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蠱】


    魏時這個話問的蹊蹺,顧家老人麵上有些猶豫,到底是上一輩人之間的**,作為後人總有些避諱,不太好說起,不過在魏時的勸說下,顧家老人還是拋開了這些顧慮,他一邊想一邊慢慢地說,“我是聽我母親提起過,在她跟父親結婚前,父親是還跟個女人有過一段,結沒結婚那就搞不清了,父親自己從來沒說起過這些事。”


    魏時又追著問了一句,“那顧老伯,你記得那是什麽時候的事不,那個時候,你父親人在哪裏,在做些什麽?”


    顧言城從同城國立師範學校畢業之後,到他回到學校任教這一段時間的履曆一句話就概括了,很難搞清楚到底發生過什麽事。


    顧家老人搖了搖頭,“我父親都沒說起過。”


    魏時很失望。


    他們說話的時候,顧家另外幾個人已經把東西收拾好了,墳也重新填好了土,一行人準備下山,這時,顧家老人突然又跟魏時說,“雖然沒說那個時候的事,不過我父親倒是跟我說起過,他當年在潁軍第七旅下屬第326團擔任秘書副官。”


    魏時皺起眉頭,事情又複雜起來了。


    這個事真是瞎子摸黑。


    魏時當即決定不再浪費自個兒的時間了,反正答應那個鬼老頭替他找老伴的時候,也沒說個具體時間,要不是鬼老頭一直陰魂不散地跟著他,讓魏時煩不勝煩,隻好把其他事放一邊,先把這個事解決了。


    不過話又說回來,要不是鬼老頭並沒有對魏時咄咄逼人,文文雅雅的樣子讓魏時有了一點好感,再加上魏時想當然的以為這個事應該不太難,魏時也不會這麽快就行動了,更大的可能是在以後的日子裏,心血來潮或者偶然的機緣巧合下遇到了解決這個事的契機,才可能會出手。


    天很快就亮了。


    雖然一晚上沒睡,魏時有些疲倦,但是他也沒打算繼續留在顧家休息,一早就跟顧家一家人道了煩,離開了,他坐上了回同城市的早班車。


    車上稀稀落落的,沒幾個人。


    魏時揀了個靠窗的位置,把頭抵著窗戶,隨著車子規律的晃動,頭一點一點地打起了瞌睡,半睡半醒的時候,他突然覺得有些冷,身體縮了起來,抱著手臂,但是那種冷就好像一條滑溜的蛇一樣,始終縈繞左右,魏時忍不住往旁邊摸索,想拉個什麽東西蓋在身上,但是手摸來摸去卻什麽都沒有摸到,冷得越發厲害了,魏時有點急了,他的手指在座位上爬動著。


    五根蒼白的手指,指頭變成了一條吐著紅色信子的蛇。


    魏時嚇得差點叫出來。


    他用力地把手指放在座位上擦著,五條蛇吐著信子,頭高高抬起來,用冰冷的無機質的目光看著他,他又用力甩著手,想把手上的蛇甩開,但是蛇就是他的手指,他的手指就是蛇。


    魏時聽到砰砰的聲音,那是他的心髒在緊張的跳動武破九霄最新章節。


    魏時看著那五條蛇的身子匯集到他的手掌,然後他的手掌上長出了細小的蛇鱗,冰冷的,刺人的。魏時恐懼地看著自己的手,自己是在變成一條蛇,還是有條蛇在吞吃著自己的身體,他已經分不清了。


    魏時覺得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於是,他張開嘴,把那五根變成蛇的手指塞進了嘴裏,用牙齒撕咬了起來,他要把這些蛇吃掉,腥臭的鮮血還有被咬斷的蛇頭從他嘴角溢出來,這讓魏時心裏有一種奇怪的痛快感。


    他吃完了手指,又繼續吃著手掌。


    最後,他把整個手臂都塞進了嘴裏。


    嘴巴塞得滿滿的,連呼吸都被哽住了,魏時睜著眼,眼球暴突,他快窒息了,就在這個時候,他的身體猛地往前一倒,頭撞在了前麵的座椅上,發出砰的一聲悶響,魏時從噩夢中驚醒了過來,他摸了摸自己的頭,一手的汗,剛才要不是路上遇到個坑,讓車子顛簸了一下……


    想到後果,魏時簡直不寒而栗。


    他後怕地看著自己的手指。


    還好,沒變成蛇。


    突然魏時的瞳孔猛地收縮了一下,他把手放在了自己的眼下,仔細地看著,打量著,他手上那些細小的灰白的像是蘚一樣的東西是什麽?他越看越覺得像是蛇鱗,就好像剛才那個噩夢裏見到的一個樣。


    魏時拿出一張黃符紙,在手上用力的擦著。


    那些灰白色的細小鱗片,就好像頑固的汙垢一樣,怎麽也擦不掉。


    魏時知道,壞了,他不知道什麽時候著了道了。


    回了學校之後,魏時的臉色一日比一日的難看,大熱天的,他還穿著一件袖子把手背都能遮住的長袖襯衫,在經過了一個學期的修養之後,已經變得健康起來的身體,又跟霜打了個的茄子一樣,蒼白憔悴起來,站在那裏,瘦骨伶仃的,一看就很病態。


