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守厚本名常厚,原為秦宗權部將,秦宗權在邊孝被四鎮聯軍擊敗後,蔡州人心浮動,汝南慘敗後,蔡州驚恐,時人預感秦宗權將亡,趙德諲、常厚、符道昭等人遂先後潛逃,常厚率蔡騎入川,經楊守忠介紹,成為楊複恭養子,改名楊守厚,獲綿州刺史。


    能被楊複恭看上,楊守厚自然是有些本事的,楊複恭被殺後,楊守厚立即上表請入朝,李曄也同意了,並遣內官王仲先與翰林徐琦等人去綿州迎接,但他就是拖著不走。


    一是怕自己到了長安會受到嚴厲約製,二是怕朝廷翻臉問罪。


    李曄耐心耗盡後,下詔強征楊守厚入朝,詔命楊守亮幕府掌書記李巨川前往巴西接替楊守厚為綿州刺史,宰相柳璨府中郎君羅隱為綿州司馬,自此山南勢力正式介入綿州。


    山高皇帝遠,楊守厚有的是借口推諉朝廷旨意,但對於近在臥榻之側的山南,楊守厚就得掂量再三了,誰都知道楊守亮視李巨川為生命之重,也知道張威跟楊守亮是一夥的。


    當李巨川與羅隱到巴西後,楊守厚果然乖乖就範。


    李曄雖然想從中央派遣流官直接掌控綿州,但現實情況卻不允許。


    李巨川率兵到達後,楊守厚無奈之下隻得收拾東西準備去長安,但後院子弟卻不幹了,楊守厚要是走了,就沒人保證他們的榮華富貴和生命安全,朝廷不會,李巨川也不會。


    即使朝廷會,但李巨川也不會容許他們像以前那樣風光。


    隨著人事變動,五院子弟人心思亂,後院衙使吳自在這才率五百挽強士發動兵變,烹殺中使王仲與朝廷決裂,截斷楊守厚退路迫之留任,但吳自在卻沒敢動李巨川和羅隱。


    殺宦官的確會激怒朝廷,但朝廷會不會因此勞師遠征綿州還很難說,但要是殺了李巨川,楊守亮憤怒之下一定與張威出兵入川,想要保住綿州,首先不能交惡山南方麵。


    對於這一點,吳自在非常清楚。


    吳自在殺王仲先後,率挽強士眾請楊守厚留任,楊守厚不從被囚,挽強士即擁楊守厚長子楊子初為綿州刺史,隨著官軍攻入劍州,王建兵臨涪城,綿州到了生死存亡的時候。


    吳自在決定親自去涪城迎戰王建,畢竟涪城相對梓潼離巴西要近得多,他吳自在一走,巴西就無人主持大局了,為免蔡兵擁楊守厚複位,吳自在殺了楊守厚全家老小五十七口。


    吳自在當著綿州高層文武幹了弑主的事,眾人哪裏還敢走漏消息,對外隻道大帥有疾,委命吳衙使主持大局,蔡將雖然大多都持懷疑態度,但也不敢去找吳自在求證。


    這二十二蔡將雖是跟隨楊守厚多年的元老,但因為受到楊守厚忌憚猜忌,無論是地位還是受寵都遠遠不如吳自在等人,畢竟楊守厚組建挽強士的原始動機就是防蔡將作亂。


    這五百挽強士雖然是親兵,但隨時能都成為軍頭,其實不少都是兵馬使。


    二十二蔡將雖凶悍,但部下兵力相總卻不過一千四百餘人,主心骨徐重質雖然手握魏城五千餘精兵,但已經被吳自在假命召回巴西擒下,不過這對蔡係來說卻是好消息。


    鮮躍秦等人本就想去魏城給徐重質報信,請他回軍巴西問罪,但因為吳自在對蔡州將士監視嚴密,鮮躍秦等人並不敢輕舉妄動,可誰又能想到吳自在會主動召回徐重質?


    得知徐重質被吳自在秘密召回巴西並被解除兵權關押的消息,鮮躍秦果斷召集其餘可靠蔡將商議大事,秘密會議後結束後,二十一蔡將對向部下將士說出楊守厚之死真相。


    聽聞真相,蔡兵群情嘩然!


