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嘉容的身上有淡淡的酒味,福兒努力平靜自己,可是頭頂灼熱的視線依然很難忽視。(.無彈窗廣告)


    解下了腰帶,寬了袍子,福兒的動作頓了一下,是要全脫光嗎?


    小心翼翼的抬頭看了一眼立嘉容,在接觸到銳利的視線後迅速低下頭去。


    像頭受驚的小鹿……立嘉容眼底閃過一絲笑意。


    淡淡的、曖昧的氣氛漸漸環繞在四周,福兒突然覺得口幹舌燥心慌不已,接下來,該怎麽做?


    門外響起了小秦子的聲音,“爺,衣服拿來了。”


    福兒大大的鬆了口氣,整個人放鬆了不少。立嘉容輕哼了一聲,福兒渾身的汗毛又豎了起來。


    靜默了一會兒,立嘉容才開口,“進來。”


    門被推開,福兒忙退到一邊去,見小秦子低垂著頭,雙手高捧著衣裳走近,並沒有自己動手的意思。


    立嘉容淡淡的看過來。


    福兒哆嗦了一下,迅速抖開衣裳,為立嘉容換了袍子。


    春梅早已泡好了茶立在一邊,見立嘉容換好了衣裳坐下,忙衝著福兒擠眉,示意福兒親自端茶。


    真是個爺!什麽都不動手,隻讓別人伺候。


    福兒接過春梅盤子裏的茶,擺出最端莊的笑容,奉到了立嘉容麵前。


    立嘉容卻不接。


    福兒微微抬眼,剛巧和立嘉容的眼神接觸,慌忙垂了下去。


    立嘉容這才緩緩端了茶。福兒剛鬆口氣,就聽見立嘉容說,“你最近都幹了些什麽?”


    福兒微微一愣,幹了些什麽?


    “妾身近日……做了些針線……”想了想,還是做針線這樣的活兒最好拿出來說話。


    “做衣裳?”語氣微微有些上揚,似乎比較滿意。


    福兒斟酌了一下,“不是衣裳,隻是一些零碎,打發時間罷了。”


    “你倒是很悠閑啊。”語氣一下子沉了下來。


    不高興了?福兒快速的在腦海中再三思索到底是那句話觸了立嘉容的黴頭。


    “氣死人了,一群狗眼看人低的臭奴才!”春蘭怒氣衝衝的聲音一路從院門口傳來。(.無彈窗廣告)


    眾人臉色劇變。


    福兒不用想也知道立嘉容現在臉色肯定變了,撲通一聲就跪在立嘉容麵前,“爺,妾身……”


    “夫人,那群奴才也太……”春蘭的聲音戛然而止,緊接著就是膝蓋磕在地上的聲音,“爺……奴婢該死!奴婢該死!”


    福兒心裏一片冰涼,連連磕頭,“爺,是妾身沒有管教好下人,請爺原諒……”


    立嘉容怒道,“夠了。怎麽回事?”


    福兒一時語塞,立嘉容見她吞吞吐吐的,怒氣又增了幾分,指著春蘭說,“你說,怎麽回事?”


    春梅趴在地下暗恨,平日裏看著春蘭那麽聰明的一個人,怎的今天犯起了糊塗,在院子裏就大呼小叫的,可惜這樣的局麵她也說不起話,難得爺來了一趟院子,又被氣到了。


    想到這,春梅就厭惡起春蘭來。


    春蘭現在想死的心都有了,她見院子沒人,以為都在屋裏,平日關起院子過自己的日子,她也就不曾注意許多,今天前麵又再待客,她哪裏會想到立嘉容會在院子裏。


    聽到立嘉容嚴厲的聲音,春蘭哆哆嗦嗦的把事情原委講了。


    她去大廚房想看看有沒有點心,見廚房人多就準備回來。剛走兩步就遇到廚房上幫忙的粗使婆子,那婆子倒是好心問她有什麽需要,她就說夫人想吃點心,那婆子就讓她先等著,自己幫著去廚房問。


