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廣州。總領事。談判底線。
[綜瓊瑤]乾隆王朝一鍋燉 作者：Aaron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自古官吏若是在外,要麽借住當地士紳的宅邸，要麽就是住驛站。(.)永璿等人不願與廣州本地士紳牽扯太多,故而一行人進了廣州城便朝驛站而去。
廣州驛站那邊早得了消息,說是當今八皇子、恭親王永璿要在驛站暫住幾日。這消息讓驛丞等人嚇得目瞪口呆，不說永璿身份的高貴，就憑他手上的內務府協理總管大臣、招商局管事阿哥,還有南洋經略使這三個頭銜中的任何一個都是響當當的。
那驛丞戰戰兢兢地問道：“敢問這位大人,王爺可有什麽要求,好讓下官去辦？”
負責傳話的乃是親王府的一位太監，冷笑道：“王爺要的東西也隻怕你們這裏沒有,你就收拾好幾個院子，過會自然會有府裏的人過來收拾。”
“下官明白了。”驛丞心裏放下了一塊石頭,若是這恭親王要來折騰他們的話，這怕他們驛站上上下下都不好交代。畢竟親王的儀仗可不是一個小小的驛站能置辦得起的。
太監傳完話便走了，驛丞忙吩咐大家將幾個僻靜幹淨的院子收拾收拾。過不了多久，便有數個太監、仆廝並丫鬟等人趕了過來，一個時辰之後，愣是將一個驛站收拾得比知府老爺的官邸還要好上不少。看得驛站等人是瞠目結舌，而其中一個負責管事的丫鬟方道：“橫豎這樣吧，好在我們家王爺也不是個太講究的人，好歹這裏是能住了。”
收拾完方好片刻，恭親王的儀仗便到了，那驛丞等人忙立在門口迎接。少時，便有一個永璿隨身伺候的小廝跑了過來，說了聲“叨擾了”，然後賜下一堆物事。驛站上下自然是高興得不得了，這驛站本就是個清閑沒油水的地方，如今永璿這一賞賜，趕得上自己一年的俸祿了。
“這廣州果然是南華夏第一城啊。”永璿上次隻是從水路上遠遠眺望了一下廣州城，而今從陸路進城，對廣州城更有了直觀的了解。“雖比不上京城、蘇杭等地，但在我華夏也是一等一的城市了。”
“那是自然。”金鏞笑道，“自從前朝開始，廣州便是華夏對外的第一城。聖祖朝的時候，內務府在這裏開了‘十三行’，在王爺宣布天津開埠之前，這‘十三行’乃是我朝與蠻夷交易的唯一地點。據說‘十三行’中一個小小掌櫃的收入都比普通京官要豐厚，這廣州城早不是過去官員貶斥之地，現如今，不花點銀子，不走點門路，你想來廣州城？那幾乎是不可能的。[.超多好看小說]”
永璿道：“這廣州的繁華倒是出人意料，不過有了廣州這個後盾，日後香港開埠也是個助力。”
“王爺，那德保大人言及接風一事，王爺意下如何？”其實金鏞是有些責怪德保的不知禮，論理應該是德保帶齊治下官員一同拜見永璿之後再說邀永璿接風，而不是輕飄飄地送個請帖就完事的。
永璿卻笑道：“金先生有所不知，那德保的常春藤苑號稱遠東第一園，我們若不去見見，豈不唐突了這‘遠東第一園’？”
金鏞從永璿的調侃中聽出了一絲怒意，但如今香港開埠又離不了德保，於是金鏞不願在這裏繼續挑撥，便道：“那英國駐澳門總領事哈裏先生也送來了拜帖，說是要當麵拜見王爺。”
“看樣子是英國那邊也抗不住壓力了。”永璿笑道，“隻不過這哈裏代表的究竟是英國政府的意見，還是東印度公司的意見，隻怕是要見見才知道。”