    隨後各將迅速集結部下,鮮躍秦則親自帶兵去解救被吳自在軟禁的楊回,楊守厚全家五十七口的確被吳自在殺光了,但長子楊回卻保住了性命,隻是被吳自在軟禁著。


    幕僚王經曾建議斬草除根,吳自在拒絕了,不知是出於什麽考慮。


    蔡州將士正在秘密行動,吳自在也搞完了鮮躍秦的女人,雖說強行拿下了薑氏,吳自在心裏卻有些發怵,倒不是怕鮮躍秦知道這事,而是擔心請降王建的事還沒有著落。


    吳自在知道,以他的罪行,降朝隻有死路一條,絕無僥幸。


    長安天子連先帝信臣李茂貞都敢千刀萬剮處死,還有什麽人不敢殺?


    李茂貞的確無詔伐山南了,但罪不至此。


    先例在前,吳自在哪裏還敢投降朝廷,隻能退而其次倒向王建,傳聞王建寬宏大量,禮賢下士,用人不拘一格,不念過往,隻要有本事,連和尚道士都能得到任用。


    可傳聞終歸是傳聞,吳自在也沒有跟王建接觸過,要是王建知道楊守厚之死的真相,又知道他獻上的見麵禮是楊守厚心腹愛將徐重質,吳自在不確定王建會怎麽對待他。


    休息片刻,吳自在推開薑氏,起身穿衣離開鮮躍秦家。


    回到軍營,吳自在對王經使了個眼色,二人便一前一後去了偏房,剛把門關上,吳自在就迫不及待的問道:“王長史,如果王建因楊守厚之死責罰於我,該當如何是好?”


    王經一直保持著樂觀,勸慰吳自在道:“王建卑微,屠豬偷牛之流,雖然竊居成都,但尚未被朝廷任命為西川節度使,現在他又盯上了東川,早晚會跟朝廷打起來,為了爭取人心,他最多不過稍稍責備將軍兩句,不會太過為難將軍,且曆代蜀主都寬宏大量,王建也非斤斤計較之人,眼下將軍應以安撫官紳收攏人心為要,即便將士有變,也好從速解決。”


    “不過那些蔡州將士終究是禍害,將軍須設法將其盡誅。”


    “等王建答複到了再說,他們隻有一千多人,還能翻出什麽風浪?”


    與幕僚談論了一會兒,吳自在忐忑的心終於安定了些。


    天亮後,吳自在重新出現在刺史府,與眾人商議對策,神色始終如常,直到徐重質推開後門走進來,吳自在的臉上才露出愕然的神情,不單是他,其他官員也很驚訝。


    尤其是一些文官,他們大多知道徐重質被抓的緣由。


    對於這些處於綿州權力階層邊緣的人來說,投降官軍是值得期許的,畢竟鳳翔幕府眾人的待遇大家都有所耳聞,比如符道昭,現是先鋒官,比如劉五尋,現是一州刺史。


    正因如此,眾人才對突然出現的徐重質充滿疑懼,他不是被關起來了嗎?


    王經厲聲喝問道:“是誰下令把他帶出來的?”


    “是我們!”


    後廳處,鮮躍秦快步走出,沉聲道:“王長史,你以為紙包得住火?”


    話音落地,二十蔡將從後門入內,分別是高進悟、蘇元肇、趙靖虎、杜子慶、潘國平等二十人,看到這副陣仗,王經哪裏還敢接口,連聲說不敢不敢,拿眼去瞟吳自在,吳自在卻是連話都不敢說一句,眾人竊竊私語,不知這些蔡賊跟挽強士又怎麽了。


    吳自在嘴唇哆嗦,整個身體打顫,悄悄跟王經使了道眼色,王經心中不妙,心一橫就要出議事廳去調兵,不過剛走幾步就被一人給逼了回來,那人道:“王長史何去?”


    “回家思慮退敵之策,話說趙將軍不是在東門負責防務嗎?”


    趙靖虎冷笑道:“徐兵馬與將士們在魏城阻遏官軍,可巴西卻有人私通朝廷,要殺徐兵馬向王建納投名狀請降,我等不能坐看好人蒙冤,王長史說咱們來得來不得?”


    王經心中一片冰涼,強自淡定道:“當然來得,不過這請降一事卻是道聽途說了,主公不曾說過投降,吳衙使也沒有如此打算,徐兵馬才是因為涉嫌勾結官軍而被羈拿。”


    吳自在雖然打算投降王建,但因為王建尚未答複,所以沒有公布心意。


    聽到王經這話,趙靖虎卻道:“不用多說,上路去!”