    可那婆子剛進去一提,就被大廚房的婆子們哄笑了一陣,接著就說廚房正忙,把那婆子攆了出來,看見她立在外麵還冷言冷語的擠兌,春蘭氣的掉頭就走,回來就遇到立嘉容了。


    春蘭一五一十的說完後又趴在地上。


    立嘉容看了小秦子一眼,小秦子原本就臊的通紅的臉就更紅了。


    他是內院總管,出了這樣逢高踩低的事情,無疑就是在打他的臉。


    “你……”立嘉容正要說什麽,就看見小方子一臉焦急的跑過來。


    “爺,出事了。”


    立嘉容神色一肅,顧不上繼續說話,大步踏了出去,小秦子忙跟著一道出去,與小方子並肩時兩人對視一眼,小方子微微點頭,小秦子心下了然。


    他們一走,福兒才覺得自己渾身發軟,軟綿綿的坐在地上。春蘭也是一臉後怕的癱在那,春梅一邊扶起福兒,一邊以怨憤的眼神看了春蘭一眼,“你怎麽也不注意著點兒?爺這回……隻怕又得惱了夫人。”


    春蘭的眼眶一下就紅了,委委屈屈的說,“我哪裏知道爺在院子裏,我又不是故意的……”


    “不是都交代你要小心行事嗎?怎麽還會跑到大廚房去受一肚子委屈!”春梅不依不饒。


    春蘭咬著下唇,發狠轉向福兒,狠狠的磕了一個頭,發出咚的一聲,“夫人把我交給秦公公處置吧。”


    福兒已經坐在了暖炕上,她隻覺得每見一次立嘉容就得經曆一次心驚膽戰的感覺。她太不了解這個男人了,他的喜怒哀樂,一切情緒她都把握不住,但他偏偏又主宰著她的生死命運。


    應付立嘉容真是一件心力交瘁的事情。


    擺擺手,福兒有氣無力的說,“你們兩個別吵了,嚷嚷的我頭疼,去打些水來伺候我梳洗,我想躺一會兒,春蘭你也別多想,該是怎樣就怎樣。隻是一件小事,不要在想了。”


    春蘭抹了把淚,低低應諾一聲,出去打水了。


    春梅不甘心的說,“夫人,不能這樣,您本來就……再惹惱了爺,以後豈不是都沒什麽盼頭了嗎?”


    福兒緩緩睜眼看了春梅一眼,“有盼頭……該是怎樣的?”


    春梅想到福兒會這麽問,頓了一下說,“自是不能讓爺心裏有疙瘩,每個月能來院裏幾次,等日後得個小公子……”突然想起來小秦子那次都送來的避子湯,覺得這小公子隻怕也難得……


    福兒仍然看她,“然後呢?”


    春梅猶豫了很久才鼓著勇氣說,“若是能爭得側妃之位就更好,以後才不會被人欺負,就能把孩子養在身邊了……”


    “把你的心思給我歇了!”福兒厲聲喝道,“該做什麽我心裏有數,日後這種話再不要提了。”


    春梅欲說又止,終是歎了口氣,不再說這個話題了。


    見春梅走出房門,福兒才深深的蹙眉,她承認春梅的話也有道理,如果她日後有了孩子,以庶妃的身份是不能養在自己身邊的。可是去爭?她憑什麽爭?


    反正最近幾年也不會有身孕,還是等以後有了再說吧……


    在睡著前,福兒突然想起來,剛剛小方子找立嘉容的時候說出事了……


    出了什麽事?能讓小方子離開書房親自來找立嘉容?


    晚上的時候福兒就知道出什麽事了。


    傍晚時分正院來傳了話,命各院夫人迅速到正院。


    福兒匆匆收拾了往正院趕去,不知是立嘉容要見她們,還是蘇氏要見她們?


