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鑾殿上,立嘉容端端正正的坐在,等待木龍土司前來。


    隻聽殿外高聲喊,“傳東平木龍土司一行晉見。”


    眾人皆看向殿門,木龍土司一行大步踏進來,隻見木龍土司大約四十多歲,英氣逼人,身材魁梧,一臉絡腮胡子,身穿民族服飾,雙手抱胸行禮道,“參加皇帝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接著又跪下叩首。


    “平身。”立嘉容淡淡的說。


    韓澤掃了一眼,木龍這一行大約五六個人,除了木龍本人,他身後還跟著一個十六七歲的嬌俏的姑娘和一個二十多歲身材健壯,五官標致的小夥子,後麵兩個男人年紀較長,一個和木龍看著差不多大,還有一個約莫三十多歲的樣子。


    韓澤把目光落在那姑娘身上,這姑娘也是身穿一身民族服飾,長的可比阿蘭漂亮多了,一雙大眼睛滴溜溜的轉,韓澤不由自主的想到自家剛娶的小媳婦兒身上去了,嘖嘖,他家的新娘子的身材可比這姑娘好一些,那胸部就比這姑娘的大一點點……


    “咳。”旁邊有人輕咳,韓澤轉頭,姚俊生皺著眉瞟他一眼。韓澤轉過臉,一副認真聆聽的樣子。


    “……臣下此次是受東平各部落土司之托,懇請皇帝陛下出兵東平。半年前玉國有一股士兵遊走在兩國邊境之處,凶悍無比,時常集結起來騷擾東平百姓和軍士。臣下與眾土司商議後決定聯合邊境守將共同禦敵,誰知部落大土司芒頓竟生叛變之心,東平守將也不知為何拒不發兵,郡守大人一直與臣下等不合,不肯聽臣下等建言,可歎百姓遭殃,士兵無辜喪命……臣下等無能,請皇帝陛下責罰!”


    說完,木龍一行都跪在了地上,靜候立嘉容發話。


    立嘉容抬手,“木龍土司請起,你們遠道而來辛苦了,今晚朕會設宴為土司接風,土司先請下去休息。”


    木龍一行領命,他們一走,朝堂就開始討論了。


    “皇上,”左相先站了出來,“以老臣之見,東平土司所言並不完全屬實。東平地理特殊,正好處於我朝和玉國交界之處。先帝駕崩那一年,東平這些部落首領竟私下和玉國結盟,意圖從我熙朝版圖分裂出去,自立為國!此刻他們造謠生事,汙我朝將士和官員,實為大逆不道!皇上且不可聽信一麵之詞,此事還需細細查探啊!”


    立嘉容沉默,立家建國百年,百姓們一直過著順風順水的日子,可他父親留給他的雖不是一個外憂內患風雨飄搖的國家,卻也是一個暗流洶湧的國家。


    不過雖然東平和南疆都是以少數民族為重要人口組成的郡,部落首領向來比熙朝官員說話管用,但東平和南疆的情況到底不同。東平是最近一兩年有個別土司意圖分裂東平,以木龍土司為首的大多數首領還是一心向著熙朝。而南疆則是地處偏遠,依仗地理優勢自立為王,心思昭然若揭。


    左相的擔憂也不無道理,如今他即位才第三年,若是因為這些事情發起戰爭,造成生靈塗炭,那他立嘉容百年以後的名聲也會被人詬病。


    “左相大人說的有道理,此事還需計議,請皇上三思。”姚俊生也站出來。


    立嘉容抬手,“盡快查清此事,若隻是邊境遊兵散將挑釁,那就處理掉。若是東平個別土司挑撥,必不輕饒!此事盡快去辦,勿要耽擱!”


