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名飛鳥關,似關而非關。說它是關,因為它地勢險要,扼著南詔通向新義州等南荒民族的咽喉,說它非關,因為直到如今也沒人修築過任何工事,更別提派兵駐守了。


    走到這裏懸著的心總算放下了。即使此刻南詔翻悔想要對付自己也已經是鞭長莫及了。看著這個天然的險要關口趙憶叢心中一動,隻要略加修築這裏就可以成為自己阻擋南詔的理想地點。若想攻破它恐怕要付出百倍的代價才行。當然了,這些事隻有當自己征服凱裏和新義兩地,徹底統治南荒之後才能實行。


    回頭想想這段時間也不知是該喜還是憂。畢竟救了張蘊又完好無損的把哈娜帶了回來,這次行動算是很成功的,可是那一顆毒『藥』卻如骨鯁在喉讓人痛快不得,尤其是了解到它的可怕之處以後。


    悄無聲息的穿過新義州,首先來到了部落聯盟。哈娜歸來的消息立刻驚動了整個部落,要知道自這個精靈寶貝離開,族裏就少了笑聲,很多人都在盼著她呢。這些人中無疑以落雲為最,把哈娜摟在懷裏上下打量個不停,雖然在外人麵前刻意掩飾著自己的情緒,可臉上那份笑容卻是沒法遏製了。她們母女這真情流『露』的樣子讓趙憶叢覺得這次冒險是值得的,否則自己將怎樣麵對落雲呢?


    見哈娜仍舊是活蹦『亂』跳的,落雲放下心來,這才有時間問候趙憶叢:“哈娜給大人添了不少麻煩吧,聽說為了她大人你不顧危險的去南詔求醫。”語氣雖然仍舊淡淡的並沒一個謝字,可這樣的女子又怎麽會把謝字放在口中呢,趙憶叢感覺到了她那一眼裏所包含的複雜感情。那絕不止是謝意,也許哈娜說的沒錯,她確實對我有些不同的感情吧!


    “她是為了幫我才中毒的,救她也是理所當然的,倒是另外一件事也許落雲族長你該謝謝我才行。”趙憶叢微笑著說:“下一步我將開始對付薩天刺,他的好日子也該結束了。”見落雲臉上並沒有什麽喜悅的表情,心理不由有些失望。幸好落雲下邊的一句話讓他又有了期待:“如果大人能殺了薩天刺,血了我族的恥辱,我都不知該怎麽感謝你了。”最好的感謝當然是成為我的老婆,趙憶叢暗想可表麵卻平靜如常:“沒想好沒關係,等以後真的抓到薩天刺再告訴我也不遲。”


    一直默不做聲陪在落雲身邊的幾位長老此刻高興起來,暗裏嘀咕幾句之後負責戰爭事務的格力長老站起來說道:“族長,既然趙大人有這對付凱裏的意思,我們也不能袖手旁觀。”指著另外幾位長老說:“我們都覺得咱們應該出兵相助,這樣勝算更大。”


    掃了格力一眼,落雲道:“趙大人既然敢發動戰爭就說明已經有了必勝的信心,還用你擔心嗎?”她聲音裏的斥責格力如何聽不出來,還是第一次受到訓斥不由老臉一紅,有些坐立不安了。趙憶叢頗有意味的看了看落雲道:“正是這樣,一旦你們出兵就和凱裏沒了回旋餘地,這是很危險的事情。何況貴族男丁稀少,如果傷亡過大對於以後的發展也是很不利的。所以我認為落雲族長的擔心是有道理的,你們還是不要輕舉妄動的好。”


    格力囁噓著道:“可凱裏能戰鬥的人加起來得有十多萬,而且新義州到時也會出兵相助。光靠光州恐怕難有勝算。”趙憶叢不以為然的說道:“我軍訓練有素精銳驍勇,本官坐下能人眾多,經曆過不少大戰。反觀凱裏,雖然兵數眾多可多數都是臨時拚湊的平民,根本沒經過什麽訓練如同一盤散沙,薩天刺不過倚仗人數眾多,本身又有何德何能?兩相對比,我可以自信的說即使有新義州相助,他們也不是本官對手。”


    因為格力的鹵莽使自己的心事被看穿,落雲多少有些尷尬,思索了一會兒道:“雖然大人已有勝算不需要我們的幫助,可畢竟戰爭的勝負和我們有切身的利害關係,如果大人失敗,即使我們沒出兵,凱裏也要先滅了我們才能找大人報仇,因此我們終究不能置身事外,雖然我們不能戰鬥但做些策應補給之類的事還是可以的,請大人不要推辭。”


    事實上夾在凱裏和光州的縫隙中生存的部落聯盟確實很不容易,盡管有很多顧慮落雲最終還是站在了自己這邊,說明還是認可了自己呀!落雲你心中這麽擔心族人的安危,那這就是你的弱點。有一天為了族人你也必須嫁給我,可即使這樣也難改變他們早已注定的命運。趙憶叢有些惡毒的想著,一個更好的計劃在心裏形成了,笑的更加燦爛:“這樣也好,不過你放心他們一定會完全無損的回來的。”