事實上英國在對待華夏的態度方麵一直是有“鷹派”和“鴿派”兩大路線，“鷹派”是以東印度公司為首的殖民地商人們，他們一方麵比英國本土的官員們要更了解華夏，另一方麵他們隻是一群逐利的商人們，不需要考慮太多有關政治的事情。而“鴿派”則大多是英國政府的大臣們，他們希望的是與遠東這樣一個大國交好，以方便在太平洋和印度洋方麵製衡法國等歐洲國家。這也就造成了英國在對待華夏的態度上的不同，所以才有了永璿這麽一問。
“既然王爺想見他，便定在明日如何？再後一日便是廣東巡撫的接風宴了。”
永璿點點頭，金鏞便下去安排了。
對於哈裏來說，他並沒有想到永璿居然同意了接見他。按照他的設想，他應該是於永璿的某一位幕僚會談。哈裏在華夏也有三年，算得上半個“華夏通”，對華夏一些重要官吏也搜集了不少情報，而對於永璿知道的最多的就是他手下幕僚眾多。哈裏知道華夏的帝王對自己的兒子們都很提防，所以迫使自己的兒子們不得不以門人、奴才等方式來聚攏勢力。哈裏對這種近乎“奴隸製”的歸屬方法有些嗤之以鼻，而相對來說，永璿是采用幕僚製，對於來自“文明社會”的哈裏來說，這個製度更讓他接受。[]因此哈裏也將永璿列為幾個“可能對帝國友好的華夏官吏”名單之一。
次日，哈裏便帶著自己的隨侍趕到廣州驛站，他要解決的第一個問題就是“廣州鴉片船事件”，這件事情是橫貫在英華關係中一個不和諧因素，如果處理得不好，勢必會給東印度公司那群見錢眼開的商人們一個宣戰的理由。
哈裏並非瞧不起帝國的艦隊，但是他並不看好帝國艦隊與這個遠東帝國的戰爭。如果帝國要征服遠東這個國家，勢必要將大部分的海軍抽調到遠東，這對帝國在非洲還有太平洋的利益是十分不利的。無論是法國還是荷蘭，他們都不會放棄這個在背後敲英國一棍子的機會。何況就算帝國打敗了華夏的海軍，這還隻是征服華夏的第一步。這個古老的國家擁有龐大的陸軍，一旦這個國家動員起來的話，帝國將陷入遠東的泥沼，這將拖累整個帝國。
“閣下，驛站就要到了。”一個隨侍道。
哈裏從沉思中清醒過來，他問道：“布萊克先生，你認為帝國應該與這個遠東的古老帝國開戰麽？”
隨侍一愣，但隨即道：“帝國的海軍是戰無不勝的。”
哈裏聽後有些失落，但隨即嗤笑道：“布萊克先生，帝國的海軍也許是戰無不勝的，但是這次恐怕隻能是慘勝。――帝國的海軍是我們的驕傲，但是帝國的陸軍呢？”
哈裏沉默不語，那個名叫布萊克的隨侍也沒有說話。英國奉行的拒敵於國門之外的策略，所以陸軍是非常薄弱的。以往英國所麵臨的殖民地是隻需要開上幾炮便能征服的國家，但顯然華夏不屬於這個行列。這個國家擁有一支成熟的海軍，北洋艦隊；還有一支正在成熟的海軍，南洋艦隊。除此之外，在倭國還有北海艦隊與駐紮在朝鮮的濟州島水師。即便帝國付出慘痛代價殲滅這四支海軍，帝國還將麵臨一個國土超過歐洲的陸地國家。而這個國家的陸軍是俄國也覺得頭痛的。
“似乎我們應該盡可能用和平手段來解決了。”哈裏道。
“這正是閣下您的使命。”
哈裏沒有對布萊克的話做出回應，因為他也清楚，外交官的使命不正是如此？
永璿在驛站的一處房間裏接待了哈裏，雖然這裏隻是倉促布置而成，但是華夏文化那種內斂、低調的奢華還是讓哈裏吃驚。因為哈裏大部分時間都是在廣州、澳門等地，故而沒有接觸到華夏真正的貴族，因此永璿這邊的布置讓他大吃一驚。
“王爺這裏的布置真是分外別致。”
永璿淡淡一笑，不管如何能從一個相對輕鬆的話題開始談話總是好的。“多謝閣下的誇獎。――想必閣下今天前來，不僅僅隻是為了來我這討杯茶喝吧？”
