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那漫天的星光,卻在接觸到樊輿麵前的一瞬間消失了。


    “虛招”旁觀的史玉崇猛然頓足,她其實在劍光起時就意識到這一點,可劍光暴起到現在,也不過是區區眨眼間的事情,當她喊出這一句時,已經晚了。


    既然是虛招,樊輿原本應對的策略就顯得多餘,而他疾退也讓他原本嚴謹的防守出現了空檔。衛展眉早有準備,長身而進,疾追上去


    在同樣的準備之下,人向前衝的速度總是比後退的要快,更何況樊輿在發現自己麵前的星光消散之後,倒退時還有那麽一瞬間猶豫,因此衛展眉便瞬間追上,赤帝劍猛然上撩,隨著衛展眉手腕抖動,一輪明月升起


    “海上明月共潮生”


    這原本隻是玄階上品戰技,威力並不是很大,可在衛展眉手中施展出來,卻恰好穿過樊崇防守露出的那一絲破綻,劍在樊崇身上縱橫交錯,連接發出“噗噗”的聲音,從第一次觸著開始,樊輿便縮著身子盡力閃避,可無論他如何閃避,那劍就象是貼在了他胸前一般。


    “啊”


    感覺到胸前的冰冷,樊輿終於控製不住,大叫出聲。


    衛展眉的身體應聲而止,樊輿卻收不住腳,又連退了二十步,這才站穩了,滿臉驚恐地望著衛展眉。


    他胸口衣裳,在風中化成數十片布蝶,向四周飛舞而去,在他胸前,血淋淋地出現了兩個大字。


    “卑鄙”


    正是辛芝方才說的那兩個字,這個樊輿看起來粗豪,實際上卻極有小心眼,他動手時雖然口中有“當心”提醒,但在說出之前,他的劍就已經遞出了。而他在戰鬥之中,依著史玉崇之語,合兩人之力來與衛展眉對抗,卻還拚命防守,想要消耗衛展眉氣力,這讓衛展眉也非常憤怒。


    另外還有一個原因,衛展眉不能讓出麵與他交手者太過輕鬆地回去,殺人這種激化矛盾的做法,在沒有足夠理由時盡量不要用到,但留下點永久性的記號,這一點卻是可以的。


    “卑鄙”二字筆劃繁瑣,可是衛展眉卻在那麽短的時間內劃出來,而且雖然劍劍都見血,卻未曾重傷樊輿,他對劍的控製,足以讓在場的武聖們都覺得羞愧。


    要知道,對劍的控製可不象元氣啊戰技啊之類的,可以通過奇遇來獲取,唯有反反複複一日接著一日的練習才行。衛展眉現在才多大年紀,隨著他聲名鵲起,現在眾人幾乎都知道他還不足二十歲。不足二十歲就有別人苦練幾十年近百年的控製能力,甚至還有過之……除了一天二十四小時毫不間斷地練習之外,哪裏還有別的方法


    他們卻不知道,衛展眉在護腕世界當中,擁有與外界高達六十比一的時間比,在護腕世界內苦練一個小時,便相當於在外麵世界苦練兩天有餘。


    這種苦練是極為枯燥的,但卻讓衛展眉的魂體與劍融為一體,他對於劍的掌控,就象是對自己身體的掌控一樣,收發由心。


    樊輿胸前那“卑鄙”二字,象是一枚“勳章”,懸在那兒,卻掛在所有武聖的心上。幾個原本想出來挑戰衛展眉的,這個時候不免就有些縮了,要知道,這個痕跡未必能夠消失,然後終身都掛著這兩個字,是何等的一種屈辱?


    衛展眉目光往眾人身一掃,心中冷笑,這卑鄙可不是給樊輿一人的,而是給在場所有武神武聖的,車輪戰陳酒仙在前,然後車輪戰戰自己在後,這些人甚至連休息喘氣的時間都不給他留。既然如他們不留,那麽衛展眉就自己爭取


    就在這時,一名武者快步走了出來,這人年紀看上去並不大,不過四十餘歲,在普遍六十歲以上的武聖當中,算是“少年”了。


    他空著手,手中並無武器,就這樣走到衛展眉麵前,然後停住腳步:“我來挑戰衛郎君,不過衛郎君剛才連番戰鬥,給衛郎君半個小時休息時間,不知是否夠?”


    衛展眉清楚地聽到周圍一片歎息之聲,他看著這人,略有些猶豫:“給我休息時間……閣下是哪位前輩?”


    “前輩不敢當,武無先後,達者為尊,衛郎君實力超群,雖然尚不是武聖,卻也足以和武聖相提並論了。”那人態度倒是誠懇:“在下蔣風,雲頂宗宗主,今日情形,若是衛郎君肯退一步,不庇護這個凶獸之王,那麽我們蜀郡武者感激不盡……”


    “蔣風?”


    這個名字衛展眉相當陌生,想來也是,這個蔣風年紀看上年紀不大,蘇胡子不知道此人、沒有和他提起,那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蔣……”


    衛展眉抱拳行禮,那個蔣風又一低躬身抱拳,就在這時,衛展眉心中突然浮起一絲警兆,這個蔣風既然出來挑戰,為何沒有持兵刃?


