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黃浦江畔的長虹大酒店燈火輝煌;一輛頂級的勞斯萊斯轎車停在酒店門口,車門打開,車裏鑽出兩個人,前麵是段義生,後麵跟著的是鸚鵡何勇,他們是剛從機場被接來的。[.超多好看小說]段義生還是那身老式國服的裝扮,在這種場合反而顯得有些特別。包景千的香港榮華商貿集團在上海開設的分公司正式開張營業,這也體現了國家改革開放所帶來的商機。在大陸開辦分公司對榮華集團可是一件大事,所以集團總裁包景千都親自趕來出席慶典儀式,段義生是被做為貴賓應邀而來的。


    “請問,您就是段六爺吧?”門口早有一位年輕的女士在迎候。段義生點頭。


    “我們包總早已恭候您老的到來,請隨我來”年輕女士引領著他們走進酒店。


    酒店豪華的貴賓廳內;包景千已經備好一桌豐盛的酒宴,特意為段義生接風,兩位見麵自然是倍感親切。


    “老七呀,你可太客氣了!”


    “哪裏,哪裏!小弟日後還要仰仗六哥,豈敢不敬”


    他們寒喧幾句,分賓主落座,廳門也隨之關閉,連酒店小姐也不許入內,裏麵的一切事物都由包景千身邊的兩位女士負責應付。經過介紹,原來這兩位女士就是包景千手下,所謂四蛋二阿一沙的二阿――阿紅和阿秀,其中一個就是剛才在酒店門口負責迎賓的那位,不過現在段義生也分不出來是哪位了,因為這兩位女士不光打扮相同,連像貌也分毫不差,一看就知道是一對雙胞胎。菜是山珍海味,酒是稀世珍寶,推杯換盞,談笑風聲,氣氛十分融洽,不過在酒桌上,無論怎麽聊也都是家常閑話。酒席結束回到客房,包景千請段義生品茶小坐,這時阿紅與阿秀,連同何勇都退出了房間。


    “老七,不用拐彎摸角,有什麽需要幫忙的就說吧?”段義生直接了當問道,他沒來之前就猜出包景千一定是有事要求他,至於參加開業典禮無非是個借口而已。


    “六哥向來是我們兄弟之中的神算,什麽也瞞不了你”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哪”段義生感慨道。


    “說老實話,兄弟有一個活要借六哥的人一用”


    “你老七手下人才濟濟,還用的著向我借人”


    “群狗雖凶,不如一豹,六哥就不要自謙了”


    “好吧,說說什麽活?”段義生笑了,笑的很得意,他現在有資格得意。


    “我在香港有個老對手,以前還算過的去,可是現在不同了,所以我需要讓對方”包景千做了一個殺人的動作。段義生一聽這個活在香港就犯了愁,他心裏沒底。


    包景千看出他在猶豫,接著說道:“六哥,你我之間雖是兄弟,不過人情歸人情,生意歸生意,至於錢嘛,小意思啦,我打算出一千萬”


    這個錢數的確讓段義生驚了一下,問道:“重賞之下必有勇夫,老弟去哪裏不能找個好手?”


    “錯!”包景千一擺手道:“六哥,別藏著了,我知道你手裏有一隻蝙蝠,上次通過你前妻顧美玲那檔子事,我就知道了這家夥的手段,說實話,我還從沒有見識過有這麽好身手的人物”


    “好吧,我考慮一下”段義生看在這一千萬的麵子上,勉強點點頭


    一則‘馮姓二十九歲’的尋人啟示又讓東東來到了天津,撥通電話後,段義生並沒有象往常那樣先說些客套話,而是直接用商量的口吻問道:“東東啊,這次的活不太好幹,因為地點不在國內,在香港,說實話,我心裏一點底也沒有,根本對你做不了任何保證,如果你不想接,可以不幹,我可不願為了這麽一次,讓你有什麽閃失”