“自然不是。”哈裏察覺出永璿沒有敵意，便繼續往下道，“今日我國海軍因為迷航而進入貴國海域，我國感到十分抱歉，希望貴國看在貴我兩國交好的情誼上，盡快釋放我國海軍。我國願為駐紮貴國港口幾日所花費的費用進行補償。”
“迷航？”永璿冷冷一笑，“貴國海軍的視力莫非都有問題？就算羅盤失靈勿入我朝海域，那對著我朝廣州城炮轟又是為何？”
“這一切都是誤會。”哈裏道。
“誤會？”永璿端起茶，“閣下好好反省之後我們再啟談判。――傳本王的口令，即日起斷絕與東方公主號的一切供給，希望貴國的海軍能好好想一想，自己來的地方是什麽！送客！”
哈裏沒有料到居然還沒有再啟談判就被永璿給拒絕了，而更為可怕的是，這位王爺已經下令暫停東方公主號的補給，這分明是想逼死東方公主號的船員。但是還沒有跟永璿解釋，便有一群小廝將他們送了出來。
“這可如何是好？”哈裏有些著急。
“總領事閣下，”一個通譯道，“您想大事化小是不可能的，如今廣州當地政府是不願意這件事被輕輕揭過，就算八王爺如何親近西方也不能改變他是華夏王爺的這個事實。”
“你的意思是？”哈裏看著這個通譯，這個通譯是廣州城的一個舉子，後來因為犯了事被革了功名，於是就到英國駐澳門領事館當了一個通譯。
“卑職想知道總領事閣下的底線是什麽？”
“自然是不費刀槍地救出本國海軍。”
“那那些鴉片商人呢？”
“哼！”哈裏冷笑了一聲，“如果不是這些膽大妄為的商人，我國又如何會在遠東事事碰壁？”
“那總領事閣下的意思是說，這些人，帝國可以放棄？”
哈裏聽到通譯這般說，心裏還是有些失落。什麽時候，帝國需要放棄他們的子民了？但是哈裏是一名政客，他很清楚地知道，所謂的談判就是不斷開價與還價的結果。現在帝國必須放棄他的子民才可能將談判進行下去，而且這幾個鴉片販子就算回國也逃不掉審判。因為由於永璿的海洛因計劃，迫使歐洲諸國都簽訂了《反毒品及精神類藥品控製協約》，盡管英國不高興，但是也不得不跟華夏在這一分合約上簽字。因此英國其實沒有立場讓華夏交出鴉片販子，而且一旦英國開了這個先例，隻怕華夏也會撕毀這份協約。雖然沒有直接證據證明，但是幾乎所有人都知道，目前國際上的海洛因來源主要就是華夏實際控製的部分南洋島嶼。
“他們不僅觸犯了華夏的法律，也觸犯了帝國的法律，他們並不是帝國的外交官，帝國無需為他們犧牲太多利益。”哈裏冷冷地道。
“那卑職明白了。”通譯道，“閣下想和平解決東方公主號並不是不可能的，無非是道歉、賠錢兩件事而已。”
“這不難。”哈裏認為這也是可以接受的。
“那餘下的就是將鴉片販子交還給廣州政府，按照大清律，他們將被處死。”
“我隻要求這位王爺能給他們一個體麵的死法便可。”哈裏一想到大清五花八門的處死方法就不寒而栗，“希望不是斬首，絞刑便可以了。”
“那卑職明白了。”
這邊哈裏在想自己的談判底線，而永璿那邊也在列舉自己的底限。
“第一，那些鴉片販子必須交出來，至於該怎麽處刑，由廣州知府量刑；第二，東方公主號的艦長必須遞交道歉書，並解除東方公主號全部武裝；第三，交還東方公主號時，必須要求東方公主號不得懸掛英國國旗及英國海軍軍旗。”永璿道，能將東方公主號還回去就不錯了，難道還允許它掛著英國的國旗和軍旗大搖大擺的離開？“第四，賠償廣州城的損失。具體多少，著有司審核。”
“王爺，這是不是有些苛刻？”金鏞有些擔心。
