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一番好熱鬧。”


    在街道的一端,安和平伸了個懶腰,笑吟吟地自言自語。


    “主上,若是衛展眉把事情全說出來的話……”


    “陸家人才凋零,派出來的竟然是陸玄機這樣的貨色,那麽陸績的頭腦如何也可想而知了。放心,衛展眉就是說出來,陸績也不會相信的,他不說的話,陸績反而還會疑神疑鬼。”安和平頓了一下:“走吧,東海城沒有什麽耽擱的了,除了一個衛展眉,餘子碌碌,完全對我們的大計構不成威脅。就算是這個衛展眉,實力也有限,對付中段以下大武者還行,可是對上了玄冰龜就一籌莫展了。”


    “總之,不足為慮,真不知道伯塤怎麽會折在他的手中……想來其中主要是謝東山的原因吧,誰能料想,謝東山會在一夜間連升三極,直入武神呢……武神劍丸真是神奇啊,可惜,伯塤沒有把它弄到手。”


    一邊走,安和平一邊在心中想。


    與此同時,萃英樓之上,封長春也轉過頭,回到了包廂之中。


    “衛展眉果然有斬殺大武者的實力,但也僅限於那些沒有好的戰技的大武者,他的實戰能力,沒有傳言中那麽玄,否則不至於在玄冰龜麵前束手無策。”感覺到氣氛有些壓抑,封長春故作輕鬆地笑道。


    “唔,看起來他離開倒是件好事,他和陸玄機一樣,都是不穩定因素。”劉季林道。


    白潔抿著嘴笑了一下,眼中光芒閃動,似乎有些不以為然,但沒有繼續說什麽。畢竟去了蓬萊府,眼前這兩人將是強有力的同伴,而衛展眉……路人罷了。


    他們不再看熱鬧,可街道上的事情還沒有結束,陸績如何肯放過衛展眉,他們兄弟二人唯有這一個子侄,陸玄機的死,也就意味著他們這一支暫時絕嗣


    “小子,你須得抵命”陸績咬牙切齒地瞪視著衛展眉道。


    陶侃冷笑了一聲:“沒見過你這樣不講理的,分明是你侄子自己恣意妄為,結果害死了自己,衛展眉還不記前嫌要去救他……很好,你和衛展眉算賬,那老夫就與你算賬,這玄冰龜在街上亂動,壞了老夫家的產業,你說怎麽辦?”


    陸績愣了一下,他沒有想到,在東海城中還有人敢找他算賬


    他自己是偽宗境界武者不提,更重要的是,陸家與謝家是聯姻,現在謝東山已經進階偽神境界,難道說這個陶侃還敢挑戰謝東山?


    想到這裏,陸績自覺心中又有了底氣,他瞥了陶侃一眼:“有什麽問題,你可以去找我表兄謝東山說去,現在讓開,讓我來收拾這個小子”


    “嗬,我倒是建議你去找一下你表兄,讓他評評道理。”陶侃冷笑了一聲。


    陸績不再理睬他,徑直向衛展眉撲了過去,陶侃目光閃了閃,卻沒有阻攔,衛展眉心中也勃然大怒,陸家叔侄都是這般無頭腦不講理的貨色,他也用不著給謝東山留什麽情麵了。


    手中赤帝劍挽動,他正要出手搶攻,然而就在這時,一個聲音遠遠地傳了過來:“都住手”


    這個聲音讓衛展眉稍稍遲疑,趕來者正是謝蘊。


    陸績也停下手,雖然謝蘊對他來說是晚輩,可他不能不賣麵子。謝蘊麵色不愉地奔了過來,本來她是不願意出來的,但聽說衛展眉與陸玄機發生了衝突,不得不過來看看。


    “阿蘊,你來得好,你看看,你表哥對你一片真心,卻被這個不知何處冒出的野小子弄成了這模樣”陸績惡狠狠地道,眼中竟然泛起了淚光。


    謝蘊看了一眼地上成了兩截的屍體,心中也不禁一陣悸動,麵上露出悲戚的神情。見她這模樣,陸績心中暗暗寬心,總算這個表侄女還有親戚之情,他又戟指衛展眉:“這一切都是這野小子弄的,這野小子必須償命”


    衛展眉噗笑了一聲:“你說錯了,你其實應該感謝我才對。”


    謝蘊在旁拉了他一把,現在謝蘊相當了解他了,知道他嘴巴裏肯定說不起什麽好話來,這個時候陸績已經近乎瘋狂,如果再刺激他,沒準事情真難以收拾。


    衛展眉看了她一眼,見到她相當為難的神情,到嘴的刻薄言語總算放緩了些,但想讓衛展眉閉嘴那也是不可能的:“是玄冰龜一口將陸玄機咬成兩截,我與陶前輩擊殺了玄冰龜,為陸玄機報了仇,所以你應該感謝我”


    周圍看熱鬧的紛紛點頭說是,他們心裏對陸家叔侄沒有半點好感,進東海城以來不但囂張,而且剛才還放縱凶獸行凶,大夥都清楚,如果不是衛展眉挺身而出攔住了玄冰龜,這一片區域還不知道會被破壞成什麽模樣,死傷者的數量也將會極為驚人。