    正院燈火通明,人人的臉上都很嚴肅,一副風雨欲來的樣子。福兒更加謹慎起來,一個丫鬟看見她將她引到了偏廳,福兒進去後,看見楊氏、袁氏和王氏已經到了,楊氏的臉色很怪異,有些受驚後的蒼白,又有些期待,還有些……恐懼。


    而袁氏和王氏就鎮定的多,甚至還有些茫然,因為身份問題不夠,她們兩個今天都在院裏。


    福兒給楊氏行了禮,楊氏渾不在意的點點頭,坐立不安的端著一杯茶握在手裏也不喝。


    袁氏和王氏給福兒行禮後就站在一邊,她們兩個人住在一個院子裏,素來親厚,平日裏也不怎麽顯眼。


    等了約摸一盞茶的功夫,有丫頭來叫她們進屋了。


    福兒進屋後迅速掃了一眼,立嘉容麵沉如水的坐在主位,蘇氏似乎躺在床上,床邊立了屏風,旁邊站了她貼心的丫鬟婆子,過了一會兒,兩個太醫走了出來……


    太醫!


    福兒定睛一看,其中一個不正是她爹陳正嗎?


    立嘉容看了一眼人群中掩飾不住見了親人的喜色的福兒,倒沒有說什麽。


    陳正和另一個太醫俱都是極有眼色的人,低聲給立嘉容說了什麽,立嘉容點點頭,二人就退到了一邊。


    自始至終,陳正沒有抬頭看福兒一眼。


    福兒心裏一酸,臉上黯淡幾分。


    立嘉容微微側頭,對著陳正二人說,“既然兩位太醫都來了,就請為府中女眷都把個平安脈吧。”


    陳正二人忙答應。


    小秦子有些詫異的看著立嘉容,前兩天才請過胡太醫請了平安脈,今天又請脈,看看陳正,小秦子看向福兒的目光有些複雜。


    福兒的脈自然是陳正把的。


    陳正細細的把了脈,又看著福兒氣色尚好,心裏一塊石頭也算放下了。福兒自從進了府,就不曾回過家,他和朱氏都很掛念這個女兒。


    福兒強忍著心裏的激動,哽咽著問,“爹……家裏還好嗎?”


    陳正點點頭,“都好,你放心。你大哥訂了親事,是國子監祭酒鄭天瑞家的二姑娘,隻等姑娘及笄就娶回家。你在府裏還好嗎?”


    福兒的眼淚漱漱的落了下來,“好的很,爹你放心,讓娘也放心。”


    陳正歎口氣,伸出手想摸摸她的頭,突然想到女兒現在身份不一樣了,到一半又收了回來,“你好好伺候王爺和王妃,要照顧好自己。”


    福兒緊緊抓著陳正的手,連連點頭,已經說不出話來。


    春梅看了一眼外麵,焦急的喊了聲,“夫人!”


    陳正拍拍福兒的手,迅速的收拾醫箱,低聲說了一句,“王妃有孕,你小心些。”


    說罷迅速離去。


    福兒愣住了,蘇氏懷孕了?


    等她再回到正屋的時候,陳正和另一位太醫已經離開了,蘇氏半靠在暖炕上,雖然臉色有些蒼白但是抑製不住那抹狂喜,立嘉容坐在另一邊,還是一如既往冷眉肅目看不出情緒。


    楊氏坐在立嘉容下首的椅上,時不時瞟一眼蘇氏的肚子,神色複雜。她旁邊空了一個位子。福兒掃了周圍一眼,黃氏和劉氏去哪了?


    蘇氏看見她進來了,笑著說,“陳妹妹快坐。”


    福兒應諾,坐在了楊氏下首。


    不一會兒,袁氏扶著王氏款款走來,立嘉容看見,指著另一邊的凳子上對二人說,“坐下吧。”,


    王氏的臉上迅速染過喜意,二人坐下。袁氏還是像平常一般端容垂目,而王氏的臉則微微抬起,泛著一抹紅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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