    遠遠的一群人馬奔馳而來,後麵揚起漫天的灰土。站在窗口看了看,趙憶叢笑道:“他們來的可夠快的,那我就先告辭了。”


    和陽城等人並馬而馳,心中很是快意,直到有這些人在身邊,自己才算是真的如魚得水了。越是接近光州眉頭皺的就越緊,到了城門附近終於忍不住罵了出來:“哪個混蛋幹的好事,好好的大道挖了那麽多溝,還不遠就有士兵設卡,更可氣的把那點家底兒全搬到城上去日曬雨淋,難道有人要攻打咱們麽?”


    他還沒罵完所有人立刻指向了陽城,一付除了他還能有誰的架勢。陽城根本不在乎,反而得意洋洋的說道:“這是有備無患嘛,免得真有人進攻的時候措手不及。”差點沒氣樂了,趙憶叢怒道:“笨蛋,你看哪個地方這麽禦敵了。敵人還沒到首領就已經疑神疑鬼了,你叫百姓怎麽想,這不是自『亂』陣腳麽?”見陽城一付唯唯喏喏的樣子氣消了些,放緩語氣道:“我命令你立刻把大坑填平,城上那些東西搬回去。”


    既然回來了,當然按你說的辦,陽城答應一聲就去傳令,走了幾步又不甘心的回頭說:“擾『亂』民心那也不是我一個,徐之誥一下子增兵幾萬人,兵器不夠,有不少還拿菜刀、木棍呢!”趙憶叢聽的腦袋直暈連生氣的力氣都沒了,自己一走這幫人就成了沒腦袋的蒼蠅,隻知道拚命武裝自己尋找安全感。有氣無力的說道:“那你也去傳令把那幫人解散了吧,開山種地隨你的便。”


    進城不久就有人認出了他。一傳十,十傳百,最後大街小巷的人都爭著跑到道邊迎候,一片歡欣鼓舞。我在民眾中已經有這麽大威望了嗎?趙憶叢有些奇怪,陽城低聲道:“你別得意,他們也是有『奶』就是娘了,自從知道你走了,他們就像到了世界末日一樣安全感全無也沒了追求,每天喝酒打架的事多的數不清。估計是覺得生活沒什麽希望,開始自暴自棄了。”


    無奈之下,趙憶叢隻好繞城幾圈安撫鼓勵民眾之後才回府。看著他們發自內心的笑容,不由感歎希望真是個好東西,有時它就是一種強大的力量。


    府門前,一大群人正翹首以待。見到他的笑容,於寒、張蘊、李青雖帶著笑意相迎,眼中卻有了淚花。在這個世界上,能夠真心的為你哭,為你笑的人又有多少?有的人一生也不曾擁有,而我是不是已經擁有太多?親切的和眾人打著招呼,於寒還是忍不住哭出聲來。


    在眾人的簇擁下回到了闊別多日的家裏,倍感輕鬆。落座之後身邊隻剩下幾個最信任的人了,趙憶叢毫無隱瞞的講了在太和城的經曆,說到自己服下了食腦蠱所有人都大驚失『色』。那豈不是說今後他的『性』命已經在別人的一念之間了嗎?如果人家不給解『藥』,他不就隻有一年的壽命了麽。


    自己還沒怎樣,他們倒一個個麵如死灰,趙憶叢笑罵道:“我還沒死呢,你們別如喪考妣一樣。我活一天你們就別想閑著,三天之後發兵凱裏我希望看到的是準備就緒的軍隊。”


    一徹底放鬆多日的疲憊就都來了,聊不一會兒就上下眼皮開始打架,看他累成那樣眾人也就紛紛告辭而去。見張蘊磨蹭著故意落在後麵,趙憶叢笑道:“你有什麽事要說嗎,在這裏住的還習慣嗎?”


    “很好,兩位姐姐待我像親姐妹一樣,比在家裏還自在呢。”說到這裏張蘊探詢著問:“那毒『藥』真的無法可解麽,到時他們失信怎麽辦?”說著說著眼淚又開始打轉,不知怎麽突然變的這麽多愁善感了。趙憶叢輕輕拉著她的手道:“你不必因此而內疚的,這和救你並沒什麽關係。”張蘊委屈的說:“可是....。”


    知道她要說什麽,趙憶叢打斷了她:“一個人總是要死的,想想我這些年來,我做的壞事遠比好事要多,我常想自己死的時候如果有人肯為我真心哭泣就沒什麽遺憾了。而你一定會為我哭泣的,對嗎?”疲憊的眼神望著她滿是哀傷的臉。張蘊仰著臉頰任淚水如同珠串一樣滑落,從臉上滾到雪白的脖頸,洇濕了衣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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