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四海當著小菠菜的麵,打了一個傳呼。[.超多好看小說]不一會兒,來了兩個長相奇特的人。一個叫陳炳,身材跟魏大浪差不多,隻是有些腿短,走路像用車子推著一扇門板。一個叫江波,身材像胡金,但比胡金結實,打眼一看像個退伍兵。這兩個人的長相也很有意思,陳炳臉盤很大,不是一部發黃的絡腮胡子遮擋,整個臉就是一隻鍋蓋,兩隻眼睛離得還特別遠,跟鯰魚的景況有些類似。江波跟他正好相反,刀條臉,麵皮白淨,尖下巴,如果再貼上一部胡須,整個就是漫畫裏的阿凡提。後來,元慶在報紙上看到恐怖大亨**,驚呼:江波!


    陳炳和江波都不算小菠菜這邊的“老人”,但他們的名聲卻非同一般。


    陳炳一開始在吳長水的酒店裏打雜,有“任務”的時候就成了打手。後來,那家飯店成了廣維的,廣維清理門戶,陳炳就離開了。陳炳的脾氣一開始很好,從他的外號“睡不醒”就可以大致了解。前年春天,他跟一個非常要好的朋友一起喝酒,因為喝得有點多,陳炳摸了一個過來勸他們少喝點兒的姑娘的胸脯一把。結果,腦袋當場被那位朋友用酒瓶子給開了瓢――那姑娘是陳炳朋友的女朋友。


    陳炳抽身走了,說以後沒有這個朋友了。


    本來這事兒也沒有什麽大不了的。可是後來發生的事情讓陳炳上了“底火”。那位朋友在外麵宣揚陳炳想**他的女朋友。陳炳過去找他理論,結果被他砍了一刀。陳炳央求他住手,他要好好解釋,別讓這事兒汙了自己的名聲,可是那位朋友不依不饒,又是一刀,並宣布要取了他的“狗命”。(.好看的小說)陳炳徹底瘋了,奪過菜刀,直接砍斷了他的胳膊。那位朋友抓起掉在地上的半條胳膊想要往醫院跑,陳炳追上去,一腳踹倒,剁肉一樣地往下砍,據說,隨著菜刀的起落,濺起來的不是鮮血而是肉沫……因為這事兒,陳炳被判刑一年半,罪名是防衛過當。


    在監獄裏,陳炳因為暴打一個新疆人,被那個新疆人在深夜摳去了一隻眼珠子。


    出獄以後,陳炳徹底變了一個人,整天在腰上別著一把砍刀出門,稍不如意,抽刀便砍,整個就是一條瘋狗。


    因為沒了一隻眼,有人給他起了個外號,夏侯?,陳炳欣然受之,他知道夏侯?就是三國裏那個吃眼珠的好漢。


    街麵上的人因為他的突然瘋狂,人人自危,嚇唬小孩都這樣說:再哭?再哭夏侯?過來抓你!


    夏侯?不以為恥反以為榮,酒後放出豪言:夏侯?一出,江湖從此不再純潔。


    去年秋,夏侯?家住的那邊有幾座宿舍樓要拆遷,作為幫釘子戶說話的夏侯?認識了前來“站場”的徐四海,二人簡單交談幾句,立馬成了兄弟――這位夏侯兄對人民幣有著不是一般的興趣。拿下那處工地之後,夏侯?順理成章地由散兵遊勇加入了小菠菜的正規軍。


    因為人是徐四海拉來的,夏侯?自然成了徐四海的小弟,跟著徐四海在市場上當“管理員”。


    夏侯?剛去市場的時候,江波在市場南門的一塊空地上擺攤給人畫像,生意清淡得像看守所裏的菜湯。[]


    江波自稱畫家,其實水平也就停留在素描的檔次上。據說他上學時的理想是將來當一名美術老師。可是他沒有考上大學,那時候,學校裏招聘的老師必須有大學文憑。江波在家閑了兩年,閑不下去了,因為他的兩個哥哥都是返城知青,家裏閑不得三個人。這個市場一開,江波就來這裏擺了這個攤子。江波嘴皮子利索,給人的感覺很外向,但他實際是一個非常內向的人,甚至還有很深的自卑感。臨來這裏擺攤之前,江波自己動手在兩條胳膊上刺了兩條張牙舞爪的青龍,以示自己也是混社會的,認為這樣可以免受欺負。這一招果然管用,當初趙虎那幫外地人控製市場的時候,看到江波的胳膊,多少都給麵子,因為他們不知道江波到底是個“賣什麽果木的”。江波也很會裝,不時來兩句粗話,證明自己是個粗人。這多少有點兒像蚯蚓扮長蟲的意思,糊弄土鱉可以,見到小鳥就不一樣了,比如夏侯?來了之後,江波就裝不下去了。那天,夏侯?路過江波的攤子,江波覺得這個人長相奇特,忍不住想要讓他做模特,練一練自己的技法。


    “大哥,一住,畫張像唄?”