“不妨事，將東方公主號近乎完整無缺地交還給英國人已經是他們外交上的勝利了。”永璿道，“若是南洋海軍已經裝備完畢的話，我會直接命人沉船的。――對了，拿我的手令，急調南洋海軍的幾首主力艦來廣州港封鎖水路，讓英國人知道，我華夏的地盤不是你想來就能隨便來的！”
廣州驛站那邊早得了消息,說是當今八皇子、恭親王永璿要在驛站暫住幾日。這消息讓驛丞等人嚇得目瞪口呆，不說永璿身份的高貴，就憑他手上的內務府協理總管大臣、招商局管事阿哥,還有南洋經略使這三個頭銜中的任何一個都是響當當的。
那驛丞戰戰兢兢地問道：“敢問這位大人,王爺可有什麽要求,好讓下官去辦？”
負責傳話的乃是親王府的一位太監，冷笑道：“王爺要的東西也隻怕你們這裏沒有,你就收拾好幾個院子，過會自然會有府裏的人過來收拾。”
“下官明白了。”驛丞心裏放下了一塊石頭,若是這恭親王要來折騰他們的話，這怕他們驛站上上下下都不好交代。畢竟親王的儀仗可不是一個小小的驛站能置辦得起的。
太監傳完話便走了，驛丞忙吩咐大家將幾個僻靜幹淨的院子收拾收拾。過不了多久，便有數個太監、仆廝並丫鬟等人趕了過來，一個時辰之後，愣是將一個驛站收拾得比知府老爺的官邸還要好上不少。看得驛站等人是瞠目結舌，而其中一個負責管事的丫鬟方道：“橫豎這樣吧，好在我們家王爺也不是個太講究的人，好歹這裏是能住了。”
收拾完方好片刻，恭親王的儀仗便到了，那驛丞等人忙立在門口迎接。少時，便有一個永璿隨身伺候的小廝跑了過來，說了聲“叨擾了”，然後賜下一堆物事。驛站上下自然是高興得不得了，這驛站本就是個清閑沒油水的地方，如今永璿這一賞賜，趕得上自己一年的俸祿了。
“這廣州果然是南華夏第一城啊。”永璿上次隻是從水路上遠遠眺望了一下廣州城，而今從陸路進城，對廣州城更有了直觀的了解。“雖比不上京城、蘇杭等地，但在我華夏也是一等一的城市了。”
“那是自然。”金鏞笑道，“自從前朝開始，廣州便是華夏對外的第一城。聖祖朝的時候，內務府在這裏開了‘十三行’，在王爺宣布天津開埠之前，這‘十三行’乃是我朝與蠻夷交易的唯一地點。據說‘十三行’中一個小小掌櫃的收入都比普通京官要豐厚，這廣州城早不是過去官員貶斥之地，現如今，不花點銀子，不走點門路，你想來廣州城？那幾乎是不可能的。[.超多好看小說]”
永璿道：“這廣州的繁華倒是出人意料，不過有了廣州這個後盾，日後香港開埠也是個助力。”
“王爺，那德保大人言及接風一事，王爺意下如何？”其實金鏞是有些責怪德保的不知禮，論理應該是德保帶齊治下官員一同拜見永璿之後再說邀永璿接風，而不是輕飄飄地送個請帖就完事的。
永璿卻笑道：“金先生有所不知，那德保的常春藤苑號稱遠東第一園，我們若不去見見，豈不唐突了這‘遠東第一園’？”
金鏞從永璿的調侃中聽出了一絲怒意，但如今香港開埠又離不了德保，於是金鏞不願在這裏繼續挑撥，便道：“那英國駐澳門總領事哈裏先生也送來了拜帖，說是要當麵拜見王爺。”
“看樣子是英國那邊也抗不住壓力了。”永璿笑道，“隻不過這哈裏代表的究竟是英國政府的意見，還是東印度公司的意見，隻怕是要見見才知道。”
事實上英國在對待華夏的態度方麵一直是有“鷹派”和“鴿派”兩大路線，“鷹派”是以東印度公司為首的殖民地商人們，他們一方麵比英國本土的官員們要更了解華夏，另一方麵他們隻是一群逐利的商人們，不需要考慮太多有關政治的事情。而“鴿派”則大多是英國政府的大臣們，他們希望的是與遠東這樣一個大國交好，以方便在太平洋和印度洋方麵製衡法國等歐洲國家。這也就造成了英國在對待華夏的態度上的不同，所以才有了永璿這麽一問。