    聽到周圍人的話語,就算陸績麵皮再厚,也禁不住開起了染坊,時而青時而紅,當真如同萬花筒一般。衛展眉看得有趣,不禁微微笑了起來,謝蘊再度嗔怪地瞪了他一眼,衛展眉隻能收斂笑容,裝出一副悲戚的模樣,非常沉痛地說道:“這位陸兄的不幸,我也非常悲痛,當時若我修為再高些,便能阻住玄冰龜了,隻可惜我隻是武體期九段的修為,攔不住擁有六階戰力的五階凶獸……陸前輩,方才的事情我不怪你,這不過是傷心至極的正常反應罷了……”


    謝蘊實在是聽不下去了,陸績已經在那渾身發抖,眼看就要吐血,不能再讓衛展眉胡說八道,因此她又輕輕推了衛展眉一下,衛展眉於是閉住嘴巴,倒是相當尊重她的意思。


    可這一幕看在陸績眼中,卻比衛展眉任何言語都令他暴怒陸玄機為什麽會針對衛展眉,不就是為了謝蘊麽,陸玄機為何會想壓製衛展眉,不就是為了能在謝蘊麵前表現得更出眾麽?


    可是謝蘊卻當著他的麵,就在陸玄機慘不忍睹的屍體之前,與衛展眉表現得如此親熱


    “賤人”陸績完全瘋了,所以將矛頭直指謝蘊:“你這賤人,管不住自家丈夫,致使家族遭受大難,現在又和這不知哪兒來的野雜碎勾結,害死了我家玄機……你這賤人,要和這野雜碎一起為玄機償命”


    謝蘊的臉刷的一下白了,而衛展眉的臉則騰的一下紅了。


    他一把將謝蘊拉到自己身後,挺劍走向陸績,目光變得森冷而暴虐,他可以容忍陸績對自己的無端指責,可以容忍陸績再三在他麵前發狂,但他絕對不能容忍陸績將矛頭指向完全無辜的謝蘊,不容忍陸績竟然掀開謝蘊心頭尚未痊愈的疤痕,還在那血淋淋的創口上撒上一把青鹽


    絕不容忍


    “跪下,道歉”衛展眉一邊說一邊向前。


    他展示出來的那種殺機,讓旁邊的陶侃都心中一悸,而迎著他的陸績,哪裏會如他所言跪下道歉雙刀入手,陸績眼眸中同樣是瘋狂地殺意:“野雜碎,想要討好女人,來呀,今天就用你和那賤人的命來祭祀我侄兒”


    “誰說我侄女是賤人,誰又敢要我侄女的性命?”陸績的話聲才落,清朗的聲音從遠處傳來,最初時隔著老遠,仿佛還在一裏之外,但到後一字落時,已經就在近前了。


    謝東山


    陸績霍然轉向,他意識到自己今天的言行,必然會惹到謝東山,但他沒有想到謝東山會來得這樣快


    “謝東山,我侄子死了,我和兄長膝下,就這麽一個男孩”他也不再稱謝東山三哥,這是準備拚死翻臉了:“他是為了你侄女死的,你侄女卻在他的屍骸前與野男人打情罵俏,你今天不給我一個交待,那便殺了我吧,武神嘛,總能恃強淩弱,對不對”


    謝東山目光潤澤如水,他先是看了看謝蘊,看到臉色慘白的謝蘊,心中暗暗一歎,原本讓謝蘊陪衛展眉去玉砂礁,就是避開這樣的閑言碎語,而謝蘊回來之後神情果然輕鬆了許多,謝東山心裏其實是相當感激衛展眉的。可陸績卻將這個疤痕掀了起來,讓衛展眉此前的努力,讓謝東山的一片苦心,都化成了泡影


    “既是這樣說……”


    “謝前輩,這件事情請交給我。”就在這時,衛展眉突然打斷了他的話,他看了謝東山一眼,行了一個禮:“請前輩恕我任性,今天,唯有我用此人之血,方能洗刷他對阿蘊的惡毒”


    這話鈧鏘有力,謝東山沉默了一下,微微點頭,他的立場很明顯,事實上從他出現開始,陸績就明白,今天自己是不要想全身而退了。


    陸績並不在乎這個,自己兄弟這一支要在陸家絕嗣,在世家大族看來,這甚至比自己死還要嚴重


    “來吧,小輩,莫要以為謝東山在旁邊,我便不會殺你”陸績雙手彎月刀反握,麵目猙獰地道。


    衛展眉沒有說任何廢話,人便衝了出去,陸績嘴角微微歪了一下,然後雙刀如風舞落葉般掠起,一道道元氣光環刀上發現,將衛展眉整個身體都包裹住。


    地階戰技“懷橘”


    衛展眉看上去象是投火的飛蛾,自己衝進了那元氣刀環之中,周圍全是森然的殺意,元氣帶起的罡風吹得他衣擺獵獵作響。若是一般的武體期,麵對這壓製性的元氣壓製與戰技,定然會被分成無數薄片,如同身受淩遲之刑般痛苦而死


    然而衛展眉卻不是普通的武體期,就在陸績嘴角的冷笑到了極致時,在空中似乎毫無借力之處的衛展眉開始扭腰抬劍,手腕旋轉擺動


    是 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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