    ……


    晚上在迎春殿設宴,立嘉容坐在上首,左右分別是皇後蘇氏和貴妃福兒,蘇七和阿蘭也坐在下麵,除了立沛彥實在太小沒有來,立沛翔和沛淩都坐在了自己母親身邊。


    福兒微微側頭,沛淩自坐下後就一直揪揪小山子的耳朵,或者和小山子打手心玩,或是拿著一個玩具認真的擺弄。自始至終沒有看立沛翔一眼,福兒輕歎,這一年多不親近,沛淩果然已經把立沛翔忘記了。


    再看立沛翔,坐在蘇氏身邊,背微微馱著,看著有些怯生生的樣子。小臉板的平平的,蘇氏說什麽是什麽,偶爾眼光掃到沛淩這邊,也是好奇大過親切。


    立嘉容看向蘇氏下首坐著的木龍土司,端起酒杯,“土司一路辛苦了!”


    木龍土司忙站起來躬身道,“為吾皇效力,怎麽談得上辛苦,多謝皇帝陛下!”


    兩人飲盡,木龍土司卻沒坐下,而是含笑說,“皇上,臣下小女朵瑪此次隨臣下前來,今日得賜禦宴,小女不甚歡喜,願以歌舞為皇上助興,不知皇上是否願意一看小女拙劣的舞技?”


    立嘉容微微一笑,“很好,那就請吧。”


    木龍哈哈大笑,“皇上可要好好看看我們東平的特色舞蹈了。”說著他手拍了幾下,樂官們開始擊鼓。


    一個女子披散著長發,頭上沒有多餘的裝飾,隻有額間編了一股辮子橫過,幾根彩色的發帶在烏黑的長發中顯得特別顯眼。穿的衣服很奇怪,上衣看著似乎很硬,朵瑪舉手投足間都可見她嫩白的腹部,袖子卻飄逸的很。下麵的裙子也是一樣,從腰部到小腿關節處似乎一個直筒下來,下麵的地方也是紗做的。


    她踩著鼓點進來,又赤著腳,手腕和腳腕都戴著鈴鐺,每走一步,清脆的鈴聲便叮叮咚咚的響起,煞是好聽。


    配合著鼓點和樂聲,朵瑪的動作也隨之變化,時而柔緩,時而剛勁,整套舞蹈雖怪異,但卻有另一種行雲流水般的流暢感。


    鼓點聲減低,就在大家以為快完結的時候,鼓聲猛然拔高,一個□著上身,穿著寬大褲子,同樣披頭散發赤著腳的漢子也加入了舞蹈。


    蘇氏呀了一聲,捂住了自己的雙眼,蘇七見了也忙用帕子遮住眼睛。紅影想了想,才往前走一步,福兒就抬手製止了她。


    這是東平的特色,再說熙朝民風又比較開放,實在沒必要做出這副樣子,反而顯得矯情。


    一舞畢了,朵瑪和漢子跪在地上,木龍尷尬的站起來說,“是臣下不對,忘了禮儀,紮漢,快下去穿好衣服上來賠罪。”


    那名叫紮漢的漢子應了,匆匆退了下去。


    立嘉容抬手示意木龍坐下,笑道,“著實獨特,朕也是第一次看,這既然是你們的特色,也就沒有失禮這一說了。朵瑪姑娘舞的很好,還有剛剛那位紮漢,來人,賞!”


    木龍驚喜的對朵瑪說,“快謝恩。”


    朵瑪起身,雙手抱胸道,“朵瑪謝皇帝陛下賞賜!”


    朵瑪下去換衣裳,木龍笑著對立嘉容說,“皇帝陛下,臣下這個女兒雖頑劣了些,但卻是我們部落絕對的美人兒!求娶她的勇士們都排起了長龍,可臣下認為,她是……”


    “阿爸!”朵瑪已經換好了衣裳,頭發隻是隨便編成了兩條辮子,用彩繩一綁就出來了,聽見木龍說話急的直跺腳。臉色很難看的走到廳中跪下,“皇帝陛下,我阿爸喝多了,他一喝多就喜歡炫耀,請皇帝陛下不要怪罪他。”


    福兒頗有興味的打量著朵瑪,不施脂粉,毫不畏懼盯著立嘉容看,眼裏絲毫沒有女孩子應有的羞怯,反而是落落大方。


    看來是木龍土司希望送她入宮,而這姑娘自己主意強,不想入宮吧。


    木龍臉色一沉,低叱,“朵瑪,快過來。”


    朵瑪充耳不聞,隻看著立嘉容。


    立嘉容也笑了,“你阿爸是性情中人,朕怎麽會怪罪,快起來吧!”