    “段叔,你知道我不會拒絕”東東回答很幹脆。


    當東東拿到目標人的資料和預付現金時,才感覺到這次行動的份量與這隻提包一樣沉重,因為這隻特大號提包裏竟然裝著一百萬的現金。通過目標人資料也能看出這個活的難度是不可想象的,資料上的內容很簡單,隻是對目標人做了一個大概描述,他隻所以認為這個活難幹,是因為所有的行動都在他人設定的計劃中進行,他掌握不了局麵,這無形中就等於把命運交給了別人,至於其間會發生什麽就不是自己能說了算的。


    今天夜裏還沒過十一點鍾,東東已經踏上了異國的土地,他是兩個小時前由惠州半島乘船偷渡過來的,既然這次行動都由別人來安排,所以衣食住行也就不用他操心了。透過行駛的車窗,繁華的夜景讓他充分領略到了現代文明的精神麵貌,無論走到哪兒,第一感覺就是擁擠熱鬧,建築群落都聚在狹小的範圍裏,所以隻能向廣闊的天空伸展,通過這個理論解釋,這裏的高層建築多也就不奇怪了。他對這裏非常陌生,所做的了解也無非局限在一張地圖上,等身臨其境,才感受到這裏和內地何止幾十年的差距。通過幾處路標牌上的名稱,他知道這裏已經是九龍的牛頭灣一帶。


    三元道四十七號是一棟貨倉,平時夜裏不會有人,不過今天晚上卻有些例外,三個儀表堂堂,舉止不俗的年輕人正等待著什麽,兩個站在過道裏,一個坐在貨箱上。已經到了淩晨一點鍾,貨倉的自動門慢慢升起,有一輛轎車開了進來。車上除了司機,還有一位四十歲上下的中年人,臉龐消瘦,發型不整,穿著隨便,麵色蒼白,戴一付度數不低的近視眼鏡。給人感覺象是名小學教員,或者是辦公室的文案,總之是那種過時的,文鄒鄒的形象。貨倉裏的三個人都在注目觀察,他們其實就是榮華集團包景千手下的四蛋之三的鐵蛋張太連,鋼蛋戶贏,石蛋索紅英。司機把人放下後又開車倒了回去,貨倉大門慢慢放下。


    張太連向前一步說:“我們在等蝙蝠”


    “我就是”中年人應到,其實這個人正是化妝後的東東。(.好看的小說)


    “哦?”差不多他們三個人同時發出一聲驚歎。


    “既然這樣,那就請吧”張太連主動引領東東走上二層的辦公室。


    戶贏和索紅英沒有上去,他們還在為親眼見到的情景而感到驚詫。


    “你說老頭子是不是有錢沒地方扔了,從哪找了這麽個病秧子!”


    “是啊,我實在看不出來這家夥能值一千萬,弄不好再把我們也玩進去”


    樓上辦公室裏;張太連請東東入座,特意給開了一瓶啤酒,又遞上香煙,他也是在仔細觀察著東東,他聽說這隻蝙蝠具有一張千變萬化的麵孔,可這麽近的距離,他竟然絲毫看不出來對方有化妝過的痕跡。東東那雙手也格外今他注意,因為這雙手實在太細嫩了,這哪象是有武功底子的人,他都有些懷疑是否接錯了人。


    “說點正事吧?”東東首先打破沉默。


    “哦!好吧”張太連取出一份圖紙鋪在桌上,詳細講解了這次行動的具體計劃。他們要對付的這個目標人叫武德,五十三歲,也是黑道上比較有名的人物,不過這個人有沒有名對東東來說無關緊要,在他眼裏,人隻有生死的區別。張太連把講解重點主要放在了他認為最棘手的地方,武德在流浮山有一座私人莊園,他平時就住在哪兒,而且對方身邊有四名保鏢總是形影不離,據說這四名保鏢都是對方花重金從國外請來的,身手非常厲害。這次行動就是讓東東扮成榮華集團的會計師,去武德的住處以報帳為名刺殺對方。因為武德為人極其狡猾多疑,對所有近身的人都會仔細搜查,別說是武器,就是一根針也帶不進去,這就是張太連最感棘手的地方。赤手空拳同時對付四名武裝完備的保鏢,而且還要在很短的時間內保持在安靜狀態下完成,這簡直太不可能了。


