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之皇家日子


    果真如楊笙兒所說,皇帝陛下會召見殷紀。請記住本站的網址:。


    殷紀把他和愛妻最寵的小兒子拐了,皇帝陛下怎麽忍得住不召見他。


    殷紀被太監傳召的時候,愣了一下,在同僚的各種目光裏稍稍整了整身上的衣裳,就跟著去了。


    殷紀麵上雖然表現得平靜而穩妥,心裏其實十分緊張。


    在楊笙兒說要嫁給他之後,他就知道四皇子是非常認真的,他便也開始籌謀著能夠娶他。


    隻是帝後是什麽意思,他卻是完全不知道的。


    太監將他帶到了玉恒殿外麵等著,就前去給主管太監柳升道,“柳公公,殷大人到了。”


    柳升點點頭,轉身進屋給皇帝匯報了一聲,皇帝便抬手讓傳。


    柳升出來對殷紀道,“殷大人,陛下傳你進去,請吧。”


    殷紀對他道了謝,才跟在他身後進去了。


    不僅皇帝陛下在書房裏,皇後也在。


    季衡坐在皇帝的右手邊,正在看奏折。


    殷紀進去後,也看到了皇後在,心裏就更緊張了些,趕緊跪下行了跪拜禮。


    皇帝聲音是很平和的,“平身吧。”


    殷紀謝恩平身,就躬身站在了那裏。


    皇帝放下了手裏的毛筆,又接過宮侍奉上的熱毛巾,擦了擦手,又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他就遣退了書房裏伺候的宮侍,連柳升都退了出去。


    季衡也將手裏的奏折放下了,皇帝伸手在案桌後將季衡的手抓在了手心裏,一邊握著季衡的手,一邊對殷紀說道,“你可知道朕和皇後召見你所為何事?”


    殷紀馬上就又跪下了,道,“微臣明白。為四皇子和微臣之事。微臣為人師表,卻對學生四皇子生情,微臣罪責難逃,但懇請皇上和皇後殿下恕罪,能寬大處理。”


    季衡聲音清朗柔和,“笙兒可真是護著你,他轉過頭就把事情對你說了,是不是。”


    殷紀的頭低得更厲害了,“請不要怪罪四皇子。”


    季衡和皇帝對視了一眼,季衡才說道,“你平身吧。”


    殷紀遲疑了一下才謝恩起身來。


    皇帝說道,“笙兒現在還小,說不得他對你的感情,不過是孩子心性,再過一陣,也就變了。他一向是喜新厭舊的,一道新菜,吃兩次也就不愛吃了,你明白嗎?”


    殷紀躬身站在那裏,一時並沒有回答,好半天他才說,“微臣能入四皇子青眼,已是十分歡喜。”


    雖然是這樣說,但他的聲音裏帶著十足的倔強。


    季衡以前說他不夠沉穩,笙兒不願意承認,但殷紀自己都知道,在遇到有些事情的時候,他的確是不夠沉穩的。


    皇帝笑了一聲,道,“朕知道你心裏不服氣,不過,朕和皇後好好養起來的兒子,花費了多少心力,你是不知的,他居然說要嫁給你,按照公主規格出嫁,隻要一個府邸,不要封地食邑,朕和皇後有多心疼難過,你能明白!”


    殷紀又要下跪,季衡便道,“不要跪了,你就好好說幾句話。”


    殷紀的確因為皇帝那話深深動容了,本來躬身低著頭,此時則抬起了頭來,道,“懇請皇上皇後成全,微臣定不會辜負四皇子。”


    季衡和皇帝一時都沒有說話,皇帝將季衡那杯養身茶端在手裏探了探溫度,然後遞到他跟前去,季衡接到手裏喝了兩口,才對殷紀說道,“若是笙兒嫁給你,你知道這對你來說意味著什麽,你有想過嗎?”


