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英國大使菲利普公爵求見。[.超多好看小說]”永璿剛在海關司落座,馬上就有人稟報道。


    “英國大使?”永璿想了想,似乎最近跟英國並沒有太大的接觸,想來英國大使來隻是為了敘舊?其實大使跟領事們的職責有一條就是跟所在國的高官搞好關係。如今的永璿等於是未來的親王再加上手握商貿和外交大權,英國大使來拜訪也是應該。“讓他們進來吧。”


    “八皇子殿下,能在這個陽光明媚的日子見到您,真是鄙人的榮幸。”菲利普公爵知道永璿懂英語,但是基於外交禮儀,他還是主動用中文打招呼。


    “不必客氣。”永璿擺擺手,“公爵閣下來見我,不隻是為了讚歎我們天朝的天氣吧?”


    永璿對虛與委蛇的外交禮儀一向很排斥,哪怕是與各國公使交談也是直奔主題而去。那菲利普親王臉上紅了一紅,道:“我今天來是奉了我們國王喬治三世陛下的旨意,與殿下商量下清英貿易的。”


    “嗯?可是為了配額?我們與葡萄牙的合約即將到期,如果有興趣的話,明年閣下就可以帶著貴國的商人來競價配額了。”


    菲利普親王猶豫了一會,開口道:“我國與貴國開展貿易三年來,我國年年處於貿易逆差地位,我國每年都要支出二百餘萬兩白銀給貴國,這對我國來說十分不公平。”


    “於是?”永璿淡淡地看著菲利普公爵,清朝在對外貿易上基本上是出於順差地位,隻不過礙於朝鮮和南洋兩個地方特殊性,永璿才勉強在這兩地保持微弱逆差。


    “英國國王希望貴國能開放更多的口岸,允許我國商人進入。”


    永璿微微一皺眉,其實給予英國商人“國民待遇”並沒有什麽不妥,隻是目前國內民智尚未開發,讓英國人貿然進入內陸地區隻會適得其反。永璿道:“本朝也有本朝的特殊性,想必公爵閣下也知道。給予各國商人自由貿易權是我朝的既定目標,但絕不是最近五年可以達到的。這一條,恕難答應。”


    “那我希望貴國能開放以下商品的進口限製。”菲利普公爵也沒打算在口岸上糾結,直接遞上一個清單。


    永璿看了下清單,忽然發現大部分都是生活消費品,稍微開放下也沒有問題。但是單子上的鴉片卻讓永璿警覺起來,他查過內務府的一些存檔,知道大概在康熙朝的時候就有鴉片貿易了。但是康熙跟雍正一直將鴉片列為藥物範疇,進口有限。而英國大使居然將鴉片列為生活消費品,這用心就有些險惡了。


    永璿笑道:“敢問閣下,這鴉片在聖祖爺的時候就已經列為藥品允許進口,為何貴國要將它單列成生活消費品?”


    “我國的醫生發現鴉片可以讓人心情保持愉悅,這有利於人的長壽。貴國將鴉片列為控製藥品,隻允許貴國自行種植銷售。我國希望能與貴國一同分享這個驚人的發現,而且我發現貴國鴉片的種植和提純都不大,因此我們願意低價提供鴉片。”菲利普公爵笑道。


    “這樣吧,你且將貴國的研究報告遞上來,我國太醫院分析之後自會再判斷。”


    “那就期待殿下的好消息了。”菲利普留下一堆材料之後就離開了。


    待菲利普出了大堂,永璿立刻將材料丟到地上,冷冷地說:“去查!看看到底那鴉片在國內已經蔓延到什麽地步了!”


    英國,鴉片,這兩個關鍵詞很容易就聯想到鴉片戰爭。而鴉片戰爭是華夏百年屈辱史的開始,永璿要是能讓鴉片進入海關才會有鬼。但是幾天後,經濟顧問司提供的情報卻讓永璿倒吸了一口涼氣。鴉片走私已經在國內猖獗起來,兩廣及浙閩地區已經有了所謂的“福壽館”,而京津直隸地區也有了零星的鴉片出售。


    “若是未曾記錯,無論是聖祖爺還是先帝爺,都明詔限製鴉片銷售,為何如今吸食鴉片已經蔓延開了?”永璿冷著臉道。


    “啟稟爺,海關司並沒有放入一點鴉片,這都是走私進來的。”


    “那緝私衙門呢?”


