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關乎靈肉的戰鬥直到天邊的大鯤露出白白的肚皮才總算落下休止符。(.)殷尋問抱著暈乎乎的阮昧知回到玄明殿,將人擦洗安置好後太陽都升起來了。


    指尖在床柱上輕輕一挑,床帳如花雨般簌簌抖落,遮住了帳中人尚帶著七分豔色的睡顏。殷尋問這禽獸整整衣冠,輕手輕腳地走出臥房,飛向混元殿。


    按照殷函子的日常生活規律來看,此時這貨一般都在混元殿外的山頭上裝逼,啊不,應該叫獨立山巔,感悟道心。所以毫無意外的,殷尋問尚未抵達,殷函子已是眼尖地看清了來人,並小小地愉悅了一下。


    “小尋,你這麽早來,可是有事?”殷函子溫言道。


    殷尋問在山崖邊停了劍,下了地:“兒子想問問父親,那居譽非處理得如何了?”


    殷函子雖然眼瞎得厲害,但自家兒子整天想著弄死居譽非這點他還是看得清的,於是含糊道:“還在審問中。”


    “哦,需要兒子協助麽?”殷尋問期待道。


    “暫時還不需要。”殷函子汗噠噠地別過視線,試圖轉移話題:“對了,阮昧知沒來麽?”


    想到此刻正躺在床上,在睡夢裏還不忘咒罵自己的某人,殷尋問眼中漸漸漫上一抹晨曦:“他在休息。”


    殷函子忍不住將心裏話說了出來:“所以你這算是企圖背著他偷偷收拾居譽非?”


    “怎麽會。”殷尋問一臉正氣。


    殷函子挑眉看他:“那你是是來幹嘛的?”


    殷尋問坦然道:“我是背著他來找您討論結侶大宴之事的。”


    “……”殷函子麵上帶出一絲訝色:“這事是阮昧知一手促成的,你特地背著他又是何必?”


    “口中不拒絕,不代表阮昧知就真的樂意接受這件事。”殷尋問半垂了眼,低歎道:“父親,我與昧知的關係你也是知道的,你覺得昧知真是心甘情願給出大選的提議的麽?”


    他當然不是心甘情願的,是你爹我逼他的……當然,這種真相是絕對不能暴露的。殷函子幹巴巴道:“我想,他大概也是不願的,但為了你好,他也隻得為大局而犧牲了。”


    殷尋問沉默片刻,忽而道:“父親,你說,為何昧知明明不喜此事,卻還非要參與進來?”


    因為大宴之後他就要把你交給別人了,不親自挑,他不放心啊。殷函子默默腦補著阮昧知的心理活動,渾然未覺自己正在無意識地忽悠自己去給阮昧知的所有行動作出合理詮釋,然後大開綠燈。而昨日剛起的那點警惕心,正一點點瓦解中。所謂沉默是金,雄辯是銀,當問題提出後,與其口若懸河地說服對方,不如沉默著讓對方自己腦補去,人們有多難被他人說服就有多容易被自己欺蔽。不得不說,某頭神獸那肚子真是越來越黑了。


    “他……大概也是為了你好。”殷函子被自己腦補中默默犧牲奉獻的阮昧知感動了一把,忍不住又多說了句:“這些日子,難為昧知了,你多照顧照顧他。”


    “……”看著這樣天真純良的父親,殷尋問忽悠起來真的好有罪惡感。


    殷函子見自家兒子看著自己,眼裏寫滿了糾結,以為不小心露了結侶大宴後就趕人走的倪端,趕緊亡羊補牢道:“別看我往日對阮昧知並不如何照顧,其實我還是很感念他對你的好的。”


    “是麽……”殷尋問心情忽然有點複雜,但還是堅持將準備好的台詞說了出來:“今日,昧知去看了很久名帖,然後,他笑著跟兒子說,除了不能生孩子,他似乎樣樣都比那些女修強,他說……他不甘心啊。”


    殷函子忽然有一種被虐到的感覺,一時間,竟是找不語言,隻能生硬道:“可他畢竟不是女修,你不能沒有子嗣。”而且,他是一定會在事後將兒子的記憶洗去,將阮昧知趕走的。


    “我知道。”殷尋問勉力扯了扯唇角:“唉,我真怕阮昧知一時衝動幹出傻事,比如真跑去為難那些女修什麽的。”


    黑臉已經被殷尋問唱了,殷函子便不自覺地給自己帶上了紅臉的麵具:“這樣也未嚐不好,橫豎我也給了他參與此事之權,待他發現有女修真比他強,不甘之氣好歹也能消散一二。”


    殷尋問順杆爬道:“既是如此,不妨父親你直接允了他考較之權,免得他心不平。”


    “你也不能完全縱著他任性妄為吧。”殷函子再次想起阮昧知刻意隱瞞家人存在之事,不禁開始陰謀論地懷疑,阮昧知該不會是想借小尋之口拿到考較之權,然後給自己妹妹開後門吧?作為一個堅定的家族論者,殷函子越想越覺得可疑。他就說嘛,阮昧知那種人根本就不適合人前強顏歡笑,人後暗暗神傷之類的,這小子可是就算死,也要先將儲物袋先交給自己人的狡詐之徒啊。


    “兒子自然不會放手不管此事,相反,兒子想借此大宴之機,做一件極重要的事。”殷尋問肅色道。


    “什麽事?”殷函子的麵色也跟著正經起來。


    殷尋問徐徐道:“兒子在核心弟子間似乎有威而無信啊。”