    東東與他的想法不同,因為他此刻根本沒有把這個所謂的武德當成重點。世上沒有一成不變的永恒之物,就和朋友與敵人一樣,朋友變敵人,敵人變朋友,這兩者都在不停地相互轉換著,轉換條件就是利與弊,有利即是朋友,有弊則是敵人,不過這隻是他心裏的想法,他隻問了一句話:“完事後怎麽脫身?”


    “得手後,你還要從原路退回來,我們接應你離開,還回到這裏,從這再把你送到碼頭,還乘那條船回大陸”


    東東點點頭沒有任何異議,隻是讓把地圖留下,再要求送一台收音機過來。


    “我們明天晚上就幹活了,你要收音機幹什麽?”張太連很納悶。


    “聽廣播能使我精神集中”


    “好吧”張太連隻能順著他,畢竟這次演出是東東的主角。在他準備離開時,又實在忍不住問了一句:“你認為有把握嗎?”


    “你們七爺是怎麽認為的?”東東反問。


    “他說隻要你出手,沒有幹不掉的對手”


    “這也是我的回答”東東微笑道。張太連半信半疑,轉身離去。


    在沒有行動之前,他們四個人都會寸步不離的等在這,一切日用品都會有人從外麵送進來,這樣可以嚴格地控製消息不會外泄。貨倉裏麵很大,東東單獨睡一個房間,張太連在隔壁,戶贏和索紅英在下麵。東東來到貨倉隻是開始與戶贏和索紅英見了一麵,中途沒有見到,隻到第二天早晨吃早飯時,他們四人才坐到了一起。


    “蝙蝠,你的眼鏡是近視鏡嗎?”吃飯之間,戶贏問道。


    “是”東東應道。


    “多少度?”


    “好象有六百度”


    “不可能吧,我看!”這些都是隨意的閑聊,卻不料戶贏竟真得出手抓向東東的眼鏡,出其不意,而且速度極快。不過他再快也快不過東東,沒等碰到眼鏡,他的手腕卻反被抓住,他繃勁回撤,沒想到東東借力使力,矯直他的手臂突然用力一杵,而且用力角度特別刁鑽,根本無法曲臂卸掉這股杵力,為了不至於使肩膀脫臼,他唯一能做的就是順勢倒向一邊,可東東恰巧在這個時候鬆了手,立刻失去重心的他隻好趴在地板上。


    東東繼續吃他的早飯,戶贏又坐回到位子上,臉色漲得通紅,其他人都不出聲,好象根本沒有注意到剛才發生了什麽。


    晚上八點鍾,東東在張太連他們三人的護送下,驅車直奔流浮山。九點半鍾時,他們已經趕到了武德位於流浮山海邊這所豪華別墅的鐵柵欄門前。與開門人表明身份後,東東接過張太連為他準備的公文包,這裏麵裝得是榮華集團一些房地產業務的相關資料,從這一點看,榮華一定是在某些利益方麵被這個對手壓得透不過來氣了,否則也不至於被逼得非殺人不可。包裏除了資料,還有他提出要的四支削好的鉛筆。


    守門人放東東進去後又將大門鎖好,然後再領著東東走進別墅,一層房間裏已經有了六個人,二人看電視,四人玩紙牌,見有人進門立刻警覺起來。其中一人過來接過東東的文件包,另一個人用電子探測器在東東身上比劃半天,再用手重點摸索一遍,這才放心交與剛才看電視的那二位,一同上了二樓。轉過走廊來到一扇門前,其中一人敲門,門被裏麵人拉開,放他們進去。