    “不知朵瑪姑娘今年芳齡?”蘇氏溫和的開口問。


    朵瑪剛坐回座位又站了起來,很認真的問,“請問皇後娘娘,芳齡是什麽意思?”


    蘇氏掩嘴輕笑,“就是你多大了?”


    “十八歲了。”朵瑪笑嗬嗬的說。


    蘇氏轉頭對立嘉容笑道,“臣妾覺得朵瑪姑娘天真率直,很喜歡她呢。”


    立嘉容含笑不語。


    宴會結束,立嘉容照舊帶著福兒回到了昭陽宮。


    木龍看著龍輦過去,深深歎口氣,回頭狠狠的瞪了朵瑪一眼,袖子一甩走了。朵瑪委屈的頓時眼淚就掉下來了,紮漢手微抬,又縮了回去。


    “走吧。”良久,紮漢才說。


    朵瑪看著他,狠狠一跺腳,轉身跑了,留下紮漢在原地盯著朵瑪滴落在地上的眼淚,心裏苦澀不已。


    ……


    “看來木龍土司是想把朵瑪送給皇上呢。”福兒親親懷裏沛淩呼呼大睡的小臉,揶揄的說。


    立嘉容嘴角含笑,眉毛微抬,“貴妃娘娘吃醋了?”


    福兒輕哼,臉上卻是止不住的笑意,“人家姑娘又不願意,臣妾吃什麽醋?”


    “朕願意就行,管她願不願意呢。”立嘉容攬過福兒的肩膀。


    福兒身子一扭,躲開了他的手,“皇上要做那強人所難的惡人嗎?”


    “還說沒吃醋。”立嘉容輕聲低笑,用力把福兒摟進自己的懷裏。


    “皇後娘娘說她喜歡朵瑪,會不會直接納了進後宮啊?”福兒抬頭問立嘉容。


    立嘉容捏捏她的臉,“東平的事情牽扯甚廣,誰都不可亂來。”


    福兒點點頭,不再繼續問。


    幾日後,姚俊生和左相就掌握了東平所有的動向報告給立嘉容。


    “根據我們從東平回來的將士說,一位叫芒頓的土司殺了東平將軍,又偷偷和兩國邊境遊走的悍匪達成交易,那些偷襲軍士和百姓的人並不是玉國的將士,而是悍匪偽裝而成。芒頓意圖挑起兩國戰爭,他好憑借地理優勢,分疆畫土。東平現在的情況很不樂觀,東平郡守叛變,裏應外合,東平已經被芒頓控製,剩下的將士們隻能拚盡全力保護百姓們退守緊鄰的句陽郡,以木龍為首的一些不願意戰爭的土司們或被殺或逃竄,木龍上京,一是請求朝廷出兵,二是希望不要降罪他們全族,那芒頓可是他們部落的大土司。”


    “混賬!”立嘉容氣的猛拍桌子,“將軍被殺,郡守叛變!整個東平都被人控製了,為什麽一點消息都沒走漏出來?”


    姚俊生行禮道,“皇上,東平郡易守難攻,芒頓派人製住了要道,硬生生截斷消息。再有郡守的幫忙,欺上瞞下,所以才……”


    “南疆的事先放一放,命令韓澤火速領兵平亂!”


    作者有話要說:朵瑪姑娘到底是會入宮呢?還是不會入宮呢?


    嘿嘿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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