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咽喉被刺的人還能騎著馬逃跑,實在讓人大開眼界。賀雲陽一怔,也催馬追了上去。他覺得這個蘇奇不是一般的古怪,若是讓他跑了,以後恐怕會有後患。


    又追了一段,前麵逃命的蘇奇,身周忽然騰起了淡灰色的煙霧。透過霧,隻能影影綽綽看到他的身形。


    賀雲陽疑惑,莫非這人是會法術的,他這就要乘著煙霧遁走了?


    煙霧中突然飛出一物,賀雲陽隻恍惚看見那是一根又黑又長的東西,像是鞭子,但挾著的風聲之淩厲卻像是能將人一截兩斷。


    賀雲陽根本沒料到蘇奇還能有這一手,猝不及防,幸好墨雪是匹太聰明的馬兒,在那間不容發的瞬間伏身臥倒,賀雲陽就勢緊伏在馬頭上。那根鞭子險險擦著他的頭頂飛過,落在幾尺開外的地上,“啪“的一聲悶響,土石飛濺,土地上出現了一個水盆大小,尺許深的大坑。


    這一幕不少眼神好的齊朝將領也看到了,再為皇上捏把冷汗的同時也暗暗心驚,那東西絕不是鞭子或者任何一種軟兵器,那些東西都不可能有這麽大的力量,再說,誰見過比手臂還要粗的鞭子?


    墨雪剛站起來,那個東西又甩了過來,直掃向賀雲陽的胸口,賀雲陽舉劍格擋,本想著以青琊的鋒銳,肯定把這東西斬斷,不想劍鋒砍在那東西上,卻是“鐺“的一聲金石之音,震得他手臂發麻,這東西竟然堅硬如此,但為何又能柔軟得甩來蕩去?


    這以後賀雲陽就完全陷入了危險的被動之中,那根又硬又粗,卻又靈活迅捷至極的鞭子,快速甩動著,在賀雲陽身周織成了一張網,如果稍不留神被抽中了一下,那就必是重傷。


    賀雲陽想用禦風術也不能了,鞭風呼嘯著,就在他的頭頂回旋。幸好墨雪聰慧,青琊銳利,還能勉強支撐。


    齊朝的將領們都快急死了,但誰也不敢過去幫忙,他們自知馬沒有墨雪好,也沒有賀雲陽的速度和力氣能把將要抽到的鞭子用劍擋回去,他們要是進入那根古怪鞭子的攻擊範圍之內,立刻就會連人帶馬被拍扁。


    鞭網中的賀雲陽也已是強弩之末,強勁的風聲中,他聽到墨雪的喘息也越來越重,一旦墨雪也無力躲閃了,那自己就得莫名其妙得死在這兒了。


    他深吸一口氣,雙手持劍,當那鞭子又一次攔腰卷來時,他大喊一聲,青琊狠狠斬下。


    還是硬碰硬的脆響,可是在淡灰色煙霧後操縱鞭子的蘇奇卻發出一聲悶哼,竟似非常痛苦,好像那一劍砍在了身上。


    鞭子收回後就沒再發動攻擊,煙霧消散後,蘇奇也不見了,他的馬死在了那裏。


    墨雪長嘶一聲,一下子跪倒在地,賀雲陽從它身上摔下,渾身酸軟,怎麽也掙紮不起來。


    有幾個齊軍趕了回來,把他扶到另一匹馬上,又牽起墨雪,慢慢地回陣去了。


    這一段路走回去,賀雲陽就已恢複了一些力氣。強打精神布置安排。“那個蘇奇實在古怪得很,不知他在城裏還有沒有什麽安排,但今晚也得先進城了,把人馬分為兩半,一半隨我進城,另一半就在原地紮營,城裏城外,互相照應。”


    一切布置完畢,大家才發現,蘇奇帶出來的幾萬恢軍還站在城門前,那麽多人,是統一的呆滯表情,剛才的幾場大戰他們竟似完全不見,一個個就像木偶。可看他們胸口還都在正常起伏,都是會呼吸的活人。


    一個齊軍士兵壯著膽子走過去,拉了一個恢軍的手,對方不動;再把另一個恢軍的刀拿下來,對方還是沒反應;再把一個將軍的頭盔摘掉,這麽冒犯無禮的舉動,將軍大人居然也沒意見。


    這小兵覺得甚是好玩,回頭笑道,“皇上,您說這些人到底是死是活呀!”


