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子航以為自己進入了什麽副本,不知道戰鬥何時開始,掃一眼頭像下麵,寫著的卻是安全區。他皺了皺眉頭,操縱著屏幕中神父打扮的中二病不可治愈在這個教堂模樣的小空間裏轉了個遍,沒有機關,沒有引發戰鬥,四下安靜而空蕩。


    隻有眼前的悼詞攤開,祭奠一個虛擬的生命的去世。杜子航拉近鏡頭,發現悼詞上竟然能模模糊糊地看清幾行字。


    嘖,盡是追求這些沒用的細節,到底怎麽開始戰鬥啊?


    杜子航撇了撇嘴,又一次地鄙視了遊戲的策劃,不知道這個腦回路奇葩的家夥這一次又準備了什麽“驚喜”給大家。第一反應就是打開交際界麵,點開與情水濕黛山的私聊窗口,杜子航問:“師父,你們那裏觸發戰鬥了麽?”


    消息發送失敗,提示:您在特殊場景之中,無法與好友進行聯絡。


    眉頭皺起,居然連發送消息都不能。杜子航忽然想起自己還加了逆水雲遊的qq群,正想著要不要登錄qq,卻突然聽見身邊方青驊的電腦裏公放了遊戲音效,陰森而哀怨的喪樂漸近。方青驊觸發戰鬥了?杜子航這樣想著,回頭問:“方子,你是怎麽……”觸發戰鬥的,不過話沒說完,因為杜子航驚詫地發現,方青驊屏幕上的界麵與自己完全不同。


    萊恩鎮那條每個新人都跑過的長長街道,四周都是各種風格的房子,npc們混跡在玩家之中,區別隻是頭頂沒有id。所有人都罩著同樣的一件黑色長袍,並沒有杜子航胸前的那個銀色十字架,無數玫瑰花瓣從天而降,為黑若夜色的無頭馬引領著血一般的道路。


    漆黑長棺上金鍍著花紋,繁複的紋飾繞在棺上,仿佛不舍生命的離世。


    曾經的鎮長躺在棺材裏。


    npc陸陸續續地開始哭泣,哀樂中伴隨了啜泣之音。玩家們卻愈發不耐煩了,長達一小時的強製任務已經夠令人感到厭惡,居然還要這樣無休無止地觀看一個棺材從街道上走過?戰鬥在哪裏!通關條件是什麽?好歹給一個任務說明啊!


    街道上的玩家們同樣被屏蔽了私聊,好在當前頻道仍舊可用。人人頭上頂著對話泡,抱怨著不知道遊戲製作組又在鬧什麽幺蛾子。胡亂抱怨的時候,馬拉著棺材緩緩行過人群,正在長街的中間時,有鍾聲響起。


    那是村口的啞鍾,在鎮長離世之時,卻奇跡般地響起。喪鍾長鳴之時,萊恩小鎮的上空烏雲攏聚,將這一小片土地遮天避地。忽然之間,玩家之中不知道誰第一個反應過來:“那不是烏雲?我靠!這不是魔淵裏的怪麽!”


    沒錯,天空上飛的都是魔淵的怪群,模模糊糊地可以看出被刷過無數遍已經熟悉的形狀。遊戲界麵上終於跳出了任務窗口,鎮長的喪禮之魔獸來襲,要求玩家抵擋怪物的襲擊,來襲魔獸的等級和強度,視……神父悼詞的完成度?


    神父是什麽啊!遊戲裏什麽時候蹦出神父這種東西了啊!老玩家們一個一個想要掀桌,任務難度居然決定於一個不知道在哪裏的家夥,甚至大家都不知道那玩意兒是玩家還是npc。不過已經來不及抱怨什麽了,在第一個玩家點擊確認接受任務的時候,第一批魔獸從半空中俯衝下來。


    戰鬥開始。


    杜子航從方青驊的屏幕上皺著眉頭移過眼神來,才看見自己的眼前也跳出了任務界麵:“‘不……不好了!神父先生!魔獸打過來了!他們想要搶走鎮長的屍體!’外麵有匆忙的腳步傳來,急急地告知於你。


    “手中為祭奠鎮長而準備的玫瑰最多的你,被推選為這個葬禮的神父。在魔獸來襲的時候,你必須要盡早地開始祭祀,為鎮長的靈魂念神留下的悼詞,使他的靈魂安息。[確認任務開始]”


    好吧,原來我就是那個神父麽。搞了半天,原來是師父送的那99朵玫瑰的錯!杜子航扶額,按下了確認鍵。麵前記載著悼詞的書浮起,攤開到全屏,一邊是係統早就寫好的詞,另一邊是空白,光標在最左上角一明一滅。(.無彈窗廣告)


    等等……難道是打字遊戲麽?杜子航愣了愣,把雙手都放到鍵盤上,照著左側的悼詞打:“神的懷抱裏,所有人的靈魂,終將得意永息……”


    ……難道……大家都在戰鬥的時候……我的任務就是在這裏打字?杜子航現在很想摔鍵盤。


    原本大片大片的魔獸衝來,在杜子航打出第一行字的時候,卻有不少的怪又撤回去了。玩家們的壓力頓時小了不少,留下來的怪大多數是80級的,是魔淵最外層的那一圈炮灰,以如今玩家的等級,早就可以無壓力地碾殺了。唯一需要躲躲藏藏的,隻有剛滿10級的一字詩。這些怪竟然還有會群攻的,顯然站在人堆裏一點也不安全,一字詩抱著從隱居學者那裏拿到的武器――一本隻能用來砸人的磚頭書,躲進一條小巷之中。


    第六感忽然通知他有危險,忙向旁邊一閃,果然有一道法術攻擊襲擊過來。暗自叫了一聲不好,難不成這個角落裏還藏著怪了?