    剛剛答話的人有些尷尬,永璿瞧見了,冷冷地道:“有話就直說!”


    “這走私生意素來就有不少宗親參與,奴才們也隻得睜隻眼閉隻眼了。”


    “旁的我不論,單說這鴉片!”


    “這鴉片背後牽扯到爺的兄長,五阿哥。”


    “五哥?”永璿嚇了一跳,“可有確鑿證據?”


    “此事並非五阿哥出麵,乃是由五阿哥的心腹奴才皓禎貝勒經營的。去年,皓禎貝勒打發了不少奴才到澳門、廣州還有廈門等口岸,開了一家叫‘白氏藥行’。表麵上是做一些藥材進出口貿易,但是暗地裏卻是英格蘭鴉片商在遠東地區最大的代理商跟分銷商。那些個福壽館大部分都是‘白氏藥行’旗下的產業,說是讓人延年益壽。”


    “延年益壽?我瞧著是禍國殃民!”永璿臉徹底冷了,若是英格蘭人打上門說要賣鴉片,大不了拚上海軍衙門跟他們死磕就是了。沒想到這戰還沒打,賣國賊就主動出來了。“同和親王說一聲,過些日子我要過府拜訪。”


    如今永璿雖然握著招商局,但是國內貿易部分還是戶部跟內務府為主導。戶部是永琪的天下,永璿不會傻到去跟永琪大談鴉片的禍害,如今隻能從內務府下手了。


    慈寧宮,老佛爺正興致勃勃地跟皇後研究今年大選的名單。不曾想,乾隆帶著令妃過來了。雙方見了禮,就聽乾隆笑吟吟地道:“剛過來就聽見皇額娘跟皇後在那談著什麽,不如也同朕說說?”


    老佛爺笑道:“都是些後宮的事情,皇上也有興趣聽聽?――罷了,皇後,你就同皇上說說吧。”


    皇後微微笑道:“啟稟皇上,我看著五阿哥、六阿哥跟八阿哥歲數也大了,今年大選上來有不少不錯的姑娘,正在跟皇額娘擬一個單子給皇上,看看皇上如何指婚。”


    “是,皇後有心了。”乾隆點點頭,雖然乾隆現在眼裏隻有永琪跟永璐,但是不代表他對其他兒子不上心。雖然自己忽視了,但是皇後知道補救也是不錯的。“那單子給我看看,看有什麽合適的姑娘。”


    皇後將單子遞了過去,第一張單子是給五阿哥、六阿哥嫡福晉名單,均是上三旗的顯赫人家;而第二張單子則是給五阿哥、六阿哥的側福晉名單,也都是旗人;第三張單子則是給八阿哥的,皇後估摸著要給八阿哥指個格格過去,便也挑了幾個旗人在單子上。


    皇帝掃了一眼,“鄂弼的女兒西林覺羅氏不錯,皇後便留了牌子,待歲數到了,便指過去。”


    “真真是五阿哥的好福氣啊!”令妃自然曉得鄂弼在朝堂上的威望,忙拍乾隆的龍屁。


    皇後跟老佛爺則是臉冷了下來,令妃不過是個奴才居然敢妄議皇子婚配,而乾隆卻不以為意。皇後感歎的是自己的後位越發危險,老佛爺感歎的則是一個小小妃子也想幹預朝政。不過兩個人並沒有當場說什麽,隻是淡定地看著乾隆選名單。


    乾隆將第一份名單放了下去,然後看了下第二份名單,道:“且給老五、老六指個側福晉吧。索綽羅氏給老五,烏紮喇氏給老六。”


    皇後愈發確定乾隆還是沒有放棄永琪,給了一個鄂弼的孫女還不算,還要指一個左都禦史的女兒過去,皇後估摸著過不了兩年,乾隆就該給永琪封王了。乾隆放下第二份單子,看起了第三份單子。第三份單子不長,基本上都是些出身一般的旗人,不少還是漢軍旗的。乾隆瞄了一眼,“幹脆老八這次也指個側福晉罷,把王文治的女兒指過去吧。”


    乾隆這話一落音,老佛爺跟皇後都驚到了。王文治官位不顯,雖然是探花出身,但到底不過是在翰林官當差,這個婚事對永璿可是一點幫助都沒有。如果隻是個格格也還罷了,畢竟現在老八需要跟士林修複關係,可側福晉未免就太拿老八不當回事了。


