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象中,那天淅淅瀝瀝下著雨,因為沒帶雨具,所以穿著她隻能頂著書包眼巴巴的看著別人家的小孩有爸爸來接。 她反手抹了抹臉上不知道是雨水還是淚水的**,繼續在雨中緩慢的行走。 她不敢走太快,因為她穿的是雙新買的白球鞋。


    渾身冰冷的她抱著雙臂,踩著腳下濕滑又肮髒的泥巴地,向她熟悉廉租房走去。 她嫌惡的甩了甩腳上討厭的泥巴,有些後悔走這條小路,四周湧現著貧苦的氣息,或許是下雨的原因,周圍的行人很少,隻剩下爛葉子,爛水果發出陣陣難聞的味道。 小女孩司空見慣的無視這些,繼續向她的家走去……


    畫麵在這一刻發生緊急跳轉,女孩的眼前出現一片鮮紅的顏色,感覺到滴滴答答的**,黏稠而濕滑,順著她白嫩的頸項往下滑落。 她聽見媽媽淒厲的哭聲,還有一個男人怒吼的聲音。 她記得在那個時候,神情激動的女人好像對著自己惡狠狠的說了些什麽,隻是她太小了,記得清那個女人的臉卻忘了她究竟說了些什麽。


    再然後,是一番劇烈的推聳和掙紮,伴隨著女人淒厲的叫聲,女孩突然感到整個人騰空而起,風聲打著回旋般割得她的臉發疼,如同雲端漫步一般,她覺得整個人輕飄飄的。 緊接著,還沒等她反應過來,她的胳膊已經被人僅僅抓住,整個人懸吊在半空中,這個時候。 她甚至連哭都忘記了,隻是默默的低下頭,看著那個挾持她地女人從空中直直的墜下,伴隨著一聲巨響,然後鮮血瞬間蔓延開來,她似乎可以嗅到風中那帶著腥鹹的味道……


    “堅持住!相信我,你會沒事的!”那個聲音仿佛一支強心針注入女孩的心髒。 讓原本已經絕望的她重新燃起一絲希望,也正是這一絲希望。 讓她死死的攀附住抓住她地那隻手,如同心中唯一的希望。 隻是在她成功獲救後,卻沒有看見那個救她地男人。 但女孩並不失望,她永遠記得那個人的眼睛,以及他說話的聲音,她暗暗發誓她長大後一定要做了一個像他這樣給人以希望的人!


    腦海中的畫麵變得一片模糊,出現在眼前的不再是希望。 而是一具不成人形的屍體。 是地,年僅十歲的她親眼看著那具潰不成形、血肉模糊的屍體從自己麵前被抬走,白布的下麵,lou出一頭烏黑的秀發,突然,那隻纖細而蒼白的手從白布中滑了出來,緊緊的拽住女孩的手,眼神凶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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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壓抑地驚叫聲充斥著整間工作室。


    剛剛眼前出現的一連串影像。 讓蕎桑忽而想起十歲那年被人挾持的事情,她駭然轉過頭,正好看到坐在自己身邊,滿臉擔心的衛哲。


    “這是催眠嗎?”蕎桑使勁搖了搖頭,試圖將腦海中那揮之不去的夢魘驅散,可那具猙獰可怖的屍骸。 以及那雙流著血水地眼眶,猶如一根刺深紮在那兒……


    衛哲點了點頭:“隻是最基礎的……對不起,讓你想到那些事情。 我隻是想知道你恐高的根源……”


    蕎桑拍了拍有些蒼白的臉,從貴妃椅上坐了起來:“沒事!這是你的工作嘛!”


    事情的背景是這樣的


    月前,蕎桑因為一樁夫妻吵架引發跳樓血案而差點情緒失控後,她被要求接受心理治療。 而她的主治醫生便是衛哲。


    “我知道,動手k人是不對的,不過那個男人確實該打!那個女的為他做了那麽多,他憑什麽就當成理所當然?我……我以後不會那麽衝動了!呃……那個,今天就到這兒吧!我們去吃日式料理。 你不是說最喜歡吃生魚片嗎?”蕎桑一反剛才地驚惶無措。 lou出燦爛地笑臉道。


    衛哲歎了口氣,心知她是以此為借口。 壓抑一直隱藏在心底最深處的恐懼。 她越是表現得無所謂,他就越擔心。 這個時候,他反而希望她大哭大鬧一場,起碼那樣能宣泄壓抑地情緒,否則這樣下去,總有一天,她會因為無法負荷積聚在心中的那些夢魘而被徹底打垮……


    “喂——你有沒有聽見我說什麽啊?”蕎桑嘟著嘴抱怨道。 雖然她和衛哲正在熱戀,但不表示,她的所有秘密都可以和他分享,就像剛才……哪怕是被他的聲音催眠,她也終究沒有讓他進入隱藏在她心中最後那道門。 就在她劈裏啪啦準備說出早已打好腹稿的話時,冷不防一雙溫暖的手從後麵輕輕環住她的腰。


