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次怪物攻城,差一點以失敗告終。


    好在隻是“差一點”,杜子航為了救被圍攻的自家師父,自己用臉拉到仇恨,離最近的治療太遠了,蹭不到群刷的綠字治療,在怪物攻城的尾聲時死了一次。從地獄裏掙紮著回來,城門處的怪物倒是被清理得差不多了,趕到桑梓涯在的位置的時候,最後一波攻城已經結束了。


    桑梓涯甩甩有些酸痛的手腕,“我去,這一次來的也太多了吧,——這才隻是第七次,第十次該有多少,”


    “今晚在線率好像不太高。”杜子航左右看看,人數遠比第一次怪物攻城的時候要少得多。


    “估計過兩天就多起來了,這段日子,大家都在火車上吧……”桑梓涯如此判斷著。


    杜子航問:“桑哥,你是說你公司的同事們麽?”


    對於這個問題,桑梓涯決定拒絕回答。


    僅僅是一個寒假的時間,杜子航簡直有種自己本來就是住在這個小屋子裏的錯覺。這裏的溫度,這裏的擺設,這裏的床以及這裏的人都已經銘刻在了杜子航心髒的某處,如果可以的話,他寧可將這樣的日子過成永遠。他張了張口不過沒好意思真的問出口,不知道桑梓涯是不是也有同樣的感受。不過,盡管他再舍不得,這樣的日子也隻剩下一天可以過了。


    b大開學的日子選在了一個周六,正好桑梓涯不用上班,可以送杜子航回學校。他磨磨蹭蹭,直到桑梓涯主動提供幫助:“怎麽了?需要收拾很多東西嗎?我幫你。”


    “沒有。”杜子航並沒有帶太多的東西來,不過是兩套換洗的衣服和筆記本電腦,還有零散的幾本書而已。他想了想,把桌子上的那一對情侶水杯中的一個拿走,藏在衣服裏,避免被打碎,“這個我帶走了哦。”


    “行,本來就是你買的。”桑梓涯對自家徒弟這點孩子氣的動作覺得有些好笑。


    地鐵從郊區出發,直通往市中心。杜子航提著一個小皮箱和一大堆的回憶上了地鐵,身後硬拽著自家師父,那時地鐵上還空空蕩蕩,座位可以隨便挑。兩個人在靠近門口的地方坐下,對麵是另一對情侶,女孩正依偎在男孩懷裏補眠。


    杜子航掃了他們一眼,悄悄地把手環在自家師父的肩膀上,用力往自己懷裏靠了靠。桑梓涯卻推開了他,低聲說:“別鬧了,被人看見了像什麽樣子?”


    杜子航努了努嘴,同樣壓低了聲音:“人家也不怕被人看見啊。”


    對此,桑梓涯的反應是翻了個白眼:“廢話,那能一樣麽!”


    有什麽不一樣?不都是情侶麽。杜子航自己這麽想的。


    地鐵沿著軌道運行起來,沒過幾站便變得熙熙攘攘,看上去已經是沒有空位的模樣了,但是每過一站,總會有無數的人流湧上,不知道從哪裏找出來縫隙,把自己塞進去。


    某一站上來了兩位老者,看上去都是六七十歲的年紀,互相扶持著,被人流擠著湧上地鐵。桑梓涯見了,忙招手:“大爺,過來坐吧。”說著,他就站了起來。


    “不用不用!”兩位老爺爺倒是中氣十足,盡管呼吸有些粗,怕是被擠得夠嗆,“再過十年,我再讓人讓座!”


    “大爺您快來坐下吧,我們年輕。”桑梓涯順著人流把自己擠了過去,杜子航倒還是坐在座位上。他敏感地察覺到右前方有個大男孩緊盯著桑梓涯空出的位置,不動聲色地往旁邊靠了靠,把兩個位置都占下。


    直到桑梓涯攙扶著老爺爺過來,他才讓起身來,讓兩位老人都坐下來。


    那個覬覦著座位的大男孩狠狠地瞪了杜子航一眼,不過杜子航視若無睹,抓著地鐵門旁的欄杆,眼神看向別的地方。


    終究還是有座位來的舒服,兩位老人呼出了一口重氣,笑了出來。(.好看的小說)桑梓涯抓著地鐵上頂吊著的扶手,在地鐵到達下一站的時候刹車時搖晃了一下,杜子航幹脆瞬時攬過他的腰,這下子桑梓涯不得不靠在他身上了。


    杜子航得意地笑了一下,桑梓涯對自家徒弟越來越無語。跟身後的人擠得背貼著背,他也不好意思掙紮,免得被後麵的人發現,隻好默認了杜子航的這樣的舉動。


    盡管周圍沒有人注意,但坐在對麵的老人卻把杜子航的這點小動作盡收眼底,半開玩笑地說:“小夥子們,感情倒是好啊。”


    “倒是想起咱們年輕的時候了。”另一位老人搭腔。


    “呿!”開始說話的老爺爺不服氣地模樣,“咱們年輕的時候——你是說咱們一起插隊那會兒?那是感情好?那是你欺負我吧!你可沒少讓我幫你幹活。我現在這腰上的毛病喲,全是被你那時候折騰,給累的!”


