,小染,我今天把話給你說開,是不想你每次見到我心裏都有芥蒂。”


    說到這會,傅染倒覺得像是自己小人之心了。


    而李藺辰這席話,也旁敲側擊地提醒傅染當初違背婚約的事。


    “藺辰,我一直把你當朋友。”


    李藺辰端起咖啡杯同傅染輕碰,“有你這句話就好。”


    傅染坐了會,掏出手機看下時間。


    “最近過得還行嗎?明成佑身體恢複得怎樣?”


    “挺好的,”傅染接著道,“前兩天腿有些問題,不過看過醫生,沒有大礙了。”


    “腿?”李藺辰瞳仁一閃。


    “嗯。”傅染大致告訴他情況,“幸好發現得早。”


    李藺辰放在膝蓋處的手緊握成拳,“那就好,有後遺症的話可就麻煩了。”


    傅染神色輕鬆,不像是在刻意隱瞞什麽,“你呢,要是找到條件差不多的就結婚吧。”


    李藺辰有片刻失神,還想著傅染方才的話。


    直到咖啡匙滑過杯口的聲音傳來,他這才猛地回神,“我這樣恐怕很難成家。”


    “是你要求太高吧?”


    依著李藺辰的才貌家世,哪怕腿有缺陷,可想要找個結婚對象那還不是滿大街一抓一大把的事。


    李藺辰抬起頭正要說話,猛地眼睛睜了下。


    傅染還未反應過來,隻見一道黑影遮住眼角,抬起頭看到龔願的臉,竟是滿麵淤青,右邊眼睛應該是磕在了硬物上,幾乎睜不開。


    傅染吃驚,若不是細看,很難辨認出她的長相。


    李藺辰神色泄露出緊張,卻裝作沒看見般別開眼。


    龔願目光自兩人身上逡巡,“藺辰,我都跟你在一起了你為什麽還要出來見她?”


    “龔願,你胡說什麽?”李藺辰臉色咻地難看。


    龔願出來沒有經過刻意打扮,臉上的傷到哪都是焦點,李藺辰起身一把抓住她的胳膊想要讓她坐下來,沒料到龔願卻使勁一甩,李藺辰本來腿就不好,這會直接栽倒在沙發上。


    見他摔倒,龔願又衝過去想要攙扶,李藺辰難掩怒意,“你還要鬧到什麽時候?”


    龔願收回手,目光望向坐在對麵的傅染,“她有什麽好啊?有丈夫有孩子,藺辰,我是真的想跟你好好過日子,以前的事我們都不要再提,我會跟著你……”


    傅染也不便再坐下去。


    李藺辰眼見周圍不少人的目光望過來,他低聲斥責,“龔願,你先回去。”


    龔願不僅沒走,反而坐到傅染身側的沙發上,“你知道嗎?他變態的,我臉上的傷就是他打的,我是為你好才讓你別來蹚渾水,能走多遠就走多遠。”


    “龔願,”李藺辰忍無可忍,“我不管你身上的傷怎麽來的,我們之間不會再有可能,你趕緊走!”


    “怎麽,怕我跟她說出你有多變態嗎?”龔願指著臉上的傷,“這是我被他按住腦袋往茶幾上砸出來的,這兒,是他用酒瓶砸的,還有這兒……”


    李藺辰站起身,一把拽住龔願手腕,“你既然說我打你,為什麽還要跟著我,龔願,我最後跟你說一遍,哪怕我這輩子不結婚我都不可能要你。”


    龔願歇斯底裏,伸出手掌去抓李藺辰的臉。


    傅染拿了包起身,準備離開。


    在她和周圍人的眼裏,龔願同一個瘋子沒什麽兩樣。


    李藺辰望著傅染走出去的背影,他攥著龔願的手指收攏,恨不能直接掐斷她腕骨,龔願疼地尖叫出聲,李藺辰一把將她往外拽。


    “藺辰,我知道錯了,你鬆手。”