    皇後不好說什麽,老佛爺道:“這王氏不過是個漢軍旗,太抬舉她了。”


    “不妨事!”乾隆擺擺手,“王文治家是個書香門第,想來他家的姑娘也不差。”


    老佛爺說了一句便也不說了,皇後隻得應承了下來。


    “這物事可有你說的那般嚴重?”弘晝大部分時候都會裝糊塗,但是危及愛新覺羅家族江山的時候,弘晝會異常清醒。


    “難不成我還瞞著皇叔不成?”永璿將太醫院、西醫院以及曆年的存檔文件遞了過去,“五叔隻管看,若是我有一絲一毫瞞著五叔,五叔大可去皇阿瑪那奏我一個‘孟浪’。”


    弘晝眯著眼將所有材料翻了一次,歎了口氣,“若是真如這般,數十年之後中原再無可禦敵之兵,也沒有可以充餉之銀。――可你為何不直接向皇上遞牌子麵呈?”


    “這裏牽扯到我那好五哥!”永璿苦笑道,“如今壟斷兩廣及浙閩鴉片貿易的人就是五哥的門人,我若是這般上折子,隻怕外人以為我有了什麽心思。”


    弘晝不語,雖然雍正朝奪嫡沒有康熙朝那般風險。但弘晝也算是經曆過康熙朝的九龍奪嫡,而雍正朝弘曆跟弘時的鬥法也是曆曆在目。若不是自己故作荒唐,韜光養晦,隻怕自己也牽扯了進去。弘晝沉思了一會,道:“罷了,這折子我上罷。”


    “多謝五叔。”永璿又遞上一物,“既然那英吉利這般圖謀不軌,我若是不背後捅他一刀子也太對不起列祖列宗。”


    弘晝被永璿的話弄得哭笑不得,“說吧,你打算如何對付那些洋人?”


    “這是我新製的藥物,名字叫嗎啡,乃是用鴉片提純。既然洋人要咱們進口鴉片,我就光明正大地進口。這製成的嗎啡我打算換個名字,叫‘飄飄欲仙’賣到國外去。”


    “這未免太陰險了?”弘晝有些猶豫。


    “五叔,那洋人來咱們這裏幹些斷子絕孫的事情,他們可曾向他們的上帝懺悔?”永璿冷笑一聲,“我不過是‘以彼之道還施彼身’罷了。”


    弘晝想了想,點頭應了下來。“這事還是別在咱的江山上做,我怕到時候下去了,先帝爺非踹我不可。”


    “不妨事,如今西班牙將那婆羅洲給了我的海關司,我大可在那製藥。”永璿也不想讓後世子孫難寫曆史書,幹脆將這毒品加工廠丟到東南亞去,反正離產地還近。


    “那就這樣罷。”


    次日,弘晝的折子遞到了乾隆的禦前。乾隆當著滿朝文武的麵,將折子丟在地上。然後道:“瞧瞧你們做的什麽事情!‘數十年之後中原再無可禦敵之兵,也沒有可以充餉之銀。’朕可不想當亡國之君!”


    滿朝文武忙跪下請罪,永琪也是一頭汗。當初皓禎說去做藥材生意,未曾想是做這些事情。乾隆看了永琪一眼,“五阿哥罰俸一年!皓禎擄去爵位!白氏藥行全部抄沒,掌櫃的滿門抄斬!”


    永琪隻能跪下頭謝恩,那皓禎則是吼道:“皇上,奴才給世人快樂之道,何罪之有?”


    “何罪之有?”乾隆冷笑一聲,“你沒聽見和親王的說法?”


    “那不過是和親王的一麵之辭。”


    “那太醫院跟西醫院的報告呢?”


    “那也隻是他們不了解。”


    “說來說去,就是你最有理麽?”乾隆看著這個即將成為自己女婿的人,將心頭冒出來的殺意恨恨地摁了下去,“皓禎君前失儀,叉出去打二十板子,回家好好反省再來當差。”


    乾隆忿忿地揮揮手,退朝。這一次,他沒有去延禧宮看小阿哥,而是跪在奉先殿反省去了。看到乾隆這般,後宮一時間異常安定。再過一日,乾隆將指婚的詔書發了出去,提醒群臣,即便這樣,五阿哥還是朕心中所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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