    “此乃官邸,趙靖虎不得放肆!”


    吳自在厲聲一喝,但哪裏有用,趙靖虎掄起大刀砍飛了王經腦袋!


    一個圓圓的東西滾走,還帶著散開的發髻,正是王長史的頭,無頭屍體僵在原地幾息,然後無力栽倒在地上,眾官員駭破了膽,都變得麵如土色,刺史府內一片低呼。


    “好惡賊,該五馬分屍!”


    趙靖虎抓住地上屍體,輕車熟路的將其砍成數十碎塊。


    溫熱的血雨濺到了一些官員臉上,但是卻沒有人敢動上一動。


    就是傻子也看得出來這些蔡賊要幹什麽了,一個個人都呆若木雞的坐在那裏,在心裏快速回憶自己最近和吳自在等人的接觸情況,有人在想該用什麽說辭洗清自己,有人試圖和蔡將攀談拉交情,也有人腦袋一片空白,被眼前的恐怖場景嚇到活活昏厥。


    吳自在四體僵直,癱坐在椅子上。


    直到地上的王經被剁成一堆肉泥碎骨,吳自在和眾人才聽到有人說話。


    “靖虎,我說過不能隨便殺人,你就是聽不進,瞧你把王長史弄的。”


    “便宜他了,要是在蔡州,非生吃了這惡賊!”


    趙靖虎滿臉怒火,雙腳蹲在血水裏,拿起錘子砸碎王經腦袋。


    吳自在四體僵直,說不出一句話來。


    說趙靖虎的人正是徐重質,清一清喉嚨,徐重質道:“主公是怎麽死的,想必諸位同僚都清楚,吳自在瞞了消息,所以在外帶兵的我等都不知道,躍秦和靖虎等人雖然懷疑不忿,但因吳自在勢大,又無人主動聯絡舉事,這才讓吳自在囂張到現在。”


    “根據我等商議,現奉少主為綿州刺史、巴西都知兵馬使,本將為權綿州刺史、巴西都知兵馬副使、權都諸軍知兵馬使,還望諸位盡力佐助綿州軍政大事,莫學吳自在和王經這些畜牲妄行其事,等擊退兩路官軍,少主一定論功行賞,不會薄待諸位。”


    話音落地,楊回被推了出來,眾人自然紛紛起立表態站隊。


    說是以楊回為主,但楊回那樣子哪裏做得了主,能做主的當然就是徐重質了,一時恭維聲不斷,徐重質也不言語,等眾人平息聲停才道:“徐某會盡心竭力擊退官軍,望諸位各司其職不怠,巴西城堅糧足,又有數萬百姓,李保一時還奈何不得我們。”


    “隻要熬到入冬,官軍失了銳氣,朝中宰相自然就會勸上罷戰,況且長安天子也沒有那多錢糧支持官軍在川久戰,隻要守個三月五月,朝廷早晚會下詔為咱們免罪洗雪。”


    眾人自然跟著讚同,卻聽徐重質道:“這裏有一份名錄,讀到的去後院暫侯。”


    徐重質從懷中取出了一個小本本,打開照著報名字,被讀到的麵如死灰,立刻就有蔡兵進來把人押走,一連抓了十幾個,有嚎哭喊冤的,也有大罵徐重質猖狂的,餘下的則暗自慶幸躲過一劫,徐重質道:“跟著吳自在胡作非為,不看看自己是個東西!”


    吳自在麵如土色,癱在椅子上說不出話,看趙靖虎和高進悟來捉人,隻哭得厲害,說自己所行所為是為綿州大局考慮,是基於綿州諸將士的身家性命出發,沒有絲毫私心。


    趙靖虎哪裏理,就勢將吳自在按住,望小腹上隻一腳將其踢個半死,趙靖虎再入一步,踏住吳自在胸膛,提起碗口大的拳頭,看著吳自在道:“某始投衝天大將軍,又效偽帝,血戰狼虎穀,下揚州,屠泉州,殺廣州,攻襄陽,做到一軍虞候,也不枉叫使,你是個關外胡兒,狗一般的東西,也敢叫做衙使,你如何害了大帥一家五十七口!”