    殷紀一向知道帝後關係十分好,此時看到皇帝習慣性地為皇後端茶,他才知道兩人關係到底有多好,大約便是帝後關係好,四皇子在這種環境下才能養成那般活潑的性格吧。


    但他又想到楊笙兒在他懷裏哭泣的樣子,不由就又心疼起來。


    他說道,“回皇上皇後,微臣明白,微臣自此不得入朝為實職官員。”


    他的聲音雖然平靜,但是下麵卻是深深的痛苦。


    駙馬不得入朝任實職,尚了公主後也不得納妾,諸多限製,讓很多人都不願意娶公主。


    季衡看了皇帝一眼,皇帝接過他手裏的茶杯放好,又握住了他的手,在桌案後麵輕輕撫摸他的手指尖。


    皇帝道,“朕知道有好幾位大人都想和你結親,你要是有此意,朕可以給你賜婚,之後給你外放個好官職,等些年,你即使回京為官,笙兒也已經立府有了王妃,以他的心性,他不會責怪你。”


    殷紀又跪下了,道,“微臣已經認定了四皇子,並無意娶別人為妻。”


    皇帝卻道,“你下去好好想一想吧。”


    殷紀還想說什麽,皇帝已經道,“退下。”


    殷紀隻得行了告退禮,退了出去。


    四月底的陽光已經十分刺眼,殷紀站在玉恒殿外的丹墀之上,看了看遠處的天空和宮牆,慢慢往外走去。


    為了愛情放棄自己的前途理想事業,為官之途才剛剛開始的殷紀,他自然是不會願意的。


    二十四歲的探花郎,這是所有人眼裏年少有為的象征,他還一直以做閣臣為目標。


    但是現在想到要為了楊笙兒放棄這一切,他心裏又平靜下來,並不覺得這些是不能放棄的了。


    不僅是因為楊笙兒對他的明媚的笑顏,還有他那會刺痛他心房的眼淚。


    即使不做實職官員,人生也還有很多事情可以做,例如帶楊笙兒走遍天下去嚐遍各地美食,去遊曆名山大川,寫一套遊記,著院做夫子,幫助如他一般想要讀書卻沒有辦法讀書的孩子,也沒有什麽不可。


    殷紀的步子變得越來越堅定了,人生實現理想的道路有很多條,但是楊笙兒卻隻有一個,想到楊笙兒殷切的笑意嫣然的目光,他臉上便露出了溫柔的笑容。


    殷紀離開了,季衡靠在椅子上,看向皇帝,皇帝傾身在他的唇上親了兩下,靜靜地看著他,低聲問,“卿卿,這事要怎麽辦?笙兒那個性子,不答應他,他還不知道要做出什麽事來。”


    季衡想了想,才說道,“再等等吧。讓笙兒自己去和殷紀商量,看他們要怎麽辦。”


    皇帝歎一聲,道,“朕還記得你當年懷笙兒時候的事情,怕他長得太大了,不敢讓你吃太多,你總是每天晚上都鬧餓,沒想到把他生了下來,他就成了個嘴饞的。”


    季衡也笑了起來,道,“是啊。哪成想這麽一眨眼的功夫,他竟然就要成婚了。”


    皇帝撐著身子又親了親季衡,“不過也好,他成婚了,你也就不要再管他們了,咱們總算可以兩個人過日子了。”


    季衡抬手捏了一下他的耳朵,“你這是說的什麽話。”


    皇帝道,“就是朕的真心話。當初沒有孩子,朕一心想和你要孩子,有了孩子,你成天地操心他們,朕便些許悔了。朕當年在宮裏,十天半月能見一次父皇那算是不錯了,養母劉貴妃處,也是兩天到她跟前請個安也就罷了。麒兒他們可全是在你懷裏長大的,要是再多幾個孩子,朕看,朕想要和你單獨在一起待一待,那也是不行的。雖說多子多孫才多福,但朕現在看,也不盡然。咱們在一起尚覺不夠,你還把功夫全花在兒孫身上去,那你讓朕怎麽辦。”


    季衡道,“說些胡話。你被笙兒逗得哈哈笑的時候,你怎麽不說這些。”


    皇帝握著他的手在唇邊親吻,“沒笙兒,你也能把朕逗得哈哈笑啊。”


    季衡笑著搖搖頭,“你看你,還總說麒兒已經弱冠,又是太子,還總孩子氣,你這個當爹的,這都要不惑之年了,不是依然孩子氣得很。”


    皇帝伸手就去撓季衡的癢癢,季衡一邊躲他的手,一邊說,“你還越發來勁了是不是。”


