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說好了是送到樓下,可她最後與忍足侑士是在小區門口分別的。(.好看的小說)


    因為之前說好會在樓下等著的三宮鐮霧正站在小區門口,一邊看著表一邊等她,見到她和忍足侑士的身影出現在拐角口的時候立刻迎了上來。


    “能美,手機怎麽不開?”


    “誒?”三宮能美被嚇一跳,下意識就從包裏掏出手機,“開著啊?”


    明明開著,就在剛剛還和遠野學長發信息來著……阿勒?


    她看了一眼自己手機黑掉的屏幕,終於發現它的確處於關機狀態了。


    她有點抱歉地抬頭看向兄長,“好像沒電了……”


    “這都不是問題了。”三宮鐮霧皺了皺眉頭,伸手輕柔卻堅決地拉住了她的手腕,又轉向了忍足侑士,露出一個雖然挑不出理但是裏裏外外都透著焦急的微笑,“多謝你送我妹妹回家。”


    “這是我應該做的。”忍足點點頭,“看上去你們還有別的事情,那麽我就先告辭了。”


    “啊,學長明天見!”三宮能美衝著忍足侑士的背影揮了揮手,得到了回應之後便不再看他,轉而看向了已經拉著她開始往前走的三宮鐮霧。


    他臉上的焦急連忍足侑士都能看得出來,更妄論與他一母同胞一同長大的三宮能美,可他們家的大哥五年前就一個人出門闖蕩,再大的事情他都能笑著應對,近兩年來已經很少看見大哥的臉上出現這樣的表情了。


    “鐮霧哥,怎麽了?”三宮能美一邊小跑著努力追上他,一邊試圖詢問原因。


    “亞理剛剛打電話來了。”三宮鐮霧並不回頭,身邊已經沒了外人,於是他就連語氣裏都帶上了濃濃的焦急,“不知道出了什麽事,電話裏她也隻是哭什麽話都不說,正好明天周末,我想我們必須回去一趟。”


    “誒?!”


    三宮能美隻覺得自己腦袋嗡的一聲,突然耳邊就沒了聲音。[]


    渾身的血液都像是被抽幹了一樣。


    三宮亞理和三宮晝,自己的這一雙雙胞胎弟妹雖然比她小了一歲,可卻一直都比她沉穩許多,有很多時候她甚至會恍惚覺得他們才是姐姐和兄長,自從國小三年級之後就再也沒看到他們哪怕掉一滴眼淚。


    眼下亞理卻在電話裏哭得說不出話來。


    家裏出事了,在她不在家的這段時間家裏出事了。


    都怪她。


    隨隨便便地答應了魔女的條件,隨隨便便地離開櫻蘭離開家,引來了一大堆沒辦法處理的妖怪卻還是一個人跑掉了,隻把一雙弟妹留在空空蕩蕩城堡一樣還有好多妖怪的家裏。


    她早該想到,這種情況下出什麽事都不奇怪。


    她早該想到,這種情況下出了什麽事就都是她的錯。


    父母常年不在家,兄長隻是偶爾見一麵從不會回家,她與弟弟妹妹幾乎是相依為命地呆了五年,自己當時到底是哪根神經不好用抽了風才會想到要離開他們。


    三宮能美不知道自己是怎麽跟著三宮鐮霧一路走到路口,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上的車,更不知道車窗外麵究竟變成了什麽風景。


    她隻是一味地沉浸在了自責的世界之中。


    電視裏遇到了這種情況都會說一輩子不原諒自己,可是如果亞理和晝出了什麽事,絕不是她蒼蒼白白地說一句“絕對不會原諒自己”就可以解決的。


    不知道車子走了多久,三宮能美放學的時候天已經半黑,而等她從車上下來的時候,天色已經徹底黑了下來。


    三宮鐮霧叫了她兩聲發現依舊沒反應,也隻好繼續拉著她走。


    一開始還在有路燈的大路上走著,而後變成了路燈昏黃的小路,最後幹脆變成了沒有路燈也沒有路的蜿蜒獸道。


    等三宮能美發現事情似乎不對的時候,她已經在一處像是山頂的地方了。


    掛在天上的月亮格外的圓且亮,照的這片沒有任何燈光的地方格外清楚。


    她粗粗地打量了一下自己身處的環境。


    麵前是一片斷崖,觸目所及之處全是一片獨屬於森林的綠色――不管三宮家的那對雙胞胎會出什麽事,反正他們倆不可能在這種地方,亞理更不可能在這種地方給鐮霧哥打電話。


    這麽說起來,這個鐮霧哥很可能……不,不是可能,應該說,帶她來的這個人絕對不會是三宮鐮霧。


    三宮能美後退兩步退到稍微安全一點的距離,而後才定定地打量對方。


    他仍舊頂著三宮鐮霧的臉,就連衣服都還是三宮鐮霧最常穿的那種款式,就算知道對方一定是假的,可這樣看上去卻也絲毫看不出破綻來。


    而對方也就這麽站著,雙手插在口袋裏,任由三宮能美打量。


    到最後他牽起嘴角,扯出了一個漂亮的笑。


    “看夠了麽,我的大小姐。”


    他說。


    隻是一句話,三宮能美立刻確認了麵前人的身份。


    就在不久之前她還聽過這樣的語氣,那時候他說,我的大小姐,你猜出來了,對不對?