    賀雲陽可不覺得好玩。幾萬根木頭戳在門口,他們怎麽進城啊!不知蘇奇給這些人動用了什麽手段。不過這能說明一點,這些恢軍原本肯定是不服他的,他才把這些人弄成了木頭帶出來充陣勢。


    他下了馬,也過來查看。摸了摸幾人的脈搏,跳動正常,又翻開眼皮看了看,鬆了口氣,說道,“還好,不是特別厲害的手段,這些人隻是被下了一種‘眠蠱’就是說,他們隻是睡著了。你們去護城河邊弄些水來,把他們潑醒就行了。”


    齊軍立刻出動兩千人去護城河邊弄水,果然,被潑到水的恢軍“啊”的一聲大叫,就醒了過來。很快,那幾萬人就都醒了過來。


    一個齊軍將領喝叱道,“你們聽著,那個蘇奇已經被我們的皇上戰敗,負傷逃走了,你們是想接著打仗,還是願意投降?”


    一個恢軍的將領呆呆地眨了眨眼,又問了一遍,“那個蘇奇,真的不在了?”


    得到肯定的回答後,他雙膝一曲,跪倒在地,大喊道,“謝天謝地,那個殺千刀的妖怪總算不在了!”


    “妖怪?”賀雲陽驚異問道,這句話正說中了他的心結,從剛才和那人的一場對戰,他也覺得那個蘇奇不太像普通的人類。“你怎知他是妖怪?他是什麽妖怪?”


    “我,我不知道他是什麽妖怪。可他來的這些天,我們恢朝的朝廷已經快讓他折騰垮了,李明善李大人讓他殺了,聽說皇上也讓他給害死了。他讓我們出來和齊軍交戰,我們都不服他,他就把我們集中在大校場,他自己站在點將台上,嘴裏念念叨叨的,一會兒工夫,我們身邊就起了霧,我們就什麽都不知道了!直到現在才清醒,那可不就是妖法嘛!”


    他說一句,旁邊的恢軍們就忙點頭。那個將領說完了,想了想又道,“我們不願打仗,我們投降,但我們不想再當兵了,求求你們,就放我們回家吧!”


    這幾句話更是引起了恢軍的強烈共鳴,一致抹著眼淚要求回家。


    這種毫無鬥誌的人,就是想留在齊軍裏當兵,賀雲陽也不要,於是他揮揮手,打發他們回家了!


    賀雲陽帶著五萬人帶了荊陽城。他在前麵。忽然聽到衣袋裏的小吱在輕聲地叫,“公子,公子!”


    賀雲陽瞅瞅兩邊沒人看他,就輕聲問道,“什麽事!”


    “公子,這城進不得,我們快回去,立刻回齊朝去。公子,你惹上了一個最厲害的怪物!”


    賀雲陽當然不能因為小吱一句沒頭沒腦的話就調頭回家。齊軍進了荊陽城,向皇宮進發。荊陽城的百姓們縮在家裏,沒人敢出門來看,他們知道是齊朝人進來了,而這就意味著,恢朝從此不存在了。


    從城門到皇宮幾十裏路,齊軍暢行無阻地走了過來,竟沒有一個人向他們扔石頭,喊一聲“齊人滾出去。”


    到了皇宮,在聽到夜幽援軍被齊朝人戰敗逃走了,那些宮人居然個個長舒了一口氣,麵露歡喜,倒像是迎來了救星。


    說起來,齊軍倒差不多真是他們的救星,那個蘇奇說是援軍,但其實一點有利於恢朝的事也沒做,倒做了不少壞事,擅殺大臣就不必說了,關鍵是從好幾天前,他就嚴禁任何人去探望照顧重病的皇上,說有他一個人給皇上診治照顧就可以了,但每天也不見他到皇上寢殿去。有好幾個一定要去看皇上的人都讓他給殺了,包括皇上很寵愛的容貴妃,在剛要偷溜進皇上寢殿時被蘇奇發現,那個人,居然就從懷裏掏出把刀來,就在寢殿門前把容貴妃殺了。您說,那是容貴妃,是皇上的女人,他憑什麽說殺就殺?