    蕎桑渾身輕顫,渾身的血液好像一下子竄了起來,她的臉紅得像豬血般,整個人像被施了定身術一般定在那裏。 這個時候,似乎周圍的一切全都靜下來,隻有兩個人的心跳聲。 是的,那是一種很奇特的感覺,無法用言語表達……


    “小桑……”衛哲貼著蕎桑的耳邊輕喚她的名字。 “一切都會好的……”千言萬語全都包涵在那溫情的一擁中。 蕎桑順勢轉身,雙方默契的相擁一吻。


    就在他們彼此沉醉在一種忘乎所以的唇齒糾纏時,卻聽見‘砰’的一聲,辦公室的門突然被推開。 一個鵝黃色的長發女孩抱著幾份文件,有些不知所措的站在門口。 她的臉上瞬間交錯了不同的表情,也讓原本紅著臉躲在衛哲身後的蕎桑微微眯了眯眼睛。 一個女人的直覺告訴她,門口那個女孩對自己的男朋友有企圖!


    女孩死死的低著頭,臉上寫滿不甘和落寞。


    蕎桑掃了一眼衛哲,那家夥向來自詡能看懂人的內心,能夠讀懂一個人靈魂深處想要什麽的人,卻不知道眼前這個女孩正用渴望被愛的眼神盯著他……她輕咳了一聲,打斷女孩哀傷又癡迷的目光。 當然,她絕不承認自己是在吃醋,隻是潛意識中不喜歡這種被覬覦的感覺。


    “阿哲,這位小姐是……”


    衛哲含笑招手道:“進來吧!她是若瑩,是我的谘詢助理,正在攻讀心理學碩士學位!”


    “若瑩!?”蕎桑微微揚了揚唇,笑容背後卻不免對衛哲如此親昵的叫人家女孩子的名字而微微不滿。


    “沒想到你一個心理治療師還這麽受重視,竟然還配備私人秘書!”


    “什麽私人秘書啊,你可別這麽說!若瑩現在正在考心理治療師呢,將來說不定也會有單獨的辦公室!”衛哲興衝衝的說道,全然沒注意蕎桑的臉色越來越黑。


    “等一下,若瑩!我女朋友的個案比較特殊,等會我會把她的資料交給你!嗯,可能的話幫我聯絡一下老師,看他有什麽意見……”


    “不用了!”衛哲的話還沒說完,蕎桑就已經冷冷的打斷。


    “我不喜歡被別人研究心事,更不習慣別人從我的隻言片語或是神態表情中揣摩我內心的真實想法!ok——你可以把這些直接寫進你要呈給我上司的報告裏麵,我沒有任何意見!還有,我的時間有限,就不多待了!你們慢慢聊吧——”說完,她飛快的轉過身,滿臉醋意,抓起自個的雙肩包就離開他的辦公室。


    剩下兩個人麵麵相覷。 好半天衛哲才回過神,尷尬的笑了兩聲後,突然發現自己好像做了一件傻事。


    天啊!他怎麽能夠相信那個小魔女的話!衛星天生是家族裏麵最折磨人的魔星!說什麽他們現在的愛情需要加點催化劑,而酸性物質無疑是上上之選,隻要找一個恰當的假想敵,一定會事半功倍!還神神秘秘的推薦自己的私人助理,說她是最合適的人選。


    沒想到現在事情倒是如期發生,隻可惜結果卻是突變……事實上在他注意到江若瑩臉上不自然的潮紅時,他就覺得事情已經往不可控的方向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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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衛哲頹廢的看著外麵陰沉的天氣,一如他此刻的心情。 已經第三天了,蕎桑依然不接他的電話,也不搭理自己。 都怪星兒,還說什麽給他們製造一點催化劑,讓小桑可以更主動更看重他一點雲雲,結果卻弄巧成拙!小桑的個性他又不是不了解,在她的觀念中,世界隻有黑白兩色,黑的代表罪惡,白的代表正義;高興的時候會抱著他笑,生氣的時候則會任由他自生自滅。


    而另一邊,假裝收拾文件的江若瑩癡癡的望著他。 明知道他的心早已給了另外一個女人,自己卻不由自主的想kao近他、關心他。 在他身上有種特別的味道,給人溫暖,讓她情不自禁的想去kao近。 她不由想到自己剛來這裏的時候,人生地不熟,就是他對自己溫文一笑,讓她感到在人情冷漠的都市中原來還有像這樣的人。 那一刻,衛哲給她的感覺就好像是一個很熟悉很熟悉的人……


    就在她再一次偷偷像他看去的時候,卻發現他正好抬起頭,四目相接,頓時氣氛變得有點尷尬。 糟糕!她絞盡腦汁,想找個什麽借口掩飾,她知道自己的眼神從來隱瞞不了秘密,就算是第一次見麵,譬如她的女朋友都能一眼瞧出自己的心事。 大概是因為這個,她才會醋意大發的不理他吧?想到這幾天他眉宇間的鬱色以及心神不寧的樣子,若瑩微微有些自責。


    “呃……我來找一些文件,糟糕!一定是我整理的時候弄混了……”江若瑩一臉惶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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