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有沒有人聽說過這麽一句話。


    “現世報,還得快。”


    三宮能美剛打從心底嘲笑完某少年的悲慘遭遇,還沒過半個小時,把排球送去體育器材室的自己就遭遇到了本質上和他其實也差不多的過分對待。


    剛把排球放回原處,器材室的大門就鐺的一聲落了鎖。


    “我們會告訴所有人你回家了的,你就安心在這裏待一會兒吧。”外麵一個完全不認識的女孩子的聲音投過器材室的門縫傳來,“嘛雖然也呆不了多久就是。”


    誒?是有人故意關門的?


    中午剛被桐島學長調戲過無數遍“被欺負的能美醬”,結果下午立刻就被欺負了?


    總之隻要是人類就可以交涉,先交涉再說。


    意識到這點的三宮能美立刻衝到門邊,隔著門縫試圖和她說話,好讓她放自己出去。


    “是啊網球部今天有活動我作為經理不能不到場,他們很快就會發現的,還不如現在就放我出去?”


    “三宮桑,我想你似乎忘記一件事。”


    “誒?”


    “今天的體育課,我記得你的確是病休了,對吧。”


    “是……”三宮能美答應了一聲,然後立刻意識到對方要做什麽,心裏就冷了下來。


    “隔壁男子組的鳳君也肯定看到你病休的事情了,我們隻要讓人告訴他們你生病先回家了,你覺得網球社會不會來找你?”


    三宮能美閉嘴不再說話。


    “而且據我所知,你家是不派車來接你的,就算你家裏人發現你沒回家,會擔心麽?到多晚才會擔心?我記得不止一次看見你到了晚飯時間之後才晃晃悠悠地回家,大概你家裏人對於門禁的觀念不那麽嚴格吧?而就算發現你沒回家,你覺得他們要多久才能找到這裏?冰帝晚上是封校不讓任何人進入的,你就乖乖在這裏呆一晚上好了。”


    眼看著交涉無望的三宮能美破拐子破摔,覺得反正要被關上一晚上了,與其耐心忍著還不如讓對方也難受一下,幹脆地開了嘲諷。


    “冒昧問一下,你說的好像都看到過一樣,你當我的跟蹤狂哦?”


    “哈?!”


    “在我後麵跟跟蹤狂一樣跟了半年收集行動範圍,居然連我哥的思考模式都摸出來,你讓我說你什麽好?拜托少女有點追求好麽?我們倆有什麽深仇大恨你居然對我觀察這麽體貼入微?”


    “誰讓你每天都圍著網球部的轉,別以為你有後援團撐腰就不會怎麽樣,這個學校有的是不進後援團不願意被後援團管束的人!”


    “我倒是沒覺得太宰學姐在給我撐腰反而太宰學姐經常訓我……說起來居然就為了那幾個人把我關起來,說你沒出息你居然還真的沒出息到超乎我想象啊?”


    “你說什麽?!”外麵的女生氣急敗壞地提高了音調,“都到了這地步了你居然還敢頂嘴?!”


    “為什麽不敢?還是說你生氣了會開門衝進來揍我一頓?哈,你敢麽?”三宮能美別的不會,學習能力強的不行,這個時候努力回想自家那個教授防身術的老師挑釁敵人的時候的樣子,不僅語氣,連對方看不到的表情也在門裏學了個十成十,相信如果外麵那個人看見了絕對會火冒三丈立刻揍人。


    可惜她看不見,所以在差點被激將的邊緣刹住了車。


    三宮能美都聽見了對方準備拿鑰匙開門的聲音,最後卻又停了下來。


    “別想讓我開門。”女生冷笑一聲,“要用激將法,你還差了點兒,你就在器材室裏慢慢給自己用激將法吧,我走了。”


    之後真的再沒聲音。


    三宮能美向後退了幾步,靠在體操墊上歎了口氣。


    切,還說什麽用激將法差了點兒呢,明明就上當了。


    手機被丟在教室書包裏,打電話是不要想了,而且既然想要做出她已經病休回家了的假象,大概書包本身都被藏到不知道哪裏去了,以後還找不找得到那支手機還是問題。


    好煩每次被逮都會先拿她的手機開刀是怎麽回事,不知道每次重買手機的時候重新收集大家的電話號碼和郵箱地址是格外痛苦的過程麽……


    少女默默在心底吐槽,權當自娛自樂。


    不然怎麽辦呢?這附近屬於冰帝人煙稀少的地方,就連每天巡查趕人的老師都不會來看一眼,不知道鐮霧哥等不到她回家會擔心成什麽樣子……


    原本還能自娛自樂的少女在想到了兄長之後徹底消沉下來。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外麵的天大概已經黑了,整個空間裏的溫度瞬間又涼了一些,三宮能美已經從“靠在體操墊上”的姿勢變為抱膝縮在一大堆被她弄亂了的體操墊之間。


    十一月底沒有空調的體育器材室,加上短袖短褲的運動服,想也知道到底會有多冷。


    那女生要欺負人還真是挑對了時間,再沒有比現在給她打擊更大的時候了,在這種特定的條件下,此刻的三宮能美終於明白什麽叫做凍餓交加。


    她歎了口氣,又向著體操墊裏麵多縮了一點。


    在饑餓的人眼裏,時間的流逝格外沒有真實感。


    在三宮能美覺得頭暈眼花的當口,從遠處突然傳來了一陣鈴聲。


    上課鈴……?