    這個房間很大,布置得象一間豪華的會客廳。與房門相對的一把軟椅上坐著一位身材不高,卻比較肥胖的老頭,這就是武德,看上去好象比照片上年輕。他身邊的確站著四位不太好惹的家夥,其中兩個還是金發碧眼的白人,這倒很新鮮,東東還是頭一次實地看見真正的外國人。這個房間裏此刻除了武德並不是四個人,是六個,因為剛才送他上來的那兩位並沒有離開,而是把門關好,一邊一個立在門口


    別墅鐵柵欄門外,張太連指使將車開離大門五十米處停住,他們人手一支槍,戶贏一邊觀察,一邊看表,他們在這之前已經規定好,東東幹完活從這裏退出來時,他們會掩護他撤離這裏。不過這隻是明麵的約定,他們還有一套連東東也不知道的計劃,那就是等東東從裏麵退出來時,他們首先要射殺的人是東東,這樣即可以應付警察,萬一武德沒死,又可以塞責。這棟別墅背海而建,東東如果能活著出來,隻能是走這裏。不過;他們分析東東不應該用分析常人的方式來生搬硬套,因為東東自從進了這道門就沒有再從這道門走出來


    別墅客廳內;東東慢慢向前靠近,一名保鏢攔在前麵,指一下桌子,他隻好把文件包放在桌上,也不知道是因為緊張,還是害怕,他的手哆嗦的很厲害,臉色刷白,所有人都盯著他,他就這樣哆哆嗦嗦的從包裏取出四支鉛筆。


    “嗨!你磨蹭什麽?快點!”那名保鏢喝斥了一聲。沒想到這一聲太突然了,東東被嚇得兩眼一翻,喉嚨裏響了一聲,一頭栽倒在地沒氣了。這可太出人意料了,所有人都圍了上來,連門口那兩位也快步走了過來。


    “喂,怎麽回事?”


    “不知道,我隻是讓他快點,他就這樣了”


    “不至於這樣膽小吧,一句話還能嚇死他”


    “快看看,別讓人誤會”


    一名保鏢蹲下身,用手去試東東的脈搏。就在這個時刻,一隻鉛筆已經深深刺進了這名保鏢的眼窩,因為東東的動作太快,幾乎沒有人看見他出手。還沒等別人反應過來,東東已經腳上頭下倒躍而起,並且一掌拍在一名保鏢的頭頂上,他的指縫中夾有鉛筆,竟不亞於利刃鋼錐,在掌擊頭頂的同時已穿透顱骨刺入腦中。在東東落地的時候,另外兩支鉛筆又分別刺中了兩個人的要害。四人被殺,竟然是在一瞬之間,最後兩名保鏢這才清醒過來,迅速拔槍。但東東快得如同一股旋風,轉身一腳正擊在一人的脖頸上,被擊者一個跟鬥撲到另一個人的懷裏,對方急忙推開同伴,同時看到的竟然是近在眼前的東東,他連喊叫一聲的機會都沒有,咽喉就被抓了一個血洞。


    武德這時已經跑到客廳一側的角門前,抓住把手還沒等用力,他的身體立刻象定格一樣僵在那裏,原來東東已經如幽靈一般閃在身後,單掌突刺,洞穿後背,然後五指變爪,竟然抓碎了對方的脊椎。但是東東並沒有鬆手,而是輪起武德胖大的身體,象拋球一樣撞碎了後窗,同時,他也似一隻大蝙蝠一樣飛了出去。


    房間裏的打鬥聲和慘叫聲驚動了下麵的人,當他們撞開房門衝進來時,房間裏已經恢複了平靜,再衝到破窗前,看到的是黑暗,聽到的是潮聲


    廣闊無邊的大海裏,東東奮力向前遊去,他早計劃好要從這裏橫渡深圳灣,如果不出意外的情況下,他會在淩晨之前從深圳南山一帶上岸。在海裏隻要注意兩個問題,一是不要被過往的船隻擦傷,二是掌握好方向。他早從收音機裏了解了今天的天氣情況,觀星辨向不成問題。連續遊十幾公裏的距離對他來說也不算是個問題,這同樣象一場比賽,隻是運動員為了獎杯,他是為了逃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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