    皇宮內廷的王總管,居然向領兵來侵。略他們的齊朝皇帝絮絮叨叨,沒完沒了。賀雲陽也就認真聽著。等到王總管終於告一段落,他說道,“帶我去看你們的皇上。”


    王總管一臉惶恐,賀雲陽又補了一句,“不用擔心,我不是去殺他的,隻是想去看看他。”


    王總管答應著,在前麵帶路。賀雲陽跟著他去,想著那個倒黴皇帝說不定早就已經死了。


    蘇煦當然已經死了,但他那副凝固於驚恐的臉色讓賀雲陽疑惑,他上來檢查了一番,發現蘇煦果然是因為心髒破裂而死,一般這種死法的人,都是因為極度驚恐。


    是誰嚇死了蘇煦呢?不會是蘇奇。就算蘇奇突然拔刀相向,也隻能殺死蘇煦。一個人被嚇死,必然是看到了絕對沒想到的可怕的人或人。


    賀雲陽向已經快哭暈了的王總管道,“你先別哭了,帶我去蘇奇的住處看看。”


    蘇奇的房間看不出什麽來,但是在床上的兩隻枕頭間,賀雲陽發現了一支銀釵。他問,“還有女子在這裏服侍蘇奇嗎?”


    王總管抽著鼻子抹著淚,“嗯,是皇上特地安排的,皇上對他多好呀。”


    “你去把服侍他的女子叫來,我有話要問。”


    “沒,沒有人。那個蘇奇太古怪了,每晚選一個宮女,但天亮後就不見宮女回來。我們還都在猜測,就算是是服侍不好讓他給殺了,也總得有屍體吧?問過他,他說天亮就讓宮女回來了。我們也就不敢再問了。”


    賀雲陽聞言一驚,忽然道,“你到床下去看看。”


    王總管雲裏霧裏的迷糊,但也不敢違抗,笨拙地爬進了床下。然後賀雲陽就聽到了他的驚叫,“衣服,都是宮女的衣服!怎麽隻有衣服,人呢?”


    賀雲陽不再理他,自己出去了,隨便找了個空房間,反鎖了房門。把小吱掏了出來,耗子精還在發抖,自從進了城,它就一直在發抖,自稱修煉大了的膽子也不知在哪裏。


    “小吱,你是在害怕那個蘇奇,你說的最厲害的怪物就是他?他到底是什麽,怎麽還吃人的?”


    小吱抖得越發厲害,使勁搖頭,“不是的公子,小吱說的是在蘇奇背後的那個,那個……”它住了口,用兩隻小爪子緊緊地捂住嘴,眼睛在房間裏上下左右地打量著,好像它所說的怪物就藏在這間房裏。


    賀雲陽也被它的驚恐傳染了,攥著劍柄在房裏四下觀察,觀察了半天發現隻是虛驚,怒道,“小吱,這裏什麽都沒有,你到底在怕什麽?”


    小吱癱在了桌上,雙爪掩麵嚎啕大哭起來,“小吱還以為那個怪物隻是個傳說,可是,可是那個蘇奇身上有它的味道,那個蘇奇還會它的絕招。公子,小吱不敢說哪個怪物是什麽,小吱小的時候,就被老祖宗教訓過,那個妖怪是整個袤合洲的眾妖之王,它的名字不能說,說了會死得很慘!但是那個蘇奇肯定跟它有關係,公子,你刺傷了蘇奇,就是得罪了它。公子,我們快回去吧,小吱感覺很不好,這座城裏是呆不得的。”