    撲通一拳,正打中吳自在鼻梁,打得鮮血迸流,鼻子歪在半邊,吳自在掙不起來,口裏嘟囔叫著什麽,但是聽不清,趙靖虎罵道:“直娘賊,還敢應口,某打死你這胡狗!”


    提起拳頭,就著吳自在眼眶眉梢一拳,打得眼棱縫裂,鮮血長直流。


    徐重質看時,隻見吳自在挺在地上,口裏有進氣沒入氣,動彈不得,徐重質不打算將其馬上弄死,遂喝止趙靖虎道:“且不打死好,我自有主意,先把這畜牲吊去校場。”


    眾人被趙靖虎的舉動嚇得不輕,卻也為吳自在被毆而痛快。


    控製吳自在,徐重質對眾官員道:“諸位隨我移步後院武場,有武戲看。”


    武戲?從未聞也!


    徐重質雖然說話溫和,但是卻沒人敢不聽,一個個小小而快快的挪動腳步,隨徐重質等人到後院演武場,眾人老遠就聽到了低沉的哭聲和高聲的咒罵,有女有男,也有少女少男,還有老翁老嫗,哭聲聽得人心裏沒來由的悲傷,徐重質等人卻神色如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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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進得武場,一虞候道:“啟稟兵馬使,吳自在和王經等犯官的家人齊了。”


    聽得這話,眾人這才知道跪在武場中的是吳自在和王經等人的三宗五族,待眾人站好,徐重質冷聲道:“兒郎們把咱們的蔡法露一手出來,讓諸位長官們好好看看。”


    眾人知道了兩家人的命運,武場中的哭喊聲也更加淒淒。


    兩隊悍卒入場,徐重質一聲令下,弓弩手即呈四十五度以行刑式射出箭弩,不過幾個呼吸的時間,武場上的哭喊聲就停了,在場很多人是頭一回見到這種集體虐殺的場景。


    五輪齊射,把人紮成刺蝟,死者長已矣,沒斷氣的還要忍受痛苦。


    之後蔡兵又在這些人身上倒滿火油,然後將其點燃,死了的直接被燒成灰,還沒斷氣的則變成一個火人,在地上不住的翻滾,嘴裏發出淒厲的哀嚎,最後慢慢歸於平靜。


    陰沉的天幕下,不少人的褲子濕了。


    徐重質很滿意,轉身離開武場,臨走前命官員們回衙辦公。


    眾人艱難邁開腿,三三兩兩往回,出刺史府,又見滿地屍體,原是吳自在安排的衛兵全被殺了,眾人這才明白為何徐重質能輕鬆進入刺史府,為什麽吳自在也不反抗。


    可能在半夜,可能是拂曉,吳自在黨羽就被蔡賊殺光了。


    路過挽強巷,這是楊守厚給挽強士安排的住處,住在這裏的都是挽強士,但現在卻聽不到平常的嬉笑怒罵聲,兩邊街上是一排排被吊死在樹上或是房門前的挽強士,一共有四百多接近五百人,猩紅的舌頭長長伸出嘴巴,手腳都被砍斷,直是駭得人神魂盡喪。