    說起來,從剛剛起外麵就莫名有種喧鬧的感覺,這是鬧哪樣?冰帝在這個時候難道不是封校的麽?喧鬧是怎麽回事?以前也沒聽說過冰帝晚上有人啊?


    等等……


    她腦袋裏一種可能性突然揮之不去了。


    如果說這種聲音的確存在,但別人從來都沒聽見過的話,那隻有一種情況。


    “我靠不是吧……”三宮能美忍不住爆了一句粗,“為什麽報冰帝之前沒有人告訴我啊!”


    ――因為鳳鏡夜是普通人,他看不到妖怪也絕不相信這個世界上會有妖怪,解釋完畢。


    但是一提到“妖怪”兩個字,三宮能美心中的某一根弦突然就被撥了一下,形象的說起來就是,腦袋中的燈泡突然亮了。


    妖怪?她也認識妖怪啊,耳朵上的勾玉裏還住著一個呢,這裏的窗戶那麽小自己不可能爬出去,但是不代表封在勾玉裏,會自己變大變小的青鬼夜北出不去。


    別的人看不到夜北,不代表和她一起收服夜北的人看不到它。


    唯一的問題是,剛被她嗆過聲,吼過“不許靠過來不許跟我搭話”的千隼少年還會不計前嫌地過來就她。


    不過說起來,現在如果向他求救,豈不是不需要的時候就把他踹一邊,需要的時候了再把他叫過來。


    三宮能美放下了摸上耳朵上勾玉的手,覺得自己的行為簡直無恥到了極點,夜北在耳環裏呆的挺好的,就不費心思去想怎麽叫它出來了。


    不過好景不長,似乎在妖怪們的世界裏體育器材室算不得什麽人煙稀少的地方,不一會兒三宮能美就聽見了從門縫中傳來的談話的聲音。


    “喂,你聞到了麽?”一個人說話了。


    “嗯,聞到了。”另一個人回話,“好像是格外美味的味道。”


    “人類吧?”


    “對沒錯,絕對是人類。”


    “而且裏麵好像還有我們的同類一樣的味道。”


    “什麽?!居然有人搶先了?”


    “不知道裏麵的人類有沒有被吃掉,不過這種好事怎麽能讓裏麵那家夥獨享?要不我們想辦法開門,然後……嘿嘿。”


    “哦哦好主意!”


    短暫的談話就此結束,器材室的門上傳來了撞擊的聲音。


    三宮能美打定主意不讓夜北出來――這家夥當時連夏目一拳都能打哭,遇到了別的妖怪一定也不行,如果叫出來就是送死的話,還不如讓她自己想想辦法。


    她再怎麽不濟,身上還有一把普通人類看不到,可是卻能傷害妖怪靈體的刀呢。


    從屍魂界四楓院夜一家離家出走之後就再也沒握過刀的少女拔出了腰間的宗像,假模假式地擺好架勢,站在離門口有一段距離的地方靜靜地等門外的兩個打定主意要吃她的人開門。


    等待的途中心髒不停加速,全身血液一會兒冰涼一會兒又變得滾燙。


    這感覺,怎麽形容呢?


    對心髒太不好了。


    從來沒經曆過這種正麵交鋒的少女此時其實害怕得渾身冒冷汗,卻又倔強地咬著牙不肯退縮。


    天知道如果她示弱了,會被多麽殘酷地啃掉。


    少女眼睛死死地盯著門口,然後在心底拚命跟自己說話。


    冷靜,三宮能美,這裏能救你的隻有你自己,如果這種情況下都不能保持冷靜那你就隻有死了。


    你身上背負的約定太多,你不能死。


    有時候略微中二病一點的話在打氣方麵的確很管用,至少三宮能美握刀的手不再顫抖和冒冷汗,也想起了四楓院夜一曾經告訴過她怎麽在實戰中使用靈壓。


    那時候四楓院夜一把她當成別人,把所有她覺得三宮能美應該知道的東西不管能不能記住反正統統灌輸給她,雖然四楓院夜一的確不是個很適合當教授的老師,但是此時三宮能美格外感謝她。


    器材室的門終於在最後一擊中轟然倒塌。


    作者有話要說:2333333地跑走


    看我多麽勤勞!


    0w0不要因為窩二更了就不留言啊啊啊


    ===========


    背負了太多約定所以不能死《――這其中還背負著和宗像的一個“活下去”的約定0w0……對方拚盡自己的生命讓她活下來,所以她有責任和義務活下去……


    撓臉,不過因為他死以後能美就表示以後都不會再提宗像而是會往前看了,所以這裏就幹脆不提所有的約定隻是籠統這麽一說了0w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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