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身懷有孕的季衡,皇帝即使滿腦子花花腸子,也沒法拿季衡怎麽樣。[]


    季衡說困了,皇帝看看天色,已經是月要上到中天去,的確是晚了,便道,“咱們回屋睡覺吧。”


    皇帝帶著季衡回了樓裏,燈火映出樓裏的奢華,皇帝知道季衡對西洋玩意兒比較感興趣,於是樓裏的裝飾同前一次季衡來有了些改變,樓裏的畫都換成了西洋畫,上了樓,在通往臥室的廳裏掛著兩幅比較特別的,樓下的畫雖是西洋畫,但是卻是風景,樓上這兩幅卻是人物,正是聖母聖子圖。


    一幅正是端莊溫柔的聖母正抱著光溜溜圓潤可愛的聖子,另一幅則是聖母在給聖子喂奶,西洋油畫注重寫實,故而那人物就像真實的一般,要從畫裏走出來。


    季衡看到,倒是沒有吃驚,隻是問皇帝,“你準備信教?”


    皇帝搖搖頭,“隻是覺得你會喜歡。”


    季衡於是沒說話了,心想你即使將所有地方都擺上母子圖,我也變不成那麽溫柔端莊的女人。


    季衡被伺候著洗漱的時候,發現皇帝似乎是準備和他同床而眠,有那麽多宮侍在,他自然不好說什麽,隻是自從皇帝對他做出那番事情後,兩人就沒有過抵足而眠過了。


    皇帝先洗漱收拾完,就坐在了床上翻看一本該是畫冊的冊子,季衡還在泡腳,又由侍女將頭發完全解開,梳順了用發帶在下麵束成了一束,皇帝從畫冊上麵抬起目光來,朝季衡看了一眼,然後就轉不開眼了,散開頭發的季衡,眉目如畫,臉龐在燭光下顯得柔和溫婉,讓皇帝泛起滿腔情思,季衡沒看皇帝,趿拉著棉拖鞋,遣開了宮侍,就自己到屏風後麵去將衣裳換成寢衣。


    正脫了外衫,皇帝就腆著臉走了過來,說,“君卿,朕來幫你換吧。”


    季衡看了他一眼,說,“微臣讓皇上伺候,那是殺頭之罪。”


    皇帝笑著道,“我現在不是皇上。”


    季衡嫻熟地解了中衣,淡淡問,“那你是什麽?”


    皇帝為他將中衣脫下來放到一邊,答道,“隻是個普通男人罷了。”


    季衡說道,“既然如此,請你出去吧。”


    皇帝愣了一下,“為何。”


    季衡說道,“既然你是個普通男人,在這行宮裏,不是犯了僭越之罪?還不趕緊出去。”


    皇帝於是就笑了起來,一下子從季衡身後將他抱住,手摸到他的肚子上,道,“但我是孩子的父親,你得留我。”


    季衡受不了皇帝這黏糊勁兒了,道,“好了,好了,再這麽磨蹭著,我都要凍感冒了。”


    皇帝也想起這茬了,季衡看皇帝很想看自己換衣裳,於是裏衣就不脫了,說,“我就穿裏衣睡吧。”


    皇帝有點傻眼,季衡已經出去了。


    季衡的確是困得厲害,躺到床上,拉上被子,很快就睡著了,並不管皇帝如何。


    皇帝手裏拿著各種多子多孫圖的畫冊,將冊子放到季衡的枕邊,自己也躺下準備睡了,心想,“菩薩保佑,一定要順利生產。”


    季衡根本不知道皇帝這些莫名其妙的心思,睡得一個夢也沒有。


    皇帝怕擾到了季衡睡覺,先還睡在自己的被窩裏,之後實在是睡不著,就偷偷摸摸滾進了季衡的被窩,發現季衡毫無反應,就心安理得地和他睡在一個被窩裏了。


    之後發現摸一摸他,他也不醒,於是越發肆無忌憚起來,側著身子伸手輕輕摟住他,然後不知不覺地睡著了。


    季衡有了身孕,睡眠質量變得很好,而且睡得多,皇帝醒的時候,季衡還睡得死沉死沉的。


    皇帝爬起來,發現自己手臂發麻了,不過依然是興高采烈地,在季衡額頭上臉上親了好幾下才準備下床。[]


    季衡昨晚睡得晚,這天起床外麵早已是天光大亮,起床來自然有人進來伺候,季衡問宮人道,“皇上呢?”


    季衡和皇帝的關係現在已成定局,季衡也沒有什麽羞赧之心了,詢問宮人時也是十分自然隨意,宮人恭恭敬敬回答道,“回季大人,陛下在書齋裏。”


    季衡淡淡“哦”了一聲,宮人又問,“可要通報皇上。”


    季衡道,“不必,我正想自己四處走走,不必打攪皇上辦公。”


    宮人便應了。


    季衡收拾好後稍稍吃了點早餐,就下樓去後麵逛逛了,清晨空氣清新,讓人精神一震。


    來到湯泉池,隻見殿上牌匾上寫著玉脂泉三字,季衡看了看那三個字,心想又是皇帝的字跡,隻是“玉脂泉”未免太俗,季衡在心裏搖搖頭,此時看到這個建築,不知為何,對皇帝倒沒有以前的那些惱恨了。