    眾人不知道這是什麽時候的事,也不想知道。


    除蔡州兵,巴西城內尚且一萬二千多兵馬,隨著挽強士的團滅以及楊守厚之死真相的暴露,這些部隊都沒有表現出多大的情緒,指望這些壯丁兵為吳自在賣命是不可能的。


    綿州本來隻有兩萬不到的兵馬,吳自在聽聞朝廷大軍來伐後,武力威逼刺史府各級官員組織強征工作,官差到處拉丁捉人,鬧得綿州怨聲載道才勉強湊出了四萬人。


    除去之前多次戰事的損失,這一萬二千人已是巴西最後的屏障。


    武場蔡法曆曆在目,眾人哪裏還敢去看這景象,遮住眼睛匆匆離去。


    定初元年九月初六,巴西大亂,蔡兵盡屠挽強士及五院弟子,眾推楊守厚長子楊回為綿州刺史,徐重質自立權綿州刺史、都知兵馬副使、權都知兵馬使,綿州再次易主。


    直到王建答複吳自在的信使被徐重質當眾斬首,巴西兵變徐重質上位的消息才流傳出來,聽說徐重質所作所為,王建倒吸一口涼氣,李保頭暈目眩,張威心中狂喜。


    九月初八,一路披星戴月的王建第一個抵達巴西城下,五萬多人將巴西四麵合圍,山南方麵的張威雖也在趕時間,但最終還是慢了一步,得知王建先至,張威率軍後撤。


    他隻有兩萬人,為免王建突然翻臉,隻能等待魏城方向過來的蜀王。


    初九,正在往巴西路上的李保接到飛馬報告,西川將領李簡和華洪悍然襲擊鹽泉,被提前趕來這裏鎮守的楊守亮打退攻勢,目前雙方正在對峙,楊守亮詢問下一步如何。


    王建一麵讓李簡和華洪攻鹽泉,威脅官軍後路重鎮梓潼,迫使官軍分兵扼守鹽泉,一麵調集主力攻打巴西,力爭在李保到達之前將徐重質擒拿,把巴西吞到自己肚子裏。


    答複完楊守亮,李保率軍急行往巴西。


    定初元年九月初九半夜子時,經一天一夜的休整,王建率三萬三千餘西川兵外加五千餘東川降卒對巴西城發起猛攻,除去抓來服徭役的壯丁輔兵,王建可戰之兵有近四萬。


    巴西算不上大城市,但基礎不錯,加上被有割據之心的楊守厚苦心經營了兩年,已經變成了一座堅城,城牆高達近六丈,牆厚近兩丈,環城有城垛,垛下有箭孔。


    雖然城體堅固,但守方的權綿州刺史徐重質還是親自登上城樓督戰,以示與城池共存亡的決心,不過城內一萬四守軍麵對的卻是近四萬川軍的圍攻,戰況異常慘烈。


    王建為奪取東川做好了一切準備工作,加上又是從梓州過來的,因此並不缺攻城工具,十幾座近六丈高的塔台,在戰馬和耕牛及數百男人的牽引推動下,緩緩接近城牆。


    每座戰車上都站滿了弓弩手,上麵有保護結構,這些弓弩手憑借高度優勢壓著綿州兵打,與此同時,西川軍的雲梯也漸漸靠到城牆,這些雲梯上端都有鉤子,扣到牆後再想將它推倒就難了,密麻麻的西川士兵沿著雲梯爬了上來,呲牙咧嘴的要殺人。


    為了守住巴西,徐重質親上城樓督戰,趙靖虎擔任東門防總,其他蔡將亦各有任務,一千多蔡州老兵也被派往各座城樓,作為保證守軍士氣和軍心的中流砥柱。


    一般來說,無論是野戰還是攻城戰或是守城守關戰,隻要核心的衙軍肯賣命,後院子弟不造反,即使其他普通軍隊再垃圾,士氣和軍心一定都是穩得住的。


    秦宗權那麽殘暴,又是在精兵猛將紛紛逃離的情況下,麵對朱全忠和山東朱氏兄弟等四鎮兵馬圍攻都還堅持了大半年時間,要是像彰義軍三吳時代那樣精銳的蔡州將士,騾騎軍忠心耿耿,他們能頂住十餘萬官軍的攻勢,隻要不鬧瘟疫不缺糧,守三四年都可以。


    總之,有這一千多老蔡兵,王建別想輕易拿下巴西。


    “轟!”


    垛口上倒出火油燒雲梯,伴隨著衝天濃煙,每燒起一處大火,就會多出幾個十幾個火人,然後在慘叫聲中手舞足蹈的墜地,被石頭砸到也大都跌落雲梯,之後不死也廢。


    徐重質拚死反抗,對西川軍造成了很大的殺傷。


    守軍四處放火,王建卻不下令後撤,反而加派精銳兵馬,同時發旗命令雲車上的弓弩手重點照顧那些放火的混賬,於是箭雨傾瀉,城頭守軍便頂起了大盾抵擋箭雨。


    大戰進行激烈,雙方從午夜戰至拂曉,折損近三千人後,王建鳴金收兵,城內城外都彌漫著腥臭味和煙塵味,城上城下都橫躺著一具具屍體以及雙方士兵的殘肢斷臂。


    守城暫歇,徐重質都鬆了一口氣,隨即下令將巴西全城百姓組織起來,老人負責安排照顧傷員,婦女燒水擔糞燒金汁,為士兵燒茶煮飯,其他年輕人搬運輸送軍械物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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