    她以為這是怕人的妖怪,以為這家夥隻要自己身邊有別的人存在就不會有危險,可是沒想到他居然還能變成鐮霧哥的樣子,大大方方地把她從忍足侑士身邊領走。


    此時自己身處綿延大山森林之中,背向懸崖,麵前是妖怪,逃無可逃,三宮能美頓時不可抑製的心慌了起來。


    不知道妖怪吃人的時候是先吃頭還是先吃腳,是先從手下手還是先從頭發下手,不知道啃不啃臉,早知道就算從不單獨出行也會被妖怪帶走的話就隨身帶芥末見事不好立刻塗抹全身了不過不知道芥末對妖怪是不是也像對她的殺傷力一樣這麽大如果妖怪吃人的時候還要抹點芥末她是不是會死的更慘不過死掉了就可以變成怨靈到時候還可以和妖怪拚一下……


    三宮能美腦袋裏一瞬間轉了無數個想法,結果一個比一個不靠譜,直到最後都沒有想出什麽對事情有幫助的結論來,反倒是站在她對麵的妖怪再次開了口。


    “我的大小姐,你腦子裏都轉的是些什麽?”隻一眨眼的工夫她就捏住了三宮能美的下巴貼了上來,二人之間的空隙迅速被拉到最短,幾乎在瞬間就變成了呼吸相聞的境地。


    居然沒有上一個妖怪那樣的腥氣。


    三宮能美愣愣的想。


    妖怪用三宮鐮霧的臉輕笑了起來。


    “放心,我不吃人。”他說,“況且,一次性吃掉你的話,就太浪費了。”


    “那你要什麽?”三宮能美愣愣地反問。


    他並沒有立刻回答,隻是搖了搖頭,而後用另一隻手的食指在三宮能美的唇上輕輕點了一下,輕聲笑了。


    “我想要的……是你。”


    這姿勢太曖昧,就算是對於接觸相當無感的三宮能美也忍不住被這樣的低語和動作所迷惑。


    但問題是,這妖怪用的是三宮鐮霧的臉,三宮鐮霧的聲音。


    雖然那是她最喜歡的人,可是畢竟是她的兄長,一母同胞,同血相連,死了都改變不了小時候“長大後絕……對要嫁給鐮霧哥!”這個誓言根本實現不了的事實。


    而眼下對方居然用三宮鐮霧的臉來做這樣親密過頭了的舉動,這給她一種“鐮霧哥要親自己”的恍惚感。


    這……這……這太荒唐了!


    三宮能美一把推開麵前的人向後退了兩步。


    “什……什麽啊!要你個頭啊!要殺要剮都隨便了不要說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好不好很嚇人的!”


    “我的小姐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麽?我是鬼啊……”對麵的妖怪一臉困擾,“如果連嚇人都做不到,我還做什麽鬼?”


    鬧哪樣?


    見對方並沒有對她發難,三宮能美心中的恐慌情緒與無名火此消彼長,怒氣值反而開始蹭蹭地往上竄了起來。


    古語說過,殺人不過頭點地,如果一刀把她宰了一口把她咬死了什麽的也就都算了,這妖怪怎麽的?還想拿她當儲備糧?!


    老虎不發威……不對自己不是老虎,總之這貨想幹什麽她不知道也無所謂不想知道,但是至少她絕對不會讓這家夥如願得太輕鬆!


    想到這裏的三宮能美立刻準備行動,隻要撞開眼前這個擋路的妖怪,她還是有機會往山下衝的,雖然不知道是不是會不小心被絆成球滾下去,但是至少比呆在這裏等死好。


    不過衝撞的機會隻有一次,隻要失敗就立刻會被抓住,她體重又不是什麽噸位的重量級,必須要有一定的助跑,雖然不能太遠而讓妖怪有所察覺,可是至少得後退一點……


    一邊想著,三宮能美一邊悄悄地向後挪了挪腳。


    不得不說,三宮能美的策略如果是在平地上的話,的確是可行的,而且可行性並不小。


    可是這裏不是平地,而是懸崖邊上。


    被妖怪放手的時候她站立的地方就已經相當靠近崖壁了,之後又為了脫離妖怪的控製範圍而後退了幾步,這幾步在平地上看根本沒什麽,可在斷崖上,這幾步相當要命。


    三宮能美在發現自己一腳踩空的時候才想起來要收腳,可惜她運動方麵根本不行,要想在這種猝不及防失去平衡的時候重新恢複平衡感根本不可能。


    她聽見自己的尖叫,還有就連放聲尖叫都掩蓋不住的頭朝下掉下去的時候耳畔呼呼的風聲。


    頭腦終於一片空白,她隻覺得似乎有誰拉住了她的手隨後攬住了她的腰,可是腦袋卻仍舊一絲都轉不起來。


    在過度驚嚇之後,三宮能美終於在得救的那一瞬間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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