    季衡被他惹得又笑又躲,喘著氣麵頰泛紅,皇帝這才停了手,又俯身過去捧著他的臉吻住了他,季衡不得不由著他鬧了一會兒,才說,“也不看看這是哪裏。”


    皇帝道,“又沒人會進來。”說得理直氣壯。


    季衡看著在無人的時候總是改不了孩子氣的皇帝,就道,“男人都是長不大的孩子。以前不信,現在我是不得不信了。”


    皇帝就道,“那你也是孩子,到朕懷裏來,朕抱一抱你。”


    季衡,“你還真越鬧越來勁是不是。”


    皇帝無辜地說,“你說你是孩子的嘛。”


    季衡,“……”


    因豫王近日都要在京城裏做事,季衡看他總從蘅蘭宮過去太遠了,就讓他先在京城豫王府住下了。


    王妃侯氏自然也回了豫王府去主持大局。


    豫王和侯氏相處一直不錯,侯氏得豫王寵愛,心情自然就很好,做起事情來也十分有幹勁兒,王府也被她管理得井井有條。


    兩人成婚才半年多,豫王除了在書房睡,便從來是和王妃宿在一處,王妃回娘家,豫王還親自送她回去,讓侯氏在兄弟及嫂嫂們跟前十分有臉。


    而且雖然豫王性格比較沉默冷淡,又帶著皇家的威嚴貴氣,讓人不易親近,但是在對待王妃父母的時候,卻是並不傲慢,還很親切體貼。


    侯大人夫婦看王爺待女兒這般好,自然心中十分歡喜,但是也有些擔心豫王夫婦會很快去封地,這樣,老兩口就不是很容易看到女兒了。


    侯氏在家裏,她母親也給她說了要是帝後要給豫王安排側妃,讓她一定要歡喜地接受,不能讓帝後覺得她善妒不大方。


    侯氏雖然嘴裏應著,心裏自然是不歡喜的。


    因豫王回了京城王府居住,自然就有人送了不少禮來,甚至太子都給送了兩個漂亮的丫鬟來。


    侯氏看到這兩個丫鬟,麵上雖然是高高興興地將她們安排了,心裏卻十分不好受。


    豫王從蘭台回到府中,便去浴房裏洗了澡,全身清爽了,隻穿了一身單薄的儒衫,半躺在貴妃榻上閉目養神。


    侯氏親自為他端了解暑茶來,他接過茶,很快就喝完了,把杯子放下,就拉過侯氏,讓她坐在自己旁邊,就握著她的手繼續閉目養神,雖然看著是閉目養神,實則是已經要睡著了。


    侯氏看他這個樣子,就用手巾為他擦了擦唇角,又將他的頭發撫弄好。


    豫王長得很好看,不過他性情冷淡,又貴為親王,故而沒有人敢明目張膽打量他,侯氏平常都不敢和他對視,隻敢在這種時候仔細地看他,越看心中的愛意就越深,隻盼著他能夠永遠沒有別的姬妾,自己和他白頭偕老。


    雖然如此,到用了晚膳之後,侯氏還是對楊歆兒說道,“王爺,太子爺送來的清明穀雨,妾將她們安排在安福軒裏了。王爺今晚要宿在安福軒嗎。”


    楊歆兒正準備散步去書房裏再做一會兒事情,而且雖然他不再去上學了,季衡還是給他安排了侍講,他每天晚上還會再聽一會兒書呢。


    他停在了那裏,回頭看侯氏,“二哥送她們兩來跟著你做事的,為何要安排在安福軒?”


    侯氏道,“那……王爺今晚不去?”


    楊歆兒道,“我宿在書房了。”


    說完就走了。


    侯氏發現自家王爺是生氣了,但是她又不知如何是好。


    她在一番糾結之後,親自去準備了杏仁茶送到前院書房裏去,沒想到書房門口的柳月白卻說道,“王爺正在聽張先生說事,王妃娘娘,這茶一會兒奴婢給送進去吧。”


    侯氏在一番猶豫之後,就道,“我在此處等著就是了。”


    柳月白便讓她在屋子裏椅子上坐著等了。


    張先生到很晚才離開,出來時叫柳月白進去服侍,柳月白便趕緊去叫了侯氏,那杏仁茶都已經涼了,侯氏也不好再端進去了。


    隻是人進了書房裏去。


    書房裏麵還有一間臥室和一間淨房,楊歆兒正在自己收拾桌上的書,侯氏便上前幫忙,楊歆兒看到一雙素白的手,就抬起了頭來,對上侯氏殷切的眼,他愣了一下,就說,“你為何會在這裏?”