    李藺辰修剪整齊的指甲幾乎全部沒入她皮肉內,兩人拉拉扯扯來到停車場內,龔願被他一把塞進副駕駛座。


    他開了車迅速離開。


    車子飆到160碼以上,龔願嚇得不敢吱聲,李藺辰又猛地一腳刹車,她來不及係安全帶,腦袋砸在車窗上瞬時眼冒金星,還未痊愈的傷口再度被撕裂。


    龔願還未反應,頭皮猛地傳來疼痛,李藺辰抓著她的頭發將她按倒,龔願背部弓起,“藺辰,放開我。”


    他果然鬆手,龔願手掌按住頭頂,迎麵卻又被一巴掌。


    “說我變態是嗎?那你滾!”


    龔願捂住臉,身子蜷縮在副駕駛座上,“當初是我丟下你不管,現在我不會再走。”


    李藺辰胸腔劇烈地起伏,一拳砸在方向盤上,龔願手捂向臉,腫起的頰側痛得鑽心。


    傅染驅車回到公司,將一些明天要用的資料備份後帶回家。


    車子駛進依雲首府,明成佑抱著瀚瀚正在玩,見到傅染走來,男人揚起笑,“老板,回來了。”


    “去。”


    傅染把東西隨手放在石桌上。


    “你這會養著我和瀚瀚,你就是我老板。”


    “行,傅染往那一坐,給老板我捏捏肩。”


    當然,公司的事明成佑並不是不管,遇到棘手的事,都要他通過電話會議解決。


    傅染端著做好的點心上樓,明成佑醇厚而性感的嗓音自書房內傳來,門沒有關緊,傅染推開道隙縫,看到明成佑靠在椅背內,即使是電話會議,堅毅的下巴依然揚起。神色冷峻目光透出不容置喙的強硬,這般模樣,是傅染平日裏很難看見的。


    她倚在門口,陽光透過明成佑的雙肩,書房內的每個角落被點綴出條條金黃色。


    傅染勾翹起嘴角,她和明成佑的開始,她一眼見證這個男人的飛揚跋扈,有些事情不得不說是緣分使然,至少在傅染麵前,至少在明成佑所說的一眼相中之後,他的高姿態和傲慢從未向她顯露過。


    明成佑不經意抬頭,看到站在門口的傅染,他朝她招了招手。


    傅染推門進去,知道他在開會,腳步放輕,手裏的盤子放到明成佑手邊。


    明成佑示意她走近。


    他將傅染拉坐到腿上,說完兩句話後退出程序,傅染手掌落向明成佑的腿,“有感覺嗎?”


    “有。”他腦袋枕著椅背,笑意已然藏不住。


    “是不是打過針後不舒服?”傅染對徐謙的試驗始終抱著擔憂,明成佑拉起她的手放到唇邊,“你左摸右摸我要沒有反應,我還是個男人嗎?”


    傅染抱住他的脖子才要咬,明成佑放在桌上的手機猛地響起。


    傅染拿起一看,是明嶸。


    她接通後拿到明成佑耳邊,“喂。”


    “成佑,你們趕緊回家一趟,媽出了點事。”


    明成佑慵懶的神色一緊,“出什麽事了?”


    “從樓梯上栽下去把腿摔斷了,現在在醫院。”


    明成佑掛起電話,帶著趕緊去往醫院。


    蕭管家和明嶸坐在病房內,李韻苓腿打著石膏,臉色痛苦,疼得嘴裏不住哼唧。


    “媽,怎麽這樣不小心?”