“既然王爺想見他，便定在明日如何？再後一日便是廣東巡撫的接風宴了。”
永璿點點頭，金鏞便下去安排了。
對於哈裏來說，他並沒有想到永璿居然同意了接見他。按照他的設想，他應該是於永璿的某一位幕僚會談。哈裏在華夏也有三年，算得上半個“華夏通”，對華夏一些重要官吏也搜集了不少情報，而對於永璿知道的最多的就是他手下幕僚眾多。哈裏知道華夏的帝王對自己的兒子們都很提防，所以迫使自己的兒子們不得不以門人、奴才等方式來聚攏勢力。哈裏對這種近乎“奴隸製”的歸屬方法有些嗤之以鼻，而相對來說，永璿是采用幕僚製，對於來自“文明社會”的哈裏來說，這個製度更讓他接受。[]因此哈裏也將永璿列為幾個“可能對帝國友好的華夏官吏”名單之一。
次日，哈裏便帶著自己的隨侍趕到廣州驛站，他要解決的第一個問題就是“廣州鴉片船事件”，這件事情是橫貫在英華關係中一個不和諧因素，如果處理得不好，勢必會給東印度公司那群見錢眼開的商人們一個宣戰的理由。
哈裏並非瞧不起帝國的艦隊，但是他並不看好帝國艦隊與這個遠東帝國的戰爭。如果帝國要征服遠東這個國家，勢必要將大部分的海軍抽調到遠東，這對帝國在非洲還有太平洋的利益是十分不利的。無論是法國還是荷蘭，他們都不會放棄這個在背後敲英國一棍子的機會。何況就算帝國打敗了華夏的海軍，這還隻是征服華夏的第一步。這個古老的國家擁有龐大的陸軍，一旦這個國家動員起來的話，帝國將陷入遠東的泥沼，這將拖累整個帝國。
“閣下，驛站就要到了。”一個隨侍道。
哈裏從沉思中清醒過來，他問道：“布萊克先生，你認為帝國應該與這個遠東的古老帝國開戰麽？”
隨侍一愣，但隨即道：“帝國的海軍是戰無不勝的。”
哈裏聽後有些失落，但隨即嗤笑道：“布萊克先生，帝國的海軍也許是戰無不勝的，但是這次恐怕隻能是慘勝。――帝國的海軍是我們的驕傲，但是帝國的陸軍呢？”
哈裏沉默不語，那個名叫布萊克的隨侍也沒有說話。英國奉行的拒敵於國門之外的策略，所以陸軍是非常薄弱的。以往英國所麵臨的殖民地是隻需要開上幾炮便能征服的國家，但顯然華夏不屬於這個行列。這個國家擁有一支成熟的海軍，北洋艦隊；還有一支正在成熟的海軍，南洋艦隊。除此之外，在倭國還有北海艦隊與駐紮在朝鮮的濟州島水師。即便帝國付出慘痛代價殲滅這四支海軍，帝國還將麵臨一個國土超過歐洲的陸地國家。而這個國家的陸軍是俄國也覺得頭痛的。
“似乎我們應該盡可能用和平手段來解決了。”哈裏道。
“這正是閣下您的使命。”
哈裏沒有對布萊克的話做出回應，因為他也清楚，外交官的使命不正是如此？
永璿在驛站的一處房間裏接待了哈裏，雖然這裏隻是倉促布置而成，但是華夏文化那種內斂、低調的奢華還是讓哈裏吃驚。因為哈裏大部分時間都是在廣州、澳門等地，故而沒有接觸到華夏真正的貴族，因此永璿這邊的布置讓他大吃一驚。
“王爺這裏的布置真是分外別致。”
永璿淡淡一笑，不管如何能從一個相對輕鬆的話題開始談話總是好的。“多謝閣下的誇獎。――想必閣下今天前來，不僅僅隻是為了來我這討杯茶喝吧？”
“自然不是。”哈裏察覺出永璿沒有敵意，便繼續往下道，“今日我國海軍因為迷航而進入貴國海域，我國感到十分抱歉，希望貴國看在貴我兩國交好的情誼上，盡快釋放我國海軍。我國願為駐紮貴國港口幾日所花費的費用進行補償。”