    侯氏隻得退後了一步,說道,“妾為王爺送了杏仁茶來,隻是王爺同張先生在談事情,妾便在外麵候著了。不過杏仁茶已經涼了……”


    楊歆兒歎了一聲,“你先回去歇下吧,現在已經很晚了。”


    侯氏道,“讓妾伺候王爺歇息吧。”


    楊歆兒道,“自有奴才伺候。”


    侯氏愣了一下,隻好屈膝行了一個告退禮,然後就退出去了。


    楊歆兒繼續自己將書桌整理好了,柳月白也進來了,道,“王爺,王妃送了杏仁茶來,等了一個時辰呢。”替王妃說情的意思,王妃有這番心意,王爺送她回去一起睡一覺多好。


    沒想到楊歆兒的思維回路完全不同,說道,“那把那杏仁茶端來吧。”


    柳月白怔了一下才去把那碗早就涼了的杏仁茶端來,楊歆兒接到手裏,看了一眼,就把它全吃了,柳月白怔怔地看著他,些許詫異。


    楊歆兒道,“讓人把碗還回去,讓王妃不要多想。”


    柳月白接過去,應了之後,從書房裏出去,就覺得有些好笑。


    不過這好笑實在不能持續太久,楊歆兒一向注意飲食,故而基本上不吃涼的東西,這下吃了一碗冷杏仁茶,當晚就拉肚子了,太醫大晚上來給他看病,給他吃了幾丸藥,他才稍稍好些了,不過也因此一晚上沒睡好,幸好第二天是休沐,他早就準備好好睡一覺故而才睡書房不和侯氏共寢,以免侯氏總是早起,他這個做丈夫的也不好睡懶覺。於是就直接不起床,一直睡了下去。


    楊笙兒得了空閑,早就想給三哥匯報自己和殷紀的事情,這一日就求了帝後跑來了豫王府。


    楊笙兒也來過豫王府幾次了,於是也沒有問王爺在何處歇息的,直接往內院跑了。


    侯氏以為自己惹了丈夫的討嫌,心中十分難過,也是一晚上沒睡好,不過她還是一大早就起床了,正叫了清明穀雨兩個漂亮丫頭在自己跟前立規矩。


    她跟前的丫鬟便上前來,說道,“四皇子殿下來了,已經到了院門口。”


    侯氏愣了一下,四皇子和誰都能相處好,故而在侯氏心裏,自己和這個小叔子的關係也是十分不錯的,想了想昨晚惹了豫王不高興的事情,她對楊笙兒的到來就歡喜起來,心想可以讓楊笙兒做個說客。


    其實嫂嫂和小叔子總該避嫌的,不過楊笙兒雖然已經十五歲了,但總像個孩子,而且還像個女孩子,故而侯氏和他也沒有那麽太避嫌。


    侯氏在院子裏迎接到了楊笙兒,楊笙兒歡喜地對她請安,“笙兒見過三嫂,這有半月未見了,笙兒還真想你,三嫂近來可好。”


    侯氏笑著道,“好著呢。四弟氣色不錯,身體還好吧。”


    楊笙兒道,“我就閑散著上學,氣色一向是好的。”


    說著,又道,“我來找三哥。待會兒午膳便就在貴府上用了,還勞三嫂費心。”


    侯氏便道,“四弟好不容易來一次,我定好好準備一桌的。”


    楊笙兒又問楊歆兒在哪裏,侯氏就說道,“王爺昨晚在書房歇息的。”


    楊笙兒便對侯氏行告退禮要走了,侯氏趕緊叫住了他,道,“四弟,嫂嫂有件事要請你幫忙。”


    楊笙兒愣了一下便隨她進了正房稍間,聽她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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