    賀雲陽撫摸著小吱安慰,“小吱,今天是不能撤離了,明天,我就帶兵撤離荊陽城好不好。你不用怕,我也不會逼著你叫那個怪物的名字了……“


    賀雲陽又找了幾個宮人了解蘇奇的來曆,越了解越是心驚,他今天見到的那個厲害古怪,甚至可能以人為食的蘇奇,和當年慘遭陷害,和姐姐離家去國的那個蘇奇是不是同一個人?如果是,那麽他在夜幽國到底遇見了什麽,才變成了現在的樣子?是小吱所說的那個怪物嗎?小吱說它是袤合洲的眾妖之王,那得是多厲害的妖怪,怎麽會在意一個普通的人類小孩,還教給他法術!還有他的姐姐,那個神秘的夜幽女王,會不會比蘇奇還厲害?


    今天和蘇奇交手,實是他從出道以來最辛苦最凶險的戰鬥,現在想想仍是後怕。賀雲陽有點糊塗,這次出兵看似一帆風順,毫無阻滯就拿下了恢朝,但又似埋下了一個巨大的隱患。


    於是,他召集所有帶進城的將領,下令明日一早,全部人馬暫時撤出荊陽城,到前方二百裏處的碎葉城紮營。


    安排好了一切事宜,疲累已極的賀雲陽回到自己的軍帳裏,拿出包裹,想換件衣服就休息了,卻看到寄思帕上正在浮出字跡,“賀雲陽,你跑去和恢朝打仗為什麽不告訴我一聲?為什麽這麽長時間沒消息,你怎麽樣了?”


    他無奈地笑,這次因為發兵太急,都沒去向天景道別,這些日子隻顧行軍,也沒有和她聯係,她肯定很生氣,回去必然沒有他的好果子吃。


    他拿起筆在帕子上回了八個字:一切安好,一切順利。


    賀雲陽雖然累,這一晚上卻睡得很不踏實,半睡半醒之間,他總是很聽到一種奇怪的聲音,好像是人說話,但卻隻是一些含糊而無意義的發音:噝噝,呼呼,咿咿,啊啊……


    深夜的冷月下,蘇奇正坐在一個小山包上吹笛,他吹出的笛音正是賀雲陽在昏夢間聽見的那些聲音。荊陽城裏的人,隻有賀雲陽聽見了這聲音,而在地下,卻有許多東西聽見了這聲音。荊陽城的土地又開始如波浪般湧動。


    蘇奇吹著笛子,喉嚨裏不斷湧出暗紅色的血沫,他也不在意。吹了有一個時辰,他收笛起身,卻發出一聲悶哼又跌坐回去,臉都痛苦地扭歪了,好半天才緩過來,一點點慢慢地撐起身子,才站了起來。


    他後腰處衣衫破碎,露出一道深深的傷口,血把他的衣衫下擺全都染紅了,但是,傷口處的皮肉,竟像是黑色的,還有著異樣的閃光。


    蘇奇扶著腰,痛苦地一步一挪,時不時再抹一把喉嚨裏湧出的血。他根本沒想到,和賀雲陽的一戰,竟會吃這麽大的虧。他的身體現在已經無懼尋常的兵器,但青琊可是仙劍,雖然他也把賀雲陽逼得狼狽不堪,命懸一線,但最後還是賀雲陽贏了,在他身上留下了兩處傷口。而且,被仙劍所傷,可不是容易好的。


    蘇奇又痛又氣又委屈,他受了這麽重的傷,姐姐不但不安慰他,反而責怪他多事,罵他不該去招惹賀雲陽,賀雲陽可是主人選定了的,這次是他受傷還好,如果是賀雲陽不濟,傷在或是死在他手上,主人的責罰會比這兩處傷重一百倍。


    蘇奇苦不堪言地挪著步子。姐姐罰他必須走上十裏路,之後才能用風遁法飛回去。要讓他好好記住這種痛,以後才不會輕舉妄動。他向來最聽姐姐的話,她說讓他走十裏,他一步也不會少走。不過嘛,他記住的不隻有痛,還有對賀雲陽的恨。等著吧,等姐姐利用賀雲陽完成了主人的計劃後,看他怎麽樣狠狠地報複,讓那個敢傷他的人嚐盡比地獄還可怕的痛苦。


    他停下步子,按著腰上的傷口回望東南方,那是恢朝的方向。很快,賀雲陽就要從那邊過來了。他咬牙忍痛,恨恨地獰笑著,“來吧賀雲陽,快來吧。最銷魂的和最痛苦的,最夢幻的和最恐怖的,都在夜幽國等著你,我和姐姐,也在夜幽國等著你!”