    這一天,魏時回了寢室。


    他脫了襯衫,露出光裸的上半身,他的手臂已經長滿了灰白色的細小鱗片,魏時麵無表情地看著那些鱗片,用手摸了一下,開始的時候,這些鱗片長在身上還沒什麽反應,不痛不癢的,這幾天,開始出現一種細微的疼痛,並不是太痛,就好像有一些小螞蟻在那裏咬。


    這幾天,魏時也沒閑著。


    他仔細地想了一下,最有可能讓他著了道的地方還是在那個鍾婆婆那裏,雖然那個古裏古怪的鍾婆婆沒有立刻對他下手,但是也沒說一直不會對他下手,再聯係到,這個古怪的鍾婆婆是苗家人,魏時自然而然的想到了鍾家,想到了鍾家的那個惡毒的“蛇蠱”。


    “蛇蠱”是鍾家最厲害的幾種蠱,這種蠱的厲害之處在於它不會立刻要了人的性命,而是讓蛇蠱的幼蟲在人身體裏孵化,等到發作的時候,這些成熟了的蛇蠱就會在人的身體裏互相吞噬,最後剩下一個最強大的蠱蟲,到那個時候,被下蠱的人,也就成了這隻最強的蠱蟲的食物,從他的內髒裏麵鑽出來。


    “蛇蠱”與其說是一種蠱蟲,不如說是一種養蠱的手段。


    用活人養蠱,極其的惡毒,所以才說它是鍾家最厲害的蠱之一。


    魏時這幾天還回了那個小村子一趟,不出他所料的是,鍾婆婆果然是傳說中的人物,不但那棟屋子裏除了一層老厚的灰塵之後,別說人連鬼影子都沒見著一個,就連魏時專門去找了那天問路的時候在場的其他幾個老人,都說沒見過鍾婆婆,村子裏壓根就沒這個人星虐全文閱讀。


    倒是魏時突如其來的問題,讓他們一個個都害怕了起來。


    魏時這幾天也一直在找徐老三。


    不過一直沒找到人。


    魏時在心裏急,師父,你要是再不出現,你就再也見不到你徒弟了。


    “蛇蠱”的發作越來越頻繁,從三天一次,到一天一次,痛感也越來越強烈,從螞蟻咬人那種細微的痛感,到針紮在身上那種刺痛感,這種緩慢的升級速度簡直能把人逼得精神崩潰。


    魏時覺得自己現在還強撐著四處活動,算很不錯了。


    這一天,他疲累地回到了寢室。


    天已經黑了。


    雖然沒有有點胃口,但是魏時還是強迫自己吃完了打回來的飯,不吃飯就沒體力,沒體力就不能堅持下去,跟吃毒藥一樣總算把飯吃完了之後,魏時鬆了口氣,他把飯盆一推,端坐在了桌前。


    桌麵上放著幾枚銅錢,一個小碗,一把銅匕首,幾張符紙,還有兩個盛著朱砂和黑狗血的墨盒,以及一隻毛筆。


    今晚上,魏時打算試一試把身上中的“蛇蠱”解掉。


    他先用銅匕首割開了手指,把流出來的鮮血,滴到了那五枚銅錢上,接著,嘴裏默默念了個咒,同時,把手上的銅錢一個接一個按照五方的位置丟在了地上,然後,魏時盤腿坐在其間。


    這是“五方祛煞陣”,就是把五鬼請出來,五鬼不是通常說的五個小鬼,而是五瘟,也成為地煞或者陰煞,是天上的五方煞星,能殺鬼祛邪,對魏時身上那些詭異的蠱蟲有很強的克製作用。


    五個朦朦朧朧的高大黑影子飄在了銅錢上空,默默地看著魏時。


    魏時知道,這請五鬼,已經算是成功了。


    他虛弱地擦掉額頭上的汗水,又滴了一些血在墨盒裏麵,把血、朱砂和黑狗血混合在了一起,稍微磨了一下,就拿著毛筆蘸了一點,在黃符紙上畫了起來。這種“生陽符”是用燃燒人體內精血的代價短時間內極大的提升罡火和陽氣,從而把身體裏的陰物驅逐出來,蠱蟲雖是活物,但說到底還是屬於陰物的範疇。外有“五方祛煞陣”,內有“生陽符”,魏時覺得,自己成功把“蛇蠱”解決的幾率很高。


    其實魏時現在用的辦法也是無奈之下的選擇,算得上傷敵一千自損八百。


    燃燒精血,就等於是燃燒生命。事過之後,不死也傷。


    但是,總比丟掉性命要強千倍百倍。


    魏時把“生陽符”畫好了,再也沒有任何遲疑地就把符塞進了嘴裏,艱難地咽了咽唾沫就打算吞下去,就在這時,他突然覺得自己脖子被個冷冰冰的東西用力的掐住,魏時被掐得嘴巴大張,一股冰冷的氣流湧入他口中,把那張符扯了出去,丟到了陣法外。


    同時,魏時也被放開。


    他捂著自己的脖子,劇烈地咳嗽了幾聲。


    抬起頭,就看到一個三四歲的小孩子站在他麵前,喜滋滋地衝著他笑,嘴裏喊著。


    “阿時,我回來了。”


    魏時眉心不受控製地跳了一下,覺得自己身上更痛了。


    作者有話要說:半路殺出個程咬金,x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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