    有兩種可能,一種是他有意不持兵刃,以此來換取自己放鬆警惕,另一種則可能他長於拳掌,無論是哪一種,他現在這種施禮的樣子,似乎都不對


    就在這時,他聽到“噗”的一聲響,蔣風躬下身後,頭垂得很低,從他後頸口噴出一朵雲一樣的東西來,衛展眉幾乎是本能地用手護住臉,那雲一樣的東西發出“噗噗”的聲音,竟然化成一個大網向他抓了過來。衛展眉猝不及防中,被那網兜住,然後就聽到蔣風的一聲厲喝:“中”


    “砰”的一聲,衛展眉身體劇烈抖動了一下,他的胸膛,被那蔣風一拳擊中


    若是蔣風手中有武器,衛展眉必然不會如此大意,可是蔣風從出現起便顯得落落大方,看上去氣度也非一般人所能及,衛展眉怎麽也沒有想到,他竟然會用這樣卑鄙的手段偷襲


    “哈”衛展眉心中的痛楚遠勝於身上的痛苦,他這具身軀經過李青蓮在霸下腹中的錘打,雖然不算鋼筋鐵骨,可也算得上是極為堅韌了,所以蔣風雖然是武聖,而且這一拳也是全力一擊,震得衛展眉內髒生疼氣血翻湧,卻並沒能將衛展眉一擊斃命。


    衛展眉吐了一口帶著血沫的氣,赤帝劍半出鞘,紅光瞬間噴出,蔣風悶哼著踉蹌後退。衛展眉跟著向前,身上還帶著那個網,半出鞘的赤帝劍劍刃從蔣風脖子上一抹而過。


    對方既然用偷襲的方法要殺他,那麽他再劍下留情就是大蠢蛋了。


    蔣風捂著喉嚨又向後走了幾步,然後仰天栽倒,血泡從他指縫間漏了出來,他目光凶悍地看著衛展眉,竟然用氣管被割開的嗓子嘶聲道:“凶獸……必須死”


    這情況變化得極快,除了那些武神,幾乎沒有誰能反應過來。衛展眉咳了一聲,收劍後退,苦笑著搖了搖頭。自己還是大意,這並不是友誼賽,而是生死戰場,陳酒仙與人類武者激鬥到現在,雙方殺戮已重,他怎麽能指望自己就憑單人獨劍一張嘴,便讓所有武者都放棄仇恨?


    “這蔣風之祖便是死在你身後凶獸手中。”史玉崇靜默了一下,淡淡地說道。


    “錯,死在你們手中。”


    衛展眉吸了口氣,胸中的疼痛被他強行壓下去,他向辛芝與謝蘊擺了擺手,示意自己並無大礙,然後轉向史玉崇:“我屢次三番勸說你們不要進行這場戰爭,你們不聽……陳酒仙不可能坐以待斃,你來殺它,它便殺你,這是再正常不過的,蔣風之祖沒有錯,陳酒仙也沒有錯,錯的是為了一己私欲而發動這場戰場的人。”


    “衛郎君言下之意,是我們蜀中所有武者都錯了?”


    “至少三大宗門是錯了。”衛展眉知道她有意激起蜀中群雄同仇同愾,自然不會如她之意:“此次大戰,三大宗門獲利最多,可傷亡呢,是不是三大宗門最多?”


    衛展眉幾乎不用調查便知道,以三大宗門那自私自利的算盤,肯定會給自己留有後手。因此他這一聲喝斥,當真象是響雷一樣,震得周圍武者耳中轟轟作響。


    “胡說八道,我們三大宗門加起來死傷人數最多。”史玉崇冷冷一笑:“衛展眉,想要挑撥離間的話,你的牙齒得磨得再尖一些。”


    “三大宗門死傷人數最多那是因為你們門中弟子最多,三大宗門死一兩個武聖宗師之類的根本不會傷筋動骨,而那些家族、小宗門呢,一個武聖可能就意味著傳承斷絕。他們被你們誘來,這筆賬,當然該算在你們頭上”


    衛展眉這番話說完,周圍蜀郡的武者雖然不至於真的就此退出圍攻,可心中對三大宗門多少還是產生了一些芥蒂。史玉崇不屑地噗笑了一聲:“算了吧,不過是在拖延時間,衛展眉,若是你現在退出,那還來得及,否則的話,我們可就要派出新的對手了。”


    “衛小子,你已經盡力了。”衛展眉還想再說,身後陳酒仙的聲音傳來:“盛情感念,不過到此為止吧。”


    “前輩若是有應變之法,我自然抽身離開,可是若前輩沒有辦法,那麽還是請交給我。”衛展眉沒有回頭,伸劍向史玉崇一指:“何必派出旁人,現在我也受傷了,史前輩,你我都受傷了,不如我們來一戰決勝負,以此決定諸位是退還是留?”


    “整個蜀郡武者的共同心願,豈能如此兒戲來決定?”史玉崇哼了一聲:“向我邀鬥,你還太嫩”


    是 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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