    轉頭一看,躲在角落裏的卻是一個玩家,黑色的鬥篷下看不清他係統設定的臉。不過頭頂著的id仍舊出賣了他的名字,深淵守望者。這名字……看上去似乎略眼熟?


    “喲,是個女孩子?”當前頻道裏,深淵守望者走了出來,“誤傷,誤傷,我以為有怪過來了。”


    一字詩沒有搭話,而是把鼠標擱在了深淵守望者的身上,查看他的資料。100級,騎士玩家?不是說根本沒幾個人玩騎士麽,自己怎麽就這麽快碰上了一個?不過話說回來,外麵的怪也不過□十級,自己這個10級小號躲開就罷了,這個100級的大號怎麽也躲在這種地方了?


    不由得對眼前這個家夥升起一股鄙視的情緒,一字詩打出一個“嗯”字來,便隨便找了個角落站住。靜待半分鍾後,係統自動進入休息動作,學者的休息動作是雙手將書抱在胸前,垂下頭去,仿若靜思。


    “新手玩家嗎?有師父了沒?要不然我帶你吧!”深淵守望者就是那個可憐兮兮地沒去注意周任務強製性的家夥,被強製傳送到這裏,滿街都是玩家,一眼掃過去,還有不少百花閣的。一開始所有的玩家都不能操控自己的角色,百花閣的姑娘們看到他不過是一陣痛罵而已,等戰鬥一開始,深淵守望者可不想成為內鬥的犧牲品,趕緊甩開百花閣的女生,找個角落躲了起來。


    正鬱悶著要躲一個小時,無聊透了,沒想到小巷口走來一個女生。深淵守望者自然上前搭訕,這個女生卻隻回了一個字,不會是人妖吧?還是誰的小號?


    猶豫了一下,就怕是百花閣哪個妹子恰好練了個小號被自己趕上了,說不定會聯係百花閣其他人過來滅掉自己。不過等了半天也沒等來襲擊,看樣子真是個新人了:“我可是很厲害的~真不要我帶?”


    ……很厲害就窩在巷子裏麽,一字詩瞥了這個自賣自誇的家夥,又回一個字:“不。”


    “這還不是看跟你有緣分。”深淵守望者向來被捧成傳奇,回歸之後卻接連吃癟,連個10級小號都能這麽順便地鄙視自己,內心抑鬱至極,很想一個小招放過去把眼前這家夥幹掉,又生怕染上pk值。百花閣的玩家遍布整個遊戲,深淵守望者每天都要被殺個三四次,有pk值的話可是要掉級的,他不敢冒這個險,還想趕緊滿級,把那群家夥踩回來呢。


    “謝。”又是一個字,不過一字詩仍舊沒什麽要拜師的念頭。本來他也不急,杜子航都說過了,讓他的師父順便帶自己一把,哪裏用得著一個外人了。――再者,這個名字到底什麽時候聽說過呢?


    “算啦,這也是可遇不可求的,既然你不珍惜,我也不會逼你。”深淵守望者咬碎牙齒,還是擺出一副絕代高手出塵脫世的模樣,憐憫一字詩喪失了一次良機。


    屏幕外,方青驊懶得理會深淵守望者這家夥,他在遊戲裏見多了這種臭屁的男生,跟他們廢話些什麽。轉頭無聊地去看杜子航的屏幕,奇怪的是,杜子航卻沒有在戰鬥,而是被困在了某個地方,努力打字?“你在做什麽?”


    “本神父在拯救世人……”這悼詞寫得神神叨叨的,西幻遊戲裏都免不了帶一些宗教色彩,也不知道那個策劃寫這段東西的時候參考了多少某教文獻,什麽神愛世人,願每一個子民都能永息,靈魂不朽,靈魂極樂。


    方青驊想起遊戲最開始那段莫名其妙的任務提示來:“原來你就是那神父啊!”


    “是啊……”杜子航打字的速度越來越慢,眼看就要到文檔的終點,也不知道是指頭已經疲憊了,還是心裏頭厭倦這種無聊的工作了。


    隨著杜子航速度的減慢,下來的怪越來越多,等級也開始升高。玩家們有些抵擋不住,都在大喊大叫。很快,一個又一個的玩家掛掉,進入地獄,卻無法點擊複活。世界陷於沉寂,願救世主早日降臨大地。


    “願我們的兄弟,他在神的愛意中得意升華,願他永不受塵世擾動,願他靈魂長眠於大地,願他的故事永遠流傳。讚美神。”


    杜子航打下最後一個句號。


    大地震動,魔獸們發出痛苦的嘶鳴。玩家們正不知所措,在這震動中,根本無法保證攻擊落在有效的地方。忽然一道身影從天而降,白光閃過,仿佛閃電劃破天空,一瞬間,天歸於晴朗。


    是魔淵的唐珂!這個npc,他手提一把劍,仍舊是漫不經心的步法,晃到棺材麵前。他安撫了受驚的無頭馬,推開棺蓋,低下頭去,在鎮長的額頭上留下告別之吻:“老友,沒想到,你比我先去了。”


    說完,他仿佛感受到了什麽,詫異地轉過身去,向著巷子口那裏踱去:“……我的……騎士裝?怎麽會在你那裏?”


    作者有話要說:大家,單身的祝光棍節快樂!不是單身的祝總攻節快樂!今天去淘寶搶購了嗎?什麽都沒看中的可憐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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