    賀雲陽直到天將亮時才睡熟了,那很快又被一陣驚惶的呼喊驚醒,門外那人的一句話幾乎讓他以為是個噩夢。


    “皇上,皇上,不好了,咱們的五萬兵馬和城裏所有的百姓……都走了。”


    賀雲陽眨了眨眼,一瞬的愣怔後,他確定不是噩夢,翻身而起衝到門口,一把拉開門,喝問道,“什麽叫都走了?沒有軍令,他們怎麽會走?又往哪裏走了?”


    被他抓住的軍士是在城外駐紮的那批人馬中的一個。他臉色慘青,結結巴巴地道,“皇,皇上,昨天半夜,我和另外一個兄弟換值,就看見城門忽然開了,咱們城裏的那批人馬,列著整整齊齊的隊伍,全都出來了,我上去問他們莫非皇上要半夜起兵?他們誰也不說話,而且誰也不睜眼,從人到馬,都是,都是……閉著眼的,我以為是夢遊症,但,但是,哪裏有幾萬人一起犯夢遊症的,還有,他們一點腳步聲也沒有,馬的蹄聲也沒有。五萬人馬啊,靜靜的,如果不是親眼看著他們在走,根本不知道有這麽大一支隊伍地走。我和營裏的那些兄弟都嚇死了。李將軍抓住一個士兵狠抽他的耳光,可是把他的臉都扇腫了,嘴角流血,還是不睜眼不出聲,一放手,他還繼續走,無聲無息地走。”


    賀雲陽覺得全身的血都冷了,努力控製著自己不發抖,穩定著聲音問,“那,那你們為什麽當時不來通報?”


    “我們進不來啊,出城的人太多,我們的人馬後麵跟著荊城的百姓,他們走得很慢,把城門堵得死死的,從二更到五更,整整三個時辰所有的人才徹底出城。我們在外麵紮營的人想盡辦法也阻止不了他們。我們甚至抓了個恢朝的百姓殺了,刀捅進他胸口,他會流血,血也是紅的,熱的,分明就是個活人嘛,但就是一聲不吱,把刀從他胸口拔出,他,他……”


    “他還是繼續走,是吧?”賀雲陽反而平靜下來,冷冷問道。


    士兵不敢再說話了,隻渾身哆嗦著點頭。


    “他們是往哪個方向走的?”


    “東,東南。”


    賀雲陽吸了一口冷氣,東南三千裏就是夜幽國,那些人馬和百姓,都是那個蘇奇作法弄走的不成?但自己昨晚也在城裏住,為什麽沒事?


    “你們有沒有再去看看城裏的民宅,有多少百姓走了?”


    “全……全部,”士兵抬頭,怯怯看看他,“皇上,實話告訴您,連皇宮裏的所有宮人也都不在了,整座荊陽城,隻剩您一個人了。”


    最後這句話如一盆冰水當頭澆下,賀雲陽再也忍不住,狠狠打了個寒戰。


    他放開士兵,回到軍帳裏去取劍和包裹,看到小吱可憐兮兮地坐在桌上發呆,歎息道,“小吱,你先回家去吧!”


    “不,公子,小吱要跟你去,小吱膽子大了,不害怕……”


    賀雲陽看著抖如篩糠還說不怕的耗子,解釋道,“我可是要去夜幽國,如果所料不錯,人所說的那個眾妖之王就在哪裏。蘇奇也在那裏,還有他的姐姐。說實話,這次我真的沒有把握去能複返。你……”


    “小吱也要去,小吱是公子的耗子,如果沒有公子,小吱好多年前就死了!”小吱三下兩下地躥入了他的衣袋,“公子,咱們走吧!如果能會一會眾妖之王,小吱這輩子也沒白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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