“迷航？”永璿冷冷一笑，“貴國海軍的視力莫非都有問題？就算羅盤失靈勿入我朝海域，那對著我朝廣州城炮轟又是為何？”
“這一切都是誤會。”哈裏道。
“誤會？”永璿端起茶，“閣下好好反省之後我們再啟談判。――傳本王的口令，即日起斷絕與東方公主號的一切供給，希望貴國的海軍能好好想一想，自己來的地方是什麽！送客！”
哈裏沒有料到居然還沒有再啟談判就被永璿給拒絕了，而更為可怕的是，這位王爺已經下令暫停東方公主號的補給，這分明是想逼死東方公主號的船員。但是還沒有跟永璿解釋，便有一群小廝將他們送了出來。
“這可如何是好？”哈裏有些著急。
“總領事閣下，”一個通譯道，“您想大事化小是不可能的，如今廣州當地政府是不願意這件事被輕輕揭過，就算八王爺如何親近西方也不能改變他是華夏王爺的這個事實。”
“你的意思是？”哈裏看著這個通譯，這個通譯是廣州城的一個舉子，後來因為犯了事被革了功名，於是就到英國駐澳門領事館當了一個通譯。
“卑職想知道總領事閣下的底線是什麽？”
“自然是不費刀槍地救出本國海軍。”
“那那些鴉片商人呢？”
“哼！”哈裏冷笑了一聲，“如果不是這些膽大妄為的商人，我國又如何會在遠東事事碰壁？”
“那總領事閣下的意思是說，這些人，帝國可以放棄？”
哈裏聽到通譯這般說，心裏還是有些失落。什麽時候，帝國需要放棄他們的子民了？但是哈裏是一名政客，他很清楚地知道，所謂的談判就是不斷開價與還價的結果。現在帝國必須放棄他的子民才可能將談判進行下去，而且這幾個鴉片販子就算回國也逃不掉審判。因為由於永璿的海洛因計劃，迫使歐洲諸國都簽訂了《反毒品及精神類藥品控製協約》，盡管英國不高興，但是也不得不跟華夏在這一分合約上簽字。因此英國其實沒有立場讓華夏交出鴉片販子，而且一旦英國開了這個先例，隻怕華夏也會撕毀這份協約。雖然沒有直接證據證明，但是幾乎所有人都知道，目前國際上的海洛因來源主要就是華夏實際控製的部分南洋島嶼。
“他們不僅觸犯了華夏的法律，也觸犯了帝國的法律，他們並不是帝國的外交官，帝國無需為他們犧牲太多利益。”哈裏冷冷地道。
“那卑職明白了。”通譯道，“閣下想和平解決東方公主號並不是不可能的，無非是道歉、賠錢兩件事而已。”
“這不難。”哈裏認為這也是可以接受的。
“那餘下的就是將鴉片販子交還給廣州政府，按照大清律，他們將被處死。”
“我隻要求這位王爺能給他們一個體麵的死法便可。”哈裏一想到大清五花八門的處死方法就不寒而栗，“希望不是斬首，絞刑便可以了。”
“那卑職明白了。”
這邊哈裏在想自己的談判底線，而永璿那邊也在列舉自己的底限。
“第一，那些鴉片販子必須交出來，至於該怎麽處刑，由廣州知府量刑；第二，東方公主號的艦長必須遞交道歉書，並解除東方公主號全部武裝；第三，交還東方公主號時，必須要求東方公主號不得懸掛英國國旗及英國海軍軍旗。”永璿道，能將東方公主號還回去就不錯了，難道還允許它掛著英國的國旗和軍旗大搖大擺的離開？“第四，賠償廣州城的損失。具體多少，著有司審核。”
“王爺，這是不是有些苛刻？”金鏞有些擔心。
“不妨事，將東方公主號近乎完整無缺地交還給英國人已經是他們外交上的勝利了。”永璿道，“若是南洋海軍已經裝備完畢的話，我會直接命人沉船的。――對了，拿我的手令，急調南洋海軍的幾首主力艦來廣州港封鎖水路，讓英國人知道，我華夏的地盤不是你想來就能隨便來的！”