    殷函子點點頭:“不是似乎,是確實。”


    殷尋問無視掉默默滑落的黑線,繼續道:“此番大宴,請來的門派不少,難免會有摩擦,兒子想統領核心弟子,負責維護此次大宴的順利進行。之前兒子一心修煉,疏忽了人情方麵,正好借此機會,與核心弟子們熟悉一下。”


    “此辦法甚好,小尋你長大了啊。”殷函子欣慰一笑:“客人差不多都來齊了,明日我便借宴客之機宣布此事。”


    “嗯,還有昧知的考較之權。”殷尋問淡淡提醒。


    “好。”殷函子露出一個陰暗的笑容。給他考較之權又如何,就算阮昧知有心成全他親妹妹,也要看看他妹是不是扶得起來。 殷尋問絕想不到,他這一番話,居然還順帶坑了阮慕芳一把,讓本來就已經很悲催的妹子,更悲催了。


    殷尋問忽悠成功歸來,不想卻發現阮昧知正杵在玄明殿外等著自己。


    “你怎麽醒了?”殷尋問趕緊下地,扶住阮昧知的腰。


    “雖說看起來我比較淒慘,但實際上耗損的卻是你的陽氣,我得了進補,怎麽可能比你更累。”阮昧知反手勾住殷尋問的脖子,將氣息吐進他的耳洞:“當我虛不受補麽,我可正處在饑渴難耐的階段呢,別以為我沒看到你後半段的時候偷偷服丹補充陽氣。”


    殷尋問梗著脖子低聲道:“那還不是你為了逼我早點結束,惡意大吸我陽氣害的。”


    “那你能不能解釋一下,為何你就算服藥也要堅持到把我做昏過去為止呢?”阮昧知咧開嘴,小虎牙在太陽下泛著白森森的光。


    殷尋問別開頭,幹巴巴道:“不過是圖一時舒爽罷了。”


    “別狡辯了,隻要有可能,你絕不會放過和我躺一張床上的機會。可今日,你卻棄了床上的我一個人跑路,說沒內情你信麽?”阮昧知在殷尋問的背上重重拍了兩把:“老實交代,你背著我去和誰勾搭了?”


    見瞞不過,殷尋問隻好交代道:“我去找父親了。”


    阮昧知恍然:“你終於對居譽非下毒手了麽?”


    其實阮昧知才是父親親生的吧……殷尋問無語半晌,這才慢慢將自己所做之事告知阮昧知。


    阮昧知聽完經過,卻是眼神一黯:“我記得我說過這事你不用出手的,我去跟你爹說就好。”


    “可我……”殷尋問話未說完已是讓阮昧知打斷,阮昧知道:“我知道你是為我考慮,你將核心弟子拉進來也不失為一個好辦法,而且這些事你去說比我去說更妥當。”


    “你既是知道,為何偏還攔著?”殷尋問隱隱有些不快,莫非阮昧知還當自己是個小孩不成。


    “因為我怕你爹狂化啊!”阮昧知咬牙切齒:“我拿你當借口坑他,和你親自上陣坑他根本是兩個概念好不好,等事後他反應過來,絕對會氣炸的。”


    殷尋問沉默良久,終究隻能垂下頭道:“節哀順變吧……被我爹追殺或者被所有門派追殺,你總要選一個的。”其實,他出手也並不全為阮昧知,畢竟到時候那些門派反應過來時,恨的可不止阮昧知,還有混元宗。不管怎麽說,混元宗供養著他,他作為少主,總是要護著宗門的。


    “我要是被你爹打死了,愛妃你必須給朕陪葬。”阮昧知淚流滿麵。


    “嗯,那必須的。”殷尋問揉揉阮昧知的頭,心裏琢磨著有沒有辦法能阻止父親狂化。


    這似乎注定是一個不太平的清晨,阮昧知淚還沒幹,卻忽而聽人來報——


    “阮仙君,一個叫伊逝煙的女修想拜見您,正等在玄明崖下。”


    伊逝煙晚上存了疑問,自然一到早上便背著女兒找上了混元宗,隨手扯了個弟子問起阮昧知。阮昧知這貨在混元宗的知名度絕對夠高,可謂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於是,毫不費力的,伊逝煙找上門來了。


    伊逝煙仰頭看著那仙雲繚繞的玄明殿,露出一個驕傲的笑容:沒想到阮昧知混得還不錯,真不愧是自己的孩兒。聽說由他總管此次結侶大宴,看來這回慕芳將是板上釘釘的少主夫人了。


    作者有話要說:


    【注】“結侶大宴”此說法,是借金庸先生“英雄大宴”中的用法,雖然電視劇裏都是叫的英雄大會,但書上確實是寫的“英雄大宴”。希望我看到的書版本跟大家不會有太大出入……大宴之說,最早在請帖那裏提及,蛋黃為啥不說大會要說大宴,原因估計你們都猜到了,俺就不含淚贅述了。真相帝什麽的,最凶殘了。


    看到某人的偽長評了喲,o(n_n)o謝謝。為防止刷分,晉江規定,每個號隻能給作者發一次打分長評,第二次長評會被係統自動修成0分的,淚。所以其實很慶幸親你字數不夠的說。不過加更什麽的,隻能等下個星期再說了。蛋黃馬上就要參加一場攸關終身事業的資格考試,能堅持不斷更已經很不容易了。求體諒~淚眼汪汪瞅著大家,不要忘了俺的花花喵~~~o(≧v≦)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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