    季衡想,也許是事情已然發生,不能改變,還不如接受,所以才淡忘了那些恨,不如往前走吧。


    玉脂泉有專人打掃,季衡要往裏走,就有一個宮女過來行禮要開門,季衡看了那宮女一眼,隻見此女身材高挑,一身淺蔥色襖裙,削肩細腰,瓜子臉,丹鳳眼,唇紅齒白,正是有十分顏色,而且主要的是,她的穿著和一般宮女並不一樣。


    宮女發現季衡在打量她,也沒有說什麽,隻是規規矩矩將門打開了,然後躬身道,“季大人,這是皇上禦用湯泉,非皇上恩賜,妃嬪亦不能使用。”


    季衡愣了一下,笑道,“嗯,我隻是看看。”


    季衡不笑時已然眉目如畫,笑起來更是眉目生動,動人心魂,宮女被他笑得一怔,然後低下了頭去。


    季衡還沒進去,皇帝已然趕了過來,道,“君卿,朕還以為你沒起。”


    季衡回頭看他,說,“此時時辰又不早了。”


    說得很隨意,皇帝上前來就拉住了他的手,讓隨侍宮人退下後,就對季衡說道,“你想泡湯泉嗎。太醫說有孕之人不宜泡。”


    季衡道,“我隻是來看看。”


    皇帝鬆了口氣,道,“朕陪著你吧。等孩子生了,你想怎麽泡都成,咱們還能去湯泉山上,那裏的行宮裏有多處泉眼,比起此處更加宜人。”


    季衡也不說咱們有過約定,孩子生了咱們就沒關係了,隻是笑著,然後道,“皇上政務處理完了?”


    皇帝道,“不過是日常事務罷了,都是那些,還有些未看完。”


    季衡便也不說了,要走時,那位管理這湯泉的宮女又來了,季衡又多看了她一眼,皇帝注意到了季衡的目光,也朝那位宮女看去,見到這位宮女長得十分漂亮,就是一驚,心想季衡喜歡這樣的嗎,不由又開始醋勁上湧。


    皇帝於是不動聲色,麵無表情地對那位宮女說道,“你叫什麽?”


    宮女上前來行禮,道,“奴婢柳姝。”


    皇帝看向季衡,道,“讓她在你身邊伺候如何。”


    季衡是一愣,柳姝是一怔。


    季衡看皇帝又是在生氣的樣子,不過卻有點故意讓他不爽快的意思,道,“那微臣多謝皇上厚愛了。”


    柳姝就更是怔忡得很了,隻是皇帝將她賜給誰,她也是做不得主的,故而在皇帝氣悶地說將她給季衡後,她也就隻得謝恩而已。


    皇帝又帶著季衡轉去了後麵一個叫回風舞雪的院子,此院子前後共有四進,加上東西各有一個跨院,修建得十分精美,皇帝說道,“當年這是供皇後所居,朕讓將這裏簡單修繕了一番,君卿,你覺得如何。”


    季衡心裏有數,嘴上說道,“既是皇後所居,皇上帶微臣來這裏,卻是不妥。”


    皇帝讓侍從退下,這才對季衡說道,“君卿,你漸漸肚子就會明顯起來,住在季府已然不妥,朕想,你搬過來住吧。在這裏生產後,再回去。”


    季衡麵無表情,眼神卻有些不高興,道,“我已經和母親商量好了,還是準備去西山別莊去,即使到冬日,西山別莊也並不比京城冷多少,我去那裏也無礙,住在這裏,卻是大家議論中心,我覺得很不妥。”


    皇帝和季衡對峙上了,道,“朕帶你來這裏,就是想你能留下來。”


    季衡挑了一下眉,並不直接發火,他這樣平和,皇帝就警惕了起來,知道季衡越是平靜越是難對付。


    季衡笑了一下,說道,“皇上,您不要太得寸進尺了。”


    皇帝道,“你方才看上的那位宮女,朕都能夠賞給你,你何必不答應這個。”


    季衡倒是有些詫異了,完全不懂皇帝的邏輯,最後說道,“皇上忘了方才那位柳姝姑娘,曾經伺候過您的事嗎。”


    皇帝愣了一下,季衡這才朝他大發雷霆道,“別把你床上玩過的女人再給我。真是惡心透了。我要回去了,你想找誰來住這裏都行,我要和我母親去西山。”


    皇帝被季衡罵得一聲不敢吭,完全不記得自己曾經見過柳姝這件事。


    季衡由著他想,人已經飛快從回風舞雪裏出去了。


    皇帝跟在季衡後麵,雖然麵上是威嚴十足,心裏卻像隻被冷水從頭淋下的貓,連耳朵都要支不起來的樣子。


    季衡就知道皇帝帶他來這裏必有所圖,這在最後才說出他的最終目的,但還是季衡更勝一籌,皇帝因為柳姝之事,現在在季衡跟前無論怎麽賠禮道歉季衡都不理他,所以想要季衡留在這園子裏待產之事,自然是不了了之,而季衡要求自己去西山之事,皇帝也是毫無拒絕的辦法。


    隻要一拒絕,季衡就會說,“是呀,讓柳姝到我跟前來伺候我吧。”


    皇帝突然覺得季衡變了,變得凶悍了,但是又是無計可施。


    作者有話要說:其實季衡從一開始還是很記仇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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