    雖說是抱怨,但老者臉上居然有著笑意。


    另一位老爺爺不樂意了:“我這不一回城就進修學醫了?我是為誰?還不是為了你?”


    兩位老人你來我往,互相埋怨著,又互相表功,把自己為了對方做的事一件一件數出來,聽得周圍的人直發笑。忽然,杜子航咬著自家師父的耳朵,輕聲說:“桑哥,沒準以後,咱們也是這樣呢。”


    “那得多少年以後啊……”桑梓涯這麽問。


    “也就五十年吧?”杜子航有些不在乎,“沒準,還要一起過七十年、八十年呢?”


    哪一對戀人不想著天長地久呢?杜子航把身旁的人看在眼裏,在他的臉上描繪著皺紋的模樣,腦子已經飄到了很久很久以後了,十年,二十年……六十年,七十年……很久很久。


    最近是開學的高峰,在3p大學的時候,有一幫提著箱子的學生模樣的乘客下了地鐵。兩站後,到達b大,又是一批學生要離開了。


    桑梓涯沒打算送出地鐵站,想著直接坐反方向的地鐵回去,於是這裏就是兩個人分別的地方了。


    杜子航格外不舍,桑梓涯跟他揮手告別好幾次,才好不容易送他出了地鐵口。隔著機器柵欄,杜子航一步兩回頭,最終還是消失在了自家師父的視線裏了。


    他磨磨蹭蹭地,已經是宿舍裏最後一個到校的了。


    在宿舍門口碰見舍友歐不羈,對方驚訝了一下:“喲,肚子,你不是寒假申請了留校麽?怎麽這兩天都沒看著你的人影啊。”


    “他被奸夫收留了好嗎,樂不思蜀了,哪裏還記得咱們哥兒仨啊!”門內的方青驊耳朵尖,帶著耳機都能聽見門口歐不羈的話,隔老遠誹謗杜子航見色忘友。


    “滾,打你的遊戲去。”杜子航進得宿舍,在方青驊腦袋上拍一下,把箱子往地上一扔,簡單收拾了一下自己的床鋪。寒假處時被桑梓涯直接領回家裏了,床鋪暴露在空氣中整整一個月,此時已經有些髒了。他把床單被套換新,也懶得洗,自己歪在床上,開始相思。


    那一臉放空的表情看在方青驊眼裏,簡直丟人現眼:“喂,肚子,你不覺得你現在的表情惡心巴拉地麽?”


    杜子航有氣無力地白了他一眼:“你要是一個月見不到你家小歸歸,未必比我強。”


    “我靠,你夠了!你們昨天晚上還睡在一起吧?”方青驊把腳踹在杜子航的大腿上,踹得他打了個滾,屁股朝著床外。


    歐不羈剛跑洗手間回來,一進門就聽到勁爆地“睡在一起”,不顧及詢問上下文,湊過來八卦:“什麽什麽?跟誰睡在一起?咱們肚子脫團了?不但脫團了還那啥啥了?”


    杜子航翻身回來:“歐不羈同誌,你去照照鏡子,不覺得自己現在的模樣太猥瑣麽?”


    “哪有,我還是玉樹臨風,人見人愛,花見花開的!”歐不羈摸摸下巴,並不認可杜子航的評判,“別轉移話題!說你呢?你妹子長得怎麽樣?”


    “不是妹子。”方青驊如是說。


    “我靠!”歐不羈一下子跳遠了。


    這動作引來方青驊和杜子航的雙重鄙視,兩個人異口同聲:“幹嘛?”


    “肚子,你也彎了?”歐不羈指著杜子航,瞪大了眼睛,“我我我……我怕跟你們走進了,我自己不自覺地都彎了……”


    杜子航決定不理會這家夥,掏出自己的手機來,給桑梓涯發短信:“師父,我想你了……”


    “……”桑梓涯用六個點回複,兩個人半小時前才分別的吧?


    “師父,遊戲裏等你!”


    “都開學啦,你看。”桑梓涯如此勸道。


    方青驊突然湊過來,盡管杜子航立刻收走了手機,還是被偷窺去了屏幕上的內容。對此,方青驊拍了拍他的肩膀,以過來人的口吻表示:“想跟你玩玩的人隻會在你沒時間陪他的時候還非要你陪他,關心你的未來的人才是真正愛你的人啊。”


    “要你廢話。”杜子航撇嘴。他坐起來,看到方青驊屏幕的畫麵,居然是他不認識的遊戲,“你在玩什麽呢?”


    方青驊報出了一個很土的名字。


    “不玩《失落之都》了?”杜子航問。


    “不玩,都快停服了,沒追求了。”方青驊拒絕,“再說,艾歸那混蛋家夥,給我改的新名字太惡俗了!”


    杜子航還真沒關心遊戲裏好友列表中,曾經的學者一字詩被改成了什麽。


    “啊,對了。”方青驊忽然想起了什麽,“老大曾經短信問我你怎麽會莫名其妙地出現在魔族……你小心點哦!”


    作者有話要說:←←好酸哦


    以及杜子航同誌小心被國王發現o( ̄ヘ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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