    明成佑跟傅染走近。


    李韻苓嘴唇幹裂,話也說不出來,蕭管家拿起棉簽給她潤濕嘴唇,“三少,少奶奶,你們別再管夫人了,這些天我都看在眼裏,夫人時常神色恍惚地躲在老爺書房內,茶飯不思,今天下樓的時候我眼見她一腳踏空摔下來,這摔著腿還是萬幸的。”


    傅染坐到李韻苓床沿,明成佑跟明嶸則前後站著。


    李韻苓拉起傅染的手,“以前是媽不對,你也別放在心上。”


    蕭管家趕緊在旁道,“少奶奶怎麽會放在心上呢,再說夫人您也是有苦衷的。”


    明成佑睇一眼,見李韻苓神色憔悴,也沒再說什麽。


    李韻苓拉著傅染叨叨不少話,醫生進來告訴他們隨時可以出院,也沒什麽東西好整理的,蕭管家要扶起她,李韻苓手掌撐住床沿,腿不好動,動作便變得越發笨拙起來。


    明成佑走過去,將她抱坐在床沿。


    李韻苓眼裏漸有濕意,伸手握緊明成佑的腕部,“成佑,別再怪媽。”


    蕭管家也在旁幫腔,“少爺,少奶奶,夫人現在最需要你們在身邊,她現在腿腳不便,要不你們還是搬回家裏住段時間吧?房間東西都是現成的,也方便照顧。”


    李韻苓等著兩人開口,傅染和明成佑對望眼,她點點頭,“好。”


    本來,照顧老人便是應該的,更別說李韻苓這會摔斷了腿。


    所謂傷筋動骨一百天。


    李韻苓沒想到傅染這麽快答應,她神色不由激動,“好,媽就盼著你們能回來住。”


    一行人回到明家,明成佑要將李韻苓背上樓,明嶸將他的手隔開,“我來吧,你的腿自己要當心。”


    李韻苓伏在明嶸背上,“成佑你的腿怎麽了?”


    “沒事,”明成佑跟傅染一道上樓,“前幾天不小心崴了下。”


    “你總是這樣,不知道注意。”


    將李韻苓送回房間,要搬到明家,還要帶著瀚瀚,傅染先回去整理東西,當晚便按著李韻苓的意思暫時回去住。


    到了mr,又見到李藺辰送來的花。


    幾乎一星期一次,倒也不出格,至少從來沒送過玫瑰。


    倪秘書也樂得簽收,索性不再問傅染,直接換掉凋謝的,有免費清新劑何樂而不為?


    傅染吃過飯準備出去。


    李藺辰站在mr公司樓下,正在打電話,他背光而立,眼裏狠戾和憤怒盡顯,說出來的話很衝,“還讓我等嗎?他這會又好好的,生病期間尚且沒機會,還說什麽以後?”


    “藺辰,你別胡來!”對麵傳來男人揚高的音調。


    “我等不及了,索性這樣還不如靠自己。”李藺辰手指收攏,麵色猙獰,男人似乎意識到什麽,“你在哪?是不是去了mr,你給我回去!”


    李藺辰看到傅染的車緩緩駛出來,男人的話他一個字聽不進去,掛上電話,李藺辰將手機塞進兜內。


    “小染。”


    傅染把車停在路邊,打開車窗。


    “能借你半天時間嗎?”


    傅染麵有難色,“恐怕不行,我還有事。”


    李藺辰神情失望,“今天是我生日,想找個人一起過。”


    傅染微訝,“你怎麽不早說,對不起,我連禮物都沒準備。”


    “上次龔願的事你別放在心上,”李藺辰自嘲道,“說不定哪天你真能接到我跟她結婚的喜帖,成天這樣鬧,我都精疲力盡了。”


    傅染瞅向李藺辰,男人唇瓣是似有似無的苦笑。


    她時間尚且有餘,方才那樣說,也不過是拒絕的方式而已,“好吧,我請你吃飯當做是送你的生日禮物。”


    李藺辰也沒客氣,二話不說便答應,“好。”


    傅染見李藺辰直起身走向自己的車,“我在前麵帶路,知道有家館子不錯,你跟著。”


    兜裏的電話響個不停,李藺辰坐進駕駛座後,隨手掐斷。


    他發動引擎,開出去一段後目光盯著後視鏡,李藺辰手落向自己的傷腿,用力猛捶幾拳。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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