    “多少錢?”


    “不要錢。”


    “為什麽?”


    “大哥你長得太有特點了……”


    “操你娘的,拿老子開涮是吧?老子是個獨眼,明說了,你笑話我是不是?”


    “你娘了個x的……”江波剛要裝一下粗人,脖子一下子發不出聲音來了,夏侯?整個將他的脖子圈在了自己的一隻手裏:“操你那個老娘的,褲襠裏插兩根毛就像冒充老鷹?砸不死你!”三拳兩腳,江波直接癱成了一堆鼻涕。夏侯?打完,吐一口唾沫,揚長而去。


    江波坐在看熱鬧的人的腿縫裏,越想越不是個滋味。


    從小到大他就沒被人打過,盡管挨罵那是家常便飯,但是挨打的滋味確實比挨罵更難受,身上疼,心也疼,整個人都疼。


    假粗人就是比真粗人聰明。江波坐了一會兒,起身去了徐四海的辦公室,他知道,徐四海才是這裏的老大。


    江波見了徐四海,並沒有提自己挨打的事兒,隻是念叨自己家裏的困難,父母有病,哥兒三個都沒有工作……徐四海本來納悶這個畫畫兒的怎麽沒事兒過來嘮叨這些,聽他嘮叨了幾句,鼻子酸了。徐四海也是個苦孩子出身,當時就動了憐憫之心,聯想到土幫土成牆,窮幫窮成王這句話,直接對江波說,把你的攤子撤了吧,來我這裏,幫那幫販子寫寫價格牌子,再幫我收收帳什麽的,我一個月給你二百。


    那時候的二百塊錢可了不得,江波當場就給徐四海下了跪,連自己是來幹什麽的都忘了。


    跟夏侯?成了“同事”以後,兩個人慢慢成了朋友。


    夏侯?是個真粗人,早把打人這碼事兒丟到了九霄雲外,可是江波沒忘,他一直想要找個機會報複回來。見夏侯?戴圓形的墨鏡,江波就叫他算命先生,見夏侯?戴方型的墨鏡,江波就叫他陳毅市長。可這些不但不起作用,反倒讓夏侯?感到高興,覺得自己很不一般。


    一天,江波對夏侯?說,咱倆打“二人夠”(一種撲克玩法)的,誰輸了誰玩點兒效果給大家看。


    江波的本意是,夏老粗呆頭呆腦,玩撲克肯定不是個兒,就等著丟醜吧。


    “輸了給贏了的一百塊錢。”夏侯?說。


    “你就知道錢。”江波窮慣了,反倒對錢沒有什麽感覺。


    “那就給五十。”夏侯?很固執,見江波沒有反應,又加了一句,“這年頭沒錢的買賣誰跟誰做?大不了再加點花樣。”


    “那就再加點‘拿血管’的。”江波把心一橫,“誰輸了誰脫了褲子從南門跑到北門再跑回來,怎麽樣?”


    “行,怕你不是漢子!”


    結果,江波輸了。他小瞧了勞改隊裏出來的選手――裏麵最大的業餘生活就是打撲克,什麽人不練出來了?


    江波想耍賴,無奈,好多兄弟在看著,夏侯?那兩張比芭蕉扇小不了多少的大巴掌也在晃悠。


    一場正兒八經的裸奔下來,江波徹底變成了一個二皮臉,由假粗人一下子變成了一個真混子,估計是崩潰了。


    跟著夏侯?修理過幾個“不聽嚷嚷”的販子,江波也熬成了人物。因為他在那幫人裏長得還算清秀,有人給他起了個外號,燕青。讓人意想不到的是,燕青不但是個“畫家”,而且還是一個“武術家”,打人的時候拳腳飛舞,還嗷嗷叫著。問他這是什麽功夫?他說這是李小龍的截拳道,他在一個朋友家看過李小龍的《唐山大兄》,上癮了,買了一本書,自己在家練了大半年。為此,徐四海對他刮目相看。


    小菠菜認識夏侯?,聽說過燕青,對此二將很是滿意:“四哥,這事兒我可就不管了啊。”


    徐四海笑道:“我這是在管你的事兒呢。”


    小菠菜怔了怔,搖手一笑:“隨你怎麽說,事兒成了比什麽都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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